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最新章節(jié)

書友吧

第1章 蟬鳴不止的盛夏

夏風將赤陽裹挾,肆木簇葉怒長,窗外蟬鳴聲聲,心之百葉箱呼呼作響。

熱忱的風掀起記憶的書卷,一冊又一冊的翻閱,最終停留在,與你初次相遇的那一頁。

盛夏倏忽而至,街道旁樹木翁郁,清晰的蟬鳴在茂密的樹葉間漸次響起,以極具穿透力的嗓音提醒著我們,時光的流轉。

又是一年畢業(yè)季,無數(shù)莘莘學子懷揣著夢想與希望踏上人生的新征程,奔赴人生的下一片山海。

清南市的天愈發(fā)燥熱起來,夏日的晴空是明媚的,遠處的天湛藍而又深遠,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陽光鋪灑在河面上,泛起點點金光。

安瀾和媽媽坐在車里,駕駛位上負責開車的是她們家新雇的司機。

看上去三十而立的樣子,碩士學歷,美國留學歸來。

母親會親切地稱呼他為“小柏”。

安瀾有時候會疑惑【堂堂留美歸來的碩士,擁有如此耀眼的學歷,為什么偏偏會選擇當一名司機?】

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接送自己上下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未來的三年里,就將做著這樣簡單又略顯枯燥無味的工作。

安瀾著實覺得這樣顯得有些屈才。

不過,安瀾的父親白手起家,當年兜里僅僅揣著兩千塊錢下海經商,憑借過人的膽識和卓越的經商能力一手創(chuàng)立起如今的商業(yè)帝國,叱咤商界多年。

安瀾是名副其實的豪門千金,家境優(yōu)渥,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家大小姐。

家庭的財力雄厚,即使是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司機,一年四十萬的年薪往上走也是完全沒問題。

歸根到底,就是雇主“給得太多了”。

這樣一說,高學歷人才甘愿“降低身份”當一名司機也是合情合理。

安瀾坐在車里無聊地玩弄著自己的十根手指,她表情淡漠,看上去有些不悅。

原因大概率是在開學的前一天,母親帶著她去理發(fā)店剪頭發(fā)。

安瀾一心想保留長發(fā),不要劉海。

可母親卻執(zhí)意要求安瀾剪成到脖頸處的短發(fā),并要求理發(fā)師給安瀾剪當時最流行的齊劉海,剪之后的效果就是一個可愛乖巧的小妹妹形象。

母親的強制要求,安瀾無力反抗,也拗不過固執(zhí)的母親。

她只好忍著淚水,把委屈都咽進肚子里。

無奈地剪掉了自己從小學一年級一直留到現(xiàn)在的齊腰長發(fā),原本明亮開闊的視線也被額前那撮厚厚的劉海遮擋得完全。

母親的控制欲極強,她不允許安瀾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有,也必須抹殺掉,全部按照母親的意思來執(zhí)行。

給出的理由就是【你還小,不能明辨是非。】【你還需要在父母的庇護下成長。】【我是你的媽媽,我不會害你。】【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聽。】

類似的話安瀾從小學一年級開始聽到現(xiàn)在,耳朵都快聽得起繭子了。

父親常年在外打拼,一年回不了幾次家。

家里的“掌舵者”毋庸置疑是母親,她操持著家里的一切。

一個常年缺位的父親,一個控制欲極強的母親,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下長大的安瀾注定是一個懦弱怕事,缺乏主見,自卑敏感的女孩。

所以,比起處處約束自己,控制自己,要求自己的母親;安瀾更喜歡會經常鼓勵自己,夸獎自己的伯媽。

小學的六年,一直都是伯媽來接自己上下學,安瀾每天下午放學后都會和伯媽走一段長長的路回到家,伯媽會給她做一大桌子香噴噴的飯菜。

也是在每天都會往返的這段路上,安瀾逐漸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文字上有著極強的感知力和洞察力。

安瀾在不到7歲時,就可以把回家那段路上所有店鋪的名字流利且準確地說出來。

不需要任何人教,任何人說。

甚至有些字,連讀書少的伯媽也沒辦法辨別。

對此,伯媽總是會笑嘻嘻地夸贊安瀾:“我們的安瀾真厲害!這么小就已經比其他小朋友認識更多的字了。”

隨著后來年級的不斷升高,安瀾開始嘗試寫作。

無一例外,每一篇作文都堪稱精品。

幾乎篇篇作文都會被低年級的老師拿去當作范文,展示給低年級的學弟學妹們看。

安瀾的語文成績也進步迅速,小學一年級到小學六年級,每次語文考試不是滿分就是99分。

小學班主任發(fā)現(xiàn)了她在語文上的天賦,并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安瀾小朋友的作文是我教書這么多年來見到的第一個如此有天賦的文章,讓人眼前一亮,不僅是因為文筆細膩,情節(jié)動人;更多的是讀她的文字,有種不像是在讀七八歲小朋友稚嫩文章的錯覺,相反,她的文字透露出不屬于這個年紀應有的成熟。】

班主任老師曾經在私底下問過安瀾“是不是讀過很多書?”

