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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千里赴難

少卿撒網出去的人一連盯了月余都沒有消息,這也急壞了少卿和靜川。

“怎么樣?有沒有探到飛雪的行蹤?”靜川巴望著少卿回來,第一眼見到他就忙問道。

少卿又累又渴,一邊搖頭一邊去喝水。“石沉大海啊!”

“要不我去找找林有材,借助他的信鴿再給飛雪傳次消息。”

“要是飛雪已經啟程了呢?要是她明天就到了呢?沒用的,指望飛鴿傳書,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該怎么辦呢,六哥被關在天牢,我又不能去看他;飛雪也不知去向,危險隨時就在身邊,咱們卻束手無策!”靜川急得踱來踱去。

“還是得守株待兔啊,我們又不知道她在哪,只能蹲在這等她……”

“上次收到六哥的信,說飛雪已經有了身孕,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也不知道孩子生了沒有,是否平安……她一個人在異地他鄉,一個人在那生孩子,萬一有個什么,連個幫她的人都沒有……”靜川心疼飛雪,幾句話說得少卿也淚盈盈的。

“他們這一路太不容易了,偏偏老天爺不作美,還要讓他們經受更多的磨難,老天不公啊!”少卿恨自己無能,“我這個當哥哥的,除了在這唉聲嘆氣,什么也幫不上她!”

“別這樣,咱們也是沒辦法嘛!如果能幫上他們一星半點,說什么咱們也會盡全力的!”靜川過來安慰他。

“柔嘉呢?”少卿進來沒看到孩子。

“剛剛奶娘抱走了,想必已經睡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讓人放好了洗澡水,你快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明天再看孩子。”

少卿緊緊擁著靜川:“這些日子一直在忙,都顧不得你,顧不得孩子了……要你一個人照顧孩子,真是讓你受累了!”

“我還好,有奶娘幫著我,我也清泛許多。只是擔心六哥和飛雪……”

“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皇上處理完政務,用過晚膳,天已經黑了。他剛回到文華殿,林升說楚王妃在偏殿等候多時了。皇上讓林升退下,自己去了偏殿。剛進門,皇上就看見瓊芳一身淡紫色紗衣裹著曼妙的身姿,背向他站著。

皇上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只是不知她為何前后反復。“你……”

瓊芳微微轉頭,余光掃向他。接著,她便將紗衣剝落,露出了光潔的身體。皇上臉盤有些發熱,瞳孔瞬間放大。他調息了一下躁動的心跳,慢慢向她走來,伸出手去撩起了她一縷長發。燈光底下,黑瀑般的頭發散發著耀眼的光澤。密紋金靴踏過她脫落的紗衣。

縱然有千般不愿,瓊芳還是忍了下來,緩緩穿上衣服。

“皇上可否放了王爺?”

“你以身相許就是為了為了這個?你把朕當什么了?”

瓊芳不想說破。

“哼,你先是和朕聯手抓了他,現在又跑來求朕放了他。女人還真是善變!”

“如果皇上肯答應,我愿意做皇上的秘密情人……”瓊芳幾乎是在低聲下氣地求他。

皇上覺得自己有被羞辱到,他惱羞成怒地從床上跑下來:“朕還不需要什么秘密情人!”

是啊,他是皇帝,后宮女人多如牛毛,隨便拎出一個美女來,那都堪稱絕色。像她這樣的,對皇帝來說,充其量只是圖個新鮮罷了。可這是唯一捷徑,瓊芳說什么也不可能放棄。“皇上!”她軟下身子跪下去,“他是您的親弟弟,您把他關在天牢,還動了鞭子。他嬌生貴養,如何吃得了這等苦頭!就算您不放他,也請不要折磨他!”

“朕顧念他是朕的親弟弟,他手握八萬大軍,為了個女人和朕對抗的時候,他有把朕當成親哥哥嗎?他拐走朕的愛妃時,有沒有想起朕是他的親哥哥?他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朕還顧念什么親弟弟!”

“可你們畢竟有手足之情啊,血濃于水,就算皇上不想承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朕真是想不明白,你們一個個地為什么都向著他?靜川是朕的親妹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暗通款曲;毓冉是朕的表妹,她不得寵,卻死心塌地地對他掏心掏肺;寧安貴為和親公主,東鄉族的王后都不當,卻滿心附在他的身上,最后落得個跳樓自殺的下場;你就更傻了,成親五年從來都不碰你,危急關頭撇下你這明媒正娶的妻子,只帶著他最愛的女人走了,你還費盡心思地要救他;飛雪就更不用說了,無名無分地跟著他,對朕的深情置若罔聞,放著潑天的富貴不要,卻和他不知逃到了哪里,過著淡而無味的生活……他朱見洵到底有什么魔力,讓你們陷在其中,受盡苦楚,卻還甘之如飴?”

