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紀念那些真實發生過的事。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沖刷干凈。沈墨站在警戒線外，雨水順著他的黑色風衣往下淌，在腳邊匯成小小的水洼。他抬手看了看那塊特殊的手表，凌晨三點十七分，距離接到報案已經過去了四十三分鐘。

“隊長。“林夏撐著傘走過來，珍珠發卡在雨夜里泛著微弱的光。她不動聲色地把傘往沈墨那邊傾斜，自己的半邊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打濕。“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死因是...“

“頸動脈被割斷。“沈墨打斷她，目光落在不遠處蓋著白布的尸體上。他不需要聽報告，光是看地上那攤被雨水稀釋的血跡形狀，就知道兇手是個老手。“手法干凈利落，一刀斃命。“

林夏微微點頭，她早就習慣了沈墨這種近乎直覺的判斷。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她下意識地往沈墨身邊靠了靠，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死者是附近便利店的夜班店員，23歲，女性。監控顯示...“

“被破壞了。“沈墨突然轉身，雨水從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滑落，“從尸體位置來看，兇手熟悉監控死角。“他的聲音很冷，像是浸透了雨水。

警戒線外傳來一陣騷動。方清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小跑過來，短發被雨水打濕后顯得更加俏皮。“沈隊！“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完全沒注意到這場傾盆大雨，“我黑進了附近的交通監控系統，發現...“

“先回車上說。“沈墨打斷她，目光掃過她濕透的制服襯衫。方清吐了吐舌頭，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喜歡沈墨這種不動聲色的關心。

警車后座上，方清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看這個。“她把屏幕轉向沈墨，“雖然便利店監控被破壞，但對面銀行的ATM攝像頭拍到了可疑人影。“畫面中，一個穿著雨衣的高大身影在案發時間段內反復經過便利店門口。

沈墨瞇起眼睛。雨水模糊了畫面，但那人的走路姿勢讓他想起什么。他下意識摸了摸手表，金屬表面冰涼。

“能放大嗎？“林夏湊過來，發絲擦過沈墨的肩膀。她仔細端詳著畫面，“這個人走路時右肩比左肩低，可能是長期負重導致的習慣。“

方清撇撇嘴，手指飛快敲擊鍵盤。“我再試試圖像增強...咦？“她突然停住，“這個時間點，銀行的系統日志顯示有人試圖遠程訪問監控系統。“

沈墨的眼神變了。他拿起對講機：“陳巖，帶緝毒組的人查一下最近三個月內所有涉及銀行系統入侵的案件。“

對講機里傳來陳巖低沉的聲音：“收到。秦雪說這可能是連環作案，手法和兩年前未破的幾起案子很像。“

雨聲忽然變得很大。沈墨感到一陣熟悉的刺痛從太陽穴蔓延開來。兩年前那個雨夜，搭檔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隊長？“林夏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她的指尖很涼，卻奇異地讓沈墨回過神來。

“繼續勘察現場。“沈墨推開車門，重新走進雨中。這一次，他沒有拒絕林夏遞來的傘。

法醫正在給尸體做初步檢查。白布被掀開的瞬間，沈墨注意到死者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新鮮的勒痕。“戒指被拿走了。“他蹲下身，仔細觀察那道痕跡，“不是搶劫，傷口邊緣太整齊了。“

林夏蹲在他旁邊，雨水打濕了她的褲腳。“像是...紀念品。“她輕聲說，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

沈墨猛地抬頭看她，兩人的臉近在咫尺。林夏的瞳孔在雨中顯得格外黑，里面倒映著沈墨緊繃的面容。一瞬間，沈墨覺得她看透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沈隊！“方清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凝滯，“我查到更多東西了！“

沈墨站起身，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他最后看了一眼死者年輕的面容，轉身走向警車。在他身后，林夏輕輕撫平了白布的一個褶皺，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一個熟睡的嬰兒。

雨越下越大，沖刷著血跡，也沖刷著這座城市隱藏的所有罪惡。沈墨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屠夫“回來了，而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成為犧牲品。

雨滴敲打著警車的擋風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急切地叩擊。沈墨坐在副駕駛，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節奏與雨聲微妙地重合。他的目光穿過雨幕，落在遠處被警戒線圍起的巷口，那里已經聚集了幾輛警車，藍紅交替的警燈在雨夜里格外刺眼。

“到了。“開車的警員小聲提醒，似乎怕驚擾了沈墨的思緒。

沈墨沒有回答，只是推開車門，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肩膀。他毫不在意地大步走向現場，黑色風衣在身后翻飛，像一只展開翅膀的夜鳥。林夏已經等在那里，她撐著一把黑色長柄傘，傘面微微傾斜，為走過來的沈墨擋去一部分雨水。

“死者是男性，三十五歲左右，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林夏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可聞，“傷口集中在胸腹部，手法...很專業。“

沈墨蹲下身，掀開蓋在尸體上的塑料布。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混入地上的血水中。死者的傷口整齊得近乎藝術，每一刀都精準地避開了致命器官，卻又足以造成大量失血。這不是普通的激情犯罪，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處刑。