安瀾給出了否定回答。

原因在于安瀾在閱讀書籍的選擇上足夠挑剔,也有些叛逆。

她不喜歡學校要求每個學年必須閱讀的書籍,她從來都是挑選自己喜歡的書籍來閱讀。

所以從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安瀾讀過的書也只有兩三本,但她能把這兩三本書讀透,讀懂,并逐漸掌握這位作家的寫作風格。

在小學階段,安瀾最喜歡的讀物便是林海音女士的長篇自傳體小說《城南舊事》,她格外鐘情于《城南舊事》里動人心弦的細節(jié)以及真實細膩的筆觸。

在班主任老師的鼓勵下,安瀾開始嘗試寫不同主題的征文,再在班主任的推薦下去參加區(qū)級,市級乃至國家級的征文大賽。

結果都無一例外,榮獲一等獎,特等獎,銀獎,金獎……寫作文榮獲的獎項可以鋪滿安瀾臥室的一整面墻。

校園的廣播在某一段時間里循環(huán)播放著同一個女孩的名字——安瀾。

那段時間她寫的篇篇征文均獲大獎,于自己,于學校而言,都是莫大的榮譽。

因此,安瀾在那時算得上是“名聲大噪”,幾乎全校的師生都知道三年級(5)班有一個文學才女,一位大文學家。

安瀾時常會想【是不是在文學上有著異于常人的天賦,所以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和空間想象能力才會比別人弱很多?】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安瀾便出現(xiàn)了嚴重的偏科現(xiàn)象,別人都在考不是滿分就是99分的數(shù)學時,安瀾卻只能考及格分以上。

再到后來,隨著所學的知識越來越多,安瀾在數(shù)學的學習上顯得越來越吃力。

對于即將上初中的安瀾,回首過往,或許也沒想過永遠提不上來的數(shù)學成績會成為阻攔她憑借自身優(yōu)異成績進入清南附中的枷鎖。

清南附中,全名為“清南市附銘中學”。

是由搞房地產的附銘集團加盟入駐,一手創(chuàng)辦起來的私立中學。

內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

初中部分為實驗學部和創(chuàng)新學部兩類學部。

安瀾是創(chuàng)新班的第三屆。附銘中學憑借前兩屆創(chuàng)新班在中考中取得的優(yōu)異成績,幾乎高達100%的清南市十大名校的錄取率成功打出了響亮的名聲。

私立學校出手闊綽,不缺資金,自詡是“教育專家”,廣告是越打越大,告示是全城貼滿大街小巷。

【想考名校嗎?來附中,圓你清南十大名校夢。】【清南附中,成就孩子一生夢想。】【三十人小班化精品教學,我在創(chuàng)新學部等你。】【讀不起創(chuàng)新學部不要緊,實驗學部更有性價比。】

