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山幾許落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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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昨兒晴光好
昨兒個的天還晴光大好,不過一晚上的功夫,斜天邊便刮起了陰颼颼的冷風,橫沖直撞,漫天搗亂,直作弄得木窗呼呼作響。
風勁蕭蕭如狼虎怒吼,錦被翻翻若紅浪洶涌。
在那某一思緒破碎散落的瞬間,尤曉曉只覺得外面嘶吼的聲音與此刻身前的滾燙模模糊糊重疊了,叫她分不清到底是外面已經噠噠下雨,還是帳內潮濕滴滴不斷。
待她終于凝攏了點兒微末精神,從那昏昏沉淪中脫身片刻,剛想翻個身離開那讓她感到不適的濕膩處,就被人從身后按住了。
“累了?”低低啞啞地聲音聽得人耳朵發癢。
尤曉曉在軟枕上無意識地蹭了蹭,輕輕嘟囔道:“好困……”
狀似夢囈呢喃的話音剛消散,埋在凌亂綢緞被褥間的白雪肌骨不動了,似乎是困意戰勝了一切,也不糾結睡眠環境是否舒服,只想閉眼到天明。
雖是如此眼看就要睡昏過去,當被抱起時,曉曉還是自然地就勢搭上那矯健有力的臂膀,隨他簡單收拾一番,再被放到干凈柔軟的床榻上。
陸逢明扔下待清洗的衣物后,一回頭,看到的就是尤曉曉絲毫沒有變動的姿勢,他怎么放下的她,她就怎么安躺著,連近在手邊的錦被都懶得動一動蓋在身上。
半邊雪山,半抹淚痕,汗珠光光,發亂慵慵。
他目光深深沉沉地盯了一會兒,半晌,忽地抬手捂住了臉,就那么靜靜的站著。
世人貪戀美好,向往美好,沉溺美好,難有免俗者。
陸逢明覺得,就這樣,也不錯,小院幾許安謐,青天搖落風光。
前塵往事都隨白骨黃土埋進地底,自此之后,他只向前走,不回頭。
如此自我消解了多月,陸逢明深感養氣功夫已修煉到臻境——個屁。
行吧,前事兒他是沒法兒釋懷了,就這樣吧,他確實是要往前看。
他回到床上攬抱住蜷縮著身子的曉曉,動作輕柔地替兩人掖好被子,想著時辰,也閉目養神。
……
尤曉曉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外面還黑乎乎一片,風吼聲隱隱綽綽,身邊人掀開被子拉開帷簾,外面的微亮燭火一下就鉆了進來,隨之跑進來的還有絲絲的涼風。
搭在錦被外面的手臂抖了一下,她半睜著眼把胳膊縮回暖被窩里,因心里記著事,涼風一掠,她就半清醒地睜開了眼。
和驟然脫離困意而產生的遲鈍感掙扎斗爭片刻,她指尖攥住了手邊的衣角。
起身的人頓了一下。
尤曉曉感受到那股拉扯的力,努力睜開眼,水漉漉霧蒙蒙的,看著那個身影:“大人這次何時回來?”
