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不想再聽見母親甩碗的聲音，鼓足勇氣，直接地問；“父親，你覺的我做的不對嗎？”

青水見兒子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及做錯了，心中有些生氣，即氣流水的無知，又氣自及沒有好好的教導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側頭望著他問；“你覺的你做的對嗎？對在那里了？”

流水解釋到：“你想，流葉兩人的病越來越嚴重，現在再不找夏啟求藥，恐怕以后他就是把藥送來，流葉也用不上了……”他覺的自及做的是對的，而現在受到別人的誤解，覺的委屈，竟還有些激動。

青水見他情緒緊張，似是有理說不完一樣，問到：“你說說看，青樹去和親是誰說了算？你說了會有人聽嗎？”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腦勺，以示叫他好好想想。

流水不加思索地說：“當然是白樹說了算，可六盤水說了也算數啊……再說了，不管誰說了算，現在只說和親對還是不對，對的事，我們只管去做，不用去考慮誰說了算，先弄清對和錯，再想別的事，那樣才能把事情辦好。”望了他一眼，反問到：“你平時不是這樣教我的嗎？”

這確實是自及教他的，卻沒想，他把這句話給用死了，遇到什么事都這樣去做，青水嘆了口氣，望望天，再望望櫥房的妻子，猶豫了一會兒，說：“你啊……光記住這句話是不行的。很多時侯，我也想按這句話去做，可是我們行不通啊……”頓了頓，慢條絲理地說：“就像路邊去和親時一樣，我們也擔心她嫁過去會因得不到老祖先的保佑而得病，出事。可我們沒別的辦法，為了兩個部落能安心的相互幫助，只能先讓她嫁過去，遇到了困難，再去想辦法解決。可她嫁過去以后竟沒事，生孩子也順利，誰想到現在得了病就治不好，我們還沒想清是怎么會事，人就死了，你說，我們和親是不是做錯了？”

流水肯定地說：“怎么會錯呢？她去和親，給兩個部落都帶來了好處，要不是她和親，兩個部落相互幫助，我們現在也不能吃上這么多的食物，我們也沒這么多能治病的藥物。以前，我們就是得了風寒，也要拖一段時間，才能好，可現在不一樣啊……只需要兩三天，病就好了。難道說，這不是和親帶來的結果嗎？”

青水本來是想說別的問題，可他卻說和親的好處，搖搖頭，問：“那你怎么不這樣說呢？在和親之前，我們該想想和親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我們又該怎么樣來解決，面對。這才是我們該想的，你不能說，看見和親的好處，就不管別人的感受，要別人去冒險吧……”

流水卻不贊成，還從心底覺的自及比父親還有能力，淡淡一笑，說：“父親，你上山打獵，怕不怕？你不還是要去嗎？什么事肯定有危險，不能說有危險就不去做……”

青水怕他把這些事想的亂七八糟，趕緊說：“你說的不是一回事。我們在做事之前，該想他做的對不對，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我們不去打獵，怎么生活？路邊不去和親，我們就活不了嗎？就是不和親，我們還不是能活下來嗎？這么多年，沒和親，不也沒多大的事嗎？”

流水見父親不同意和親，只是問；“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青水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有了，就是加強自及的能力。不要什么事都等別人來幫忙。不過呢，和親是應該的，只是我們現在有時間，我們就該想辦法來解決和親以后會出現的困難，在我們有能力解決的時侯再和親，那樣不是更好嗎？”

青水的一席話，說的流水無言以對，可心中還是不服，免強地問；“那我現在該怎么辦？青樹已經同意去和親，明天我還想去送送她呢……”

青水見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及的錯，趁機說：“你不能去送她，也不能讓她去和親，你現在去找她，幫她逃過這次的和親。”

流水一想到流葉兩人的病，想到今天費了那么大的力，才說服青樹去和親，可現在要自及幫青樹逃親，心中真不好受，一來是自及和青樹從來都和不來，自及逼她和親，卻有反悔，青樹一定會笑話自及，這倒不重要，流葉兩人的病，不能等下去，這才是重點。

流水不好說不去幫青樹，只好說：“那……流葉她們的病怎么辦？你能治好她們的病嗎？”

青水根本就不想幫她們治病，可兒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她們的病，心中很惱火，雖然他脾氣有些暴燥，可櫥房的妻子，一直都側耳聽著他們的話，盡管他不怕妻子，可不想聽她的嘮嘮叨叨。他盡量地壓住心中的火氣，輕輕的問：“你不管她們兩不行嗎？你現在自及都不知道該怎么來說服白樹，還怎么來管他們的病？”

流水還想說自及能說服白樹，剛開口說：“我去找白……”還沒說完，細水從櫥房走出來，氣到：“流水，你就不能聽你父親的嗎？流葉和你是什么關系？你就這么想幫她……”