一時間,無數(shù)家長擠破了頭都想要讓自己的孩子進入附銘中學讀書。

不過,私立中學高昂的學費也讓許多普通家庭望而卻步。

附銘中學的本部位于清南市西南方向的一座小縣城——江城區(qū)。

由于受到地理位置的限制,江城區(qū)不適宜發(fā)展重工業(yè),近幾年隨著附銘中學的揚名一時,打出了區(qū)縣名聲。

附銘中學整體的校園風格采用歐式建筑,內部更是奢華至極。

普通公立學校還在使用價格低廉的塑料制的桌椅,粉筆板書,一塊大黑板的時候;附銘中學已經全面使用價格高昂的實木桌椅,各種墨水的記號筆,智慧平板,網上教學。

附中門口還有剛剛修建好的四座花缽噴泉。

每當迎接賓客時,校園門前的那四座噴泉便會上演一場絕美的“噴泉盛宴”。

晶瑩剔透的泉水如同琴弦般躍動,優(yōu)揚的旋律在空氣中久久回蕩;在陽光的映射下,滾滾泉水泛起點點微光,讓人心醉神迷。

清南附中的種種奢靡都與這座正在發(fā)展中的江城顯得格格不入。

因此,在人們的茶余飯后閑談之時,清南附中也得了一個好聽的外號“貴族中學”。

顯而易見,能夠進入清南附中讀書的無疑就是兩類學生。

一類是全區(qū)成績最為優(yōu)異的那批尖子生;一類就是家境優(yōu)渥的大少爺大小姐。

安瀾的父母以及安瀾本人都希望也奔著成為第一類學生的目標去努力,去奮斗。

但偏科帶來的后果,永遠提不上來的數(shù)學成績,讓安瀾在總成績上屢屢吃虧,最終只能被迫成為第二類學生。

對于家境優(yōu)渥的安瀾來說,即使附銘中學的學費再高昂,也不過是花掉幾塊錢那樣容易。

表面上是家庭條件好的富家千金,實則是以不光彩,不正當?shù)姆绞竭M入清南附中卻讓安瀾顏面掃地。

也讓安瀾的母親十分不悅。

安瀾的母親是江城區(qū)南部中學的一名英語教師,教書能力優(yōu)秀,連續(xù)三年榮獲學校“骨干教師”的稱號,擁有如此優(yōu)秀的簡歷,自己的女兒卻只能靠關系,靠砸錢上初中。

在背后難免會有人嚼安瀾家的舌根子,嘲諷安瀾母親教育的失敗,安瀾的父親就是個一時興起的暴發(fā)戶。

安瀾考試的失利也傷了父母的面子。

安瀾家住在江城區(qū)外圍的別墅區(qū),而清南附中位于江城區(qū)的鬧市中心,有幾公里遠,原本開車就要開二十幾分鐘,接近半個小時。

今日遇上開學,到處都堵車,安瀾已經在路上堵了好長一段時間。

“唉,這才剛進入城區(qū),怎么就開始堵車了呢?還堵得這么厲害?”

母親一臉不悅,語氣里透露著一絲絲的埋怨與惱怒。

司機連忙安慰到:“沒關系的,太太,要不我放首歌?緩解緩解您的心情?”

“嗯,那你隨便點一首吧。”

隨后,一陣溫柔清脆的女聲緩緩傳入安瀾的耳朵里。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會在多遠的未來?”

安瀾原本趴在車窗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隨著歌曲悠揚動聽的旋律緩緩襲來,安瀾頓時被這空靈之音所吸引。

她收回了趴在車窗前的手,轉頭望向車上的音樂播放器。

那上面赫然標示著【孫燕姿,遇見。】

這是安瀾第一次聽孫燕姿的歌,也是她第一次聽這首《遇見》。

安瀾覺得《遇見》這首歌與今日的適配度簡直不要太高!

她不禁在心里發(fā)問【我會遇見什么樣的同學?】【初中的課表是什么樣的?】【附中的校園風景究竟是一番什么模樣?】【班主任會是教數(shù)學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安瀾的內心更加惴惴不安,她焦慮未來會遇見的,會發(fā)生的,會面臨的一切。

蟬鳴涌入云間,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烈陽映射在大地上,大地火辣辣地疼。

一輛黑色邁巴赫穩(wěn)穩(wěn)停在附中的校園門口。

此時的附中早已人山人海,家長,學生們都站在門口等著報名。

司機將車停好后,連忙下車繞到車的一旁,給安瀾和母親開門。

過了一會兒,母親先行從車里出來,她撐開太陽傘,右手提著香奈兒經典款包包,腳踩純黑紅底牛皮制的恨天高,穿著一身黑色絲綢制的過膝長裙,左手手腕上那只價值不菲的銀色勞力士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安瀾緊隨其后,她的裝扮樸素,一身休閑的運動裝,唯有腳下那雙純白色的阿迪達斯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安瀾的衣服都是母親購買并搭配,安瀾的審美與母親大相徑庭,凡是她喜歡的,母親都會毫不留情地Pass掉,因此,自己買回家的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母親精心挑選并符合她喜好的,安瀾沒有一點自主選擇的權利。

漸漸地,安瀾也不再喜歡逛街,因為每次逛街,不過是陪母親挑選她喜歡的,并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時間,席地而坐,用撿來的宣傳單墊著屁股的家長們哪里見過這種高調的架勢。

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家庭不一般吧?】【那車標一看就不便宜。】【那車我還是第一次見,少說都得上好幾百萬吧?】【喲,看她媽的裝扮就看得出來了。】【這是真正的富家千金。】

安瀾看著遠處人們的雙目都聚焦在自己和母親的身上,她大概率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當她盯著那些家長們時不時蠕動的嘴唇,好像在說些什么。

安瀾對此還是感到極其不自在。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一直當個小透明,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那種。

父母的光環(huán)太強大,在外揚名一時,她才不想成為所有人都關注的對象。

無論是在學校領獎,還是陪著父親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這種場面她都見怪不怪,在母親的眼里,這都稱不上是大場面,經不起驚濤駭浪,何必掛在心上。

司機關上了車門,母親轉頭向司機交代到:“辛苦你了,小柏。等會我把安瀾送進學校給她辦理完入學手續(xù)后再麻煩你送我去一趟學校。”

“好的,太太,那我把車找個蔭涼的地方停好,到時候我會站在學校門口等您。”

