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大,各家各戶只留一人在家做飯,其余能下地的都下地干活。
可天不算好,早上就刮著陣陣小風,竟管這是五月,可還是覺的有些涼,人們都加了衣服。
白樹見天不好,就叫妻子晚些起床,又叫青樹起來做飯,這才出門。那時侯,人們還沒什么好的生產工具,很多時侯,都是空手在地里干活。
經過一塊水地,模模糊糊地看見青樹的舅舅在地里,遠遠的和他打了招呼,舅舅綠葉叫他過去,說有事問他。
待他走近,舅母大樹站起身問:“白樹,青樹帶回來的藥好不好?能不能治好她母親的病啊……”
“這個……我現在也不知道。”白樹猶豫地說:“應該能吧……夏啟給的藥,不管怎么樣,都能作用的。”
“家里還有嗎?有沒有給我……”大樹還沒說完,綠葉扯著她的手,插到:“那有那么多,你想要的話,明天去找夏啟,不要打別人的主意。”
“別人的主意?那是別人嗎?是你姐姐,你就只顧你姐姐,你去和她過一輩子啊……”大樹指指劃劃的叫到。又見綠葉還想指責自及,轉身出了水田,坐在地邊,很生氣的將頭扭在一邊。地里的水本來就涼,她也不想下地,還不趁機罷罷工?
她本來就想要青樹去和親,要她以后幫自及治病,可沒想到,夏啟不要她嫁過去。昨天知道這件事后,就和綠葉為這事吵過。
見白樹有些為難,綠葉向他揮揮手,說:“你先下地吧,不要理她,她就是這樣的人。”
“我就是這樣的人,怎么樣?你有本事治好我的病啊……”奚落到:“你又沒那個本事,還不讓我自及想辦法,你是不是想一個人過啊……我死算了,以后你自及過。”她越說越生氣,站起身竟要往一棵大樹上撞去。辛好白樹急時拉住她,才沒出事。
她這一鬧,綠葉也沒心事干活,跟上來,埋怨到:“你看你做的什么事?動不動就以死要挾。你有幾條命啊……要是一次死不了,你該怎么辦?疼的還不是你自及……”
“好了,不要吵了,你們先回家吧。”
“回家做什么?我沒家了。”大樹氣呼呼地說:“他就是想一個人過。我都病的要死了,他還要我下地,這么涼的水,你不知道嗎?還要我和你一樣干。”
“你不干活,誰來養活你啊……兒子才十歲,女兒才七歲,他們能養活你嗎?”綠葉也知道要她和自及一樣干活有些不合適,可自及一人養家的話,只怕家里的生活……
望見她那滿是鄒紋的臉,好不心疼,那不是年齡的問題,而是長年得病的原因。揮揮手,說:“你先回去,我自及干。”見她不動,伸手去拉她,大樹那里肯聽他的呢?推開他的手叫到:“不要你管,我死了才好。”
“好……你想死就回家去死,死在外面還要我背你回去。”大樹就是想在白樹眼前和他鬧,那里肯就此罷休?才不會那么聽話。而綠葉也明白她的心思,索性氣氣她,讓她自及回家。
白樹當然也明白這些,可又不能挑明,勸到:“你先回去吧,吃了飯去我家里拿些藥。”轉身往自及家的地走去,他家的地還要往前走幾百米。
正要往前走,大樹叫到:“白樹,你能不能去找夏啟,讓他同意和親啊……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呢。”
白樹知道她要說什么話,擺擺手,側著頭,不奈煩地說:“和什么親啊……她留在家里有什么不好呢?嫁那么遠,以后你們想看她,都要走那么遠,還是留在家里的好。”說完又要走。
大樹跟上去,拉住他說:“你沒聽見別人說什么嗎?”
