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魯卡斯躺在**上，借著燭火的柔柔燈光，翻閱四象術。

他架著高高的二郎腿，左手支著腦袋抬高目光，像是看漫畫書一樣的愜意。

一個浪蕩的小伙子推門而入，他嘴里哼著小曲，臉上還有女人留下的胭脂唇印，陣陣酒氣隨著他的推門擁向魯卡斯。魯卡斯斜眼瞟他一眼。

奇怪的發型，衣服也怪得亂七八糟……魯卡斯又把目光轉移到書上。

“嘿！魯卡斯，我回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呀？”索颯湊過身來。

“回來了。”魯卡斯敷衍的嘟囔一句。

“嗯，我歸來啦！魯卡斯你可是不知道呢，那家的女人……”

“回來了就去睡覺吧！”魯卡斯欠欠身子和索颯保持距離，毫無繼續聊天的意思。

“你怎么了？這可不像以前的**的魯卡斯呀？”

“沒怎么?！濒斂ㄋ拐Z氣冷冷的停止聊天，他隨手翻開下一頁。

索颯不死心，他湊到魯卡斯的臉龐和他一起看，伺機尋找話題?！鞍ィ词裁茨??！?

“書?！?

“什么書？”

“好書?！?

“什么好書？”

魯卡斯瞟他一個冷眼，翻個身背對他，不在理睬這個沒事找事的家伙。

“好啦，不玩了?！彼黠S和抱雙臂，撅起嘴唇耍脾氣，“你瞧四象術都把你兄弟我冷落一旁哇？”

魯卡斯合上書，轉過身開?！澳阍趺春鸵粋€女人一樣啰嗦煩人？”

“嘻?！彼黠S嘻笑的看著他?！笆悄阏f過的，找到這個叫秋謁荏香的，就陪我一起去玩兒……現在你想反悔？”

“玩女人這種事你還是自己去吧。”他板著臉說。

“為什么？”

魯卡斯擼起袖子指著黑色的咒印給他看，“我被詛咒了。不能殺人，不能碰女人?！?

“這種事你都信，還真是……”

“是真的。我試過了?！濒斂ㄋ箛烂C的說，“只要我有那種想法，胳膊上的咒印就會啟動，左臂就會強行阻止我……”

索颯揚起嘴角，還是有些不大相信。他瞧著那左臂上的黑色的奇怪形狀的咒印，蹙眉頭，“意念系龍族有這門子法術？”

“不是龍族的?！?

“不是龍族？”

魯卡斯點點頭，他拿起擺在**頭的一本厚厚的大書，“我查了很多書才知道，這種東西是魔界的一種詛咒形式。不是什么正派法術?！?

“魔界的術。她怎么會那種東西？”

魯卡斯聳聳肩，“鬼知道。不過，這種東西在龍界倒是被刷得很白很可愛。限制人不必要的沖動，挺有創意的。”

“你好像被詛咒了還很高興。”

“才怪！一個殺手不能殺人的那種糾結的痛苦感我算是感受到了。真是痛不欲生！”魯卡斯咬牙切齒的渾身不爽。

“那，你讓她給你解除這玩意兒不就好了？”

“她說，我學成四象術后才給我解。”

“學成啊？”索颯不由看著那筆記本下氣。突然他靈光一閃，馬上就有了一個壞主意。“魯卡斯，我有個好辦法?！?

“哦？”魯卡斯湊身靠近他，很期待的激動，“說來聽聽?！?

“你可以把它拿到書城去復印，吃掉哇，立即學成四象術?！?

“切！我還當什么好主意，這個法子我早就想過了。那個法子，我不會用的?！濒斂ㄋ箶嗳环穸ㄋ?

“為什么??？”索颯詫異的叫出來，“只要吃一塊面包的時間就可以學會書所有的所有的技能，這樣的好事情……”

“可它畢竟不是最好的，什么東西都不是百分百有益?！濒斂ㄋ寡凵衲氐纳钌畹恼f。“你根本不明白那種感覺，那種……心被鎖得死死的感覺。那種像是程序限定一樣的規定著我的身體，在我產生某些思考的時候就會心絞一樣的疼痛的感覺。那種感覺阻止著我進行什么不該有的思考?！?