“嗯嗯,辛苦你了。”

母親交代完后,司機回到駕駛位上駕著車子揚長而去。

母親在車子啟動時反手戴上墨鏡,活脫脫一個女強人的形象。

豪車貴自有貴的道理,開走時沒有揚起一點灰塵。

母親踩著高跟鞋發(fā)出“噠噠噠”的響聲,在前面走得極快。

安瀾始終埋著頭緊緊跟在后面,母親的步伐快得她快要跟不上。

母親今日上午有學校的教職工會議,剛才因為堵車已經耽誤了許多時間,如今又要陪安瀾辦入學手續(xù),干完這一堆事情,母親恐怕會來不及趕上今天的早會。

附中很大,創(chuàng)新學部隱匿在校園林蔭樹的深處。

穿過一片人工栽種的綠植,順著一級級臺階下去后才來到了創(chuàng)新學部的教學樓門口。

安瀾抬頭望向教學樓最頂端的牌匾,那塊牌匾上刻著三個用標準楷書體寫下的字跡“博文樓”。

“終于…到了嗎?”

安瀾不禁問自己。

此刻,焦慮擔憂的心緒瞬間全然涌上心頭,像一塊大石頭重重壓在安瀾的心臟處,讓她喘不過氣。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焦慮情緒會這么嚴重,但又不得不咬緊牙關去面對這充滿未知的一切。

母親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安瀾,不耐煩地朝安瀾吼道:“還愣著干嘛?走啊。”

安瀾回過神來,她看著母親急促的背影,只好加快腳步跟上。

教學樓的內部更是種滿綠植,有好多都是安瀾叫不出來的植物種類。

她不禁感嘆設計師的奇思妙想,竟在一片森林之中修建一整棟教學樓,就像是建造了一個漂亮精致的空中花園。

安瀾的班級在一樓左轉的拐角處——初一(14)班。

此時的教室里還沒有很多學生,安瀾來不及細數(shù),從整體上看,也就中間兩大組零零散散大概坐了六,七個人。

大家都默不作聲,做著自己手中的事。

母親領著安瀾走到班主任的跟前。

班主任看了一眼安瀾,隨即拿出一張?zhí)ь^寫著“創(chuàng)新學部初一(14)班學生報名登記表”的白色單子。

“叫什么名字?”

“安瀾。”

安瀾的聲音極小,又夾雜著一絲絲的沙啞。

班主任正想動筆,卻又欲言又止。

“大聲點。”班主任的語氣冷漠。

“安瀾。”安瀾嘗試提高音量說話,可班主任似乎還是沒聽見。

看著班主任遲遲未動筆寫下安瀾的名字,安瀾心里有些發(fā)慌和緊張。

“歲歲安瀾的安瀾。”

這時母親連忙補充道。

班主任這才用黑色簽字筆寫下安瀾的名字。

安瀾松了口氣去,她不禁抖了抖雙肩,掩飾剛才的緊張與害怕。

班主任把一張注冊好的飯卡遞給了安瀾,并眼含笑意地看向安瀾的母親。

“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您就可以走了,今晚是8:55放學,小朋友是走讀生,您記得按時來接就行,別記錯時間。”

母親聽后看了一眼手表上顯示的時間,原本緊緊皺起的眉頭終于松了松,時間還來得及。

隨后她便踩著高跟鞋,再次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離開了教室。

留給安瀾的,只有母親裙擺搖曳的背影。

安瀾有些發(fā)愣,她就這樣呆呆地站在班主任的身旁。

班主任瞅了她一眼,隨即不解地說道:“還站在這里干嘛?自己去找位置坐啊。”

安瀾這才反應過來,她望了望教室的四周,整個教室是2人一桌,共有3個大組,一組5排。

安瀾最終選擇了緊靠教室大門,第三排靠里面的位置。

安瀾坐到座位上后,便拿出書包里唯一裝著的一本書。

那是一本歷史類書籍,記載明朝歷史的《萬歷十五年》。

《萬歷十五年》是黃仁宇創(chuàng)作的歷史學著作,首次刊行于1981年。

這本書從“大歷史觀”的研究視角出發(fā),選取了明朝萬歷十五年作為考察切入點,運用歷史小說的敘事模式和傳記體式的章節(jié),通過對關鍵歷史人物悲慘命運的描述,探析了晚明帝國走向衰落的深刻原因。

就是這樣一本對待研究明朝歷史擁有極高的史學價值,且涉及眾多歷史專業(yè)知識的書籍對于才剛上初一的安瀾來說,想要讀懂讀透這本書是極具難度和挑戰(zhàn)性的。

這些歷史學概論與研究知識對安瀾來說是晦澀且難懂的。這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qū)。