瓊芳深知,在皇上羅列的這一堆女人當中,她是最濫竽充數的那個。他的妹妹、他的發妻、他的初戀、他的摯愛,每個人在他心目中都有一席之地。她算什么呢?

“皇上是不打算釋放王爺,對不對?”

“朕要用他來釣飛雪上鉤,在此之前,朕不會放他!”

瓊芳一看此事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便冷冷地道了句:“愿皇上夢想成真!”她叩了個頭,決然地離去。

九月末,信鴿落入宋祺的小院。飛雪很激動,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快步走上前。宋祺將信鴿爪子上的字條拆下來交給了飛雪。飛雪壓抑著砰砰直跳的心臟,顫巍巍地打開來看。

“飛雪,六哥失手被擒,引頸望救。靜川留字。”

飛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說過他會小心再小心,他說過他一定會平安回來與她相聚……這才過了四個月,就已經天翻地覆了!她眼眶中的熱淚一涌而出。宋祺覺得事情不好,接過她手中的字條一看,頓時驚悸萬分。他們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飛雪萬念俱灰,眼前一黑,整個人暈倒在宋祺的臂彎里。雁秋趕過來一看,她身下已經鮮血直流。

“不好,她要生了!快把她抱到床上去!我去找穩婆來!”雁秋飛一般跑了出去。宋祺將她置于床上,身體的疼痛令飛雪睜開了雙眼。“飛雪,你要生了!振作一點!你嫂子去請穩婆,馬上就到,你千萬不要害怕!”

楚王被抓的消息似尖刀一般正在割裂她的身體,心中的痛、身體的痛全體襲來,她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雙手也瑟瑟發抖。夢遠聽見動靜跑出來,小孩子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躲在宋祺懷里。“爹,嬸嬸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宋祺看她那么痛苦,也插不上手,急得團團轉。

不一會兒,雁秋帶著穩婆進來了。穩婆有生產經驗,對宋祺和夢遠說道:“你們倆出去,外邊等著!”她又對雁秋一通吩咐:“快去燒些熱水來,馬上準備干凈的剪刀、白布、白醋,要快!”

“哎!”雁秋急得不行,“都有都有,早就準備好了!我這就去拿!”

穩婆上前,褪下她的血褲,將她的兩腿蜷起分開。“來,姑娘,用力啊!”

雁秋把穩婆要的東西端上來。飛雪疼得汗流浹背,眼淚和汗水交織在一起。

穩婆看了看,孩子的頭一直卡在那不動。“不行啊,你這使不上勁啊!用力啊!”

飛雪的意識時有時無,一度有窒息的感覺。雁秋過來,抓著她的手:“飛雪,用力生啊!你想想見洵,想想孩子,不能放棄啊!用力!!”

飛雪鼓足了力氣,拼命用力,臉漲得通紅。她的潛意識里閃過與楚王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片段。穩婆也在一旁加油鼓勁。飛雪拼了力氣,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終于生下了孩子。宋祺在門外,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穩婆剪斷臍帶,處理了一下,用被子把孩子包好。

“是個男孩,長得可真好!”穩婆高興地把孩子交給雁秋。

飛雪聽了,臉上露出絲絲愉悅的神情。她喃喃自語道:“歸鴻……”

雁秋把孩子放到她面前,喜上眉梢:“飛雪,快看看孩子!是個好漂亮的男孩呢!見洵啊,有后了!”

飛雪虛弱地伸手摸著孩子的臉,他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掛著甜甜的笑容。這樣弱小的生命,這樣頑強的生命,實在是上天給予的恩賜。她愁腸百結,心中呼喊著:“王爺,咱們有孩子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可你卻看不到了……”她的淚,順頰而下。

雁秋知道她心里苦,安慰道:“平安生下孩子就好,見洵……咱們再想辦法!眼下,你得先顧著孩子,等把身體調養好了,才有能力救他呀,是不是?”

飛雪含淚點點頭。“我知道……”飛雪不敢抬眼看她,生怕被雁秋瞧見她無助的眼淚,只是一個勁地撫弄著懷里的孩子。

穩婆收拾好了,雁秋送她出去。宋祺好不容易等到雁秋出來,急忙上前問道:“男孩女孩?是否平安?”