“屠夫又回來了。“沈墨低聲說，聲音里帶著某種壓抑的情緒。

林夏的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她能感覺到沈墨的肌肉繃緊了。“三年前的案子...“

“我知道。“沈墨打斷她，站起身來，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通知技術科，我要現場每一滴血的分布圖。“

方清幾乎是跑著過來的，她的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顯得格外年輕。她懷里抱著筆記本電腦，像護著什么珍寶。“沈隊！我調取了周邊監控，但奇怪的是，案發時間段的所有攝像頭都出現了三秒的雪花。“

沈墨皺眉：“人為干擾？“

“絕對是專業級別的信號屏蔽器。“方清的眼睛在雨夜里閃閃發亮，“不過我在五百米外的一個便利店攝像頭里發現了這個。“她調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身影在雨中匆匆走過，看不清面容，但右手似乎提著什么東西。

沈墨盯著那個模糊的身影，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記憶深處被觸動。三年前那個雨夜，也是這樣的身影，也是這樣專業的手法...

“沈隊？“林夏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陳巖和秦雪到了。“

陳巖大步走來，雨水順著他的作戰服往下淌，他卻渾然不覺。秦雪跟在他身后，撐著一把透明的傘，冷靜的目光掃過現場每一個細節。

“傷口邊緣很整齊，“陳巖蹲下來檢查尸體，“兇手用的刀很鋒利，而且知道怎么用。“

秦雪輕輕點頭：“這不是第一次作案。兇手享受這個過程，你看這些傷口的排列，幾乎是對稱的。他在創作。“

沈墨感覺胃部一陣緊縮。三年前那個未破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就被稱為“雨夜屠夫“。同樣的手法，同樣的儀式感。他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表，金屬表帶冰涼刺骨。

“我們需要重新梳理三年前的案件資料。“沈墨說，聲音比平時低沉，“方清，調出所有相關檔案。“

方清點頭，手指已經在鍵盤上飛舞：“已經在做了。不過...“她猶豫了一下，“當年的電子檔案有些部分被加密了。“

沈墨和林夏交換了一個眼神。三年前那個案子最后不了了之，內部檔案被部分封存，這是局里公開的秘密。

“先集中精力在這個案子上。“沈墨說，轉向陳巖，“你帶人排查周邊，看看有沒有目擊者。秦雪，我需要你做一個完整的心理側寫。“

雨越下越大，沖刷著地上的血跡，也沖刷著每個人心中的不安。沈墨站在雨中，感覺三年前的陰影正隨著雨水重新漫上心頭。那個未能抓住的兇手，那個因為他判斷失誤而重傷的搭檔...

林夏默默走到他身邊，傘依然傾斜向他那側。“我們會抓住他的。“她說，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但沈墨聽得清清楚楚。

沈墨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遠處被雨水模糊的燈光。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受傷。雨夜屠夫必須伏法，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淹沒。沈墨站在警戒線內，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黑色風衣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他盯著那具被雨水沖刷得發白的尸體，眼神冷得像冰。

“死者男性，35歲左右，致命傷在頸部，一刀斃命。“林夏蹲在尸體旁，聲音平靜得不像是在描述一具尸體，“傷口邊緣整齊，兇手手法很專業。“

沈墨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他注意到死者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跡，像是長期戴著戒指留下的。但現在戒指不見了。

“沈隊，監控錄像調出來了。“方清小跑過來，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她遞過一個平板電腦，“但案發時段的錄像被人為刪除了。“

沈墨接過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畫面定格在案發前十分鐘，一個模糊的身影從監控死角閃過。他瞇起眼睛，那身影看起來異常熟悉。

“能恢復嗎？“

方清咬了咬下唇：“需要點時間。不過...“她猶豫了一下，“刪除手法很專業，像是內部人員做的。“

沈墨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他轉頭看向林夏，后者正用鑷子從死者口袋里夾出一張被雨水浸濕的紙條。

“這是什么？“沈墨走過去。

林夏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展開，上面用印刷體寫著：“第三個。“

雨聲突然變得很大，沈墨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胃里翻攪。三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涌上來——同樣的大雨，同樣的手法，同樣的...紙條。

“沈隊？“林夏輕聲喚他，眼睛里藏著擔憂，“你還好嗎？“

沈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回到當下：“通知陳巖和秦雪，讓他們立刻過來。“他轉向方清，“全力恢復監控錄像，我要知道是誰刪的。“

方清點點頭，轉身要走，又突然停住：“沈隊，你...要不要先換個衣服？“她指了指沈墨濕透的袖口，“我車里有備用外套。“

沈墨搖頭：“不用。“他看了看手表，時針指向凌晨三點，“抓緊時間。“

林夏看著沈墨的背影，眼神復雜。她知道三年前那個案子對沈墨意味著什么，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她輕輕嘆了口氣，繼續檢查尸體。