但安瀾已經堅持讀這本書很長時間,全書共七章,安瀾已經“啃透了”足足四章的知識。

當她把讀書成果分享給遠在澳洲留學的姐姐安鈺時,姐姐安鈺也頓感驚訝。

因為這本書本來是姐姐在B市讀本科時買的作品,但之后要備考雅思,一直沒來得及看,就這樣塵封在柜子里兩年。

安瀾上次在姐姐柜子里找一些要用的資料時無意間翻到了,最先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去閱讀。

不過安瀾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深入研究這本史學著作,這與安瀾在小學六年級那個暑假看的一部電視劇有著極其密切的聯(lián)系。

安瀾在小學畢業(yè)的那個暑假待在家里太無聊,于是就愛看些電視劇來解悶兒。

她喜歡上看古裝電視劇最先是因為其華麗的服化道和獨具中式藝術之美的建筑吸引到了她。

在六年級的那個暑假她看了一部記述唐朝歷史的電視劇,電視劇較長,六十集左右,劇中的最后,男女主角陰陽兩隔,天各一方。

安瀾不能接受天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悲慘結局,覺得太過意難平。

于是她突發(fā)奇想,決心要翻遍唐書,試圖從真正的歷史中去找到他們曾經相愛過的證據(jù)。

在那個暑假,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為了圓心中的遺憾,她幾乎讀完了整本《舊唐書》,《新唐書》;對唐朝長達整整289年的歷史掌握了個大概。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在浩如煙海的歷史古籍中窺見了歷史學的樂趣。

安瀾鐘愛于歷史那獨一份的厚重感。

透過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安瀾仿佛身處那個時空,與推動歷史車輪滾滾前進的偉人對話。

教室的空調制冷有點慢,窗外熱辣辣的風又一股股熱烈地襲來。

安瀾讀完幾頁以后,可謂是“酣暢淋漓”。

這本書上的每一頁每一個句段幾乎都需要缺乏專業(yè)知識的安瀾逐字逐句地去分析,釋意,才能夠徹底吃透,弄懂其中隱含的奧妙。

讀完幾頁就像啃下幾篇重難知識點一樣,讓安瀾覺得成就感滿滿。

同時,炎熱的天氣,安瀾額前那一撮厚厚的劉海捂得安瀾流下一顆接著一顆豆粒大的汗珠。

但安瀾只是輕輕用手揩拭掉眼角的汗珠,右手手中的筆始終沒停止探索知識的步伐。

她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時間如同指間滑過的細沙,不經意間已從指縫中悄然流逝。

相較于剛才安瀾剛來到教室時的冷清與安靜,現(xiàn)在的教室多了一份喧鬧。

原本空空蕩蕩的位置上也坐滿了人。

大家都顯得有些青澀和局促,但還是試探性地聊起天來。

“嘿!陳遇!你也讀這個班?”

一陣清脆響亮的女聲傳來,緩緩將安瀾包圍。

安瀾下意識地抬頭看,只見一位長相俊朗,眼眸深邃,身形沉穩(wěn)的少年大步走進教室。

安瀾與那位少年碰巧四目相對,視線交匯的瞬間,安瀾泛著細碎微光的雙眸里裝著少年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臉頰微微發(fā)燙;很快,瘦瘦小小的臉上便添上了一抹紅暈。

此時此刻,時間仿佛靜止了般,安瀾那淺嘗而止的心動青澀得就像是未熟透的果實。

安瀾迅速低下頭去,睫毛微微抖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努力掩飾著剛才的慌亂與失態(tài)。

“你坐哪里?陳遇?”

沈文曦興奮地詢問道。

“我看一看。”

陳遇答到,他的聲音低沉,極其溫柔。

安瀾表面若無其事,裝作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實則內心心潮澎湃,暗流涌動,她死死捏住黑色簽字筆的右手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他,會坐在我的旁邊嗎?”

安瀾不禁在內心發(fā)問。

陳遇瞧了瞧安瀾身旁的那個空位,隨即腳步輕輕地走到安瀾的身邊,輕聲開口詢問到:“同學你好?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安瀾的反射弧極長,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與陳遇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

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模樣。

陳遇不死心地再次詢問:“同學?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他的聲音很小,生怕會打擾到安瀾,但又希望安瀾能夠抬眼看他。

安瀾這才反應過來,雙肩微微抖動,偏過頭望向陳遇:“啊?不好意思,你剛剛…是在…叫我嗎?”

