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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普救寺.驚鴻一瞥

暮春的風,輕柔地拂過普救寺的飛檐,攜著幾分慵懶與惆悵。寺中,一位身著素服的老婦人正緩緩踱步,她便是崔相國的遺孀,鄭老夫人。

鄭老夫人一生順遂,卻在暮年遭遇喪夫之痛。相國崔公,生前位高權重,風光無限,如今卻已長眠。她膝下僅有一女,名喚鶯鶯,年方十九,生得花容月貌,且才情出眾,女工詩詞,無一不精。在崔相國生前,便已將鶯鶯許配給鄭尚書的長子鄭恒為妻。只是如今崔父喪期未滿,這婚事便暫且擱置。

老夫人身邊,還有自幼侍奉鶯鶯的丫鬟紅娘,以及一個小廝歡郎。自相國離世后,老夫人便與女兒扶柩欲回博陵安葬,怎奈路途受阻,只能暫居河中府,將靈柩寄放在普救寺內。這普救寺,本是崔相國生前修造,亦是則天娘娘的香火院,法本長老又是相國剃度的和尚,因此老夫人便在西廂尋了一處宅子安身。她一面修書送往京師,喚鄭恒前來,好一同扶柩回博陵。

回想起往昔,相國在世時,家中每餐佳肴滿桌,隨從數百,何等風光。再看如今,至親僅這三四口人,老夫人不禁悲從中來,喃喃自語:“夫主啊,你在京師祿命終了,撇下我們子母孤孀,困于這路途之中,靈柩只能暫寄在這梵王宮。何時才能回到博陵舊冢,讓你入土為安吶……”說著,淚水便奪眶而出。

此時,正值暮春,天氣愈發讓人困倦。老夫人喚來紅娘,吩咐道:“你去看看佛殿上可有人燒香,若是沒有,便陪小姐去散散心吧。”紅娘應了一聲“謹依嚴命”,便退下,去請鶯鶯。

“小姐,夫人讓我們去佛殿上閑耍呢。”紅娘來到鶯鶯的閨房,輕聲說道。

鶯鶯起身,蓮步輕移,心中卻滿是愁緒。這暮春的景色,本應是生機勃勃,可在她眼中,卻只剩下花落水流,一片殘敗。她輕輕嘆了口氣,唱道:“可正是人值殘春蒲郡東,門掩重關蕭寺中;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與此同時,西洛的張生,正騎著馬,帶著仆人琴童,朝著河中府而來。張生,名珙,字君瑞,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曾官拜禮部尚書,可惜在五十多歲時因病離世,一年后母親也相繼而去。此后,張生便帶著琴劍,四處漂泊,一心追求功名,卻至今未能如愿。

如今正值貞元十七年二月上旬,唐德宗即位,張生打算前往京城參加科舉考試。途中路過河中府,聽聞好友杜確鎮守蒲關。杜確與他同郡同學,曾結拜為八拜之交,后來棄文從武,考中武舉狀元,如今已是征西大元帥,統領十萬大軍。張生心想,先去拜訪杜確,再前往京師,也不遲。

一路上,張生感慨萬千。自己多年來寒窗苦讀,如蠹魚般鉆研詩書經傳,在考場的號舍里熬過無數日夜,鐵硯都快磨穿,只為有朝一日能平步青云。可如今,依舊漂泊江湖,時運不濟,難以實現自己的抱負。“才高卻難入世俗之人的眼,時運不好,不能順遂我的心愿。白白做些文章,整理那些斷簡殘編。”他望著遠方,心中滿是無奈。

說話間,已到蒲津。張生望著眼前的黃河,只見九曲風濤,氣勢磅礴:“這黃河,果真是險要之地,連接齊梁,分隔秦晉,扼守幽燕。雪浪拍打著長空,天際秋云翻卷,竹索纜著浮橋,宛如水上蒼龍橫臥。東西貫穿九州,南北連通百川,歸舟疾馳,如弩箭離弦。”他不禁感嘆道。

進了城中,張生在一家名為“狀元客棧”的旅店前停下。“小二,給我準備一間上房,先把馬牽去喂好。”他對店小二說道。

“好嘞,客官您放心,小店的客房干凈整潔,保管您滿意。”店小二滿臉堆笑,殷勤地回應。

安置好行李后,張生問店小二:“這附近可有什么能悠閑散心的地方?名山勝境、佛門道觀都可以。”

店小二連忙介紹:“客官,咱們這兒有座普救寺,那可是則天皇后的香火院,建造得非同一般。琉璃殿高聳入云,舍利塔直插霄漢,南來北往、三教九流的人,路過的沒有不瞻仰的,特別適合您這樣的君子去游玩。”

