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話說高一點一拳打碎石壁，嚇阻住敵人，翻身上馬，追逐逃難的百姓而去，突

然遙遙看到百姓們都停住了腳步，高一點心想難道前面也有敵人擋住去路了么？

急忙拍馬追上，卻發現原來眾人正在搭橋，準備過河。

此處是落花河較窄的一處，故而下面水流非常湍急，雖然說狹窄，那兩岸也有

十七八丈寬闊，人們各想其能，有人想建立個水壩堵住流水，只往里扔了個大石

頭，只見那石頭瞬間沒了蹤影，只有在岸上咂舌。更有人想游過去，邊上人揶揄

他說剛才河水緩慢的地方尚且沖走了那么多人何況此地水流湍急。正在七嘴八舌

之際，突然聽身后一聲大喊：“都讓開，都讓開，俺來了。”只見一顆四五人環

抱那么粗的大樹向這邊走了過來，那樹新鮮翠綠，枝繁葉茂，下面帶著巨大的土

疙瘩，邊移動還邊掉土。等走到近前才看明白原來是黑子正抱著那大樹，那樹太

過粗大黑子兩只手十個手指都扣進樹中。

只見黑子將樹挪到河邊，雙膀用力，大喝一聲，一把將樹放倒在河中，可是那

河真是太寬闊了，跟部擔在岸上，而頭部還離對岸有那么四五丈遠，那水將茂密

的樹頭沖的斜斜欲下，大黑子趕緊喊道：“黑子趕緊找石頭抵住樹根，我有辦法

，快。”大石有都是，黑子撿了最大的兩塊左右抵住樹根，使樹不被沖走。

大黑子道：“跟我來。”領這黑子上了山崗，找到一顆大樹，也有兩三人環抱

粗細，大黑子指著那顆樹說：“來，放倒它。”

黑子答應一聲，“好嘞。”說完提了提褲子，雙手唾了幾口唾沫，互相搓了兩

下，然后退后幾步，騎馬蹲襠，大喝一聲：“開！”只見兩邊枯葉從中裂開，露

出下面巖石，那巖石也慢慢分開崩裂，黑子上前踢開樹根下的枯葉然后圍著樹跺

腳，跺了幾圈，對大黑子說：“哥，你躲開點。”說完雙手橫抱住大樹，嘩啦一

聲，那樹被連根拔起，黑子雙手扣進樹身，夾在脅下，就下崗，后面拖著一個碩

大的樹冠。

兩人拖著大樹，來到河邊，人們自覺的閃開兩邊，大黑子說：“兄弟，看你的

本事了，你沿著樹干向前走幾步然后放倒，這不就又長了一塊么，如果不夠咱們

再去弄一棵估計也就夠了。”

黑子聽明白了，說：“啊，你是說讓兩棵樹搭一起呀，不用那么費事，看我的

。”說著雙膀較勁將樹立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圈，向著河對岸就扔了出去，那樹

的樹根正落在河對岸，平地晃了幾晃，噗通一聲橫在河里，正與這邊的樹搭在一

起成了個浮橋。

大黑子大喊，“大家過河吧，都小心點，當心掉下去。”

大家蜂擁而上，都急著先過河，可是那橋只是兩根獨木相搭而成，極窄極滑，

人們又紛亂，已經有兩人掉落河水中，那河水波濤洶涌，掉落之人只呼喊了兩聲

就沒了蹤影。

大家一看這不是辦法，兄弟三人趕緊又指揮管理秩序，人們這才安定下來，順

序過河，老幼婦孺由壯年攙扶而過。

大黑子道：“圓圓，你也趕緊過吧，你扶著奶奶，過去吧，我們在這里看著。

”

圓圓卻遲疑半晌說：“我不，我想留下。”

大黑子，高一點有很納悶，“你要留在這邊，你活夠了？這邊可都是敵人呀，

就你這小丫頭，讓他們抓住你當場把你殺了都是便宜你了，你沒看到鎮子上那些

小丫頭的死法么？”

圓圓嚇得哭了起來，可是還是堅定的說：“我就是要留在這邊。”

把個兄弟三人急得直跺腳。

奶奶過來，拉著圓圓的手說：“你們別嚇唬著她，來，跟奶奶說，為什么要留

在這邊呀。”

圓圓抽泣了半天說：“我爹爹還音信全無，我要找他。”

大家一聽都感覺棘手，司徒將軍自從火起就沒看到人影，此刻還杳無音信，此

時亂兵橫行，真不知道去何處尋找。

高一點安慰道：“你趕緊過河吧，火起的時候我們去司徒將軍的屋內看過，見

到里面的東西都擺放整齊，絲毫沒有慌亂之意，看來當時你爹爹是從容離開的，

不像有什么危險的樣子，咱們過了河再找行不？”

圓圓也不作聲，只低頭哭泣，可是腳步就是不動，幾人都是束手無策，看著她

干著急。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身后一陣驚呼，喊殺聲又起。

高一點大怒，道：“這些不知死的異種，難道本少爺真殺不干凈他們么？”