安瀾試探性地問到。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迷茫與驚訝。

陳遇被安瀾的反應逗笑了,將目光靜靜地停注在安瀾的身上,眉心微微抖動,薄薄的唇角分明噙著淡淡的笑意。

“嗯,我是在叫你,我想說,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當然可以啊,你有選座位的自由,你請自便。”

陳遇將書包放在椅子上,輕輕抽開椅子坐了下來。

坐下的瞬間,安瀾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不妥,隨即說道:“抱歉啊,讓你杵在過道那么長時間。”

“沒關系。”

溫柔低沉的聲音讓安瀾的心不禁微微一顫,心臟又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這時,坐在前排的沈文曦轉過頭來,笑容甜甜地望向陳遇。

“嘿!我還以為你是4班,我媽媽跟我說你是4班,結果我們一個班呢。”

“恐怕阿姨是聽錯了,我早就知道你是14班了,我媽媽還跟我說……”

“阿姨說些什么啊?”

“說……上了初中讓我一定要多多幫助文曦妹妹。”

陳遇故意用搞怪的語氣回到。

沈文曦深吸了一口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陳遇!注意你的稱呼!叫我同志!”

安瀾就坐在一旁,一邊看書,一邊聽著他們的攀談。

安瀾猜測沈文曦和陳遇如此熟絡,聊得熱火朝天,大概率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關系。

中午下課鈴聲響起,安瀾起身離開教室,拿著新注冊好的飯卡前往食堂就餐。

附中一共有四個食堂,安瀾選擇了距離教學樓最近的四食堂。

她走路比較快,一路上,她看見大家貌似都有自己的伙伴,或是兩人手挽著手,談天說地;或是三五人結伴而行。

唯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單獨前行。

不過,安瀾并不為此感到難過或不自在。

她更多的是好奇與驚訝別人的交友能力,這才開學第一天就交到了好朋友。

安瀾又轉念一想,不去交流,不去勇敢地邁出那一步,去打破尷尬和不熟,又怎么能夠交到朋友呢。

安瀾走到了食堂,按部就班地刷卡吃飯,她選擇了一個兩菜一湯的套餐,花了17塊錢,隨便找了一個沒多少人較為空曠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時候,安瀾隨父母外地出游見過太多山珍海味,也品嘗過無數(shù)的美味佳肴。

但安瀾還是覺得一頓簡單的午飯就要17塊錢會顯得有些昂貴。

她夾起一塊肉,夾起一塊菜,和著一口飯一股腦地塞進了嘴里,味道一般;跟自家伯媽做的飯菜比起來差太遠了。

但安瀾還是秉持著“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的原則硬著頭皮拒絕了浪費,完成了光盤行動。

她心里默默安慰著自己“今日吃不下,明日吃不下,日日吃不下,那未來三年都要在這里,就不吃飯了嗎?”

安瀾有著自己獨特的吃飯技巧,在別人看上去,她都是細嚼慢咽,矜持又端莊的模樣;但她吃飯的速度又絲毫不輸那些狼吞虎咽的人。

安瀾很快就吃完了,她從兜里抽出一張紙巾簡單地擦了擦嘴,然后端起盤子,拾起筷子熟練地倒進回收桶中。

順便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顯示的時間:“12:30”。

中午是12:10放的學,她只吃了二十分鐘,速度很快。

安瀾見時間還來得及,便慢慢從食堂里走出來,慢慢走路回到教學樓。

剛走進教學樓,安瀾猛然看見小學同學程一寧正迎面走來,她的身邊還跟了另一位安瀾并不認識的女生。

在小學時,安瀾和程一寧鬧了一些矛盾,當時鬧得可兇了。

一零年,手機等電子設備都還沒有特別智能化,那時候還沒有微信只有QQ和天涯論壇。

程一寧專門建了個QQ群,把安瀾拉進群里狠狠罵了,羞辱了一頓。

安瀾笨笨的,呆呆的,也不太會說話。

她不懂得該如何反擊,就那樣默默地忍受下這一切,被罵了一晚上。

唯一反駁了一句話便是【你父母真不會給你取名字,希望你做個安靜文雅的女生,結果你反倒是個愛爆粗口的壞女孩。】

這句話實際上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第二天安瀾還是裝作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樣子回到學校繼續(xù)上課。

安瀾看著程一寧緩緩朝自己走來,她的眼神里有擔憂與害怕。

安瀾下意識地想從一旁繞道離開,卻還是被程一寧和她朋友擋住了去路。

“喲,我還以為這是誰呢?原來是安大小姐啊?”

程一寧的言語輕佻,充滿著嘲諷意味,絲毫不客氣。

聽到這句話的安瀾,瞬間漲紅了臉,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稱呼她為大小姐。

卻又無力回擊,只好雙手緊緊握拳,顫抖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味。

“安大小姐怎么感覺有點氣惱呢?”