魯卡斯看著自己的手，眼神像是烈酒一樣濃烈?！澳阒牢疫B一塊抹布都拿不好的那種感覺嗎？你知道我在那時候有多恨自己嗎？恨我成了我所驕傲的意念術的傀儡，那種技巧的慣性思考似乎都逾越了我大腦的思考來控制我的身體。自從我出道以來就一直在懷疑我存在有什么意思。當那個凈土的男人說，＇大公無私＇的那一刻，哼哼……大公無私……大公無私，以前我可真是大公無私啊，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組織的計劃，自己什么也不剩……不！那不是我！”

他突然間的吼起來，語氣粗暴，激動，“我不是什么無私奉獻的所謂的偉大的傻瓜，我要成為我自己，我要為了自己做事。只為了我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只為了我自己……”他的語氣漸漸緩下來，左手撫著心口氣吁吁的，腦子嗡嗡響。魯卡斯不禁感到有些詫異，先前在他有這種想法的時候總會心痛的，可這次……

“你也是這個原因才來這里找四象術，對嗎？”索颯若有所懂。

“不錯。”

“也是因為那個什么的古怪想法，你私自改變了計劃，延緩了去縣令府的時間。就是為了拿到一張破地圖，結果造成了計劃不得不改變，不得不除掉寇沿的尷尬地步。對嗎！”

魯卡斯少許沉默，點點頭，“是?！?

“你知道你這個想法有多危險嗎?。恳?，組織如果……”

“我知道?！濒斂ㄋ共迳纤脑?，語氣緊跟著又緩和下來，“我知道……”

“你清楚一切，為什么還……”索颯哽住了，說不下去了。

“自由。我不喜歡被他人操縱的感覺。為了擺脫那種束縛，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我的命?！彼蝗缓鸪鰜?。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索颯一本正經的說，魯卡斯的眼神輕輕瞟向他，“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使得組織計劃陷入危險，要是組織知道會有什么后果。處死，重置……不敢想象。”

“知道嗎，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別。索颯。”魯卡斯哼一聲輕笑，認真的對他說。

“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嗎？你知道我們從哪兒來嗎？”魯卡斯的眼神變得憤恨，“冥界！那個鬼魂受盡痛苦的黑暗世界。我們被召喚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服從他們的命令，用這身體的力量為他們服務?！?

索颯眼神顫抖的不相信，他慢慢低下頭沉思，“你怎么知道的?！?

“在我將要死的時候，看到了前生的一切。雖然只是一瞬間……”

“就是說，還沒有證據可以支持你的說法?！彼黠S低聲說，“縱使這是真的，我們也應該感謝叛逆者組織，不是嗎？在冥界要受萬箭穿心之苦，烈火焚燒之痛。相比之下，還是現在的好?！?

“那只是你的一廂情愿。”魯卡斯冷語說?！叭绻麄冋媸钦扔谖覀兯穑歉陕镞€要隱瞞真相事實？既然現在比冥界要好得多，為什么還要費盡心機隱藏甚至封印我們的記憶??？我想，這其中必定有不為人知的大秘密。”

“這些不過是你猜測。沒有根據……”

“所以需要你去查?！濒斂ㄋ菇由纤凑f完的話。“總部一定會有藏有什么蛛絲馬跡……”

“我不去。太危險了。”索颯搖搖頭?！皼r且……我也不想去做那種沒有意義的事情。無論以前怎樣，現在不是很好嗎？雖然得聽命于組織，但還是挺快樂的。我覺得就算真是如你所說，我也會繼續做叛逆者的殺手，畢竟是他們將我喚回這個世界。人，總是要感恩的?！?

“我可沒你那么多愁善感。他們把我召喚到這世界是他們私自做的決定，我不會去感謝他們。我有我要做的事，不會像傀儡一樣任意受他們擺布?！?

“可是就憑你一個人怎么可能和組織作對？組織里高手如云，你根本不是對手。要知道，人就只有一次生命，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我不和你一樣。我不會像一個懦夫一樣卑賤的茍活。我要去追求我所信仰的自由，完全的自由，不在受任何人的束縛的那種自由。為了它，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是，什么東西，都是有了生命才有資格談論。生命沒了，自由什么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話?？墒牵宜释玫降臇|西所給予我的那種貪婪，那種調動我所有神經去追求力量的強烈**已經遠遠大于我對死亡的恐懼。它就是力量，意念系龍族列為禁術的四象術的力量，只有它可以給我追求自由的無盡動力。”

魯卡斯手握著四象術的筆記本，表情像是魔鬼一樣猙獰，“如果活著什么都不去追求，還不如讓我為了追求而死去。如果活著就是為了用安逸來等待和逃避死亡，不如讓死亡光耀我的生命?！?