細水本來還怕青水會責怪兒子，坐在門口背著他們，手中拿著根樹枝，在地上亂劃，可她聽流水怎么都放不下流葉，而青水又是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實在看不下去，這才過來罵流水。

父母都指責自及，他那里還敢再說別的，可他是兒子，又有點驕氣，坐在那里也不說話，既不說不去，也不說去，氣得青水都忍不下去，幾次都想罵他，可瞥見細水，又還是忍住。

石頭做好了飯，見他們楞在那里，也不說話，自及也不敢出聲，走到母親的身邊坐下，細水摸著她的頭，問：“飯做好了？”

石頭望見青水鐵青著臉，心中還有些害怕，縮著身子躺在細水懷里，只望著青水，也不答話。

青水瞧了一眼石頭，見她對自及竟會有些畏懼，心中既好氣，又好奇：自及也沒怎樣，家里人怎么這樣對待自及……

柔聲地叫了聲：“石頭……”卻沒想石頭將細水抱的更緊，很是害怕。流水見妹妹這樣對父親，心中有些疑惑，竟管父親有些嚴厲，可他不會對自及怎樣，怎么會比別人可怕呢……走過去拉住她說：“石頭，跟我過來。”

石頭從小就得到哥哥的照顧，平時什么錯都由他來頂，兩人也和得來。流水拉她坐在青水的旁邊，自及夾在兩人中間。

流水不想再惹他們生氣，免得妹妹更害怕，甚至晚上睡覺都睡不了，還會做惡夢。望著青水問：“父親，你說叫我怎么來幫青樹？”

本來，青水還想再讓流水自及想辦法，想借機好好教訓他，可石頭那樣的看待自及，那里還敢再說流水的不是。解釋到：“你去找青樹，就說你想幫她，她不用去和親，就說你愿意和她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石頭搶著說：“那可不行……青樹那么兇，比你還歷害，可不能讓我哥哥和她在一起。”說完跑到細水身邊，一頭鉆進她地懷里，顯然是怕青水怪責。平時，她見流水和青樹一見面就會吵架，老說對方的不是，要是兩人在一起，家里恐怕在也不會安靜，自及也會受到牽連。

細水摸著石頭的頭，安慰到：“別怕，別怕……”望著青水想要指責，可又擔心兩人吵起來，讓石頭更怕青水。

本來，青水平時對他們也沒那么兇，只是遇到正事，總是要說出個所以然來，流水平時就怕遇到這種正事，父親的脾氣又不好，說話就象很惱火的樣子，好在平時沒事時，只說上一兩句，就不再繼續往下說，只是教他該怎么做。

青水不想讓他們覺的自及可怕，輕輕地問；“石頭，你說青樹不好，對不對……你不想讓你哥和她在一起，你總的說說你的理由啊……”

細水不想聽他說那些話，不耐煩地說：“不想和她在一起，就是不想和她在起，還問什么呢？”

石頭眨著眼睛，見父親并不可怕，想了想說：“她和我哥和不來，嫁過來以后，恐怕你也不能安靜。”

青水也覺的兩人在一起有些不好，可真在一起，也未必不是好事。生活中，兩人都有經驗，只是該按誰說的來做呢？這是個問題，兩人都覺的自及說的對，要按自及想的去做，兩人都不愿讓步……不過這是自及想的，真在一起時，兩人說不定會相互指點，反而會讓對方經驗更多，生活會越來越好。到底是在一起好還是不能在一起，誰也不知道，現在也沒面對這件事，也不用想的太多。

青水解釋到：“我不是要你們真在一起，現在只是幫青樹逃婚，以后，你們不用在一起啊……誰不知道你們，兩人見面就吵架，先說結婚，以后又說不能在一起，誰也不會說是非。現在嘛，就說是我自及覺的你們可以在一起，是我逼你們在一起，什么事都由我來承擔。”

流水沒想到這件事，竟有這么嚴重，要父親為自及受這樣的委屈，心中過意不去，一時有些激動，結結巴巴地說：“父親，這怎么可以……是我自及惹起的事，我自及來承擔，怎么能……”

青水擺擺手，說：“你也是為流葉兩人的病給蒙住了嘛……不管是誰，見她兩那樣，心中都會同情，只是我們現在沒辦法，幫不了她們，只有等我們以后有能力了，再來幫她們。”

本來，流水不愿去找青樹說這件事，他怎么能向青樹低頭呢？可見父親為這件事，受了委屈，自及又怎么還能說別的呢？

想了一會兒，問：“父親，要是青樹不同意我們的辦法，該怎么辦？”