程一寧繼續(xù)火上添油到。

“哦,我把您的路給擋住了呀,真是太抱歉了,我馬上讓您。”

“您見諒,千萬不要跟我這種窮人家庭里出來的鄉(xiāng)巴佬置氣啊,我一點都不懂規(guī)矩的。”

程一寧一旁的朋友也繼續(xù)添油加醋到:“是啊,同學。我們都是普通家庭,就是腦子稍微聰明了一點,考到了這里。不像你這樣家境,如此優(yōu)渥,可以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世界。我們說話太沖,讓你覺得沒教養(yǎng),你要多多包容哦。”

程一寧是懂怎么氣人的,安瀾最大的弱點就是別人拿家庭條件來說事。

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做錯,卻還是被她們說得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明白,她這是被狠狠扣上了“關系戶”“走后門”“靠砸錢”的標簽。

安瀾垂著頭硬生生從她們兩個人中沖了出去。

安瀾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她無助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去聽,再去回憶那些曾經發(fā)生過的,不痛快的事。

走到教室門口,安瀾驚奇地發(fā)現(xiàn)此時的教室里竟然只有她一個人,安瀾細心地把前后排的日光燈都打開,然后貼心地將教室里的空調也開上。

隨后便坐到自己位置上,雙手捧著上午沒有閱讀完的書籍繼續(xù)讀了起來。

安瀾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用不同顏色的熒光筆對不同的內容進行了詳盡的標注和解釋。

停止焦慮的最好方法就是行動起來。

安瀾只有學得越多,越專注,越集中注意力在同一件事上,她才不會分心,從腦海里蹦出其他事來。

過了一會兒,陳遇緩緩走進教室。

走進教室的第一眼,他便看見了正在專心致志看書的安瀾。

見此情形的陳遇把腳步放得極輕,慢慢走到位置上,又輕輕抽開椅子,緩緩坐下。

整個過程動作行云流水,發(fā)出的聲音比地上掉落的碎花針發(fā)出的聲音都還要輕。

坐到位置上的陳遇從文具袋里掏出一支筆開始若無其事地轉了起來。

然后側著身子,把頭偏向安瀾的那一邊。

就這樣低垂著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安瀾,眼底的笑意分明,熾熱又溫柔的目光久久在安瀾的身上流連。

安瀾感受到陳遇熾熱的目光,她的心跳又不自覺地加起速,猛烈地跳動起來。

安瀾不禁放下右手上正在寫字的筆,轉頭望向陳遇。

睫毛微微抖動,眨了眨眼睛,充滿疑惑與不解地詢問道:“同學,你…你干嘛一直盯著我啊?”

陳遇不加思索地答到:“因為,我覺得你安安靜靜的,又認認真真的。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陳遇的語氣不緊不慢,那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里透露著真誠與熱烈。

安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

她將雙手收到桌子地下,尷尬地撥弄了下自己的手指,抿了抿嘴。

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一句答語。

兩人都沉默幾十秒后,陳遇打開了他們之間的話匣子。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要不,我們認識一下?”

“哦,可以啊。”安瀾爽快地答應到。

“我叫安瀾,歲歲安瀾的安瀾。”

“歲歲安瀾?這么好聽的名字,難怪,人如其名,這么安安靜靜。”

安瀾有些害羞,輕輕蠕動了唇角,勉強憋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你呢?”

“陳遇。耳東陳,遇見的遇。”

“不過,我可一點都不【沉郁】。”

對文字本就足夠敏感的安瀾一下子便聽懂了陳遇的諧音梗。

她被他自我介紹的創(chuàng)意給逗笑了。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又凝固了般。

安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又找不到話題了。

陳遇瞧了一眼安瀾擺放在書桌上,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熒光筆寫著密密麻麻的注解的書籍。

好奇地問到:“安瀾,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看的是什么書啊?”

安瀾面對陳遇的詢問,很熱情地把書合攏了來,向他展示著書籍的封面。

“《萬歷十五年》,黃仁宇先生的著作。”

“《萬歷十五年》,是研究明朝萬歷皇帝朱翊鈞時期執(zhí)政的歷史?”

安瀾有些驚訝,聲音也漸漸變得大聲了起來。

“你…了解過明史?”

“準確來講,是深入研究過,我很喜歡歷史。”

“真的嗎?那也太巧了,我也很喜歡歷史。”

“哦?那你對歷史的評價是什么?”

