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被美女主播勾了魂，為了博得美人一句甜膩的哥哥散盡家財、債臺高筑。

在我媽確診肺癌痛苦到不行時不讓她繼續治療。

他說“這病是個無底洞，只有等死的份，咱不要花這個冤枉錢了。”

卻轉身在女主播溫柔的“哥哥”聲中，無止境的刷火箭。

喝多了還會拿著主播的照片問我：“后媽漂不漂亮？”

“用你的壓歲錢應應急，等你小媽贏了，咱爺倆又有家了！”

……

我爸最近有了新愛好，手機一拿在沙發上一坐蹺起二郎腿雷打不動。

這天我推開門屋子里煙霧繚繞，一片狼藉。

媽媽坐在里屋的床上捂著臉抽泣，爸爸面紅耳赤的死盯著手機里扭來扭去的女主播。

他的腳下是七零八落的瓜子皮，桌子上是倒的只剩一半的酒瓶。

煙灰缸里都是半截半截的煙頭。

有一些煙頭還在冒著煙。

又吵架了，這次明顯比之前激烈。

因為爸爸沉迷于網絡直播兩人沒少吵過架。

我看了看媽媽的方向沉著臉走到爸爸身后。

他絲毫沒有察覺我的存在，笨拙的在屏幕上寫“跳的真好看，再來一個。”

爸爸小學都沒畢業拼不好拼音只會慢吞吞的手寫。

女主播笑靨如花的嘟嘴木木了兩下撒嬌“榜一哥哥，人家為你做什么都可以哦！”

狡黠的伸出一根手指頭“不過得先給妹妹刷一個嘉年華好不好嘛？”

這個五十歲的中年人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傻傻點頭。

笑的皺紋層層疊疊的堆在一起，眼睛瞇的只剩一條縫。

見余額不足熟練的點開禮物充值頁面就要輸密碼。

我看的青筋直跳，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恨鐵不成鋼的開口

“爸！你活了半輩子白活了？”

“人家惦記的就是你的禮物，要的是你兜里的錢！”

爸爸被嚇了一跳打了一個哆嗦。

見是我定下神，眼神不住的瞟著我手里的手機。

手機里的主播見榜一大哥半天沒表示，正捏著嗓子膩死人的呼喚。

爸爸肉眼可見的焦急起來朝我伸手“把手機拿來，你一個小孩懂什么？”

見我沒反應就要上來搶“爸就這點愛好了。”

我不為所動的長按關機鍵。

惡心的聲音消失連帶著空氣變得清爽了不少。

爸爸見我關機面色沉了下來，焦躁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砰的把空了的酒杯砸到桌上。

“就沒有一個讓老子省心的，我累死累活養你們，連點消遣都不讓是吧？”

爸爸是煤礦工人，每一分錢都是用汗水換來的。

自己饅頭就咸菜留點煙酒錢多余的錢一分不少全打給我媽。

沒什么愛好，也舍不得有愛好。

而這兩個月來他一反常態，不再像往常。

我體諒他的辛苦軟下聲來“爸爸，就是因為是你的血汗錢所以不應該這么花。”

“為一個見不到摸不著的……”

話還沒說完，啪一聲他給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蒙了怔在原地。

耳朵嗡嗡的響，臉上痛的發熱。

半響我捂住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爸爸從小到大沒對我動過手。

他說女兒是小棉襖，舍不得打。

但是現在他卻對我動了手。

眼淚不受控的盈滿眼眶，我委屈的哽咽“爸……”

我逢人就炫耀女兒的爸爸，變得讓我有些陌生。

他嘟囔著躲開我的視線，從我手里搶回手機。

“你們娘倆都只想讓我當牛做馬，只有嬌嬌懂我。”

嬌嬌是他對那一眾女主播的稱呼。

父親性情大變，似乎久違的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前半生，他在農田與家之間往返，恬淡幸福。

后半生，他在礦洞與家之間往返。

拋妻棄子，沒有牽掛。

在虛擬世界里被哄的團團轉，縱情聲色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