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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母親神秘失蹤。
父親變得很不正常。
他整天自言自語,關在房間里寫什么。
可是他寫的東西卻從不讓我看到。
每天晚上,他都拿著手電去樓頂。
一直待到天明。
有鑒于父親保密部門的工作身份。
我懷疑他背叛了祖國。
在親情和祖國之間,我準備選擇后者。
一
母親失蹤之后,父親變得異常起來。
每天下班,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寫東西。
有時候開著電腦打著什么文件。
我卻不知道他寫什么。
我每次進去,他都很緊張。
他左顧右盼,神秘兮兮地問我進來干什么。
“我給你把牛奶熱好了。”我平靜地回答。
父親的腸胃不好,每天睡前都會喝一杯牛奶。
這是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
母親未失蹤前,這個工作本來是她做的。
父親點了點頭,往身邊看了一眼。
那里空無一人。
“放下就走吧。”他說。
我關門的時候,用余光瞥見他正從枕頭下面拿出手機。
如果是一段時間的異常。
我可以理解為他對母親失蹤無法接受。
可三個多月以來,一直如此。
就不得不引起我的懷疑。
白天趁父親上班,我翻窗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里干干凈凈,連一個寫過字的紙片都找不到。
我打開PC,發現了一個干凈到極致的系統。
父親的PC里只有一個windows系統,別的什么都沒有。
這個系統雖然連里家里的wifi,可除了系統什么也沒裝。
瀏覽器的上網記錄是空的。
系統里的使用記錄是空的。
任何使用痕跡都沒有。
我從未見過如此干凈的電腦系統。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父親回來了。
二
“你在干什么?”父親平靜的問道。
雖然他沒說什么,可是我仍能感覺到他聲音中蘊含著的濃厚敵意。
我盡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在打掃衛生。”我回身看了眼顯示器屏幕。
“它很久沒開了吧,我覺得應該啟動一下。”
“我都天都用。”父親慢悠悠地回答。
他手里拿了張白紙,上面似乎寫著什么東西。
“我明天要出趟門。”父親說。
“去哪兒?”我下意識地問道。
“上海出差。”父親說著拿出手機,把里面的訂票信息給我看了一眼。
“我開車送你。”我回答。
“不用了,你上班吧。我是上午十點的飛機。”父親說。
我什么也沒說,洗漱過后,和衣躺下。
凌晨一點,我像每天一樣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躡手躡腳拉開房門。
客廳里,父親打著手機照了一圈,然后走出了房間。
我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出去,直到早上五點才回來。
三個月以來,風雨無阻。
我跟著他上了樓。
我們家住九樓,距樓頂還有九層。
父親沒有坐電梯,打著手電低著頭走上去。
我跟在他身后,走得很輕。
我們甚至沒有驚動每層樓的聲控燈。
到樓頂門前,他往后看了一眼。
“我現在就上去。”他輕輕說道。
我嚇了一跳,以為他看到我了。
蟄伏很久,我才發現父親早已上了天臺。
我輕輕推開樓頂門,壓了道門縫往外看。
父親背對著我,打著手電。
手電閃著非常微弱的光芒,一陣兒長一陣兒短。
像是在發射某種信號。
我用手機將這個情景錄了下來。
第二天,我開車跟著父親到了機場。
我看著他下了出租車,又盯著他在飛機起飛后走出候機大廳。
他打車來到距市區一百二十公里的華垣山。
母親就是去華垣山旅游失蹤的。
而那此旅游,是父親幫母親安排的。
也就是說,母親的死很可能和父親有關。
三
我梳理了一下記憶,記得母親去過兩次華垣山。
第一次回來以后,她大病了一場。
父親一直在照顧她。
之后,她陪母親又去了次華垣山。
就是那次,母親失蹤了。
父親動員了能動員的所有力量尋找母親。
可惜最終還是定了失蹤。
直至今日,我開始對父親的動機產生了懷疑。
感覺他的行為像是做給我們看的。
一場大型的表演秀。
我沒有跟著父親上山,在山下等著他回來。
整整一天,我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
我擔心父親像母親那樣一去不歸。
又擔心他真的像我猜測那樣,身負某種特殊使命。
父親在保密部門工作。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會光明正大地告訴我需要保密。
而不是現在這樣神秘。
對此,我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父親這種背負的特殊使命,是不正常的行為。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背叛祖國一種解釋。
我是獨生女,從小在父母的關愛中長大。
我從未想過飛黃騰達,卻想過讓他們安享晚年。
但剛剛大學畢業的我就經歷了母親失蹤,父親背叛這種事。
打擊無疑非常巨大。
枯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我才重新看到父親的身影。
他似乎很累,走路踉蹌。
一時間,我有種開車上去接上他的沖動。
可是我沒有那樣做。
我跟著出租車到了父親的工作單位。
我猜測他是和上級接頭,匯報工作。
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我在車里等著,直到斗轉星移,月華如練。
父親還沒有出來。
望著他辦公室的燈光。
