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起來啦！」

見我推門出來，我媽趕緊把手里的東西往后一藏，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早飯在桌子上，你弟還睡呢，我去叫起來。」

看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暗自發笑。

端著碗，我盛了兩勺菜湊近我弟房間門口側身聽。

「榮宗啊，這可是媽昨晚剛撿的新鮮頭發，你姐洗完澡媽就進去了，保證好使，你趕緊就著水喝下去。」

「媽我不想喝，太惡心了！」

「小點聲！別讓你姐聽見！」

屋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是喝水聲。

趁沒人出來，我趕緊閃回飯桌前。

「小清啊，今天媽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這肉還是我早上去早市現買的呢！」

我媽關上房門，手中攥著杯子。

見我目光停留在她手上，我媽干笑兩聲。

「你看你弟沒多少天就要高考了，媽這不是尋思早晚給他喝杯牛奶，能增強體質。」

看我媽把杯子放桌上，我抬起眼皮。

「媽，我咋覺得你最近對我和以前不太一樣呢？」

以前我可是要啥沒啥，吃喝撿剩的。

如果不是性別不同，我媽恨不得新衣服我弟穿完再給我。

「說啥呢！媽之前也這樣！」

說完，似乎是怕再待下去掩飾不住自己的表情，我媽拿起杯子走進廚房。

在她轉身的瞬間，我聽見她心底傳來的聲音。

「小賤人，你就吃吧，你看等你弟把你智商偷走，到時候這肉錢一分不少你都得給我吐出來！」

我是直升清大的研究生，當初導員想聯系國外學校送我出去。

因為家庭條件不允許，我選擇保送本校。

導師對我很滿意，在實驗室學長學姐也是好相處的人。

上幾個月熬夜實驗出了成果，經導師同意，我回家休息半個月。

到家后我忽然發現自己可以聽見我媽心聲。

只要她心中想到罵我的話，對我不好的事，我立馬就能聽見。

不過經過實驗，我得知收聽有范圍，超過兩米就聽不太清，隔著物體也模模糊糊。

但足夠了，起碼我知道她打上我頭發的主意。

換句話說，其實是打上我智商的主意。

她認為頭發是人身上的精華，吃了誰的頭發就偷了誰的運勢。

對此我只想說，沒文化真可怕。

至于我那個不成才的弟弟，吃愛因斯坦大腦都沒用。

從小被我媽嬌生慣養，十好幾歲衣服還穿不好。

學習更別提了，全校八百個人他恨不得八百零一。

「張清！你看沒看見我襪子？」

我弟趿拉著拖鞋，見我沒反應一巴掌拍在我后背。

「跟你說話呢！張清你耳朵聾了是不是！」

我媽在廚房忙碌裝聽不見，如果我弟不在場，她還裝個母女情深。

我弟在，我連個下下選擇都不是。

「你在沙發上自己找找唄！」

后背生疼，我忍不住火氣也上來。

「張清你！」

我媽在廚房喊了一聲，似乎想到什么，后面語氣有所緩和。

「你看你當姐姐的，就幫你弟找找。」

「切！當姐姐的！」

我弟面露不屑，嘴巴一扭學我媽說話。

看他那樣我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忍住內心不快，我什么都沒說。

反正以后也有你好果子吃。

「小清！回來了啊！」

在小區樓下散步偶遇鄰居王姨。

王阿姨無兒無女，一個人過了半輩子。

有時候會孤單，就把我當親閨女看待。

「是啊王姨，最近身體咋樣？年后我給你約那個體檢你去了么？」

小時候我在家吃不飽穿不暖，都是王姨偷著幫襯我。

上大學走之前，王姨趁我媽不注意給我塞了兩萬塊。

當時我全身去了車費只有五百，這些錢還是我假期打零工掙的。

條件好一點之后，我第一個想報答的就是王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