雁秋才露出笑容:“男孩,母子平安!”

宋祺拳掌相擊:“太好了!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剛才看見她流了那么多血,我都快嚇死了!我要去給菩薩上炷香,感謝神明保佑!”

雁秋付給穩婆一大錠銀子:“今天多虧了有您,謝謝了!這是出診費,您收下!”

穩婆高興地接過銀子告辭了。

三日后,飛雪身子稍有好轉,體力漸漸恢復,已經能起身了。她抱著孩子,歸鴻的眼睛又明又亮,像極了楚王那飽滿而又深邃的明眸。那不諳世事的眼睛,讓她痛徹心扉。可是楚王落入皇上手中,她不可能棄之不顧。思之再三,唯有一條路可走了!

她把孩子放下,從錦盒里取出當年在草原上買的那個同心結。同心結縷帶,連理織成衣。這是她與楚王并蒂同心的美好愿望,如今楚王不在,這同心結只好塞進歸鴻的襁褓中,算是給孩子留個念想。她邁著虛弱的步子去衣柜取了個包袱鋪開,放進去幾件替換的衣服。她又把床下的檀木箱子里拉出來,箱子里面全都是金銀珠寶,是當初從洛陽逃亡時就隨身帶著的。她從箱子底下拿出那塊禁宮的腰牌,不想今生今世還能用得上……飛雪心中一陣生疼,連同幾錠銀子一起放在疊好的衣服上面。她從枕下摸出楚王臨別之時交給她防身的佩刀,刀柄上的“楚”字歷歷清晰。她也一并將佩刀放進了包袱里。簡單的行囊打好了。

這時,宋祺和雁秋進來看她,宋祺手里端著一甕熱騰騰的湯。

“喲,你怎么起來了!”雁秋趕緊去扶她,“這坐月子坐月子,就得坐著躺著休息,怎么能下地呢?快去床上躺著去!”

“嫂子,我沒事,我就是下來活動活動,一會就上床躺著!”

“已經下來了,那過來喝點烏雞湯吧,看在你嫂子燉了一上午的份上,等會可要多喝幾碗。”宋祺邊說著邊把雞湯往桌子上放,卻看見桌子上已經打好的包裹。

“你要去哪?”宋祺不解地看著她。雁秋也看到了,忙問道:“是呀,你這是要去哪呀?”

“我正想跟宋大哥和嫂子說呢。眼下王爺被困在皇宮里,靜川來信要我設法營救。我明白她的意思,皇上想要的人——是我!我必須盡快趕回京里,若是能救得王爺,我們一定會回來的;若是救不了……”飛雪已經淚盈盈的了,“我只能與他共死一處了……”

宋祺兩個人也都明白,飛雪早晚會回京的,可他們沒想到會這么快。“可是,你才剛生下孩子三天,身子這么虛弱,連走路都成問題,怎么能長途跋涉車馬顛簸地回北京呢?女人的月子坐不好,可是會留下病根的!你不要命了!不行,我不放你走!”雁秋堅決不同意。

“是啊,你先養好身子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聽你嫂子的吧,王爺的事,咱們再想辦法。”

飛雪拿定主意了,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為了我好,可是王爺被抓,皇上見我遲遲不去,王爺會受苦的!他身子不好,又有舊疾,我實在很擔心,一刻也等不得!”

雁秋一看沒轍了,只好抱過孩子來:“你就舍得丟下你的兒子?”

說到兒子,飛雪一千個不舍,一萬個不舍。她接過孩子,他還這么小,就要失去父母,變成一個小孤兒……飛雪情難自制,抱著孩子哭起來。可是今日不舍,歸鴻必定無父……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直挺挺地給宋祺夫婦倆跪下了。

“你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咱一起商量,快起來!”兩個人拉也拉不動她。

“不,大哥,嫂子,你們聽我說!我這一去,生死未卜……若能僥幸救了王爺,那還好說;若是我們回不來……歸鴻以后就是你們的兒子……那個檀木箱子里,是我和王爺當初從洛陽帶出來的全部家當,你們要養兩個孩子,花錢的地方一定很多,我全留給你們!”

“那怎么使得!”雁秋搖著頭,“我們如何也替代不了他的親生父母啊!你放心,若你執意要去,歸鴻我來照顧。我們一起等你和見洵回來!”

