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你快看啊！這滿城的百姓，都瞧著你呢！”

城墻之上，一道尖銳的女子聲音飄進懸掛在城墻邊的紀疏雨的耳朵里。渾身上下，她的皮膚早已經被折磨的潰爛不成樣子。她的眼睛，也早已經被剜去。

“紀云煙，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當初，你和太子答應我的，你都忘了嗎？”紀疏雨始終不敢相信。

她還記得當初，她與自己的妹妹一同被陛下賜婚，身為丞相之女一個賜婚給了當今太子楚沅一，另一個則是被賜婚給了身患頑疾的祈王楚玄澤。

當初，她的繼母也就是曾經的姨娘要讓她換了婚事，她不肯最終卻被灌了藥送去了祈王府。這些年，自己一直被楚沅一坑騙，甚至拿走了楚玄澤的虎符。

而今，她聽信了讒言給楚沅一的話，拿了毒藥給楚玄澤服下。事成之后，他卻一改當初承諾的，反而將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如今眾人皆知她是毒害祈王的毒婦，卻沒有一人相信她所說的話。

多日的牢獄折磨，她早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眼睛的疼痛。她只是覺得自己對不起楚玄澤。成婚這么多年，他雖然對自己并未什么不同之處，但也從未為難過自己。

紀云煙伸手撫摸著自己頭上的珠翠，滿眼的鄙夷，“姐姐，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我與殿下答應你什么了？你自己心術不正，切莫往我與殿下身上潑臟水。”

“我奉勸你，還是想想自己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你求求我，或許我還能答應你。”

此刻的紀云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猶如在看一只螻蟻一般。

紀疏雨冷笑，“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將這筆賬討回來。你和他欠我的，我不會手軟。”

下輩子？

紀云煙大笑出聲，“你別癡心妄想了，你當真以為這世間有下輩子的事情嗎？你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求我給給你留下一個全尸。你毒害祈王，作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還想著這些虛無縹緲的。”

“對了，你已經被父親逐出族譜了，父親讓我轉告你，紀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嘖嘖嘖，好可憐啊，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替你收尸了。不對，還有一人，楚玄澤，但是他怕是也要毒發身亡了，你們兩個地獄里再去見面吧！”

……

聽著這些話，紀疏雨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她恨，她真的恨！

恨自己為何會聽信楚沅一那個渣男的話，恨自己為何識人不清，更恨自己為何要坐下那樣愚蠢的事。

“紀云煙，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紀疏雨依舊這般的說著，下一刻遠處飛來的箭，直直的射進她的心口。

她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從體內一點點流失，她的靈魂一點點的剝離了身體。楚玄澤，對不起！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會盡早選擇你。

她的靈魂漂浮在上空，她忽而覺得眼前一亮，她可以看見了。她朝著四周看去，紀云煙陰狠的表情被她看去，自己殘缺的尸體也被她看見。

她滿是痛苦的想要離開，卻發現自己的靈魂一直被禁錮于此。直到不遠處傳來馬蹄的聲音，她轉頭看去竟然是楚玄澤。

他率領著兵馬前來搶奪她的尸體，他的眼眸中露出痛苦之色，“心兒，我來晚了！”

心兒，是她的乳名。自從母親離世之后，在未曾有人這樣叫過她。

“楚玄澤？”

他的出現，讓剛剛快要進入瘋狂的人有了一絲的冷靜。紀云煙看向楚沅一，“殿下，他沒死？”

“哼，沒死也活不了了！”楚沅一滿臉的鄙夷，“來人，將弓箭給本宮拿過來。”

紀疏雨瞧見他的手拉著弓箭，那箭矢瞄準了楚玄澤，“快走啊，快走！”

可是，早已經變成靈魂的她，她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她下意識的上前，想要替楚玄澤攔下，可是卻眼睜睜的看著那箭矢直直的射入楚玄澤的胸腔。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曾舍得松開手，“心兒，對不起，我無法帶你回家了。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舍不得責怪你……”

紀疏雨滿是著急，她很想說自己錯了，可是卻又在張嘴的那一刻，瞧見自己的靈魂一點點的消失。若是有下輩子，她一定要償還這輩子所欠的一切，一切！

……

“大小姐，大小姐！”耳邊，攬星的聲音響起。

不對，攬星在她死之前便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如今又怎么會在自己的耳邊呼喊自己。

她用力的睜開眼睛，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這里是丞相府的柴房，也是當初自己不同意換嫁被繼母關進的地方。

門外，紀云煙的聲音傳來，“打開門讓我進去，誰讓你們這樣對待大姐姐的！”

守門的人趕忙攔著，“二小姐，夫人說了，讓您別進去。等到大小姐想通了，自然會放她出來。”

話音落下，原本緊閉的柴房門被打開。一縷陽光照進來，紀疏雨下意識的伸出手遮擋。但就是這樣的舉動，卻讓紀云煙臉色陰沉了幾分。下一刻，紀疏雨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在夢境之中，她重生了，重生到了賜婚的這一日。

紀云煙的臉色又變回了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的眼中已然蒙上一層薄霧，“大姐姐，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你怎么會被關在這里。大姐姐，要不然你去給母親服個軟，否則你連紀家的大門都走不出去，更別提做太子妃了。”

上一世因著嫁過去之后發現被掉包，她當場在祈王府鬧的人盡皆知。她原以為會有人替她說話，可是到頭來卻是引來了眾人的厭惡。如今想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大姐姐，你好好的嫁去祈王府，總比母親生了氣之后，在嫁過去的強。你也知道母親的脾氣，若是她真的生氣了，怕是就要做出別的事了……”說著，她還故意的捂著嘴，四處看了眼。

紀疏雨看著她，猶如看傻子一般。她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怎么就被她這樣拙略的表演欺瞞了過去。

“妹妹，讓你替我擔憂了。只是陛下賜婚，我要嫁給太子，若事我出了事，你覺得的陛下會不追究嗎？到時候，紀家能逃脫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