陸逢明透過朦朧昏暗的光線對上那雙清困泛淚的眼睛,看著她忍不住小小的秀氣的哈欠連天,聲音不自覺放輕:“短則半月,長達月余。”
尤曉曉反應了一會兒,才下意識猶豫地、遲鈍地點點頭。
她好像不是要問這個的,問這個也不是因為想知道他的行程。
實在是太困了,腦袋里是一團漿糊,思考活躍的神經都被黏住了似的。
陸逢明半握住那只纖纖玉手,把自己的白色衣角抽出來:“你奶娘的事,找陸本叔就行,他會把人帶進來。”
一抬一動間,錦被滑落肩頭,白溜溜光滑滑的肌膚半遮半掩,上面還覆著紅紅的印子。
尤曉曉毫無察覺,艱難分開黏黏糊糊的上下眼皮,對著那朦朧的身影努力擠出一個笑:“大人辛苦。”
不是她不感激大人的體貼,實在是上眼皮與下眼皮打架的厲害,她快要繳械投降了。
半昏半明中,男人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紅了,然清沉俊朗的面龐仍然一派持重端方,他清了清嗓子:“你睡吧,我讓人不要叫你。”然后自然地替她蓋好被子,轉身向外走去。
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尤曉曉再次徹底“昏”過去了,動了動眼皮就繼續做著黑甜夢,等她睡得差不多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阿蘋進屋來喚她起床。
還想賴床的尤曉曉抱著被子發呆中,刷一下帷簾再次大敞開,阿蘋那圓圓的臉蛋出現在眼前,雙手叉腰:“我就知道夫人已經起了,害我白在外面叫那么久。”
尤曉曉很認真:“我在想事情。”
“陸本叔都在外面等了,我的夫人哪,你趕緊起來吧。”
聽聞此言,尤曉曉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陸本叔來了?!”這么快!
阿蘋見尤曉曉已經坐起,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眼疾手快地拉上帷簾,里面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尤曉曉摸出陸逢明擺在旁邊整齊疊好的中衣,一邊穿一邊說:“我穿好衣服馬上就來。”
阿蘋知道自家小姐的習慣,被言語熏陶多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話已經在她腦海里繞了百八十圈,即使不明白,還是把小姐的話記在了心里。
隨后,一個端著洗臉盆的小丫頭麥秋進了來,穿好衣服的尤曉曉從帷簾中露頭,阿蘋走過來和麥秋手腳麻利有條不紊地服侍尤曉曉洗漱、穿衣、簪發、點妝。
“夫人,今兒簪這梅花金蕊攢珠珠花你看怎樣?”
阿蘋雙手捧著一個圓框雕花銅鏡,尤曉曉望著自帶朦朧氛圍美顏濾鏡銅鏡,不得不再次感嘆,這銅鏡磨皮效果簡直杠杠滴,比手機濾鏡更自然,能看出五官精致如細雕,皮膚光滑如膩脂,一個毛孔也沒有(當然,也可能是她還處于雙八年華,還年輕著呢)。
哎呦喂,這小鼻子小臉的,長得也忒正了,明月彎眉,櫻桃小嘴,妥妥一清新佳人啊,是誰這么漂亮啊,哦,是即將要開啟新一天生活的尤曉曉啊。
銅鏡中麥秋中身影一閃,抱著一堆衣物拐過門邊,尤曉曉眨眨眼,好想當做沒看到啊。
有時候,曉曉真的覺得古代人在某些地方也是很開放的,恥度上限非常高,完全沒有隱私一說。譬如通房丫頭,譬如守夜婆子,譬如人人都知道人人都默認的房中事。
她其他都適應性良好,唯有這一點,實在很難融入。
以前在尤家時,老爺太太屋里侍候的人那拉出來可以排個走方隊了,只有想不到,沒有不能做,甚至可以說,只要你愿意,侍候的人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包括晨起穿衣、湯池沐浴等等。
還好她尚有選擇余地,能維持自己那顫顫巍巍立不穩的恥度,堅持能自己動手的就自己動手,不能自己動手的就當看不見。如此掩耳盜鈴,也是一種生活智慧啊。
唉——尤曉曉心底暗嘆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顯,對著可愛的阿蘋露齒一笑,十分得體,十分端莊。
一切收拾齊整,尤曉曉來到院子小廳見陸本叔。
幾言兩語跟陸本叔交待了柳媽媽所在的京郊紅石村后,沉默寡言的陸本叔和性子淡靜的尤曉曉以火箭升空般的速度結束了此次會談,陸本叔離開后,青石桌上留下一個黑底金紋的錢袋子。
哦,已經初一了啊。
陸家小院的規矩,財政大權由陸本叔一手抓,每逢月初十五,就會送來定量的銀錢,以供她自由支配。一次五兩,一個月就是十兩,按她沒出嫁前的一月二兩的月例,這已經是翻五倍了。
不過,尤曉曉一直有個疑問:為啥不一次性發放呢,為啥是分兩次呢,這個次數有啥講究嗎?