說著轉頭過去，黑子也跟了過去。

二人走了過去，但見一隊人馬從對面林中呼嘯而出，大約有百十來號人，看打

扮卻不是異族軍隊。只見來人騎著劣馬，手中各樣兵刃，刀槍劍戟幾乎都全了，

還有空手的。

這些人沖下來就將兩邊道路完全堵住。

為首一人手持雙刀，大約三十歲年紀，臉也算白，目也算朗，鼻也算挺，口也

算闊，單獨拿出來都算中上，可是就是湊在一起讓人老是覺得不怎么搭調。

高一點問：“你們要干什么？”

為首那人微微冷笑道：“實話說給你們，老子是虎師山天王寨的大王，專門劫

道的，過幾天老子就要大喜了，我們山寨現少些糧餉，今天遇到了你們，算你們

走運，把東西留下就算給本大王的賀禮了。放下東西讓你們過去，如果不識相么

，嘿嘿，本大王可管殺不管埋。”說著雙刀在空中虛砍了兩下。

高一點耐心的說：“大王，我們是平民百姓，如今逐流鎮被北方異族攻破，我

們都是逃難的難民，希望大王高抬貴手，放我們過江吧。”

那大王皺眉說道：“有這種事？你休要騙我，那司徒昊手下幾十萬西北軍，鎮

守邊陲幾十年，如何說破就破。”

高一點說：“真的，東北方三國一齊出兵，破了西北邊防軍，如今司徒將軍不

知所終。”

那大王面無表情，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

半天方才說道：“那司徒昊多次圍剿我山寨，使老子損兵折將，今日兵敗人無蹤

，哈哈，果然是報應啊報應啊，哈哈，哈哈哈、、、、”

高一點正想答話，突然身后有人說：“你這個山賊，不許侮辱我爹爹。”原來

是圓圓聽不下去了，上前訓斥。

那大王說道：“你爹爹？莫非你就是司徒昊的女兒？恩，小妞兒長的不錯么，

呵呵，膽子不小呀，敢這么跟你家大王說話，來呀，將這小妞兒抓起來，給老子

做壓載小妾，小姑娘不要害怕，雖然我恨你爹爹，不過我對你可是會很溫柔的嘔

，哈哈哈哈、、、、”

有兩名嘍羅上前就拉扯圓圓，黑子上前兩巴掌都拍飛了。

那大王看到黑子出手，大吃一驚，但看一群人都慌亂的爬樹過河，只有黑子和

高一點兩個站在他面前，復又鎮定下來。

“哎呀，這黑瘦子，倒是有兩下子呀。”那大王說著就想縱馬往前沖，突然身

后一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黑子抬頭一看，認識，正是前天搶劫哥倆兒糧食的劫

匪中的一人，黑子記得他叫做－－－驢滾子。那驢滾子在大王耳邊嘀咕了幾句，卻看

那大王現出一臉不屑的樣子，回頭罵道：“你們這些王八蛋，在外面凈給老子丟

臉，等我殺了這黑廝，然后找你們算帳。”一把甩開驢滾子的手，單刀一磕馬鞍

，那馬向著黑子就沖了過來，那馬也很神奇，來到黑子近前突然停住，前蹄高揚

，兩個釘著明亮馬掌的蹄子就向黑子拍了下來。

只見黑子不慌不忙后撤了一步，看看那馬蹄下來，雙手一伸，一把抓住了那馬

的兩個膝蓋，然后猛的向地下一頓，那馬的兩只前腿就頓入地下泥土中，直沒致

膝，馬身立時前傾。

那大王在馬上看到馬身子前傾，知道不好，一個空翻從馬頭上翻了過去，落在

黑子后背，挺雙刀就向黑子后背扎去。黑子一看那大王翻到自己背后，急忙回身

，只見雙刀已經在胸前了，黑子眼疾手快，雙手一把抓住雙刀的刀背，那刀立刻

不能前進分毫。

那大王推了兩推，又往回奪了兩奪，左右搖晃了一陣，那刀只紋絲不動。一看

奪不下來，立刻撤手松刀，右手雙指就向黑子雙眼插去，黑子雙刀一攪就要削他

手指，那大王趕緊縮手。

黑子道：“果然比那什么五大王高明不少，看我攻你。”說著拋下雙刀，一個

雙錘灌耳沖著那大王腦袋就打過去，那大王一縮脖子低頭避過，黑子打空，卻不

回手，就勢下砸，那大王后退已經來不及，一個頭槌頂向黑子胸口。

黑子“嘿嘿”冷笑，不閃不避讓他頂到自己胸口，那大王就感覺自己撞到了一

塊鐵板上一般，頭頂如欲裂開，知道不妙卻已經來不及了。黑子一把將他抱住，

雙臂用力，那大王就感覺如同兩根鐵條綁著自己一般，而且越來越緊，只聽得“

嘎巴，嘎巴”兩聲，雙臂被勒折，然后又是一陣亂響，兩邊肋骨全部斷折，雙目

充血，接著“噗，噗”又是兩聲，兩個眼珠子被擠了出來，口鼻眼耳全部出血，

眼見得活不成了，黑子毫不放松，接著使勁，只聽得“噗哧”一聲，那大王被黑

子硬生生勒成兩段，那下身帶著內臟倒在地下，黑子將上身一扔，轉過身來掃視

著馬上眾人。

眾土匪哪里見過這個，見大王兩截扔在地上，那黑子全身是血，目光陰森森的

掃視眾人，都嚇得渾身顫抖，過了好久，也不知是誰突然發一聲喊，掉轉馬頭逃

命而去。

高一點手疾眼快，一把將驢滾子抓住，扔在地上。

驢滾子嚇得在地上直打滾，口中只說：“哎呀，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呀。”突

然眾人聞到一股臭味，原來那驢滾子實在是嚇得怕了，居然屎尿齊流。

高一點一手捂著鼻子，一手上前拍了拍他，說道：“起來，暫時不殺你。”