“說什么?”白樹聽的一楞,昨天天都黑了,也沒出門,早上也沒和別人說話,能聽誰的閑話呢?這也難怪,誰會在他面前說青樹的是非呢?除非是在部落里有威望的人,和他關系好得,要不就是流水那樣的,和青樹過不去的人。
“沒說什么,你快下地吧。”綠葉扯著大樹的胳膊要往回走,又朝白樹揮揮手,催他下地。他可不想再讓青樹去和親,那必定是自及姐姐的女兒。
“你拉我做什么?我還沒說完呢。”大樹推開綠樹的手,轉身還要說,綠樹來了氣,叫到:“你這人怎么這樣呢?要是你自及的女兒,你會這樣子嗎?人家都不要她去和親,你還要逼他勸青樹去和親,那有什么用呢?你要她嫁過去,你就自及去找夏啟說。”還不解氣,將大樹輕輕一推,雖是輕輕一推,可大樹心中有怨氣,趁機往后退了幾步,眼中閃著淚花,叫到:“你打我……”跟上去,掄起雙手,胡抓亂撓,還亂叫著:“你敢打我……你打死我好了……”逼的綠樹只往后退。他怎么能還手呢?要不然兩人鬧的更歷害,當然也心疼她有病,不愿和她計較。
白樹看不過,只好上前拉開兩人。大樹也是有病,再加上有人勸架,怎么愿意一直鬧下去呢,喘著氣,口中還是罵著:“你就會打我,你還有什么本事啊……”
兩人這一鬧,惹的地里的人都來看熱鬧,人聚了起來,狗也跟過來湊在一起,瘋瘋咬咬,好不熱鬧。
這時的天,也亮了許多,只是今天是陰天,不但見不到太陽,還時時的刮起大風,吹的樹條亂舞,看上去倒還有些生機。
有人打趣地說:“怎么了?大樹是不是覺的冷啊……冷就叫綠樹抱著你啊……干嗎發脾氣呢?”
也有人鬧著:“我說,綠樹啊……你要是閑著無聊,就幫我們干地里的事,好不好?何必來打妻子呢?”
“你這話說的。綠樹要打大樹的話,大樹經的起打啊……綠樹才不是那種閑的無聊打妻子的人,那象你家的男人啊……”
“閉上你的嘴,我家的事,要你管……”轉身回到自家地里。那女人家的男人平時總打她,弄的她都沒臉在別人面前說話。
眾人望著那人哈哈大笑,又有人笑到:“大樹,你是不是真的冷啊……要是冷,就和綠樹多打幾下,那樣溫度才提的起來嘛……”
“誰說的?我們只是鬧了兩句,你們就來瞎說,我看你們才是閑的無聊,要是沒事,回家吵架去好了。”大樹見大家都來看笑話,趕緊笑著為自及圓場,揮揮手催促到:“趕緊走吧,要吵架的,回家去吵,不要在外面惹的別人干不了活。”
那時侯,并沒有笑話誰的事,但人們的生活太單調,誰家里有點熱鬧的事,都會過來起哄,順便也能總結些生活經驗。
綠樹也笑著推別人回去干活。沒熱鬧看,大家很快就散開,去忙自及的事。兩人也覺不好意思,對望著笑笑。
白樹見兩人和好,勸到:“你們先回家,上午我叫青樹給你拿些藥過去。”
大樹還想著和親的事,問:“你不會就這么算了吧……”
“你還說,我們回家。”綠樹拉著大樹要走,白樹也想讓她死心,解釋到:“青樹自及也不想嫁過去,我也不想讓她嫁這么遠,這件事,你們以后就不要再提,好不好?”
“你沒聽見別人怎么說嗎?說青樹根本就不想和親,才在大路面前那么兇的。還說啊……青樹和親是假,拿藥是真……”大樹昨天晚上就聽別人說了這件事,她們自及也想青樹能嫁過去,自然也跟著說了些是非。
當然,也有人為他說話:“做首領后可以先用交換的東西,白樹怎么可能讓女兒去騙親呢?”但這話也有人反對:“青樹的母親有病,他怎么能做首領呢?他天天要忙著找藥,照顧家,那有時間來幫我們呢?就算青樹嫁過去,他也做不了首領的。”
“你說什么?”白樹聽的火氣直冒。明明自及的女兒是為部落和親,卻被別人說成是騙親,做了好事,還落的這樣的后果,誰受的了這樣的閑話呢?
雖然當時的人并沒那么多的心思,可從和親中沒得到利的人自然還是會埋怨兩句,而另一類的人,也只是跟著湊湊熱鬧,并不會因這件事而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