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寒羽行在一個地方，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那個地方，那好像不是真實的世界。

天空是暗淡的，沒有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太陽、月亮、星星等等，只能說那是個

奇怪的地方。上方的天空雖然黯淡，可是下面卻是明亮的，那亮光溫和卻又有些

慘白。

那地方?jīng)]有樹木，好像什么也沒有，但寒羽卻感覺到充實。

沒有人，也沒有聲音，感覺不到風(fēng)，可是腳下的煙塵在靜靜的翻涌。

寒羽不感覺奇怪，他是這里的主宰，沒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

突然起了風(fēng)，他的心也突然焦急起來，一股莫名的感覺涌動在心中，心靈的最

底下似乎一顫，那深埋在靈魂深處的最珍貴的東西牽動著。

起了迷霧，濃濃的迷霧，蒼茫四顧，滿眼都是乳白色，寒羽討厭這乳白色，似

乎這乳白色的濃霧阻擋了自己尋找最最心愛的事情。

突然內(nèi)心深處，這濃靄的霧中，一聲低低的呼喚，寒羽心中抽動了一下。他奔

跑起來，可是卻找不到方向，四處都是迷霧，他恨這迷霧，可是卻逃離不開，失

去了方向。

寒羽非常的恨自己，在這里，在這個世界自己明明是萬能的，是這里絕對的主

宰，可是自己卻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找到心底那最深一絲的牽掛

。

他哭了，就蹲在迷霧中哭了。

突然，莫名的，額頭有了一絲清涼，那是若有若無的感覺，可是卻感覺清醒了

不少，那是春之露，那是刻骨相思的魂。心中的那股抑郁也稍微減輕了不少。

寒羽睜開眼，只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著自己，一滴一滴淚水正順著潔白

的面孔流下，經(jīng)過紅潤的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的唇，最后滑落過圓潤的下巴，低落在

寒羽的額頭。寒羽那懸著的心，突然感覺有了依靠，有了慰籍。內(nèi)心的惶恐在消

減，最后化成無限的柔情。

寒羽不自覺伸出手來，撫摸去臉頰上的晶瑩。

寒羽輕輕的道：“你哭了。”

那淚眼流出喜悅，獨孤若焉輕輕抿嘴兒一笑，“你終于醒來了。”

雖然那么突然，但是從心底的，沒有絲毫猶豫的，他感覺就應(yīng)該這樣做，他向

她那潔白又因為哭泣有些潤紅的臉龐輕輕的吻了下，吸吮那掛在臉頰上的淚珠兒

。

被他一吻，她靜靜的閉上雙眼，似乎享受著這最美好的。但是只是一會兒，就

趕緊移開自己的臉，面孔紅紅的，輕輕罵道：“不要臉。”

寒羽訕訕的坐起來問道：“我們在哪里？他們?nèi)四兀俊?

獨孤若焉道：“應(yīng)該說我們已經(jīng)過河了。當時我們被沖散了，我抱住你，然后

就被沖到這里來了。不過沒關(guān)系的，我看到鸞兒化身成青鸞，抓住了圓圓，你知

道高一點和黑子他倆能照顧好自己的，這么條小河，對他倆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恩至少對高一點不是問題，他可是、、、啊，黑子也不會有事情的。”

寒羽道：“喂，我可以問你個事情么？”

獨孤若焉說道：“你問吧。”

寒羽道：“我是在幾年前到了黑子家里的，是奶奶和黑子救了我，我只記得那

個雨夜，可是之前的我卻完全沒有印象。”

獨孤若焉道：“是的，我明白。”

寒羽道：：“那么，你們給我的感覺你們相互之間是認識的，高一點和黑子好

像很怕、、、恩，不能說怕，給我的感覺應(yīng)該是很、、很尊敬你。還有我覺得你

還有你們都知道我過去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獨孤若焉想了一下說：“恩、、、我不想欺騙你，我也不能欺騙你，不過我現(xiàn)

在不能告訴你，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去體驗的，體驗著生活，體驗著每一刻，感

覺這個世界、、、、啊，我說的已經(jīng)有些多了。”

寒羽道：“可是我什么也沒有聽出來。感覺生活，體驗生活，你這根本什么都

沒有說么。”

獨孤若焉道：“哼，怎么了，我就是不想告訴你，就是讓你自己體驗，就不告

訴你，就不告訴你。”

寒羽道：“那好吧，真拿你沒辦法，那我問你個別的問題吧，我剛才做了個夢

，怎么說呢，其實我一直都在做這樣的夢，我夢到在一片濃霧中，我在跑，我不

知自己咋尋覓什么，但是我好像又知道，在那濃霧的盡頭有我最重要，我最珍惜

的東西，我在苦苦的追尋，尋找那我最重要的真情。可是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

，我心神不寧。我每一次醒來心中都帶著不安和惶恐，我害怕，卻又不知道自己

到底在害怕什么。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獨孤若焉的淚水又浸濕了雙眼，緊緊的握著寒羽的雙手，說道：“我知道，我

