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銅鏡中那張陌生的臉，手中的銀質匕首“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鏡中人有著妖艷至極的容貌——殷紅的唇，上挑的鳳眼，左眼角一顆淚痣平添幾分狠厲。我顫抖著摸向頭頂，觸到一對冰涼堅硬的...惡魔角。

“系統，你最好解釋清楚。“我咬牙切齒，“我穿成了誰？“

【叮！宿主當前身份：暗夜女王莉莉絲，本書最大反派，專門囚禁虐待美男的角色。】

我腿一軟，跌坐在鑲滿寶石的王座上。腦海中突然涌入大量記憶——原身是個活了上千年的惡魔，專門收集各族美男子，用盡各種手段折磨他們取樂。

“所以我要用這個身份去...拯救他們？“我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指甲是詭異的紫黑色，“這跟讓狼給雞拜年有什么區別？“

【任務更新：請立即前往地牢查看第一位攻略對象——血族親王慕容云海。狀態：極度危險。】

我心臟猛地一縮。在原書里，慕容云海因為拒絕女主的求愛，被設計陷害落入反派手中，受盡折磨后黑化。我抓起王座旁的火把，快步走向寢殿深處的暗門。

旋轉樓梯一路向下，空氣中血腥味越來越濃。墻壁上掛著的刑具讓我胃部痙攣——帶倒刺的鞭子、燒紅的烙鐵、裝滿不明液體的玻璃瓶...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地牢深處傳來，我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轉過最后一個拐角，眼前的景象讓我差點吐出來。

十字刑架上，一個銀發男子被八根純銀長釘貫穿四肢。他赤裸的上半身布滿鞭痕，有些傷口深可見骨。最殘忍的是——一束陽光通過特殊裝置直射在他胸口，被灼燒的皮肉發出“滋滋“聲，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味道。

“住手！全都住手！“我厲聲喝道。

兩個正在調整陽光角度的惡魔守衛嚇了一跳：“女王陛下，是您命令我們每天用陽光灼燒他六小時...“

“現在，我命令你們停下。“我強忍顫抖，聲音冷得像冰，“立刻。“

守衛們手忙腳亂地關閉裝置。我深吸一口氣，走向刑架。隨著距離拉近，那張被痛苦扭曲的臉逐漸清晰——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是干裂的薄唇。即使在這種境遇下，他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又...換新花樣了？“慕容云海虛弱地抬起頭，血色眼眸中滿是譏諷。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這次...是鹽水...還是銀粉？“

我喉嚨發緊。原身的記憶告訴我，過去七天里，他被輪流用過電刑、水刑、銀器剜肉...昨晚剛被灌下摻了圣水的毒酒。

“都不是。“我輕聲說，伸手想拔掉他手腕上的銀釘。

“別碰我！“他猛地掙扎，鐵鏈嘩啦作響，傷口迸出更多鮮血，“你這惡魔...唔！“

話未說完，他突然噴出一口黑血，頭無力地垂下。我這才注意到他胸口有一大片紫黑的淤青——肋骨至少斷了三根。

【警告！目標生命值低于20%，隨時可能死亡！】

“快去拿治療藥劑！最好的那種！“我對守衛吼道，同時抓住最粗的那根銀釘，“忍著點。“

用力一拔——

“呃啊！“慕容云海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身體劇烈抽搐。鮮血如泉涌般從傷口噴出，濺了我一臉。溫熱的液體順著下巴滴落，帶著奇異的香甜。

我顧不上擦拭，迅速拔出其余七根銀釘。當最后一根離開他的腳踝時，他像斷線木偶般向前栽倒，我急忙用身體接住。

好輕...一個成年男性怎么會這么輕？我這才發現他瘦得可怕，嶙峋的脊椎硌得我手臂生疼。守衛戰戰兢兢地捧來一瓶紫色藥劑，我掰開慕容云海的嘴直接灌進去。

“咳咳...你...“他迷茫地睜開眼，瞳孔因為劇痛而擴大，“為什么...“

“別說話。“我脫下斗篷裹住他，轉頭命令守衛，“準備馬車，立刻回冬宮。通知醫師待命。“

抱著他走上樓梯時，我感覺頸側一陣刺痛——慕容云海的尖牙抵在我動脈上，微微發顫。

“咬下去，你會立刻死。“我平靜地說，“圣水還在你血液里，我的血對你而言是劇毒。“

他呼吸粗重，尖牙緩緩收回：“...為什么救我？“

“因為...“我苦笑著推開寢殿大門，“我突然良心發現了？“

月光下，他慘白的臉被鍍上一層銀藍。我小心地把他放在天鵝絨大床上，醫師們立刻圍上來。當剪開破爛的襯衫時，所有人都倒吸冷氣——他心口處有個正在潰爛的五芒星烙印，那是原身三天前親手烙下的奴隸印記。