二十分鐘后，陳巖和秦雪趕到現場。陳巖穿著黑色雨衣，雨水順著他的帽檐滴落，在臉上劃出幾道水痕。秦雪則撐著一把透明雨傘，站在他身邊顯得格外嬌小。

“什么情況？“陳巖直接問道，聲音低沉有力。

沈墨簡短地說明了發現，當提到紙條時，秦雪的眼睛微微睜大。

“第三個...“她輕聲重復，“前兩個在哪里？“

這正是沈墨最不想回答的問題。他沉默了幾秒：“三年前，同樣的手法，同樣的紙條。當時有兩個受害者。“

陳巖皺眉：“連環殺手？“

“不。“沈墨搖頭，“三年前的兇手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他...“他突然停住，沒再說下去。

秦雪敏銳地察覺到什么：“沈隊，你認為這是模仿作案？“

“或者是...“林夏突然插話，“有人想讓我們認為是模仿作案。“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打在塑料布上的聲音像無數細小的鼓點。沈墨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那塊刻著特殊編號的手表在雨夜里泛著冷光。

“先查死者身份。“沈墨最終說道，“陳巖，你帶人去周邊排查。秦雪，分析一下兇手的心理特征。林夏，繼續尸檢。方清...“他頓了頓，“盡快恢復監控。“

眾人點頭散去，只有林夏還留在原地。她看著沈墨緊繃的側臉，輕聲說：“不是你的錯。“

沈墨沒回答，只是盯著雨幕中模糊的燈光。三年前那個雨夜，搭檔倒在他面前的血泊里，而兇手...真的死了嗎？

“沈隊！“方清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她舉著手機跑過來，“查到了！死者是華陽制藥的前員工，三年前...正好是那個案子的關鍵證人！“

沈墨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這不是模仿作案，這是...復仇。

雨聲轟鳴中，他仿佛又聽見那個沙啞的聲音在耳邊低語：“游戲才剛剛開始，沈隊長。“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淹沒。沈墨站在窗前，指尖夾著的煙已經燃了一半，灰白的煙灰搖搖欲墜。辦公室里很安靜，只有電腦主機運轉的嗡嗡聲和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響。

“沈隊。“林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他的思緒。

沈墨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他早就聽見了她的腳步聲，那種獨特的節奏，像是踩著某種韻律。三年來，他早已熟悉了隊里每個人的腳步聲，而林夏的總是最特別的——不緊不慢，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

“我整理了一下受害者的資料。“林夏走到他身邊，遞過一份文件夾。她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沒有涂任何顏色，卻透著健康的粉紅。沈墨注意到她的袖口有一滴咖啡漬，大概是熬夜工作時不小心濺上的。

他接過文件，翻開第一頁。死者照片上的年輕女性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如果不是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傷口，幾乎看不出這是一具尸體。

“有意思。“沈墨低聲說，“兇手沒有折磨受害者，一刀斃命，干凈利落。“

林夏輕輕點頭，她的發絲垂落在臉頰旁，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氣。“我查了最近三年的類似案件，手法都很相似。兇手選擇的目標都是獨居女性，作案時間都在雨夜，而且...“她停頓了一下，“他從不侵犯受害者。“

沈墨挑眉看向她。林夏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琥珀色，像是融化的蜜糖。她總是能注意到別人忽略的細節。

“這說明什么？“沈墨故意問道。他知道林夏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但他想聽聽她的想法。

“說明兇手不是為了性。“林夏的聲音很平靜，“他殺人是為了某種儀式感。雨夜、獨居女性、一刀斃命...這些要素對他來說很重要。“她指向照片，“你看傷口的角度，是從上往下斜切，說明兇手比受害者高，而且慣用右手。“

沈墨的目光落在林夏的側臉上。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鼻梁的線條優美而挺拔。三年前那個雨夜，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他可能已經...

“沈隊？“林夏疑惑地看向他。

沈墨收回思緒，輕咳一聲：“繼續。“

“我懷疑兇手可能有醫學背景。“林夏翻開下一頁，“傷口非常精準，避開了主要血管，卻切斷了氣管。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方清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短發因為奔跑而有些凌亂。“查到了！“她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U盤，“我黑進了醫院的數據庫，找到了符合條件的人選！“

沈墨皺眉：“你又擅自行動？“

方清吐了吐舌頭，把U盤塞進電腦：“特殊情況嘛。“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我篩選了最近五年從醫學院畢業的男性，身高在175到185之間，慣用右手，而且...“她神秘地壓低聲音，“有三個人曾經因為心理問題接受過治療。“

林夏接過方清遞來的資料，快速瀏覽著。沈墨注意到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是她發現重要線索時的習慣性動作。

“這個人...“林夏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周明遠，29歲，外科醫生。三年前因為一場手術事故被停職，之后精神狀況出現問題。“

沈墨湊近看那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面容清秀，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完全不像個殺人犯。

“手術事故？“沈墨問。

方清迅速調出相關資料：“患者是個年輕女性，手術中突發大出血死亡。家屬鬧得很厲害，周明遠被醫院停職調查，后來診斷出輕度抑郁癥。“

雨聲忽然變得更大了，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沈墨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抓不住。