說起來,陸本叔還是尤曉曉來到陸家小院后見到的第一個人。
看著陸本叔的背影遠去,她腦袋又開始放空,晨起涼涼的風吹著怪舒服的,連帶著身子都輕松舒暢不少,尤曉曉決定在此處解決早餐后,正大光明地發起呆來。
柳媽媽是尤曉曉的奶娘,后面更是照顧陪伴她長大,仿若母親一般的存在。按理說,像珠崖島首富尤家這樣的大戶,家里用人肯定都是把捏著身契,主家不放身契,奴仆是不能隨意離開的。但柳媽媽不一樣,她的身契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上。
據柳媽媽所說,當年她母親柳琴兒被父親從百花樓贖身后,柳琴兒拿出自己攢的銀子給了貼身照顧自己的丫鬟小嬋,小嬋就是柳媽媽。她很小就被賣了,不記得從前家里的事了,小的時候就在百花樓后面廚房幫工,大了一點兒就被派去照顧樓里的姑娘。
柳媽媽一直說,都是因為當年自己沒跟風倒賣廚房的菜糧,才沒在樓里突擊大檢查中被驅逐或被罰賣,能夠留在廚房,進而通過送餐認識了柳琴兒,又來到她身邊服侍,最后才能成為自由人。
這人啊,萬不可做壞事,老天爺都長眼呢,心里門兒清。
——此為柳媽媽最常講的一句話。
無神論者尤曉曉對此言論保持懷疑態度,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實屬理想狀態,但話又說回來,在民智未開,教育落后的古代,神明又何嘗不是一種安慰。
柳媽媽說,生母柳琴兒是百花樓里的賣藝人,因生得極美,容貌艷麗,比之盛開的國色天香牡丹花也不遑多讓,骨子里卻又有藏不住的優雅貴氣,只這貴氣,年歲越長越冷淡,就如那天上的月彎彎,撩人心弦得很。
如此,一直捂著柳琴兒不放待價而沽的老鴇,終于等來了她最好的客人,非常非常非常有錢的尤老爺,對驚容艷貌清冷如天上月的柳琴兒一見鐘情的尤老爺,很是寵愛了她很長一段時間,直至柳琴兒有孕。
有孕后的柳琴兒害喜反應極大,吃不好睡不好,面容帶上了憔悴,可肚皮卻仿佛吹氣球般大了起來,找來大夫仔細地瞧,才探出柳琴兒懷的是雙胎。
也許是早年身體落了病根,柳琴兒生產時異常艱難,拼盡全力生下兩個孩子后,撒手人寰。
正巧,當時柳媽媽也剛生完孩子不久,她沒柳琴兒幸運,改姓柳嬋兒開啟新生活成了親的她,因為驟聞自家出海的男人再也回不來后,驚恫悲絕之下動了胎氣,早產的孩子艱難生下來后就沒了氣息。
柳嬋兒不知流了多少淚,擦干眼睛,辦好葬禮,入了尤府開始照顧尤曉曉兄妹倆。
因著柳琴兒懷相不好,兩個孩子生下來也瘦弱的很,感覺一陣風就能把孩子吹沒了。嫡母也是個厚道人,憐惜尤曉曉尤鈞然兄妹倆沒有生母照料,便默認柳媽媽這半個姨母入府(尤府人都以為常來見柳琴兒的柳嬋兒是姐妹關系)。
柳嬋兒求神拜佛踏遍了南圳郡的所有寺廟,就連道館庵堂也沒落下,開光的長命鎖平安符都不知道請了多少個,每年的香油錢加起來都夠在南圳郡買個三進院子了。
尤曉曉從小和姐妹們生活在一個院子里。父親愛美,母親忙碌,偏孩子越來越多,后面母親和父親商量,索性在家中規劃了一個大院子,所有的女兒們都住在一起,不論讀書針鑿,請女先生來教,頗有些寄宿生活的味兒。
由此尤府規矩,女兒們長到五歲就要遷入群芳苑,姐姐妹妹們住一起,阿蘋就是那個時候來到尤曉曉身邊的。
此后數年,柳媽媽照例月月光顧寺廟道觀,希望保佑兩人的神仙老祖越來越多,別到時候神仙碰頭大家就行。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