“見洵他雖是天潢貴胄,可他一心向往平凡人家的生活。他的兒子能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長大,是他畢生的心愿……求大哥和嫂子答應!”

宋祺鐵漢柔情,禁不住飛雪的這幾句肺腑之言。“好!我們答應你!如果……”他實在不敢說出口,怕一語成讖,“我和雁秋一定把歸鴻當作自己的兒子,好好撫養他長大成人……”

飛雪感激不盡,抱著歸鴻磕下頭去:“謝謝宋大哥!謝謝嫂子!”她戀戀不舍地把孩子交到雁秋手上。許是母子間心有靈犀,脫手的那一剎那,歸鴻卻哭了起來。孩子的哭聲,令飛雪揪心不已。飛雪忍痛道:“嫂子快把孩子抱走吧……”

雁秋只好把歸鴻抱出去了。宋祺伸手扶她起來:“快起來,地上涼!”

飛雪扭過身子,掩面流淚。宋祺掏出手絹,遞給她:“快別哭了,你剛生完孩子,當心哭壞了眼睛,落下個病根就不好了。快擦擦眼淚!”

飛雪道了句謝謝,才接過手絹擦淚。“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明天一早我就走!”

“好,那我送你一程!”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飛雪急切地拒絕道,“嫂子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實在應付不過來,家里的活也不能沒有人照應。宋大哥的心意,我心領了!”

“你產后身子虛弱,更何況還要一個人穿山越嶺回京城,其中的辛苦不說,萬一路上有個什么閃失,我怎么對得起王爺的臨別重托!就這么決定了,我回去收拾東西,桌上的雞湯你喝了,好好休息!”

飛雪看著宋祺的背影,心里感激之至。

天一亮,雁秋懷里抱著歸鴻,身邊跟著夢遠為他倆送行。宋祺雇了一輛馬車,他怕飛雪受涼,特意在馬車座子上鋪了一床被子。飛雪說不出自己有多么感激和不舍:“嫂子,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放心吧,以前宋祺不在家,不都是我照顧孩子嘛。現在夢遠大了,能自己獨立了,沒問題的!”

“地里的農活怎么辦呀?”

“這最忙的時候都過去了,以后幾個月也沒什么農活可以忙了。我們娘仨在家有吃有喝的,盡管放心!我們在家等你們回來……”雁秋嘴上說得輕松,聲音早就哽咽了。

飛雪看著她懷里的歸鴻,他睜著大眼睛正享受這個世界的新奇。飛雪悲從中來,抱起孩子,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紅潤的小臉蛋上吻了吻。母子間仿佛有心電感應,歸鴻居然笑了。“歸鴻,原諒母親在這個時候離開你……希望你能保佑母親早一點救出你的父親,他還沒有見過你呢……”飛雪將歸鴻緊緊地抱在懷里,也許這一輩子她都沒有機會再抱他了……

時間緊迫,她只能含著淚將孩子托付給雁秋了:“嫂子,一切就拜托你了!”說著,她撩起衣裙給雁秋跪下了。“你快快起來,這是做什么呀!宋祺你個瞎眼戳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她扶起來呀!”

宋祺知道她的本意,走上前,并沒有攙扶她。

“嫂子,一定要的,這樣我走也走得安心一點!”她說完,深深地向她磕了三個頭。這大恩大德,不是一個“謝”字就能代替的!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雁秋也是當場淚奔。宋祺這才攙她起來。

夢遠雖年紀小,卻也懂得人情,她拉住了飛雪的衣角:“嬸嬸,你什么時候回來再教我寫字啊?”

這個問題,飛雪不會回答。她注視著夢遠純真無邪的面龐,歸鴻那清亮如水的眼睛,心一橫,轉身上了馬車。宋祺沖著妻子笑了笑,雁秋懂他,所以才沒有攔著他。宋祺跳上馬車,載著飛雪踏上了回京之路。

飛雪救夫心切,一路馬不停蹄,經常是露宿荒野。

“飛雪,今天趕路趕得晚了,錯過了投棧的機會,今晚就在這小樹林里將就一夜吧。”

飛雪瞧了瞧四周,馬車停在了樹林的空曠地帶,周圍一點燈火都沒有。

“好,只是辛苦你了,又要在馬車旁睡一晚了。”