“陛下，這個印記連著您的生命。“首席醫師猶豫道，“如果強行去除...“

“會怎樣？“

“他會死。“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慕容云海突然笑了，聲音輕得像羽毛：“果然...還是...你的把戲...“

“有辦法暫時抑制痛苦嗎？“

醫師遞來一瓶金色藥劑：“夢魘花萃取液，能麻痹神經。但副作用是...“

我接過瓶子，扶起慕容云海的頭。他倔強地閉緊嘴巴，血色眼眸充滿警惕。

“不是毒藥。“我嘆了口氣，“如果你想殺我，等養好傷再說，行嗎？“

或許是太虛弱，他最終妥協了。藥效發作很快，他眼神逐漸渙散，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我示意其他人退下，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污。

“系統，這烙印怎么解？“

【需要宿主每月用自身鮮血喂養，持續一年。強行解除會導致雙方死亡。】

我凝視著他即使在昏迷中仍緊皺的眉頭，胸口一陣刺痛。原身到底對他做了什么？記憶碎片突然閃現——地牢里，原身用銀刀一片片削掉他指甲；宴會廳，他被鐵鏈鎖著像狗一樣爬行；臥室...

我猛地搖頭驅散那些畫面，胃里翻江倒海。那些記憶碎片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的神經——慕容云海被鐵鏈吊在刑架上，原身用蘸了鹽水的鞭子抽打他蒼白的后背；他被強迫跪在宴會廳中央，惡魔貴族們將滾燙的銀幣扔在他身上取樂；最深的那段記憶里，原身竟然...

“嘔——“我沖進寢殿的洗手間，跪在地上干嘔起來，直到膽汁都吐了出來。冰涼的大理石地面貼著我的膝蓋，卻比不上心底涌上的寒意。

顫抖著爬起來，我看向銅鏡中的自己——這張美艷的臉此刻慘白如紙，眼角還掛著生理性的淚水。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在空蕩的浴室回蕩。左臉火辣辣地疼，但遠遠抵不過心里的愧疚。雖然那些暴行不是我做的，但現在這具身體是我的了。

【宿主情緒波動過大，建議使用鎮定劑】系統冷冰冰地提醒。

“閉嘴！“我咬著牙低吼，“你早該告訴我穿成了施暴者！“

【根據宇宙平衡法則，拯救必須從加害者身份開始。只有用這雙手親自撫平傷痕，才能獲得真正的救贖】

我盯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指甲上的紫黑色涂料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雙手曾經親手對慕容云海施暴，而現在...

“陛下？“門外傳來侍女小心翼翼的聲音，“親王殿下醒了，正在...呃...發脾氣。“

我抹了把臉，快步走向臥室。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器物碎裂的聲音和侍衛們的驚呼。

“滾開！別用你們的臟手碰我！“慕容云海的聲音嘶啞卻凌厲，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

慕容云海半倚在床頭，銀發凌亂地披散著，手中握著一片鋒利的瓷器碎片抵在自己頸動脈上。四名侍衛圍在床邊不敢靠近，地上散落著打翻的藥碗和食物。

“都退下。“我命令道。

侍衛們如蒙大赦般退出房間。慕容云海立刻將碎片轉向我，血色眼眸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玩夠你的救贖游戲了嗎，惡魔？“他譏諷道，手腕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還是說...你想看我親手割開自己的喉嚨？“

我慢慢靠近，在離床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把那個放下，你的手在流血。“

“這點小傷算什么？“他冷笑一聲，突然用碎片在自己左臂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比起你曾經給我的，這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鮮血順著他蒼白的手臂蜿蜒而下，滴在雪白的床單上，像盛開的紅梅。我心臟狠狠一揪，下意識上前兩步。

