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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楊修為臣, 必死無疑
東漢中平6年,公元189年。
5月,司隸州弘農(nóng)郡,太中大夫、臨晉侯楊彪府邸。
昏厥醒來的公子楊修,猶記得那一場漫天大雪。
覆蓋了村莊,湮沒了山頭,包括他自己的寒墳。
冰雪逞著山間的陰風(fēng),呼嘯著落在墳前父母發(fā)間,宣告這一頁在他30歲時永遠(yuǎn)定格。
屬于他起初執(zhí)著、終又拋棄的未來,年少時父母殷殷的期望和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生死離愁,那個七年間夜夜夢寐以求卻不得的人,連著這個世界他依舊眷念的花花草草......
再多的不舍也會化作虛無,終將散去。
他不明白,生命為何這般脆弱,人生為什么經(jīng)不起半點折騰。
他至死也不明白,是他以死結(jié)束了這一切;還是這一切永遠(yuǎn)離開,所以他才算已經(jīng)死去。
而今又看著眼前這府中上下為自己焦急忙碌了整整三天,想起有個叫楊修的人交給他一整團(tuán)的記憶;
還有那最后拜別時,交待對父母相同的眷念和囑托。
......
楊修苦笑一聲,算是徹底接受了穿越到三國的現(xiàn)實。
這是一個新的人生,不管前生是什么,就算是人畜牛馬,腐草流螢,能夠重活一次,這一世一定要活得精彩。
既來世間,已進(jìn)不退。
望著床前一臉擔(dān)憂,眉頭深皺的母親袁氏,楊修坐起身寬慰道,
“母親寬心,前日昏厥,是我極思所致,現(xiàn)已無礙,日后細(xì)心調(diào)養(yǎng)即可!
此時倒是心中有些想法,想單獨跟父親說說!”
袁氏一愣,見愛子開口說話,心中擔(dān)憂淡了幾分。這才不情愿地起身,瞪了楊彪一眼,領(lǐng)著丫鬟月如出了門。
見袁氏不在,楊彪望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愛子,心中一痛,坐到床沿上懷著歉意地說道,“修兒,是為父平日對你過于嚴(yán)苛,有些操之過急了!”
楊修輕輕擺了擺手,嘆道,“不怪父親!天下諸事紛繁復(fù)雜,黃巾大亂之后山河已亂,父親日夜憂心,為國為家焦急的心思孩兒自然明白。”
楊彪聞言,心中大慰,勉勵道,
“朝中之事,自你祖父逝去,為父承襲了他的侯爵之后,便覺重?fù)?dān)在身。如今黃巾過后,朝綱不振,南北四夷又蠢蠢欲動。
吏治腐亂,民不聊生。
整個大漢就像處處干柴,失了生機。一旦哪里如黃巾一般再生亂火,必是烽火燎原之勢。
為父也想肅清山河,重振我大漢朗朗乾坤!
你只管將息身體,勤讀詩書,日后才能替為父接下這份重?fù)?dān)啊!”
楊修聽罷,細(xì)想大漢時候楊家事跡,倒是欽佩!
而自己本是后世一個軍迷,喜好軍略成迷,卻也是個生活中一敗涂地的失敗者。
穿越在忠義家門,頓感渾身不自在。
楊彪,號稱大漢圖騰!
楊家自先祖關(guān)西孔子楊震開始,便世代與朝中宦官外戚為敵,護(hù)衛(wèi)朝綱,卻屢屢毀于宵小之手。
而自己現(xiàn)在這個父親,剛一上任京兆尹,便痛手誅滅了宦官王甫,也徹底明火執(zhí)仗與宦官勢力敵對。
如今正值漢末,又恰是宦官當(dāng)?shù)赖臅r代,楊彪這般行事,如何不讓楊修這個穿越者擔(dān)憂!
整個弘農(nóng)楊氏,包括后來做了御史中丞的楊奇,做到九卿之一衛(wèi)尉的楊眾,整個東漢末年諸侯并起的時代洪流里,志慮忠純,都選擇了陪伴大漢天子,從未想過自成一方諸侯。
自己若是沿襲這條老路走下去,遇到曹操如何自處?
曹娥碑、一合酥、闊字謎,最后曹操因為一根雞肋,隨便找個私通諸侯的借口便要了他的小命,從此楊家更是一蹶不振。
母親袁氏,乃是袁術(shù)族中人。后來袁術(shù)偷持玉璽,率先竊位稱帝,獲罪于天下,天下人皆欲殺之以成名望。
有這身份在,哪路諸侯敢用他這個袁術(shù)外甥?
家父楊彪,政治觀念與孔融、禰衡等清議復(fù)古派又是一路。
而漢失天下,諸侯并起逐鹿中原,梟雄遍地的時代下,尊漢派不過是他們用以起家拉攏的名望,然后變成稱王稱帝的絆腳石,總會找個借口除去。
以仁德著稱的中山靖王后裔劉備呢?
楊修心中盤算著,就算劉備真的仁厚得民心,不是大奸似忠圖謀上位之徒,也是個才不配位的人。
否則何至于怒而興兵,猇亭之戰(zhàn)一敗涂地,導(dǎo)致三國原本可以綿延漢祚的蜀漢旗幟最先倒下。
以楊修的家世、才學(xué)和德性,選擇輔佐誰呢?
既然出仕,身負(fù)家國之人如何會不爭,不爭哪來的話語權(quán)!
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哪個帝王允許有他這么個看得穿又說得透的人在身邊?
他不討人喜,與同在曹操帳下的司馬懿最大的不同,便是司馬懿能忍,而楊修不能。
兩世為人的楊修,更不會忍!