我停好車,和門衛說明來意。
打電話給父親,沒有人接。
登記后,我去辦公室找他。
我覺得是該和父親攤牌的時候了。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我不想看著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也相信他會接受我的建議。
我了解父親,從小到大,他都很愛我。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推開門,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父親冰冷的尸體。
他死了。
四
瞬息間,我像被施加定身術,腦中空空如也。
父親安靜地側躺在辦公桌下面。
弓著身子,臉上微微露出不甘的猙獰。
我輕輕地走過去,看到桌著擺著喝空的一次性紙杯。
手機不失時機的響了起來。
電話是門衛打來的,他問我找到父親沒有。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囁嚅良久都沒有說話。
可能是感覺到我的異常,門衛很快掛掉了電話。
兩分鐘后,他們趕了過來。
其它樓層辦公室加班的人也來了。
大家圍在父親辦公室門外,像我一樣驚愕地盯著他的尸體。
彼此竊竊私語,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感覺到粗重的呼吸。
我打量每一個人,努力想從外貌找出兇手。
我覺得父親被滅口了。
也許是他的上級,也許是他的同事。
無論是誰殺掉了父親,都意味著后者的價值結束了。
警察來了,一一和我們談話,直到天明。
我整夜未眠,就坐在父親單位的會議室。
腦子里混沌一片。
一個膚色紅得像生銹般的中年警察給我做筆錄。
警察姓蔡,他有著強壯身體和充斥著面孔的滄桑。
做完常規問訊,蔡警官突然問我為什么要調查父親。
我沒什么心理準備,被他問懵了。
警察像傻子一樣盯著我,打開了身后的電視機。
父親的行車記錄儀中,我的汽車時隱時現。
只要腦子正常,都知道有人在跟蹤他。
而父親認識我的汽車。
我悵然若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父親的死亡原因是大量服食安眠藥。現在需要確認的是安眠藥的來源。”
蔡警官沒有再說下去,我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我是個神經內科醫生,搞點安眠藥并不難。
我并沒有給父親開過安眠藥,但給母親開過。
母親第一次從華垣山回來,有段時間曾表現出強烈的精神障礙特征。
她說有人跟蹤她,甚至隨時隨地在她身邊。
她感到瘋狂,歇斯底里的不停叫喊。
那段時間她睡眠很差,父親曾托我給她搞過安眠藥。
有數的幾次,量也不多。
累計起來自殺的話應該夠了。
但幾個月的時間,從未發生過危險。
我就把這個風險忽視了,從沒想過父親會把他們積累起來用做自殺。
如果是這樣,那父親對自己的死亡竟如此處心積慮?
我把情況告訴了蔡警官,換來他長久的沉默。
“你暫時不能離開本市,等我們消息吧。”蔡警官同意我離開前,囑咐道。
我疲憊地回到家,卻意外地收到了一個快遞。
檔案袋里只裝了一封手寫的信,是父親寄給我的。
五
父親的信讓我備感震驚。
直至此時,我才知道他對自己的死亡早有預謀。
我卻沒有任何查覺。
他在信里說自從母親失蹤后,他感覺到很孤獨。
他知道母親走了,卻不曾找到她的尸體。
他希望自己可以去陪她,這也是他們年輕時的承諾。
對于自己的離開,父親對我表示出歉意。
他讓我把他的骨灰撒到大海里,不要留下。
信的末尾,父親隱晦地建議,希望我離開常陽市。
他沒有說原因,只說這個他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城市給他帶來深深的不安。
“如果有條件,我希望你搬到南方去。”父親說道。“移民的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比如你們醫院曾經支援過的非洲。”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如果不是字跡無誤,我都懷疑是不是送錯了信。
我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建議我去非洲定居。
“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但我仍然建議你考慮一下我的意見,非洲那是個很好的地方。”他在信的最后說道。
對于父親的信,我有些無語。
這封信除了表明他的確死無于自殺外,沒有別的探尋價值。
饒是這樣,我還是把信拿給了蔡警官。
當著我的面,蔡警官看了很久。
他放下信,慢悠悠地從煙盒里取了支煙,卻并沒有點燃。
“通過這封信,我確認了一件事。”蔡警官慢條斯理地說。
“什么事?”我本能感覺他說的事和父親的死有關。
“你父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蔡警官說道。“準確地說是一種精神妄想癥,也許和你母親的失蹤有一定的關系。”
可能看出我的狐疑,蔡警官扔給我一張診斷證明。
這是父親單位醫院開具的精神精疾病的診斷證明,時間的兩個月前。
除此多外,蔡警官還告訴我,他拜訪過父親單位醫院的醫生。
據醫生們猜測,父親的病因很可能與他的眼睛有關。
“眼睛?”我奇怪地問。
“對。”蔡警官斬釘截鐵地回答。“醫生說,他患有一種遺傳類的眼病,導致他的眼睛與正常人不同。”
“什么?”我驚愕地問。
“而這種病,你也有。”蔡警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出來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