都知道，你怎么可能忘記呢、、、、”

寒羽道：“可是就在剛才，我睜開眼，突然看到了你，你就在我眼前，我、、

、我、、、你真的是讓我安定了下來，我看到你的臉，你的樣子，我感覺好像我

找到了，那在夢中一直追尋的東西。我、、、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求求

你，你告訴我好么，我是誰？我怎么了？”

獨孤若焉抽泣著說：“你就是寒羽，你就是、、、、”突然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趴在寒羽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寒羽看到她突然哭了起來，一下子嚇住了，趕緊拍著她后背安慰她說：“好了

，好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好了，好了，我真的不再問了。”

獨孤若焉哭了好一會兒，在寒羽的安慰下，漸漸停下來。她說道：“那里，你

夢中的濃霧中有你最珍愛的人，你一定要找到她，救出她來，你知道么？”

寒羽疑惑道：“我最真愛的人，她是誰呀？你說呀，她到底如何了，她怎么樣

了？”

獨孤若焉道：“我知道即使你現(xiàn)在這樣了，也永遠將我放在你的心上。你會知

道的，你會知道的。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不能告訴你呀。”

寒羽急道：“到底是什么，你說呀，你說呀。”

獨孤若焉一笑，臉上的淚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芒，寒羽看的呆住

了，過了好一會兒，獨孤若焉輕輕說了聲：“傻子，不過我有些好的建議要說給

你，那就是相信我們，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啊，是我們、、、”

寒羽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獨孤若焉道：“你笑什么？”

寒羽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獨孤若焉輕輕打了他一下，“討厭，你到底在笑什么么？”

寒羽道：“哈哈，我很奇怪，你昨天吵著要嫁給我，怎么現(xiàn)在反而有些害羞了

，真是奇怪呢。”

獨孤若焉突然嚴肅的說：“這個我真沒有騙你，我、要、嫁、給、你。”

寒羽道：“為什么。”

獨孤若焉突然很硬氣的說：“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是我要嫁給你，你只要娶我

就好了。好了，你覺得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么？我們還是想想怎么來填飽我們已

經(jīng)大聲抗議的肚子吧，”

“沒想到你的手藝這么好，這是我吃過的最好的田螺了，只用清水和幾樣野草

居然能夠做得有滋有味，而且既軟嫩，又很有韌性嚼頭。”寒羽將一個拳頭大小

的田螺殼丟入落花河中。

“一下子夸我這么多呀，還真是多謝呢，放心吧，以后還有得你夸贊呢。我可

是心靈手巧的。”獨孤若焉笑著道。

“好了，我們趕緊去找他們吧，聽你說的，他們應(yīng)該在上游，我們就沿著河水

走上去，應(yīng)該能碰到他們的。”

兩人踩著河岸的荒草，逆流而上，看著不時從上游飄落的或黃或白或紅的野菊

花瓣在河水中飄飄蕩蕩。

“小樣，俺就不信打不中你，你著著吧。”話音未落，只聽河對岸一聲凄厲的

慘叫聲。

“黑子！”寒羽大聲喊道。

“哥，來，俺在這兒呢。”只見黑子從坡下跑了過來。一把將寒羽抱住。兄弟

兩人抱在一起。

寒羽道：“黑子，你沒事吧？”

黑子道：“俺沒事，這點小水能耐我何，沒事，沒事。”

然后又看了一眼獨孤若焉，趕緊行下禮去。獨孤若焉連忙將他扶起來，道：“

剛才你哥哥可擔心你呢，沒事就好。”

黑子道：“謝夫、、、啊，謝謝，謝謝啊。”

寒羽看了一眼黑子與獨孤若焉，似乎想問什么，但是想起剛才答應(yīng)過的，終于

忍住。“你剛才喊什么呢？黑子，你跟誰吵架呢？”

黑子撓撓頭道：“嘿嘿，俺剛才跟他們，”說著一指河對岸。

寒羽抬眼望去，只見河對岸站著一堆異族兵丁，正朝這邊指指點點的，他們好

像特別小心，離河岸遠遠的。

黑子道：“剛才俺走餓了，想下河里撈條魚吃，就看到這些家伙在河那邊朝俺

唧唧歪歪的，還用弓箭射俺，可是他們那小勁頭，那箭只射到一半就掉河里了，

俺被他們吵的煩了，就拿石頭扔他們。哥，你看。”說著又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

石頭，忽的一下扔了過去，正打在一個兵丁的嘴里，那石頭從那兵丁嘴里穿過，

又飛了好遠才停下來。那兵丁當時就氣斷而死。

黑子道：“以為站得遠，俺就打不著你了，是不。”說著又從地下?lián)炱鹨粔K石

頭，在手中拋了兩拋。

那河岸異族兵丁見此大驚失色，再也不敢停留，一呼啦跑得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