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三年，我老公大手一揮把我的骨灰賣了錢，轉頭又和別的女人打的火熱。

我心里那叫一個痛。

看得著打不著的滋味誰懂啊！

可后來，他被人敲碎全身骨頭，受盡酷刑。

到死嘴里叫的都是‘聽聽’。

1

“六十萬，骨灰你拿走。”

屋外冬風蕭瑟，程淮安站在窗邊，把一壇骨灰遞給對面那個一口黃牙，嘴里夾著煙的男人。

男人接過骨灰，吐了口煙圈：“你想清楚了？這可是你老婆。”

程淮安眼底看不出情緒。

我飄在一邊，心有些空蕩蕩的。

因為那壇骨灰是我。

而程淮安，是我的丈夫。

在我死后的第三年，我的丈夫要花六十萬把我的骨灰賣出去。

六十萬賣我的骨灰能是干什么？這年頭配陰婚在暗處盛行。

大抵是做了鬼，情感越發淡薄，又或許是因為很多記憶丟失，對此，我只是詫異。

從前那個光風霽月的程淮安有朝一日，能為了錢干出這種事。

想當初，這骨灰還是他要強留下的。

拗不過他，最后我媽只能妥協，往我墓碑里放了幾件衣服算作衣冠冢。

男人沒再多說，嘆息著遞給他一個紅包。

臨走前，他還在勸程淮安：“早該這樣的。”

我自死后就被困在程淮安身邊，走不開離不得。

這會讓眼睜睜看著自己骨灰被抱走，有點無力。

“程淮安，不再考慮一下嗎？”

“我好歹是你老婆哎？雖然我們結婚也就三個月，但是我還是你老婆哎？你喜新厭舊不想要了給我媽不就好了嗎？干嘛把我給別人啊？”

“你不要，我媽可稀罕啊，她當初沒搶到我骨灰，一個人不知道多傷心，要不你再想想？你也不缺這六十萬啊。”

我在程淮安跟前不服氣的試圖跟他商量。

直到門鈴響起，他徑直穿過我的身體，所有話盡數卡在喉嚨口。

我啞然。

又忘了，都死三年，骨頭都成灰了，他哪里能聽見我說話。

門外，一個穿著帶絨小洋裙的女生走進來，歡喜的挽住程淮安的手臂。

“淮安！我給你發信息你怎么都不回啊！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你慢點。”

程淮安無奈護著她，跟護孩子似得，動作小心，眼神都警惕。

我認得她。

喬熙，我死后程淮安新找的對象。

那會兒大半夜他把人領回家我就明白，從前那個說‘這輩子唯你一人足矣’的男人，到底還是變了。

我倒是沒覺得多意外。

畢竟，我都死了，總不能阻止他奔向更好的人吧。

我這人不太愛生氣的，更何況，程淮安這不算出軌。

就是，親眼看著挺糟心的。

我跟著兩人在沙發上落座，他們坐在中間，我貼著邊邊。

喬熙從包里翻半天，最后掏出一張孕檢單，一張臉笑成了一朵爛漫盛開的花。

“淮安！恭喜你，你要當爸爸了！”

她抱著程淮安的腰，在他臉上利落的‘吧唧’一口。

我傻了，程淮安也愣住。

我崩潰：“老天爺啊！我再也不叫你爺了！你欺人太甚，你怎么能讓我看得見打不著啊！”

程淮安在自己的思緒里沉浸了好久，再抬頭的時候的眼眶通紅，拿著紙的手都在顫。

“小熙，謝謝你。”

他喉結滾動，聲音發澀，卻帶著難言的欣喜。

這下，我連老天爺都叫不出了。

寂靜了三年的胸腔，意外有酸澀泛濫，跟要炸開來一樣。

我想躲他們遠點，無意間瞥見那張孕檢單，腦子里忽然有什么閃過。

恍惚間，我看到了些畫面，有血，有急剎的聲音，還有徹骨的寒涼。

我看不真切，傳達到身上的痛感卻真實。

死后，我在這人世間游蕩了三年，靈魂在變淡，記憶也是，很多東西我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剛剛閃過的是什么。

我只依稀想起，我死前好像執著的想跟程淮安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