“沈隊，“林夏輕聲說，“我想去周明遠的住處看看。“

方清立刻舉手：“我也去！我可以黑進他的電腦！“

沈墨搖頭：“太危險了。如果他就是兇手...“

“所以才需要現在去。“林夏的聲音很堅定，“下一個雨夜可能就是他的下一個作案時間。我們不能等。“

沈墨看著林夏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種他無法拒絕的決心。三年前，也是這樣的眼神，讓他在最絕望的時刻看到了希望。

“好。“沈墨最終點頭，“但必須按我的計劃來。“

方清歡呼一聲，立刻開始收拾裝備。林夏則安靜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窗外瓢潑的大雨上。沈墨注意到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珍珠發卡，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你還好嗎？“沈墨低聲問。

林夏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沒事。只是...“她猶豫了一下，“這個案子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沈墨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三年前那個雨夜，他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線人，而那個女孩，和林夏有幾分相似。

“這次不一樣。“沈墨說，聲音比他自己預想的還要柔和，“我們會抓住他的。“

林夏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被點亮的星辰。沈墨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直視她的眼睛了。三年來，他一直在逃避，逃避那個雨夜，逃避那些沒能救下的人，也逃避著林夏眼中那份他無法回應的感情。

“沈隊！“陳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高大的緝毒警大步走進來，身后跟著秦雪。“聽說你們有線索了？“

秦雪安靜地站在陳巖身旁，她的目光在沈墨和林夏之間掃過，嘴角浮現出一絲了然的微笑。作為犯罪心理學專家，她總是能看透人心。

“我們可能需要支援。“沈墨對陳巖說，“目標可能很危險。“

陳巖咧嘴一笑，露出標志性的虎牙：“正合我意。“他轉向秦雪，“你要一起來嗎？“

秦雪輕輕搖頭：“我留在局里分析資料。“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林夏，“有些人需要獨處的空間。“

林夏的臉微微泛紅，假裝專注于整理資料。沈墨則裝作沒聽懂秦雪的暗示，轉身去拿外套。

雨還在下，像是永遠不會停。但這一次，沈墨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改變。也許是因為林夏堅定的眼神，也許是因為方清毫不掩飾的信任，又或許只是因為，他不能再逃避了。

“走吧。“沈墨說，率先走向門口。他能感覺到林夏跟在他身后，她的存在像是一盞溫暖的燈，照亮了這個陰冷的雨夜。

雨滴敲打著技術科的玻璃窗，方清咬著棒棒糖的塑料棍，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映照在她微蹙的眉間。她今天特意扎了個俏皮的半馬尾，發梢隨著她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見鬼了...“她小聲嘀咕，手指突然停在回車鍵上方。屏幕上跳出的紅色警告框刺眼得像是某種嘲諷。

沈墨推門進來時帶進一陣冷風，黑色風衣上還沾著雨水。他站在方清身后，目光掃過屏幕：“遇到麻煩了？“

方清猛地坐直，差點被棒棒糖噎住。她迅速摘下耳機，轉身時馬尾辮掃過沈墨的袖口。“沈隊！“她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這個加密系統...有點難啃。“

沈墨沒說話，只是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方清能聞到他身上雨水混合著淡淡煙草的味道。她偷偷瞥了眼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心跳突然加快。

“這是第三起命案的監控錄像加密文件。“方清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按理說警用系統的加密級別不該這么高，但...“

“但什么？“

“但有人特意加固了防護。“方清咬碎嘴里的糖果，甜味在舌尖蔓延，“像是...知道我們會來查一樣。“

沈墨的眼神暗了暗。方清注意到他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手表——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沈墨緊繃的下頜線。方清突然想起警局里流傳的那個故事：三年前那個雨夜，沈墨的搭檔就是倒在這樣慘白的閃電光下。

“給我二十分鐘。“方清突然說，聲音里帶著少見的堅決。她打開抽屜，取出一個貼著卡通貼紙的U盤，“用我的'小玩具'試試。“

沈墨挑了挑眉：“合規嗎？“

方清狡黠地眨眨眼：“完全符合...技術科副主管的權限。“她故意拖長音調，手指已經插入了U盤。屏幕上的代碼開始以更瘋狂的速度滾動。

沈墨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方清捕捉到這個轉瞬即逝的表情，心里像被小貓撓了一下。她假裝專注地盯著屏幕，實際上余光全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十五分鐘后，系統終于被攻破。方清歡呼一聲，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但當她點開視頻文件時，笑容凝固在臉上。

“沈隊...“她聲音發顫，“這不對勁...“

畫面中，雨夜的巷子里，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拖拽尸體。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兇手在離開前，突然轉向攝像頭，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那動作精準地對著鏡頭，仿佛知道此刻會有人觀看。

沈墨的呼吸明顯變重了。方清看見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能追蹤IP嗎？“他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

方清快速敲擊鍵盤：“正在嘗試...等等，這個信號路徑...“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是從警局內網發出的！“