京選時柳媽媽陪尤曉曉一起,直到入宮參選,除了貼身照顧的阿蘋能跟著之外,其余護送上京的人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就近等待。
柳媽媽說她在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個村前立著大紅碑的紅石村,約定好若是尤曉曉被安排了婚事,行事便宜時便道紅石村找她。
從宮里到陸夫人那里再到陸家小院,謹慎起見,尤曉曉沒機會聯系到柳媽媽,一直拖到現在,終于能正大光明地把柳媽媽接來了,阿米托福,善哉善哉。
這么一算日子,護送嫁妝入京的哥哥也應該快到了吧。
清秀如煙的眉山升起了幾絲清淡的愁緒,尤曉曉就這天外飄悠悠的云慢慢地喝下一口滾得濃稠香甜的白米粥,本以為想太多的自己會沒胃口吃不好,結果,她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濃綠綠金黃黃的槐花炒蛋,吃得倍兒香。
吃過早飯,尤曉曉進屋坐在榻上翻了翻邊角起毛的畫本子,單手支頤,百無聊賴。
這奢靡的日子啊,吃了睡睡了吃,她還沒長成胖嘟嘟的肥肥,真真是因為前十幾年打的底子好啊。
其實在尤府的生活談不上艱難,也說不上快活。不缺吃喝,不少衣飾,讀書的時候要早起(卯時中(6:00)就要上課!尤曉曉不到卯時(5:00)就要起!天天頭點地磕桌子啊暈)用功練字,不讀書的時候女紅烹飪樣樣學起,時不時還有個小節慶喜日子什么的要展示琴棋書畫,還真是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充實得單調。
進了陸府后,也啥啥都不缺,只是把單調的日常換成了無聊的數羊。就是吧,還有點不上班只領工資的惶恐感。
確實是在坐上北行的馬車的那一刻,她就對未來的命運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是吧,想象和現實的差距,比馬里亞納大海溝還深。
在顛顛簸簸、起起伏伏——雙駕馬車的夢幻碰碰車體驗——七八九十數不清多少天后(從啟程到結束,阿蘋數著走了78天!暈~),熟爛的橘子都轉世發芽要冒頭了,倒霉的遇上倒春寒的尤曉曉不負眾望的帶著咳嗽聲進入了永京城。還好的是,進入永京城沒多久風寒就幾乎痊愈無蹤了,不然她很有可能就更倒霉的被列為次次等秀女,別說各種buff疊加來到陸家小院了,落到為妾的地步都算是好的了。
這天殺的年年京選,花兒采了一茬又一茬,都沒人會在意會惶恐可能觸動龍子鼻尖的花香了,畢竟,花兒再怎么鮮艷,到不了殿前玉瓶,那也是萬紫千紅碾作塵,沒有馥香如故,只有泥灰撲鼻。
大概是小病一場有所感悟,初入永京城的忐忑不安也變得有些虛遠縹緲——通俗點兒講,就是看破紅塵了,愛咋咋地吧,反正都到跟前兒了,既然無能為力,索性聽天由命。
結果呢,這兒站站,那兒待待,不知忙忙碌碌什么地忙忙碌碌半月后,被提溜使喚地團團轉的尤曉曉都快練成站軍姿小達人了,一個不認識的嬤嬤來告訴她此次京選到此為止了——僅僅指她自己闖關結束了。
再然后,她繼續被送到這兒挪到那兒,見了一個略兇略嚴肅的老太太,又見了一個面善愛笑的中年夫人,她旁觀著,親歷著,不記得有什么特別的情緒了,只是不想被分到為妾的府邸。