驢滾子還在地上打滾，口中喊著：“饒命呀，大爺饒命。”

高一點大聲說到：“再不起來，就讓我這兄弟抱抱你。”

那小子撲棱一下就站起身來，哭喪著臉說：“大爺只要饒命，叫小的干什么都

行。”

高一點道：“你們是哪里的土匪呀？”

驢滾子哆哆嗦嗦的回答：“回大爺，我們是虎師山天王寨的，大爺我可沒傷天

害理呀，那都是我們大王干的，我時常還勸阻大王要積德行善呀，大爺，我是好

人呀，大爺、、、、”

高一點道：“你給我閉嘴，我問你答，如果你敢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要我兄弟

抱抱你。”

驢滾子說道：“是，大爺，小的一定有什么說什么，不敢多說一個字，大爺，

你就問小的吧，小的一定老實回答，小的死也不敢違抗大爺您的意思，就求您不

要讓那位大爺抱小的，小的真是承受不起呀，大爺、、、、、”

高一點氣的都笑了，“你給我閉嘴，我問你，你那虎師山在什么地方？離這里

遠不遠？”

驢滾子道：“不遠，大爺，不遠，翻過這兩座山就到了，小的真的是有啥說啥

呀，不遠就是不遠，大爺，您千萬繞了小的姓名呀，我家上有八十歲、、、、”

高一點繼續問道：“山上現有什么人呀？”

驢滾子道：“山上還有五位大王，還有一些嘍羅兵，大爺、、、”

高一點道：“有多少兵丁？”

驢滾子道：“有三千多人，不過這三千多人都是四周的百姓，活不下去了才上

山的，大爺、、、、”

高一點道：“那五位大王如何？”

驢滾子道：“我們一共有五位大王，大大王、、、”說著伸手一指地上的兩截

，“我們二大王最近新娶了一位壓寨夫人，就是河東柳家大財主的小姨太，那小

娘們、、、、”

高一點喝道：“你給我閉嘴，三寨主呢？”

驢滾子道：“我們三大王綽號鐵臂人王，兩條臂膀有萬斤之力，一雙鐵拳、、

、”說到這里，突然停住，原來他看到黑子的一雙胳膊了，咽口吐沫停住了嘴。

高一點說：“四寨主呢？”

驢滾子道：“我們四寨主可了不得，叫做金頂神仙，那腦門是最硬的了，撞石

石碎，撞樹樹斷，撞山山開，是我們五個大王中最厲害的。想當初、、、、”

高一點不耐煩的說：“五大王呢。”

驢滾子道：“五大王外號立地太歲，現在山上養傷。”

高一點納悶道：“養傷？他怎么了？”

驢滾子偷偷看了看黑子道：“就、就、就是這位大、、大爺給打的，那是前天

的事情，我們五大王也是練家子，一般人在他手下也走不了幾招，可是就是這位

大爺，如天神下降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將我們六大王打倒在地，絲毫不能還手，

當時只見這位大爺那是、、、、”

高一點打斷他的話，吩咐他道：“你給老實我站在這里，我們商量點事情。”

高一點將奶奶、圓圓、大黑子、黑子一齊叫到身邊，對他們說：“既然圓圓不

愿意過河，要留在這邊找司徒將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那里在河北，而且

有兵丁可以抵擋異族人的兵丁。”

圓圓趕緊問是哪里。

高一點笑道：“就是他們的山寨。”說著一指驢滾子。

那驢滾子直直的戳在那里，嘴里還念念有詞呢。

圓圓納悶的說：“他們的山寨？他們如何會收留我們。”

高一點說：“這個你倒是放心，有黑子在他們一定會收留的。”

奶奶考慮了半天說：“行，過河了也未必就太平，我們就去他們山寨好了，不

過先要將鄉親們送過河。”

幾人商量完畢，指揮著鄉親們過河，直到最后一個平安過去，高一點說：“來

，將這橋拆了吧。”

大黑子急忙攔住說：“不用，也許后面還有難民逃到這里，就可以順著這里過

河了。那些異族軍隊據說有五十多萬，雖涉江漢，可填而過，多一橋少一橋不礙

其事，然多此一橋可渡一難民就足以。”高一點只得答應。

一切妥當，高一點讓驢滾子帶路，五人跟隨，向著虎師領天王寨而去。

行至虎師領山下密林中，突然聽到有人高呼：“何人，敢闖我山寨，報上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