“我對歷史的評價,不過短短一句話就能概括,我文采不佳,說不出華麗的辭藻來評價,但我尤其鐘愛于歷史那獨一份的厚重感;每次捧起沉甸甸的史書閱讀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我絲毫不覺得枯燥乏味,我只覺得越往深處讀,越用心讀,我就仿佛置身在那個時空,和在歷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先賢們對話。”

“英雄所見略同。”

“安瀾,我很佩服你,你真的有用心讀書,用心鉆研,去深切感受歷史的魅力。”

“你過獎了。”

安瀾有些興奮,居然和陳遇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這時,午休鈴響起,班上的走讀生大多都準時回到了教室,準備午休。

陳遇看了一眼安瀾,溫柔說道:“我睡覺了。”

隨后便趴在桌子上,把頭埋進兩只手臂里,呼呼大睡起來。

教室里熄了燈,安瀾看著熟睡的陳遇,內心萌生出了一個想法:“陳遇,淺淺的話我們慢慢說,長長的路我們慢慢走,在未來的初中三年里,我想多了解你一點,多靠近你一點。”

……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不會安排初中的課程,今天是周三,距離周末還有兩天時間,這兩天都是附銘中學開辦的養(yǎng)成教育期間。

主要是培養(yǎng)學生習慣,適應初中生活的階段。

上完兩節(jié)晚自習后,安瀾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學樓。正準備回家時,她低頭看向了臺階上滴滴答答,疾速下落的雨珠。

再望向黑乎乎的天空,深深的夜里正下著灰蒙蒙的雨。

安瀾試探性地用手接了接下落的雨珠,她準確地判斷出雨并不是很大,沒帶傘也不是很打緊。

于是她毫不顧忌地踩著泥水,邁著腳步走入了雨中。

果不其然,如安瀾猜測那般,雨勢并不大,不打傘也不要緊,只是周圍的同學們都撐傘前行,唯有安瀾一人冒雨前行,難免襯得安瀾像個異類。

快走過實驗學部的大樓時,安瀾的頭頂被一把藍色的大傘給遮住了。

她先是抬頭看了看自己的頭頂,又將目光投向撐傘者那雙十指修長,指節(jié)分明的手。

那種手一看就是理科特別好的標志。

安瀾有些詫異,她這才轉頭望向了給自己撐傘的人。

一張面容俊朗的少年模樣映入安瀾的眼簾。

這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陳遇。

那個一進教室門,便讓安瀾體會到心動滋味的明朗少年。

安瀾害羞地笑了笑。

“怎么不打把傘?”

陳遇的語氣充滿著關心。

“不知道今天會下雨。”

“以后記得書包里放一把備用。”

“嗯嗯,知道了。”

“謝謝你為我撐傘。”

安瀾眼睛亮閃閃的,笑容甜甜地盯著陳遇。

“不客氣,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同桌被雨淋到罷了。”

他們在雨中緩緩走著,一路上兩人都默不作聲。

安瀾突然想到了什么,隨即問到:“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你一個人是不是在后面哼歌啊?”

“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其實唱得挺好的。”

“那…你聽過這首歌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孫燕姿的《遇見》嗎?”

“就是那個【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在多遠的未來?】”

“哦?你也喜歡孫燕姿?”

“不不不,不是喜歡,你的話題跳太快了,只是今天在車上司機碰巧播了這首歌,我覺得旋律很好聽,印象比較深刻而已。我平時不怎么玩手機,對娛樂方面并不了解。在聽這首歌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孫燕姿是誰。”

“哦,好吧。我還以為我們又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了呢。”

陳遇的語氣里透露著一絲絲的可惜。

“嗯?你喜歡孫燕姿?”

“會覺得奇怪嗎?一個大大咧咧的陽光男孩,喜歡一位唱抒情歌的女歌手?”

“Why?為什么要會感到奇怪。你是覺得我會有跟別人一樣的刻板印象嗎?大大咧咧的男生就一定要喜歡像Beyond那種搖滾樂隊?溫溫柔柔的女孩就一定會喜歡像孫燕姿這樣的抒情歌手?”

陳遇眼底的笑意分明,似攏了溫和的月澤,恬靜而又淡然。

“安瀾,你真的很好。”

“你也很好啊,雖然這才是認識的第一天,但我對你的初印象還是很好的。”

“以后還要很多機會可以慢慢了解的嘛。”

“萬一你是一個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活潑開朗,但內心卻很細膩體貼的男生呢?”

“謝謝你,安瀾。”

安瀾沒再回話,她的目光直視著前方。

陳遇則是靜靜地注視著她,眼神溫柔似水,那一把足夠兩個人撐的藍色大傘也不自覺地朝安瀾的那一邊傾斜。

版權:云起書院

QQ閱讀手機版

主站蜘蛛池模板: 如皋市| 靖边县| 阜阳市| 浮山县| 夏河县| 大石桥市| 老河口市| 将乐县| 苏州市| 公安县| 华蓥市| 吐鲁番市| 高雄县| 鄯善县| 黔西| 甘南县| 长春市| 共和县| 鲁甸县| 平邑县| 阿尔山市| 大宁县| 黎城县| 于都县| 招远市| 虎林市| 贞丰县| 鲁山县| 巨鹿县| 巨野县| 浠水县| 和政县| 滕州市| 荆州市| 连云港市| 建昌县| 儋州市| 新晃| 闵行区| 丹寨县| 营口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