雨聲驟然變大，敲打著窗戶如同某種不祥的鼓點。沈墨站起身，陰影籠罩著方清嬌小的身影。她仰頭看他，發現他眼中閃爍著某種她從未見過的冷光。

“繼續追查。“沈墨說，聲音像是淬了冰，“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林夏。“

方清愣住了。這是沈墨第一次要求她對林夏保密。她張了張嘴，想問為什么，卻在觸及沈墨眼神的瞬間咽了回去。那里面的東西太過復雜，像是暴風雨前壓抑的寧靜。

“好。“她最終只說出這一個字，卻感覺重若千鈞。

沈墨轉身離開時，方清突然叫住他：“沈隊！“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保溫杯，“姜茶...外面冷。“

沈墨停頓了一下，接過杯子時指尖相觸，方清感覺一股電流從接觸點竄上脊背。他沒說謝謝，但方清看見他握著杯子的手指收緊了一瞬。

門關上后，方清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在椅背上。屏幕上兇手的定格畫面仍在閃爍，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觸碰到了某個危險的秘密。但更讓她心驚的是——沈墨明顯知道些什么。

她拿起手機，猶豫再三，還是給沈墨發了條消息：“需要任何技術支持，隨時找我。24小時待機。“發完又覺得太刻意，趕緊補了個吐舌頭的表情包。

窗外，雨越下越大。方清盯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突然覺得這個案子像一張無形的網，而他們所有人，都正在被慢慢裹挾其中。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華陽市都沖刷干凈。沈墨站在窗前，指節輕輕敲打著玻璃，雨水在窗面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辦公室里只有電腦屏幕的藍光在閃爍，映得他的側臉棱角分明。

“沈隊，有新發現。“林夏推門進來，發梢還帶著水珠。她手里拿著一沓資料，珍珠發卡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沈墨轉過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說。“

“陳巖和秦雪在會議室等我們。“林夏頓了頓，“他們好像找到了什么。“

會議室里，陳巖正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他身上的T恤繃在結實的肌肉上，手臂上還帶著一道新鮮的擦傷。秦雪坐在他旁邊，正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淺色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纖細的手腕。

“聽說你們有線索？“沈墨拉開椅子坐下，聲音低沉。

陳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沈，你這表情像是要把人吃了。“他推過來一個文件夾，“看看這個。“

秦雪抬起頭，目光平靜如水。“我們重新梳理了所有受害者的社會關系網，發現一個共同點。“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們都曾在同一家心理診所就診過。“

沈墨翻開文件，眉頭漸漸皺起。林夏湊過來，發絲擦過他的肩膀，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這家診所...我記得三年前那個案子...“

“沒錯。“秦雪推了推眼鏡，“就是當年你追查的那個連環殺手最后出現的地方。“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沈墨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表表面，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傳來。三年前的雨夜，搭檔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操。“陳巖突然拍了下桌子，“我就說這案子眼熟！那混蛋不是被判了無期嗎？“

“是判了。“秦雪的聲音依然平靜，“但診所還在運營，現在的負責人是當年的實習醫生。“

方清抱著筆記本電腦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短發因為奔跑而凌亂。“抱歉遲到了！“她氣喘吁吁地說，“我剛黑進診所的系統——呃，我是說，通過合法渠道調取了他們的就診記錄。“

她把電腦轉向眾人，屏幕上是一串加密文件。“這些記錄被特殊處理過，但我發現一個規律。“她興奮地敲擊鍵盤，“每個月第二個周五的預約記錄都被刪改了，而且...“

“而且什么？“沈墨盯著屏幕。

方清咬了咬下唇，臉頰微微發紅。“而且刪除記錄的時間，都在案發后48小時內。“

林夏突然站起身。“沈隊，我們需要搜查令。“

雨還在下。沈墨站在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三年前的陰影像這雨水一樣纏繞著他，但此刻，他感到一絲久違的清明。

“陳巖。“他突然開口。

“嗯？“正在和秦雪低聲交談的陳巖抬起頭。

“當年那個案子，你參與過抓捕行動吧？“

陳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是啊，那家伙滑得像條泥鰍。“他摸了摸手臂上的傷疤，“這是當時留下的紀念品。“

秦雪輕輕按住他的手，指尖在傷疤上停留了一秒。“犯罪心理顯示，模仿犯通常會選擇與原型案件相似的時間和環境。“她的目光轉向沈墨，“但這次，兇手似乎知道更多細節。“

沈墨的眼神變得銳利。“你的意思是...“

“內部人員。“秦雪點頭，“或者，有人刻意引導。“

方清的電腦突然發出提示音。“哇哦！“她驚呼，“我剛對比了所有受害者的手機信號，案發前一周，他們都收到過同一個號碼發來的短信！“

林夏立刻湊過去看。“能追蹤到號碼來源嗎？“

“正在嘗試...“方清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見鬼，這號碼用了虛擬運營商...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這個IP地址...是診所的WiFi！“

