山野里的花香鳥語蘇醒了第二天的清晨,屋頂上日出微露,看得出今天是晴天。放眼望去,滿山枝頭垂掛,綠絲鉤梢,難得的靜謐,而不是只在夜晚,茅宇下各種野花野草的芳香讓空氣變得比任何時候都順暢。偶爾,一兩只燕子飛落在窗前屋檐下,嘰嘰喳喳的閑談幾句便飛走了。
袁夢手里拿著放在桌子上的點心,有心無心的啃著,弄得滿嘴都是糕點渣子,樣子甚是滑稽。
“你一大早出去就為采這些花花草草?怪不得府里的人都說你是**賊,你這愛好也顯得你太有雅興了吧。”袁夢看見胡瑾手捧著一束花草走了回來,褲腳上,衣衫上顯然已經被露水打濕,又粘了好多泥土。
“對啊,起這么早,就是為了采這些東西,”胡瑾知道袁夢看到他這副模樣肯定會調侃他“小時候,爺爺說過,只有日出前的這些藥草搗碎后貼在額頭上才對醉酒后大腦的清醒和身心的恢復起到很好的效果。看你昨天喝成那個樣子,胡言亂語,怎么不再多睡一會呢?胡瑾用手蹭了蹭鼻子,低著頭走進了屋子,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斜視著袁夢,想看到她有些愧疚的表情。不過事情好像不是這么進展的。
“我昨天有說什么了嗎?”袁夢拽著胡瑾的胳膊問道。
“說了,你說了好多,難道你都忘記了嗎?你昨天也是這樣對我拉拉扯扯的,人家都被你弄得臉都紅了。”說著把兩只手搭在了袁夢的肩上。
“你,你昨天沒有對我做什么吧”袁夢被胡瑾突然不和禮節的動作嚇到了,下意識的給了胡瑾一巴掌,
“我的大小姐,你有沒有搞錯,昨天我照顧你可是很辛苦的,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那你說你到底......`”
“我想你忘了吧,你是我大哥的女人,我呢,是不會對有有夫之婦感興趣的,快點過來,把我洗干凈的這些花草,放在那邊木衡上的木曇里,用木槌搗碎了,我先去換件衣服。”
袁夢一聽他要換衣服,就趕緊抱著手里的東西,惶惶忙忙的跑到屋子外面的吊床旁邊的草亭下。她一邊搗著手里的東西,一邊看著眼前的風景,在她的世界里,那片梨園曾是最美的風景,沒想到在這世上竟然有如此自然隨意的景色,讓她覺得身心曠怡,不自覺得陶醉在此.望著隔著青山后的青山,越是安逸幾分,對小珠的那份愧疚感哽在心頭的難受越是讓她不知所措,眼里不知何時又蓄積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木壇的邊緣,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小姐,你是不是偷走了我放在枕頭下的夢,要不然你到這會兒怎么還沒有清醒呢?好嘞,讓我來看看,嗯,可以了,這樣子就可以了,來,你跟我過來這邊。”胡瑾看到袁夢又想起昨天的事情時那看著都憂郁幾分的樣子,想找個話題來轉移一下袁夢的注意。帶著袁夢來到了吊床旁邊,扶著她坐了上去,然后囑咐她躺下。
“你要我做什么啊?”袁夢有些不情愿這樣子被他指揮來指揮去,同時又有些不解的問道。
“放心吧,我要是想怎么樣,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快,聽話。”
對,袁夢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以前在天堂鳥的回信中,經常也用“聽話”兩個字囑咐她。也許,胡瑾這樣子的隨口一說,太過自然,對于和男性沒有太多交道的袁夢有些過于親切,所以接下來胡瑾命她做的事情她都無法再去抗拒,準確的說是,忘了去抗拒。
最后的場景是這樣的:袁夢和胡瑾一起愜意的躺在這張大吊床上,額頭上都敷著綠綠的一層,誰都沒有說話,但誰都沒有閉著眼睛。
太陽扭轉了光芒,迅速的爬到了兩人的頭上,雖說這種日浴值得享受但也不能夠持久。兩人不言語卻都回了屋子坐了下來。
“大小姐,今天請隨我一同回府吧。”
“回府?哦,我離府已有幾日了?”
“今天是第三天,是時候回去了,不然會落下閑話的。”
“閑話?在我的人生中,閑話似乎不會出現,但又無處不在,我懼怕他,但也不擔心他是否傷害我,你知道嗎?這種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就在我眼前,我看得見的,不得不去面對的事情,言語,給了我最大的人生處世明理,就是冷靜面對。該來的總是躲不過,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的,不得強求。”
“嗯,說的有道理,可是我怎么聽不懂呢?”胡瑾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樣吧,陪我出去走走,我想在看看這里山上的美景,多一些回憶再走,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啟程回府,你看行嗎?”
“既然大小姐你都這樣說了,我當然遵旨了。請。”說著打開茅草屋的門請袁夢一同出去走走。
山里的一切都吸引這個從小生活在一個小圈子里的袁夢,而事實上如此佳境確是每個人的理想歸宿,當然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久居于此需得放下一切。到過這里的人,包括袁夢和胡瑾,都不過是這個桃園的過客,深交過后也不過是門客,就像胡瑾一樣。還沒有走到林子邊畔,卻早聞林木香鳥啼鳴,午后的日光也留戀這美景,殘逗著忘記了歸去,林中灑下一地的斑駁,光穿于新葉之間。林中盡是調皮的鳥兒,嬉戲于樹梢樹干也因此蹴就攢動的嫩梢樹柳。間或會有一縷陽光灑在袁夢和胡瑾的肩頭,劃過臉頰。兩人沉默不語,各有各的心思。只是這一道上很是安靜,林間的異動遜色于這種制造的氛圍,沒有人,也沒有什么能夠打破。這片樹林又名無緣林,自古以來這里除了些隱居的政客,還有上山打柴的農民基本上很少有人逗留與此。傳言說,以前這片無緣林很受人們參拜,不少老人過來會給家里的孩子許愿牽線,也有很多準備結婚或已經結了婚的男女來此,祈禱他們婚后的甜蜜生活。很久以前,這里確實很靈驗。然而,幾年前,這里破天荒的下了整整一個月的大雨,從此枝葉繁茂,鳥鳴晝夜,冬雪蓋不住樹木之長青,也就是在這之后,再有人來此求緣總是不盡人意,不僅是如此,而且準備新婚的男女來過這里之后,總是會因為一些意想不到的,不,準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荒唐的理由,兩人從此分道揚鑣。所以,這里就被稱之為“無緣林”。胡瑾清楚的知道這里曾發生的一切,所以當最后一絲殘陽提醒他們該回去時,袁夢問了一個他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胡瑾,這片樹林叫什么名字?”
“啊?”,一路上胡瑾最怕袁夢問這個問題,想了很多還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我也不知道。”
“看樣子,你在這里已經待過一段時間了,又怎會不知這片樹林叫什么?”袁夢對胡瑾給的回答不太滿意,有點疑問也有點憤懣。
“誰知道呢?只是一片林子沒有名字也不奇怪。”他勉強的笑了笑,就加快了下山的腳步。袁夢雖然覺得胡瑾的表情有點怪怪的,可是天快黑了,對黑暗的恐懼使得她也小跑起來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胡瑾,也沒有再追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