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的皮鞋碾過水晶燈碎片，在鏡面地磚上拖出細長血痕。他松開掐在侍應生頸動脈上的手，任由那具軀體滑入消防通道。染血的胸牌顯示「傅氏集團年會——VIP區通行證」，他對著反光墻面調整領結時，玻璃幕墻外恰好炸開跨年煙花的轟鳴。

十二道金紅色光瀑從天際墜落，將淵港市照成流淌的熔巖池。他望著380米高空下的霓虹深淵，喉嚨泛起熟悉的血腥味。植入耳蝸的微型通訊器傳來雜音：“目標確認在保險庫C區，倒計時23分17秒。“

傅沉舟搖晃著香檳杯，琥珀色酒液在杯壁繪出螺旋。監控屏幕里穿灰西裝的男人正用磁卡刷開三道加密門，動作標準得像銀行職員晨間打卡。他按下辦公桌底層的暗格，整面書柜無聲翻轉，露出嵌滿手術器械的陳列墻。

“真該給這位演員頒獎。“他取下鍍鉻的耳蝸采集器，上面還沾著前任闖入者的腦組織碎屑。落地窗映出他裁剪完美的西裝輪廓，也映出保險庫里正被解碼的鈦合金保險箱——那里面鎖著足夠讓半個淵港市陪葬的秘密

當謝臨淵的指尖觸到U盤瞬間，整層樓的應急燈驟然轉紅。通風口噴出的神經毒氣帶著苦杏仁味，他扯下領帶浸濕威士忌捂住口鼻，視網膜上卻已浮現重影。走廊盡頭傳來機械關節轉動的咔嗒聲，六具人形安保機器人正用紅外掃描鎖定目標。

“建議你放下戰利品。“傅沉舟的嗓音混著電流雜音從廣播傳出，“或者試試用那個偽造的國安局證件說服它們？“謝臨淵突然扯開襯衫露出綁滿C4的軀體，引爆器藍光在毒霧中明滅：“不如賭賭看這些鐵皮怕不怕EMP？“

他們在安全通道撞見第三具尸體時，傅沉舟終于停步。死者太陽穴插著淬毒鋼針，正是他安插在警界的暗樁。“看來今晚我們都是獵物。“他扯松領帶，露出頸側植入的微型解毒劑注射器，“合作到日出前？“

謝臨淵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將U盤拋向半空。傅沉舟伸手接住的剎那，暗處射來的子彈精準擊碎兩人之間的消防栓。混著鐵銹味的水霧中，U盤全息投影出十年前的監控畫面——渾身抽搐的女人正用碎玻璃劃開親生女兒的喉嚨。

逃生電梯卡在57層時，謝臨淵突然發難。他袖中彈出的陶瓷刀抵住傅沉舟頸動脈，左手卻快速拆開電梯控制板：“你早知道U盤有定位芯片。“傅沉舟任由刀刃割破皮膚，用染血的指紋啟動備用電源：“我也知道你需要定期注射海馬體穩定劑。“

當電梯墜向底層的尖嘯聲中，兩人在失重狀態下交換了第一個協議。謝臨淵扯開對方襯衫獲取虹膜解鎖，傅沉舟則咬破他后頸讀取皮下芯片編碼。他們在最后三米被緊急制動裝置彈開，滿地碎玻璃上映出兩雙同樣燃燒著毀滅欲的眼睛。

雙子塔頂的跨年鐘聲響起時，傅沉舟正用手術刀剔除U盤內層的生物薄膜。溶解液里浮出三組基因序列，與滅門案卷宗上的血跡完全吻合。他轉頭看向正在黑入市政數據庫的謝臨淵，對方蒼白的皮膚下隱約透出藥劑流動的幽藍脈絡。

“合作愉快。“傅沉舟遞過摻著抗凝血劑的威士忌。謝臨淵仰頭飲盡時，窗外爆開的新年煙花恰好照亮他鎖骨處的烙印——那是個被劃掉的警校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