“站住！“他厲喝，碎片抵得更深了，頸側已經出現一道血線，“再往前一步，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你的'玩具'變成一具尸體。“

我僵在原地，突然注意到他胸口那個五芒星烙印正在微微發光——每當他情緒激動時，烙印就會發燙。難怪他要自殘，肉體疼痛能暫時轉移烙印帶來的灼燒感。

“好，我不過去。“我緩緩蹲下，與他平視，“但你能不能先處理下傷口？我保證不碰你。“

“呵...裝什么好心？“他喘息著，臉色越來越蒼白，“七天前你就是用這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騙我喝下那杯毒酒...“

我胸口一陣刺痛。原身的記憶里，那杯酒里摻了能瓦解血族力量的圣水，慕容云海喝下后痛苦得在地上打滾，而原身就坐在王座上大笑。

“這次真的沒有下毒。“我輕聲說，從床頭柜取來干凈的紗布和藥膏，推到他能夠到的位置，“你自己來？“

他警惕地盯著我，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那塊碎片終于從手中滑落，在絲綢床單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

我趁機上前，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即使虛弱成這樣，他的力氣依然大得驚人。

“為什么...“他喘息著問，血眸直視我的眼睛，“你的體溫...變暖了？惡魔的身體...應該是冰冷的...“

我心頭一跳。他注意到了？自從我的靈魂進入這具身體，確實在慢慢改變某些特質——體溫升高、指甲顏色變淡，連那對惡魔角都縮小了一圈。

“因為我決定不做惡魔了。“我半真半假地說，趁機拿起紗布按住他流血的手臂，“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看守者，也是...贖罪者。“

他怔了怔，隨即譏諷地勾起嘴角：“真是動聽的謊言。你以為這樣就能——嘶！“

話沒說完就變成一聲痛呼。我趁機給他的傷口涂上藥膏，動作盡可能輕柔。

“別動！再動我就用治愈術了！“我威脅道，雖然根本不會什么治愈術。

出乎意料，他居然真的不動了，只是用那雙血紅色的眸子死死盯著我。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和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包扎完手臂，我猶豫了一下，指向他胸口的烙印：“這個...我能看看嗎？“

慕容云海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又想欣賞你的杰作了？“

慕容云海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又想欣賞你的杰作了？“他蒼白的指尖撫上自己胸口的烙印，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怎么，是來檢查你的簽名有沒有褪色嗎？“

我喉嚨發緊，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片猙獰的傷疤上。五芒星的每一條線都微微凸起，邊緣泛著不祥的紫紅色，像是皮膚下埋著燒紅的鐵絲。最中央刻著的惡魔語名字“Lilith“甚至還在滲出淡黃色的膿液。

“它...還在發炎。“我聲音發顫，伸手想去觸碰，又怕弄疼他，“需要重新清創。“

“省省吧。“他一把拍開我的手，力道大得讓我手背立刻紅了一片，“上次你說要'清創'，結果往傷口里倒了整整一瓶銀粉。“

我胸口像被重錘擊中。原身的記憶里，那瓶銀粉讓慕容云海痛得現出了蝙蝠原型，在牢房里撞得頭破血流，而原身就坐在一旁優雅地喝著紅酒。

“這次不一樣。“我翻出醫藥箱里的消毒棉和藥膏，當著他的面一一檢查，“你看，都是普通的人類藥物，沒有銀，沒有圣水。“

他冷笑一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的烙印上：“那這是什么？你的新把戲？“

“啊——！“我痛呼出聲。烙印燙得嚇人，像燒紅的烙鐵直接按在我的掌心。皮肉燒焦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慕容云海愣住了，猛地松開手。我踉蹌后退，看著自己掌心出現了一個微縮版的五芒星烙印，正冒著絲絲白煙。

“這不可能...“他死死盯著我的傷口，血色眼眸劇烈收縮，“烙印只會反噬試圖傷害你的人，怎么會...“

我疼得眼前發黑，卻突然明白了什么：“因為我在傷害自己。“我苦笑著解釋，“這具身體還是莉莉絲的，所以當'莉莉絲'觸碰烙印，就相當于自殘...“

話音未落，慕容云海突然暴起，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墻上。他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尖牙完全露了出來：“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樣？為什么你的血能緩解圣水毒性？為什么你會被自己的烙印所傷？你...根本不是莉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