沈墨猛地站起身，手表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光。“準備行動。“他的聲音像刀鋒一樣鋒利，“這次，不能再讓他跑了。“

陳巖咧嘴笑了，露出狼一樣的牙齒。“終于能活動筋骨了。“他轉向秦雪，“這次你別想把我按在后方。“

秦雪輕輕嘆了口氣，但嘴角微微上揚。“注意安全。“她只說了一句，卻勝過千言萬語。

雨聲漸大，敲打著警局的玻璃窗。在這潮濕的夜晚，真相正如同雨水沖刷下的泥土，一點點顯露出來。沈墨摸了摸手表，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三年前那個同樣下著大雨的夜晚。但這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受傷。

雨下得像是要把整個城市淹沒。沈墨站在窗前，指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他卻渾然不覺。玻璃上倒映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卻蒙著一層陰翳。

“沈隊。“林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她手里捧著一疊資料，珍珠發卡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方清在監控里發現了新線索。“

沈墨掐滅煙頭，轉身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什么線索？“

“死者最后出現的地點不是案發現場。“林夏將資料攤開在桌上，指尖點著一張模糊的監控截圖。“看這里，死者生前曾經去過城東的老舊小區。“

沈墨俯身查看，鼻尖幾乎要碰到林夏的發絲。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又被案情拉回現實。“這個角度...是7-11便利店對面的監控？“

“沒錯。“林夏的聲音里帶著贊賞，“而且方清還發現，死者手機里有一條刪除的短信記錄，內容是關于一個'雨夜之約'。“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方清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短發因為奔跑而微微凌亂。“沈隊！我查到了！“她手里舉著一個U盤，眼睛亮得驚人，“那個小區的監控系統被人為破壞過，但我恢復了部分數據！“

沈墨接過U盤，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方清的手。女孩的臉立刻紅了，卻故作鎮定地推了推眼鏡。“我、我還發現死者賬戶最近有一筆異常轉賬，收款人叫'張明'。“

“張明？“沈墨皺眉，“這個名字...“

“三年前那個案子的目擊證人。“林夏輕聲提醒，目光復雜地看著沈墨。她知道這個名字對沈墨意味著什么——那場失敗的行動，那個重傷的搭檔。

沈墨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腕表，指腹摩挲著表盤上那個幾乎看不見的編號。那是他永遠無法釋懷的傷痕。

“我去找陳巖和秦雪。“他轉身時聲音有些沙啞，“你們繼續追查這條線。“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沈墨的腳步越來越快。當他推開會議室的門時，陳巖正和秦雪低聲討論著什么。秦雪抬頭，敏銳地捕捉到了沈墨眼中的波動。

“有新發現？“她合上筆記本，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沈墨將U盤扔在桌上，“張明可能涉案。“

陳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那個混蛋？我就知道他有問題！“他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秦雪輕輕按住陳巖的手腕，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暴躁的男人奇跡般地平靜下來。“我們需要證據。“她轉向沈墨，“你打算怎么做？“

“直接問。“沈墨的聲音冷得像冰，“如果他真是'雨夜屠夫'，我不會再讓他逃掉。“

雨越下越大。沈墨獨自驅車前往張明的住所，雨水拍打著車窗，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擊。他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林夏發來的消息：“小心，張明有前科，曾因暴力傷人入獄。“

沈墨的嘴角繃緊。三年前，正是這個看似懦弱的目擊證人，在關鍵時刻提供了錯誤情報，導致行動失敗。而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

張明的住所是一棟破舊的公寓樓。沈墨站在門前，手按在配槍上。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屋內一片漆黑，只有電視機閃著藍光。沙發上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張警官，好久不見。“熟悉的聲音讓沈墨渾身緊繃。

燈突然亮了。張明轉過身，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他的手里握著一把沾血的手術刀，腳邊是一具新鮮的尸體。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張明的聲音輕柔得可怕，“三年前你毀了我的計劃，現在該輪到我了。“

沈墨的瞳孔收縮。他終于明白了——“雨夜屠夫“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張明只是其中一員，而三年前那個案子，是他們精心設計的陷阱。

“為什么？“沈墨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張明笑了，那笑容讓沈墨想起了雨夜中潛伏的野獸。“因為你們太礙事了。“他慢慢舉起手術刀，“尤其是你，沈隊長。你總是太...執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被猛地踹開。陳巖帶著特警隊沖了進來，槍口齊刷刷對準張明。

“放下武器！“陳巖的吼聲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張明的表情凝固了。他看向沈墨，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你以為這就結束了？“他突然大笑，“雨夜才剛剛開始！“

話音未落，張明猛地撲向窗戶。沈墨箭步上前，卻只抓住了空氣——張明縱身躍出窗外，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該死！“陳巖沖到窗邊，但樓下早已沒了人影。

沈墨站在原地，雨水從破碎的窗戶灌進來，打濕了他的制服。他的目光落在張明剛才坐過的位置——那里放著一個信封。

信封里是一張照片，上面是沈墨三年前的搭檔，如今仍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照片背面用血寫著：“下一個就是你。“

