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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泗水有一條河,
泗河,是一條悠長的河,傳說九鼎之一就沉沒在它的深處,盡管至今無人打撈起,但附近的小縣城卻實(shí)實(shí)在在地鑄了一鼎。那鼎我曾親眼見過,巨大而莊重,與它同時建成的還有一座音樂噴泉。小時候,我常和舅媽他們一起去那里玩。那時他們剛結(jié)婚不久,而我姥爺則更喜歡去離我家不遠(yuǎn)的珍珠泉公園。他的小三輪走不了太遠(yuǎn),但珍珠泉公園卻是他最愛的地方。
這個公園以前常叫珍珠泉公園,緊挨著珍珠泉小區(qū),學(xué)名是濟(jì)河植物園,但不知里面有什么奇花異草,反正沒有勾起我對地理學(xué),植物學(xué)的興趣,小時候不能理解景色,也看不明白這種作文,只覺得晦澀難懂,總覺得只有大人才喜歡看這些東西,我喜歡小動物,這種可以直接看得到的可愛,至于花,草,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動,摸起來也不毛茸茸,我不愛看,也懶得理解。但有一幅景確是印在了我的腦海里,那是剛過完年的初春,鵝黃色的迎春花綻放在地上像一雙雙小手對來客表示熱烈的祝賀,再往里走是一陣吱吱啦啦的琴聲,我聽不懂,那天有點(diǎn)寒冷,后來想起來那就是二胡。
我穿著褐色的馬甲,紅色的毛毛瓤,很丑,那是阿姨買的,我害怕她。我記憶里我們的初見是因?yàn)楸砻茫驯砻梅旁谛¤F屋里的床上,我想用手碰被喝住。
再往前走,是十二生肖的雕像,后來牛被敲掉了鼻子,猴子被砸掉了半拉臉,老鼠的尾巴也不見,豬也是,我和表妹她們一同坐在豬上面照相,被尾巴的裂痕擦傷了腿,沒有人知道。就像我們相處的過往,媽媽不在,我自己在姥姥家呆過很久很久,阿姨很少回來,我們相處的記憶都不怎么愉快。她說一起玩游戲,我脫鞋進(jìn)去,被嫌棄腳臭趕了出去,雖然也是有道理,但是我感覺可能是給我留下了童年陰影,不然這件小事不能在我的記憶里留存這么久,我的錯誤在過去的經(jīng)歷里似乎不曾被包容,以至于我總是擔(dān)心被拋棄,直到前幾天,我做完演講的ppt,我的老師,她告訴我怎樣可以做的更好,她沒有批評我,二十年來我才明白,一個想幫你進(jìn)步的人不是著重強(qiáng)調(diào)你的錯誤,而是提供給你方法,如何做會變得更好,如果一個人在批評你的時候只是一味的發(fā)火,不好意思,她沒有批評你的資格。這種評只是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怒火,而不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好,那它就是一種攻擊。她和表妹洗澡,孩子質(zhì)樸狡黠的笑,卻吸引了火力。我沒有地方去,我的爸爸媽媽在上班她們沒有辦法照顧我,我只是在姥姥家生活,但在那些日子里,我沒有錯,錯不在我。
姥姥對我的好,阿姨不曾得到。作為家族里的第一個孩子,我的確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愛,但不影響我對痛苦的細(xì)膩感受。
姥姥在我的記憶里是幽默的,和爺爺一樣,前幾天推算了一下,我出生的時候,她們大約四五十歲,都有很大的空閑。記得在姥姥家的時候姥姥最常回答的是“不是孫女是外甥女”和“等割了麥子就該上學(xué)去了”“等你會騎了小洋車噔噔噔噔就到姥姥家了”“幾天不見雪妮兒想的我饅頭都吃不下去”我問姥姥真的嗎,姥姥打個飽嗝兒,我咯咯的笑,后來才讀懂姥姥的玩笑是把真情藏在了玩笑里,人人都說姥姥大條,可她照顧別人的時候是這么細(xì)膩,怎么可能每次都錯過好東西?姥姥信耶穌,周圍人說那是迷信,奶奶信神仙,周圍人說是瘋癲,爸爸給我看的四書五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掉進(jìn)了廁所里,我現(xiàn)在二十歲,前幾天給大家看我獲得的龍虎山道士證,大家都震驚,其實(shí)是我話300塊錢買的,我每周一都會去教堂吃漢堡,越發(fā)感覺圣經(jīng),道德經(jīng),佛經(jīng)都一樣。
