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我們的名字組合起來叫欣然。

我以為我和妹妹都是媽媽手里的寶。

但其實媽媽更偏愛妹妹。

因為，

妹妹跟著媽媽姓沈，

我跟著爸爸姓童。

所以，當媽媽離開的時候，

我被她輕易丟掉了。

于是，媽媽回頭找我的時候，

我也不要她了。

1

“欣欣，你去廚房端一下湯。”

“哎。媽，隔熱手套呢？”

“要什么手套啊，又不燙，趕緊端過來！”

我一愣，違和感再一次浮上心頭。

這是這個月我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

我藏起困惑，用抹布包著把湯端到了客廳。

臨放下時，媽媽似乎嫌我動作慢，接手了過去，但湯卻灑了出來。

頓時滾燙的熱湯就灑在了我雙手上。

“嘶！”我縮回手，被湯水流過的位置迅速泛紅。

媽媽卻說：“有這么疼嗎？別太嬌氣了，趕緊坐下吃飯。”

我去沖涼水，回來卻聽到：“然然你別碰，這湯燙，媽媽給你盛起來放涼了你再喝。”

我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原來不是錯覺。

可是媽媽為什么突然就這樣了？

2

我和妹妹然然是雙胞胎姐妹，從小跟著鋼琴家的外婆學習彈鋼琴。

我們姐妹都有天賦，所以我們格外保護自己的手。

媽媽更甚。

在她眼里，會損傷我們手的事幾乎不會讓我們去做。

家務活一律不準我們碰。

有搬搬抬抬的事，無論輕重，也不允許我們去做。

可是這個月開始，媽媽對我們姐妹的態度卻有了區別。

我和然然特訓回來，媽媽來接我們。

在行李箱提取處，媽媽把然然的行李箱搬下來就拉著走了。

我看著媽媽親熱地摟著然然離開的背影，第一次產生違和感。

不過我還是等在原地。

我想媽媽可能以為把我的行李拿下來了。

她發現我不在的話，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可是直到然然提醒，媽媽才停下腳步，卻沒回來找我。

反而打電話過來：“愣在原地干嘛？”

“我不拿行李，你自己不會拿？”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媽媽是真的把我忘了。

我提著行李追趕上去，媽媽還有些生氣，皺著眉數落我：

“一個行李箱而已，有多重？

我沒去提行李，你就一直干等著媽媽給你去提？

欣欣，你也太不懂事了，真不會體諒媽媽！”

我跟媽媽道歉。

可是這種事，在以前是從來沒發生過的。

我有時候想自己拿行李，都會被媽媽嚴肅批評。

而這一次，媽媽卻怪我不體諒她。

從機場返回家里，都是我自己拿的行李。

而然然的行李，媽媽卻沒有讓她自己拿，都是媽媽幫提的。

我看著媽媽提著然然的行李進了她的房間，我有些失落。

其實行李箱真的不重，湯也沒有燙傷我的手。

我在乎的是媽媽的那份關心和重視。

但是現在，這份關心和重視，似乎離我有些遠了。

3

維也納鋼琴賽初賽開始了。

我和然然打敗了對手，分別拿了第一第二回來。

我們捧著獎杯像以前一樣拿給媽媽看。

媽媽接過看了看又還給了我們，

但沒有像以前一樣一左一右抱著我和然然合影。

而是讓我們站在同一邊。

然然挨著媽媽站，我挨著然然站。

我注意到，媽媽的手搭在然然肩頭。

而我，就好像多出來的那一個，

沒有被媽媽納入保護范圍。

4

等這張照片洗出來，我才發現，獎杯被媽媽換錯了。

我捧著的是第二名的獎杯，然然捧的是第一名的獎杯。

可是事實上，我才是第一名，然然是第二名。

媽媽不會搞錯這種事。

因為我們第一次參加鋼琴比賽的時候，爸爸就給我和然然弄錯了。

當時媽媽發了好大的脾氣，罵爸爸太粗心，這會傷害我們的上進心。

那次我是第二名，然然是第一名。

看著這張照片，我一直困惑的事終于想通了些。

維也納鋼琴賽事是國內頂尖的鋼琴賽事。

初賽是省內比，復賽是全國比，決賽則是全國前二十名比。

只有第一名可以被推薦去維也納音樂學院。

在鋼琴演奏的成績上，我確實要比然然來得好些。

媽媽這是屬意然然去維也納音樂學院，所以才有那些反常舉動？

5

有了這個猜測，我悄悄觀察著。

媽媽確實對然然的訓練更上心，也更有耐心。

而對我，雖然也有關心，但我時常能在媽媽眼里看到掙扎的痕跡。

我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

選擇誰，不選擇誰，都是一種痛苦。

既然媽媽選擇了然然，那我就成全媽媽好了。

下了決心，我就付諸行動了。

在一次關門的時候，我狠心壓了自己的手指。

十指連心，門砸在手指上的感覺太劇烈太強烈了。

我捧著手緩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媽媽和然然聞聲趕來。

媽媽見我痛苦地捧著手，伸出手來：“這是怎么了？”

看著媽媽著急的模樣，我心里有些高興。

媽媽果然還是關心我的！

她并沒有不要我！

只是犧牲一個機會罷了，值得！

我舉起手展示出來：“風太大，我剛才關門沒注意，壓到手了。”

“嚴重嗎欣欣？”然然問道。

我點點頭：“很疼。”

媽媽斥責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馬上就復賽了，可不能耽誤啊！走，馬上去醫院！”

見然然也跟著，媽媽停下來對然然說道：“你在家練琴，媽媽送你姐姐去醫院，很快回來。”

然然遲疑地看了看我，最后還是回去練琴了。

醫生說我沒傷到骨頭，但還是需要養幾天。

媽媽問醫生我這樣能不能彈琴。

醫生連連搖頭。

我注意到，當醫生說我這段時間都不能彈琴的時候，媽媽眼里閃過一抹喜色。

我低垂下頭。

沒關系的。

跟媽媽比起來，不能彈琴算什么呢？

6

我手受傷，注定要錯過這次復賽了。

爸爸得知后，怪媽媽沒有用心照顧我。

否則家里兩個參賽的孩子，為什么一個好好地，一個卻傷到了手？

爸媽沒有在我們面前展露出情緒，但關起門來，兩人大吵了一架。

我在門外聽著，心里充滿了不安。

我是不是搞砸了？

爸媽第二天出現在我們面前，一如往常.

但我覺得，媽媽對待我的態度又疏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