索颯深深恐懼的憂郁，搖頭否定他，“你一定是瘋了，練武走火入魔了……”

“不！索颯，你我道路不同，不會懂的。也許，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敵人。為了各自的信仰而戰?！?

索颯震驚的呆住了，他微微張著口，木訥的看著魯卡斯。不明白魯卡斯突然間說這樣的話的意思。

魯卡斯輕蔑的淡笑，有種毛骨悚然的滲人，“你不是問我為什么要慢慢自己學四象術嗎？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要掌控它，而不是它掌控我?！?

索颯沉默，他稍稍仰頭嘆口氣，聳聳肩無奈，“真是沒法和你這練武瘋子交流。你走你的路我管不著，可是，你答應的事可不能失信呦?！彼持钢钢斂ㄋ沟谋亲诱f。

魯卡斯一聲笑，躺下來繼續像是看漫畫一樣的看書，“不是我想反悔，可是……是真的沒有辦法和你出去玩?！?

“四象術你都搞到手了，學成那還不是時間上的問題呀？”索颯沖他眨眼睛，“出去玩又不代表你放棄學四象術了，對吧？”

“話是這樣說不錯。”魯卡斯又翻一頁，很無所謂的語氣，“我身上有她下的咒印，玩不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心里想去但是不了嘍？”

魯卡斯眼球瞟他一眼，索颯那嬉皮笑臉的表情透漏著陰險的狡詰。“你可以這樣理解?！?

要論心計魯卡斯可不是對手，三言兩語索颯就已經摸清了他的心里所想。一套說辭油然而生，索颯的三寸不爛舌要發動了……

“就是說，我只要幫你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說服你自己，你就陪我去玩？”

魯卡斯點點頭，帶著頗懷疑的眼神瞧著他。這明顯矛盾的問題，他還能有什么招？

“這簡單！”索颯開懷笑起來，端詳的思索幾秒后，嘻嘻的陰笑，“你說你不能碰女人，不能殺人。是吧？”

“是?！濒斂ㄋ贡凰@樣問得寒顫得冷背。

“那……我們不去那種地方玩，不就完了！賭場，喝酒打牌什么的不是都行嗎！”

魯卡斯突然眼睛一亮，豁然開朗，“對呀！我怎么這么不開竅呢！真是……”他瞅到嘻嘻笑的索颯，不由的冷下眼神，“不愧是攻于心計的職業殺手，僅僅憑著我三言兩語，幾個眼神就猜透了我所有的心事。對于那些心有貪欲的人來說，你可真是噩夢。”

索颯揚起垂在額頭前的一縷鬃發，展示自己的帥氣，“哪里，你太過獎了。這樣夸我……我可是會驕傲的，哈哈！”

魯卡斯垂下頭，看著攥在手里的筆記本，心里也癢癢。相對于晦澀難懂的四象術來說，出去玩顯然更加有吸引力，魯卡斯的選擇自然不言而喻?？伤€是頗有些猶豫，出去玩自然就得暫時不看這東西，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索颯也猜到了他還是定不下主意，他拍拍魯卡斯的肩膀，“放心吧！這玩意兒，書都已經到手了，難道還愁學不會啊？今天晚上出去玩了，不是還有明天可以學嗎？學習這種事，慌著緊緊的學不如松弛有度來得有效率，對吧？”

“也是。”魯卡斯舒口氣緩解壓力。自己這些天都忙著四象術的事，連賭場那些玩的地方的門都不知長什么樣了，他其實早就心里癢癢了。再聽索颯這樣一說，更加助長了心里的這種想法。不是還有明天嘛！今天就是解解癮！他把筆記本揣進懷里，興奮的和索颯出了門了。

伴著說說笑笑的哈哈聲，魯卡斯和索颯走進深夜還在熱鬧的賭場。

就這樣，魯卡斯在水系部落的學習格調基本定型了。

白天的時間被索菲亞欺壓著做苦力，替她做農活?？巢穹N田什么的都由他做，而更可恨的是那個女人竟然閑到和村子里的主婦們在一起打麻將！

當然，她還是有給他輔導的時間的，在清晨的前兩個小時，她會解釋他在書里不懂的一些問題。過時不侯。

晚上，在四象術和出去刺激痛快的玩之間猶豫的魯卡斯每次都會被索颯說動，高興的奔向賭場等娛樂場所……直到凌晨五時才歸來倒**睡覺。還沒有進入夢鄉，凱歌的鳴叫就強迫他進入新的一天。

雖然他是個體質極度優秀的殺手，可長此下去，吃不消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