大概是出于現代人的道德思維,沒有任何看不起或者貶低妾的意思,即使知道這是個三妻四妾合法化的時代,她只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但若是真的沒那運氣,她也只能繼續往前走。
老天爺也許剛好有空聽到了尤曉曉的祈禱。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她最終進了小陸大人的宅子里。
在這之前,本來她以為人生劇本要從日常家宅文轉向深宮爭斗文,結果,一頓謎之操作過后她還不夠格從家宅里走出去,還是要在家宅里打轉,只是劇本走向有點讓她捉摸不透。
進小陸大人宅子的第一天,小陸大人就不在,其管家言:軍務要事,不得透露。
哦……這深層意思尤曉曉自動轉化為:小陸大人因公外出中。至于到底是什么公務,沒讓她知道她也就自動忽略了,畢竟自古以來,死的最快的永遠都是知道秘密最多的(神經兮兮地握拳)。再加之,以她細細的入微觀察,她覺得小陸大人應該是只潛力股,還是個值得投資的優質股,沒想往死胡同里走的她,自然還是想給陸家人留個好印象。
保持矜持又不失親和微笑的尤曉曉對著管家微微頷首,然后開始了她的等待之旅,于是,今天等,明天等,春風吹,秋雨落,困擾尤曉曉的親密問題都快要被她拋之腦后時——
小陸大人終于現身了(此處值得三個感嘆號來表現情緒)!!!
蒼天啊大地啊!停滯不前的人生劇本進度終于要開始走動了!
因為小院里只有她一個算是正經主子的主子,人員構成極其簡單,不大不小的院子就是陸本叔即陸管家的一言堂,除了必要的維持府邸運轉的廚娘崔婆子小廝石飛就沒別的人了,小丫頭麥秋還是因為她陸本叔才現從外面買來的。
這讓也看過不少宅斗文的她一臉懵懵,這上無老(公婆姑嬸)下無小(姐妹妯娌)的宅斗本根本開不起來啊,她真的真的很惶惑,莫非這不是走宅斗的路子,是種田風的本?
除了吃吃喝喝無大事,閑得快要發毛的尤曉曉很擔心自己的心理狀態和精神狀態(怕自己沉迷這與世無爭的桃源不可自拔~),就在她想著要不要試探著搞一搞,往外走一走時,哦吼,小陸將軍回來了,不用她試探了,女主人的地位穩坐無疑,沒有什么姐姐妹妹真是蒼天保佑哇。
此后,酷拽登場的小陸將軍給尤曉曉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對著陸本叔言語幾句,就又匆匆離去。而就尤曉曉少有的幾次遇見,小陸將軍對斷臂殘腿的陸本叔很是尊敬。
都說到這兒了,還是要介紹一下男主子小陸將軍——
全名陸逢明,性別男,年齡不詳(來去匆匆的小陸大人沒時間和尤曉曉閑聊,為數不多的時間都耗在屋里了:),背景不詳(聽送她來的出五服的陸夫人講,小陸大人是六品百將,前途無量),最后補充,長得挺帥也挺冷,看著應該大概差不多比尤曉曉年長幾歲。
畢竟也就斷斷續續,隔三差五地見一面,進行一番深入交流,能得到這些信息,在軍事化管理的宅子里,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更兼之,廚娘崔婆子是小陸大人來到這里后才認識的,也了解不到什么信息,而石飛又只管看大門,阿蘋也不好多接觸。
古代都講究娶妻要有三媒六聘,親密互通,but——那都是正常的家族交往之下。
尤曉曉的婚事可是跳脫了家族的束縛,直接上升到國事了呢。
那可真是一個長話短說也講不完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