究竟該如何選擇,楊修仔細(xì)思索了三天,反復(fù)斟酌王臣論,最終的結(jié)論是,為臣這條路決計走不通。
既是天下人之天下,自己何不起兵為王,做點既能揚威大漢,又利于后世的事情呢?
“父親,孩兒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馬上便束發(fā)成年了!想出來做點事,父親可盡快做些安排!”
楊彪忠貞,也太過正直,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這不過是迂腐,楊修只得直言道。
楊彪一愣,疑惑地問道,
“修兒,你尚未成年,又何必這般急于出仕?況且你這身體,為父又如何放心得下!?”
楊修擺了擺手,“孩兒身體無事,父親勿憂!我所言出仕之事,心中急切,還請父親盡早為我安排!”
楊彪忙碌得難回一次家門,這次若不是愛子夙興夜寐伏案讀書昏厥,楊修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跟他見上一面。
楊彪聞言,面上頓生難色,
“且不說你母親不同意,就算她同意你出仕,朝中正制也要看才學(xué)舉薦,若無聲名彰顯,為父怎么可以濫用權(quán)柄,自毀綱程?”
楊修聞言氣息一滯,心中大寒。
自己穿越得來的這父親,算是朝中高官了,怎么會迂腐到這種程度!
憑你兒子這才華,也算舉賢不避親,用得著這么剛直么?
楊修算是見識了,什么叫漢末圖騰!心中苦笑一番,這才開口道。
“才名之事,父親不用擔(dān)心!只愿父親按下胸中火氣,少與朝中宦官死磕,君子以識時務(wù)為俊杰,畢竟現(xiàn)在朝中宦官勢力不小!”
“閉嘴!你枉讀詩書,忘了先祖怎么死的嗎?若要為父背離祖訓(xùn)與宦官低眉折腰,絕無可能!”
楊彪聞言大怒,起身對著楊修怒罵道。
楊修心中苦澀,知道他誤會了,可貿(mào)然間無法解釋。畢竟楊修祖上幾乎都是因宦官和外戚陷害,或死或栽倒。
“嘭~!”
扇門驀地被推開,母親袁氏沖了進(jìn)來,對著楊彪劈頭蓋臉就惱道,
“嚷什么嚷,孩子剛剛好點你就來教訓(xùn),你是不是見不得兒子好啊?你要真是鐵石心腸,就趕緊去做你那勞什子官去吧,省得到家就開始訓(xùn)兒子!”
楊修正愁與楊彪的談話陷入尷尬,母親袁氏便沖了進(jìn)來,算是解了圍,見袁氏如此關(guān)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
果真父厲母慈,天下父母一般親。
丫鬟月如眼見主家又要吵起來,急忙開口說道,
“老爺,小黃門騎馬來宣您,像是朝中有急事!”
袁氏白了楊彪一眼,轉(zhuǎn)身坐到楊修床頭,楊彪見狀,也只得轉(zhuǎn)身而去。
正要出門時,忽然門前駐足停留了片刻,嘆息著說道,“出仕的事,你早做準(zhǔn)備,為父會盡力安排的!”
說罷,疾步離去。
楊修聞言,正待高興,便聽母親袁氏喋喋念叨道,
“我兒這是不想好了么?你尚未束發(fā)成年,就要學(xué)你父親那般日夜操勞,你兩父子真?zhèn)€就這么不在意為娘心疼?”
楊修心中暖意洋洋,對付母親的嘮叨,楊修目中變得柔和,“母親,我餓了!”
“呀,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月如,快去把燉的湯拿來,給公子填填肚子!”
眼見兒子餓了要吃東西,袁氏急忙歡天喜地地安排道。
月如欣喜地領(lǐng)命而去,楊修心中暗嘆,天下女子,遇郎而柔,為母則剛。總是這般慈愛,不由令楊修想起上一世的媽媽,想到從此時空阻隔,一念及此,淚眼盈眶。
過了許久,楊修這才將思緒拉回,想到自己即將起事,連忙問道,
“娘,咱家還有多少銀錢?”
楊修依原來宿主的記憶而知,侯府之中只有近三十個衛(wèi)士,雖然是忠誠之士,但數(shù)量太少,力量實在太弱。
亂世之中若要起事,就得有軍隊。軍隊從哪來,就得靠金錢,要拉起一支人馬,所廢金錢實在太大。
袁氏一愣,詫異地問道,“我兒問這個做什么?你要出書?”
楊修干咳一聲,那是你原來的兒子,我對尋章摘句皓首窮經(jīng)可沒什么興趣。當(dāng)即尷尬地回道,“孩兒想做點事情,亟需銀錢,問問母親家中有多少!”
提到銀錢,袁氏便是一陣無奈,翻著眼數(shù)落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父親,就那點官俸,哪里來多少金錢!我倒是都存著,加上皇帝賞賜,還是有兩萬金的!”
楊修聞言吃驚不已,兩萬金,這么少?
漢末一匹成年雄馬就值100金,1金約等值于300錢。
一萬金也不過三百萬錢,若是度日也算得上富戶,可要起兵,簡直是杯水車薪。
同樣是四世三公,區(qū)別怎么這么大?
劉備和曹操起家,都是靠別人資助。獨袁家,光靠自身財力就生生拉起了袁紹和袁術(shù)兩路人馬,可嘆其財力何其雄厚。
罷了,少就少點吧,楊修開口道,
“娘,給我一萬金吧,我有用!”
袁氏遲疑了片刻,嘆了口氣,起身去拿錢去了。
袁氏一去,楊修狂喜揮拳起身,內(nèi)心已然迫不及待。
既然決定做王,與諸侯相爭,楊修也絕不會再客氣!
曹操,上一世你好夢中殺人;這一世,我讓你啃完一盆雞肋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