“不同意？怎么會不同意？”略一思索，想起青樹開始不同意和親，后來為了流葉兩人的病，就改了主意，自及愿意去和親。嘆了口氣，說：“是啊……真有些難辦……哦，白樹不同意啊……你去了再找找白樹，他會勸青樹的。”

流水好不容易勸青樹和親，現在又要中止，心中還真不甘心，問：“父親，你怎么不愿意幫流葉她們呢？河邊總說你平時只顧自及，不管別人……”他怕惹青水生氣，沒敢往下說。

青水一楞，沒想到河邊竟會在那么多人面前說自及的不是，不過，想想也是，自及平時是很少幫別人。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細水怕青水又要發脾氣，叫石頭去睡覺，可她說自及怕，不敢睡。青水也想讓家人真正的認識自及，嘆了口氣，這才解釋到：“你們知道嗎，我不是不愿望幫別人，而是象流葉這樣的人，我覺的根本就不該幫。”流水聽的一愣，不明白他怎么會這樣想，青水頓了頓，說：“你門還記的樹葉吧……”

那樹葉是流葉，黃葉的父親，長的很高，可有病，倒不是很嚴重。他平時也要上山去給流葉她們找藥，平時也和青水一起打獵，只是他爬山時間長了，就喘不過氣，青水平時也不將他一人扔下，總是陪他一起打獵，幫他找藥。

那次，兩人正在找藥，突然闖出一頭猛虎，兩人驚的只往回跑，可他們那里跑的掉，情急之中，兩人見一個山洞，只往山洞跑，可青水進了山洞，回頭卻見樹葉喘著氣已經跑不動，眼見老虎就要跟來，青水急忙拿起手中的木棒，沖過去，叫到：“你不要急，先歇一回兒，我們一起將它打死。”

那時的人必定是天天和動物打交道，身體好，對付動物也有經驗。

可那猛虎追上來以后，青水舉起木棒使勁地砸在老虎的頭上，只聽的“卡”的一聲，木棒給折斷，老虎前腿一軟，頭也碰到地上，青水趁機上前按住老虎，掐住勃子，大叫：“樹葉，快來幫忙……”樹葉舉起木棒從前側打下去，倒也打在虎頭上，可那必定是老虎，前腿猛然使勁，將青水甩在一邊，樹葉嚇的只往后退，被樹枝給絆倒在地。老虎往前一撲，就要將樹葉踩在腳下，青水急忙撲上去抱住虎頭，翻滾在地，樹葉見狀，嚇的拔腿就跑，也不管青水怎么叫他，青水心中又氣又急，此時也忘了害怕，雙手掐住老虎的脖子，一條腿登在地上，另一條腿頂住虎肚，猛一使勁，那老虎必定挨了兩棒，已經受了傷，只往后飛，碰到一棵樹上，青水不敢放松，撿起一根樹棒，爬起來，只往老虎頭上打下去，老虎頭一偏，打在脖子上，掉頭便跑，青水也不敢追，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急忙從另一面下山。沒多久，突然聽見慘叫聲，只聽的他渾身只冒冷汗，想是樹葉給老虎趕上了……

第二天，部落才知道樹葉沒回家，出了事，卻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青水知道，可他又不敢說，怕家里人再也不讓他上山，也怕別人說他不救樹葉，盡管自及盡了力，可這事不好解釋，不說不是更好嗎？

也就因為這件事，青水認為象流葉那種人，根本就不能去幫。要不然，吃虧不說，自及的命搭進去，還沒人說句好話。而白樹身體也好，平時也能幫自及，自及也能幫他，因此，兩人平時就喜歡在一起說說笑笑，相互交流。

流水聽說他說了這件事，一時竟給嚇著了，問：“父親，你以后再遇到老虎，能不能一人將它打死？”

青水想起那件事，心中還有些膽怯，說：“我還真不敢再見到老虎，現在我還真不知道那時是怎么將老虎給嚇走的，我還想啊……要不是老虎見到樹葉，可能還會回來找我呢……”說完輕輕一笑，顯的有些慶幸。

石頭早已躺在細水懷里睡著了，細水聽的心只打顫，責怪到：“你還笑的出來，以后不要再上山了，我看你再遇到那種事，怎么辦……”

青水見家人有些害怕，安慰到：“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們這邊那里還有老虎呢……”那只老虎，后來闖進部落，給打死了。

“沒有……你遇到的不是啊……”細水想到青水遇到的危險，就覺的心疼，禁不住，只想哭。

細水還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流水也想勸父親以后不要再上山，可又想，不上山，以后生活怎么辦……想到生活，覺的肚子餓了，這才想起還沒吃飯，叫到：“父親，我們還沒吃飯呢……”

青水摸著肚子，笑笑，說：“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次飯吧，我還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