手機再次震動。是方清發來的信息：“沈隊，我查到張明有個雙胞胎兄弟，十年前死于一場醫療事故...主刀醫生姓沈。“

沈墨的手微微發抖。他終于明白了這場復仇的根源。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汗。在這場與“雨夜屠夫“的博弈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終于浮出水面。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淹沒。沈墨站在廢棄工廠的二樓，雨水順著破碎的窗戶灌進來，打濕了他的襯衫。他握著手槍的指節發白，手表上的特殊編號在閃電中若隱若現。

“沈隊，你確定要一個人進去嗎？“耳機里傳來林夏的聲音，溫柔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沈墨能想象她現在一定緊抿著嘴唇，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珍珠發卡。

“三年前那次行動，我就是因為猶豫才害得老張...“沈墨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雨聲淹沒。他深吸一口氣，“這次我必須親手結束這一切。“

耳機里突然傳來一陣電流雜音，然后是方清活潑的聲音強行插入頻道：“沈隊，我剛黑進了工廠的監控系統，目標在東北角的配電室。不過...“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猶豫，“系統顯示那里還有一個人質。“

沈墨的瞳孔猛地收縮。三年前的噩夢仿佛重現——同樣的大雨，同樣的廢棄工廠，同樣的人質。那次他因為判斷失誤，導致搭檔重傷，人質也沒能救回來。

“沈隊？“陳巖的聲音突然插進來，沉穩有力，“我和秦雪已經到后門了。秦雪分析過，這個屠夫有嚴重的控制欲，他選擇雨夜作案是為了掩蓋受害者的尖叫。“

秦雪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冷靜而專業：“沈墨，根據側寫，他現在處于極度亢奮狀態。但記住，他害怕直視別人的眼睛，這是他的弱點。“

雨水順著沈墨的眉骨流下，模糊了視線。他抬手擦了一把，手表上的編號在閃電中格外清晰——那是老張的警號。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仿佛要把這三年的愧疚都吐出來。

“各單位注意，按原計劃行動。“沈墨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林夏負責外圍警戒，方清繼續監控，陳巖和秦雪從后門包抄。“

他邁步向配電室走去，腳步聲被雨聲完美掩蓋。每走一步，三年前的畫面就在腦海中閃回一次。老張倒下的身影，人質絕望的眼神，還有自己顫抖的雙手。

配電室的門虛掩著，昏黃的燈光從縫隙中漏出來。沈墨貼著墻靠近，聽見里面傳來低沉的哼唱聲，像是某種扭曲的搖籃曲。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踹開門沖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瞬間凝固。一個年輕女孩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膠帶封住，淚水糊滿了整張臉。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那個被稱為“雨夜屠夫“的連環殺手，正用手術刀輕輕劃過她的脖子。

“警察！放下武器！“沈墨舉槍瞄準，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屠夫抬起頭，露出一張平凡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他歪著頭打量沈墨，突然笑了：“沈隊長，我等你很久了。“他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你知道嗎？三年前那個雨夜，我也在場。“

沈墨的呼吸一滯。屠夫繼續說道：“我看到你猶豫了，看到你的搭檔倒下...那畫面真美。“他陶醉地瞇起眼睛，“所以我決定，要給你一個完美的謝幕演出。“

女孩在椅子上劇烈掙扎起來，發出嗚嗚的哭聲。屠夫的手術刀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沈墨的心跳幾乎停止。

“放下刀，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沈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握著槍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秦雪急促的聲音：“沈墨，他在激怒你！陳巖已經就位，但需要你吸引他的注意力！“

屠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暴躁起來：“你在等什么？開槍啊！就像三年前那樣猶豫不決！“他舉起手術刀，對準女孩的頸動脈，“或者看我完成我的藝術品？“

千鈞一發之際，沈墨突然放下了槍。屠夫愣住了，刀尖停在半空。

“你說得對，三年前我確實猶豫了。“沈墨直視著屠夫的眼睛，聲音異常平靜，“但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嗎？“他慢慢向前走，“我后悔沒有早點看穿像你這樣的怪物。“

屠夫的表情扭曲起來：“站住！不然我殺了她！“

沈墨沒有停下腳步：“你不會的。你享受的是控制感，不是殺戮本身。“他繼續向前，直到能看清屠夫眼中的慌亂，“你害怕直視別人的眼睛，因為那會讓你想起自己有多可悲。“

屠夫的手開始發抖，手術刀在女孩脖子上劃出淺淺的傷口。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后窗突然碎裂，陳巖矯健的身影躍入，一記肘擊將屠夫撞倒在地。沈墨趁機撲上前，一個利落的擒拿將屠夫死死按在地上。

“結束了。“沈墨喘著氣說，三年來第一次感到如釋重負。

林夏和方清沖進來時，正好看到沈墨給女孩解開繩索。方清夸張地捂住胸口：“沈隊你太帥了！我剛才黑進系統的時候都快嚇死了！“

林夏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遞上一塊手帕。沈墨接過時，兩人的手指短暫相觸，他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光。