剛從姥姥家回來的時候我是不習(xí)慣的,問媽媽啥時候去姥姥家,媽媽說一會,一會,我便自己走了去,這些事情一直在媽媽的記憶里,反復(fù)的被提起。
我對姥姥的感情是在舅媽“你媽媽每次來都帶那么點(diǎn)東西,我每次和你舅舅去我媽媽家都帶什么什么什么”“瞧,你媽媽又帶來了了涼皮兒”的嘲諷聲中淡化的,年幼的我甚至不分?jǐn)澄肄D(zhuǎn)頭厭惡媽媽,后來又覺得我不配姥姥的好除非我足夠有錢,我學(xué)會了騎自行車,騎著去給姥姥炫耀,我學(xué)會了電動車,卻很少去了。
那是一個放學(xué)的夜,我沒有人來接,便走回家里,媽媽不在,爸爸給我開門,看著遍地的玻璃碎片,也是得寫作業(yè),“我明天自己去上學(xué),中午也不用接我了”爸爸沒說話,第二天我便開啟了自己旅行,一路上氣喘吁吁,風(fēng)馳電掣,仿佛自己握著一個特別瓷實(shí)的理由進(jìn)行一場大冒險(xiǎn)我興沖沖的來到了姥姥家,可我的興奮瞬間被冰窖式氛圍凍住了,大汗淋漓的我瞬間神清氣爽,甚至有點(diǎn)冷。
那是一群人站著,小臉兒黢黑,我害怕。
“你怎么來了”舅舅的話像一塊石頭,把本來就被凍住的我砸碎了。
額,冰塊化成水,從眼睛里流了出來,但不是凍得,是疼的。
“你爸媽打架你不攔著?”嘿,媽媽你快說句話啊“她沒在家當(dāng)時”媽媽說,我忘記了她的表情。
“我昨天自己走回的家,到家都沒見到媽媽”好家伙,舅舅已經(jīng)殺紅了眼,不分?jǐn)澄遥只蛘呷说某梢娛且蛔笊剑且凰查g我突然想起,我的血緣,我姓高,媽媽姓王,舅舅也姓王,記得很小的時候,姥爺在樹上刻字,王,我說我也姓王,姥爺說,不,你姓高,小雪妮兒,和前幾天和爸爸談?wù)撈鸸霉眉业谋砻谩八陌职质悄戏饺恕庇挟惽ぶ睢S浀没实奂覍仕玫凝埫}是極其的重視,這關(guān)系到皇位的正統(tǒng)性,哪怕都是皇上的兒子也有嫡出庶出之分,這種知識點(diǎn)宮斗劇里已經(jīng)普及的相當(dāng)好了,九子奪嫡,鮮血淋漓,爭得是天下,只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現(xiàn)代的老百姓研究這個,斗來斗去是想干什么?難道是現(xiàn)實(shí)中收到的壓迫太多沒有辦法只能拿著孩子出氣?尤其是父母不在身旁的小親戚?
有這個層面,但不多。
因?yàn)槲液桶职謰寢屢粔K被阿姨趕出來過,不算是趕出來,是被擋著不讓進(jìn)門。
那也是一個夜晚,那個夜晚大概是沒有下雪,但有冰,冰是阿姨的網(wǎng)名“冰,是睡著的“可阿姨畢竟不是冰,我看過舅舅的日記,那時的舅舅還是個高中生,阿姨在日本打工,給舅舅郵好吃的,媽媽是大姐,舅舅在日記本上寫下“大姐真是自私,她的錢總是給自己買吃的,衣服多的都可以在家里開化妝舞會了,家里欠了這么多錢,她也不說幫忙還。”哈哈哈,媽媽小時候好好玩。
小小的舅舅經(jīng)歷著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喜歡的二姐不在身邊,討厭的大姐整天在眼前。
“還是二姐好,上次來給我好多東西,二姐,我好想你,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后來也得知,住的房子是阿姨幫忙蓋的,這樣看來她把我們拒之門外也是合情合理,畢竟,房子是她買的,它可以決定誰進(jìn)來誰不進(jìn)來。天真的我和表妹分享我的發(fā)現(xiàn),被冰找上門,具體我忘記了,有一句“當(dāng)時我和你姨夫結(jié)婚的時候涵涵的奶奶也沒有說什么,其他人更沒有資格提”同樣留下深刻記憶的是我的眼淚,好像是被阿姨的偉大所感動。
我不愛回奶奶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等長大了想回去的時候,又覺得那里不屬于我,干脆哪里都不去,只是一味的窩在家里。
如今,珍珠泉公園因?yàn)榉抟呀?jīng)不見了昔日的模樣,帶著我童年的記憶一同消失在了時光的塵埃中。雖然它的痕跡已不復(fù)存在,但那些與家人共度的時光,卻永遠(yuǎn)留在了我的心里。或許,這就是記憶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