“我是男人我沒事,主要是你,車座下面有棉被,記得拿出來蓋。我去那邊撿點干柴來,咱們在這生個火,也暖和一點。”宋祺去撿柴火了,飛雪從車座下取出棉被蓋在身上。連日的車馬顛簸,讓她疲意頓生,很快就睡著了。宋祺撿了干柴來,見她已經睡了,輕輕把車門關好。他在車馬旁生起了火,靠在馬車輪子上也睡著了。

隨著干柴化為灰燼,天色也漸漸亮起來。飛雪打開車門的聲音驚醒了車子旁的宋祺。“起來了?”宋祺送上微笑。

飛雪點點頭。宋祺扶她下車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又轉頭去車里取了披風搭在她的身上。“入秋了,早晚都很涼,小心別著了風寒。”

“謝謝宋大哥!”有些話,飛雪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說,今天她要不吐不快。“有件事,還請宋大哥答應!”

“你說。”

“前面就是鎮江了,到了那,我們把馬車換成馬匹。就在那分手吧!”

“分手?不是說好了嘛,我送你到京城,我要不親眼看見你進宮去,我是不會走的!”

“宋大哥,你聽我說。一來馬車太慢了,我心急如焚,等不了太久;二來……此去兇多吉少,我不能再連累你,到了京城再分手,我怕你也回不了杭州了;三來,雁秋嫂子一個人在家照顧兩個孩子,家里沒有個男人支撐著,我實在不放心。你能送我到這,我已經感激萬分了。我身子好多了,你不用擔心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宋祺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行!你生下孩子還不到一個月,又得不到良好的休息和調養,身子怎么會好呢!我只是一個車夫,皇上還不至于連我也關起來,你不用管我的安危,只管拼全力救王爺吧!”

飛雪一看勸不動,直接跪下來求他:“宋大哥!你就答應我吧!”

宋祺后退一步,進退維谷。“宋大哥,求你答應我!”

宋祺見她磕下頭去,他一甩頭,趕緊扶她起來:“好好好,我答應你,我把你送到山東境內我就回去,好不好?你就讓我再送你一段兒,行嗎?”

飛雪只好勉強答應了。

“上車吧,我們先去鎮江吃點東西再趕路。”他扶著飛雪上了馬車,往鎮江趕去。

這天晚上,麗蕓來監牢探監,手里還挎著一個好大的包袱。楚王高興極了,一把抱住了麗蕓。“麗蕓?你怎么來了?”

“我是來看你的!”麗蕓打量了楚王幾眼,“王爺,你瘦了,也憔悴了……”說著,麗蕓就眼淚汪汪的了。

“我還好,就是擔心你們,擔心飛雪……對了,你是怎么進來的?”這里始終是天牢,沒有皇上的允許,旁人是進不來的。

“我……是瓊芳帶我來的,她在外面等著我,我只能說幾句話……”楚王知道上次和瓊芳鬧得很不愉快,瓊芳八成也不想來見他了。

“王爺……”麗蕓邊說邊蹲下解開包袱,從里面露出兩件厚實的冬裝。“深秋了,夜里冷,這天牢陰氣又重,我給王爺帶了兩件棉衣。”她翻著這兩件棉衣,“上面這一件是我做的,下面這件是瓊芳做的,要是冷,你就裹上御寒。”

楚王看著包袱里的棉衣,想著自己前兩天對瓊芳說了那么多絕情的話,心里一時愧疚起來。“她還給我做棉衣……”

“是啊。”麗蕓又把包袱系緊,給他放到床上。“有些事,王爺也別怪她了,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我不怪她……是我負她在先……我也對不起你!”

“王爺千萬別這么說!”麗蕓握住楚王的雙手,“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一心一意對一個人,并沒有錯!”

麗蕓真是一朵解語花,她越是這么說,楚王心里越是覺得愧對她。“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替我和飛雪好好地活著!”

“不……”麗蕓的眼淚又被他惹了出來,“你們不會有事的,老天爺不會那么殘忍的!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才是!”

這戳到了楚王的痛處。他趁四下無人之際小聲地說道:“你得幫我一個忙。”

“我知道王爺想說什么,你放心吧,我早已經遞信給了公主和駙馬爺。現在駙馬爺正在京畿各處要道上安排了人,只要姑娘一到京城,他會立刻攔下姑娘,不讓她進宮。”

“是嗎?”楚王快要崩潰的心又活了過來,“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皇上一直見不到姑娘,只怕王爺出不得這天牢……”

“只要她沒有落入皇上手中,我不怕把這牢底坐穿!”麗蕓既感動又心疼,撲入楚王懷中,淚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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