張生聽后,便讓琴童準備好下午的飯菜,自己則前往普救寺。

普救寺山門前,法聰小和尚正站在那里。他是法本長老座下的弟子,今日師父外出赴齋,便讓他在寺中值守,若有拜訪長老的人,便記下來,等師父回來告知。

“小師傅,我從西洛而來,聽聞貴寺清幽雅致,特來瞻仰佛像,拜謁長老。請問長老在嗎?”張生上前問道。

“我師父不在寺中,我是法聰。先生若不嫌棄,可先到方丈室喝杯茶。”法聰說道。

“既然長老不在,茶就不必喝了。煩請小師傅帶我在寺中四處瞻仰一番,多謝。”張生說道。

法聰取來鑰匙,帶著張生走進寺內,打開佛殿、鐘樓、羅漢堂、香積廚,張生一邊參觀,一邊感嘆寺中的建筑宏偉壯觀。

就在張生參拜完圣賢,準備離開時,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

張生轉首而望,但見一女子,身著淡粉羅裙,手持花枝,與侍女并肩而行。其肌膚如雪,眼眸似秋水,眉若新月,身姿裊裊,美若仙子臨凡。

女子膚白勝雪,皎潔如初雪之潔;眼眸藏波,秋水盈盈,似有光華流轉。其步態輕盈,裙擺隨步微揚,如風中花瓣之搖曳,嬌俏而不經意。她低首淺笑,似與侍女低語,聲細若蚊,卻如春風拂面,直入心田。

張生見之,眼前忽明,心如鹿撞,似有重錘擊于胸臆。目不轉睛,直視其身,似欲洞穿其影;口微啟而無言,心中唯余其倩影。喉間似塞棉絮,欲語而不能;心跳急促,咚咚之聲幾欲破喉而出。

他凝視其身,心中如被細針輕刺,又似被柔荑輕搔,驚喜與慌亂交織難辨。女子自其身旁經過,竟未一顧,然那匆匆一瞥,似于其心間種下靈犀之種,瞬息生根發芽,蔓延心扉。張生目送其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本一心向學,志在科舉,今卻因這邂逅,心生動搖。他暗嘆一聲,或許此乃天意弄人,令其于漂泊之途,遇這命中注定之人。

“紅娘,你看:寂寂僧房人不到,滿階苔襯落花紅。”女子輕聲說道,聲音如同黃鶯出谷,清脆悅耳。

張生癡癡地看著她,心中想著:“她還未開口說話,臉就先紅了,櫻桃般的嘴唇張開,露出潔白的牙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這模樣真是勾人魂魄。”

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張生無法自拔。他覺得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輕盈,每一個姿態都那么惹人憐愛,腰肢柔軟得如同晚風中的垂柳。

“小姐,那邊有人,咱們回去吧。”紅娘提醒道。

女子回頭看了張生一眼,那不經意的一眼,卻像是帶著無盡的魔力,隨后,她與紅娘轉身離去。

張生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對身旁的法聰說道:“和尚,剛才那位女子,莫不是觀音菩薩顯靈了?”

法聰連忙說道:“休得胡說,那是河中府崔相國的小姐。”

“世間竟有如此天姿國色的女子!不說她那傾國傾城的模樣,就說她那一雙小腳兒,必定也是小巧玲瓏,價值百鎰黃金。”張生仍沉浸在剛才的驚艷之中。

法聰疑惑地說:“你我與她相距甚遠,她又穿著長裙,你如何得知她腳的模樣?”

張生笑著說:“法聰,你來看,若不是那落花襯托,小徑柔軟,又怎能顯出她走路時腳步如此輕盈。先不說她眼角留情之處,單看這腳印,似乎都在訴說著她的心事。她慢慢走到那門檻前,才走了幾步遠,可就這剛剛打了個照面,便讓我張解元神魂顛倒。她就像那神仙回到了洞府,只留下這如煙的楊柳,只可惜少了鳥雀的喧鬧。”

法聰勸道:“莫要惹事,崔相國的小姐已經走遠了。”

張生望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口中喃喃道:“十年沒見過君王的面,如今才相信美女能讓人耽誤正事。”片刻后,他對法聰說道:“麻煩小師傅跟長老說一聲,能否借我半間僧房,讓我早晚能在此溫習經史。這里比旅店里清凈多了,房錢我會按慣例奉上,我明天就搬過來。”

法聰點頭應下:“先生放心,我定會轉告師父。”

張生又在寺中徘徊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此時,夕陽的余暉灑在普救寺的琉璃瓦上,泛起一片金黃。張生回頭望去,心中滿是對那女子的思念。他知道,自己的命運或許將因為這一次的相遇,而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滿庭芳》

暮鼓聲殘,半縷殘陽斜照,經幡搖曳時光。

佛香裊裊,轉身見伊人,淺緋羅裳。

流霞染透春芳,蓮步輕移,踏碎心海平浪。

桃花在手,春遺綺光,淺笑暈開情網。眼眸藏星辰,肌膚似雪,映亮黯淡回廊。

剎那間,言語失,心跳如雷,沖破世俗墻。

風攜芬芳,路過身旁,靈魂被你點亮。

相思藤蔓,心底生長,亂了逐夢章。命運絲線,悄然纏綁,愿為你棄迷茫。

目光深處,尋一生方向,夢影定格時光。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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