秦雪蹲下身檢查屠夫的狀態，專業地匯報道：“輕微腦震蕩，沒有生命危險。“她抬頭看向沈墨，難得地露出一絲微笑：“干得漂亮。“

陳巖拍拍沈墨的肩膀：“老張要是知道你今天這么帥，肯定得請你喝酒。“

雨還在下，但已經小了很多。沈墨站在破碎的窗前，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天色。手表上的警號在晨光中閃閃發亮，像是老張欣慰的笑容。

他終于明白，有些陰影不是為了困住我們，而是為了讓我們學會如何帶著它們繼續前行。

3.3雨夜屠夫終落網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沖刷干凈。沈墨站在廢棄工廠的鐵皮屋頂上，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他的手表在閃電中反射出冷光，那個特殊的編號若隱若現。

“沈隊，他就在下面。“林夏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帶著一絲顫抖。她站在不遠處的指揮車里，手指緊緊攥著對講機，指節發白。珍珠發卡在車頂燈下泛著柔和的光，與她緊繃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沈墨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敲了兩下耳機表示收到。他的目光鎖定在下方那個模糊的身影上——那個被稱為“雨夜屠夫“的男人正背對著他，手里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

“方清，監控系統搞定了嗎？“沈墨低聲問道。

“早就搞定了，整個區域的攝像頭都在循環播放昨天的畫面。“方清的聲音帶著些許得意，但很快又變得嚴肅，“沈隊，小心點，這個人不簡單。“

沈墨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方清此刻一定坐在技術科的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那雙靈動的眼睛緊盯著屏幕，馬尾辮隨著她急促的動作輕輕搖晃。

雨水打在鐵皮屋頂上發出密集的聲響，掩蓋了沈墨的腳步聲。當他距離目標只有五米時，屠夫突然轉身，那張慘白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沈隊長，我等你很久了。“

沈墨的瞳孔微縮。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三年前那個雨夜，同樣的聲音曾在他耳邊響起，隨后就是搭檔的慘叫聲和鮮血噴濺的聲音。

“是你。“沈墨的聲音冷得像冰，“三年前醫院那起案子。“

屠夫大笑起來，笑聲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刺耳。“記性不錯啊，沈隊長。可惜你的搭檔就沒這么幸運了，他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吧？“

沈墨感到一股熱血涌上頭頂，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表上的秒針滴答作響，提醒他時間在流逝。他想起秦雪在案情分析會上說的話：“這個兇手享受的是貓捉老鼠的游戲，他想要的是獵物的恐懼。“

“為什么要這么做？“沈墨慢慢向前移動，右手悄悄摸向腰后的手銬。

“為什么？“屠夫歪著頭，手術刀在指尖旋轉，“因為有趣啊。看著你們這些警察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看著那些受害者在絕望中掙扎...這才是真正的藝術。“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側面撲來，陳巖像一頭獵豹般將屠夫撲倒在地。“沈隊，現在！“

沈墨沒有猶豫，一個箭步上前，手銬“咔嗒“一聲鎖住了屠夫的手腕。但屠夫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另一只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陳巖腰間的手槍。

“小心！“林夏的尖叫聲從耳機里炸響。

槍聲在雨夜中格外刺耳。沈墨感到一陣劇痛從肩膀傳來，但他顧不上這些，一個肘擊重重打在屠夫的臉上。陳巖趁機奪回手槍，死死按住了掙扎的兇手。

“沈隊！你受傷了！“林夏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她已經從指揮車沖了出來，雨水打濕了她的制服。

“小傷。“沈墨咬著牙說，但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半邊肩膀。他低頭看著被制服的屠夫，那張扭曲的臉在閃電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猙獰。

方清的聲音突然從耳機里傳來：“沈隊，我剛剛破解了他的電腦...天啊，他記錄了所有作案過程，還有...還有他下一個目標的信息！“

“是誰？“沈墨的心沉了下去。

“是...是秦醫生。“

沈墨和陳巖同時變了臉色。陳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發白。“小雪現在在哪？“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在局里做心理評估，我馬上通知她！“方清的聲音急促起來，鍵盤敲擊聲連成一片。

就在這時，被按在地上的屠夫突然又笑了起來。“太晚了...我的同伴應該已經...“

沈墨猛地抓起對講機：“秦雪！秦雪能聽到嗎？“

對講機里只有沙沙的電流聲。

雨水混合著血水從沈墨臉上滑落。三年前的噩夢似乎又要重演，但這次，他絕不會讓悲劇再次發生。他看向林夏，后者已經撥通了局里的電話；看向陳巖，緝毒警的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最后看向遠處閃爍的警燈，那是增援正在趕來。

“這次，我們不會輸。“沈墨輕聲說，然后按下了通訊鍵：“所有單位注意，立即封鎖警局周邊區域，保護秦雪醫生。重復，立即行動！“

雨還在下，但天邊已經隱約透出一絲亮光。沈墨知道，這場持續了三年的噩夢，終于要迎來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