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京郊的桃花已綻出點點粉紅，四阿哥胤禛獨自一人策馬行于山間小道，身后只遠遠跟著兩名貼身侍衛。他特意換了尋常富家公子的裝束，一襲靛青色長袍，腰間懸著一枚羊脂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主子，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宮了。“侍衛張德子策馬上前，低聲提醒。

胤禛抬頭看了看天色，西邊的云彩已被夕陽染成金紅色。他正要點頭，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歌聲。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那聲音如山間清泉，純凈得不帶一絲雜質。胤禛不由自主地勒住馬韁，循聲望去。只見山坡上一片桃林間，一個身著淡綠色衣裙的少女正彎腰采摘著什么，她烏黑的長發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幾縷發絲隨風輕揚。

“那是誰？“胤禛低聲問道。

張德子瞇眼看了看：“回主子，看樣子是附近采藥的民女。“

胤禛翻身下馬，將馬韁遞給侍衛：“你們在此等候。“說完，便朝那少女走去。

少女聽到腳步聲，警覺地直起身子，手中還握著一把剛采的草藥。胤禛這才看清她的容貌——不是傾國傾城的艷麗，卻有一種山野間特有的清秀靈動。她的眼睛尤其特別，像是含著兩汪清泉，明亮而透徹。

“這位公子有何貴干？“少女后退半步，聲音里帶著戒備。

胤禛微微一笑：“聽聞姑娘歌聲動人，特來一觀。“

少女聞言，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民女不過是隨口哼唱，驚擾公子了。“她低頭行了一禮，便要離開。

“且慢。“胤禛攔住她，“姑娘采的是什么藥？“

“回公子，是金銀花和連翹，春日里最是清熱。“少女答道，眼中戒備稍減。

胤禛點點頭：“家母常年咳嗽，不知可有良方？“

少女思索片刻：“若是干咳無痰，可用梨子燉冰糖；若有痰，則加些川貝更佳。“她說著，從腰間小布袋中取出幾片曬干的藥材，“這些送給公子，權當賠罪。“

胤禛接過藥材，指尖不經意觸到少女的手，兩人都是一怔。少女慌忙收回手，胤禛卻覺得那觸感異常清晰，仿佛有細微的電流從指尖傳來。

“姑娘芳名？“

“民女蘇婉清。“她低著頭回答。

“蘇婉清...“胤禛輕聲重復，“好名字。在下...姓艾，名禛。“

“艾公子。“蘇婉清又行一禮，“天色已晚，民女該回家了。“

胤禛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絲不舍。他回到侍衛身邊，低聲吩咐：“查查這蘇婉清的底細。“

張德子面露難色：“主子，您馬上就要...“

“去查。“胤禛語氣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