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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神秘的阮姨
同一天上午,渭市刑警大隊。
陸悠然興沖沖地從領導辦公室走出來,兩個手下圍了上來,齊聲問:“頭,怎么樣?”
他一揚手上的文件:“上峰已經和港市的警察取得聯系,他們會協助我們把白芷逮捕回來。走,馬上去港市。”
下午三點,港市國際機場。
陸悠然在港市警察的通力配合下,在登機口截下了想逃之夭夭的白芷,當場將她逮捕。緊跟著,通過相關條律,陸悠然將她帶回渭市,并且連夜對她進行審訊。
白芷在被逮捕后本還想狡辯,直到陸悠然拿出鐵證,她才嚇到腿軟,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是的,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么栽了。這下,人證物證俱全,她鐵定逃不掉了。
“我沒讓黑狐殺人!我沒有!”看完視頻,她急切否認,神情又驚又慌又悔,“夏夕害我坐了六年牢,我用錢買通黑狐誘拐夏菲,只是見不得夏夕過好日子。憑什么她可以先被卓樾當珍寶一樣寵著,現在又嫁了一個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我只是想拆穿景堯的身份,只是想讓夏夕永無寧日,那場爆炸和我沒任何關系!”
景家是什么人家,白芷太清楚不過,之前,她也是被嫉妒和仇恨沖昏了頭腦,才想出了這么一個餿主意,想一解心頭之恨。
事實上,她聽到廢發電廠爆炸的消息時就后悔了。
當時,她還心存僥幸,想著如果黑狐和景堯他們一起被炸死,這個案子也許就到此為止了,可誰知第二天就傳出景堯和夏菲被救回的消息。
她那會兒還在滬市,聞訊立馬回到港市,緊接著就想逃出國,結果還是被抓了回來。
此刻,鐵證如山,有些罪名她不得不擔,但有些罪名她也是斷斷不能擔——景家要是報復起來,倒霉的不光是她,家族生意也會遭受重愴。
白芷心下清楚,一旦家族毀了,那她這輩子就徹底毀了。
“你是怎么和黑狐搭上線的?”陸悠然聽完白芷的自辯后,問道。
白芷當年被判八年,后因在獄中立功,減刑半年,于一年半前被獲準假釋,之后一直在港市生活。半年前,她假釋期滿,正式刑滿釋放,這才回來。其間,她表現良好,能搭上黑狐,肯定有人介紹。
“我一個朋友曾找黑狐辦過事。”白芷老實交代。
陸悠然:“那人叫什么名字?”
“曾曉輝。”
“你讓黑狐查了景堯?”
“對。”
陸悠然聽后冷笑:“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已經知道景堯是誰了,還敢害他,你就不怕?”
景家是名門貴族,也許不會下黑手,但不代表景家會大度到愿意忍下這口氣。像他們這種家族最是護短,一旦真計較起來,輕輕松松就能吞并白家。
白芷死死咬著唇,一臉絕望。
到了如今這田地,她自然是怕的,此刻,她只愿自己的愚蠢不會給家里帶來滅頂之災。
白芷:“我……我現在很后悔……”
這種人陸悠然見多了,很多人做事只憑一時腦熱,害人不說還害己。
陸悠然:“平常你是怎么和黑狐聯系的?把知道的全說出來,說不定可以將功折罪。”
“其實我最初并不是從曾曉輝那里聽到黑狐的名字,可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有沒有用……”
“你只管說,有沒有用警方自會著手調查。”
“是祝爺爺。”
“全名叫什么?”
“祝來福。卓樾爺爺的老助理,已經伺候卓爺爺幾十年了。”
陸悠然一怔:“說下去。”
白芷:“我也是無意間聽卓爺爺讓祝爺爺找黑狐查卓樾的下落,后來,我又在曾曉輝那兒聽到了黑狐的名字,再通過曾曉輝和黑狐取得聯系。”
卓家這幾年的確一直派人調查卓樾失蹤的事,卓樾的爺爺找黑狐幫忙,一點也不稀奇。
陸悠然思量罷,繼續往下問:“你現在能和黑狐聯系上嗎?”
“我可以試試,但不見得管用……”
兩個人就這樣一問一答,白芷非常配合。可惜的是,她用盡手段也沒能和黑狐聯系上。
想想也是,現在外頭風聲這么緊,再加上任務失敗,黑狐怎么可能再冒險聯系雇主?
只是陸悠然心下十分好奇,到底是誰想把黑狐和景堯等人一起炸死?那個人能在境內搞到那么多火藥,鬧這么一出,勢力不可小覷!
同一天,夏夕從醫院離開后就去了韓箏家,然后喝干了她家的白酒,緊跟著醉得不省人事。
待醒來,一天一夜過去了,胃餓得反酸,頭也疼。
她先是呆愣了一會兒,之后爬起來打開窗,吹了會兒清晨的冷風,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過去的終歸會過去,世界不會以某人為中心而產生任何改變,想要余生安好,就只能學會放下,以全新的姿態去面對生活。
早已不是十七八歲多愁善感的年紀,這一刻,夏夕冷靜地告訴自己: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總算是醒了!”韓箏不知何時出現在夏夕身后,將她一把拉了過去,打量她半天才道,“昨天夏譽打電話給我,說景堯被帶回港市了。”
夏夕一臉平靜,接道:“以后他的事不用告訴我。”
那態度,就像她和景堯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韓箏看在眼,不信邪地又補充了一句:“夏譽說,景堯死活不肯走,是被人強行帶走的,動靜鬧得很大。”
“那又如何?”夏夕的語氣極為淡寡。
韓箏沒轍,退后兩步,雙手抱胸:“哎,難道你真要和景堯離婚?”
“對。”此刻,她心意已決。
“為什么?”韓箏雙手一攤,表示不理解,“景安和你說什么了?為什么你突然就下定了決心?”
她前天晚上明明還表現得很在意景堯,否則也不會那么苦惱,韓箏想不明白,只得暗暗猜測道:“是他嫌棄你,覺得你配不上他兒子?”
“他還不知道我和景堯結婚了。”
“那你為什么這么堅定地想要離婚?”韓箏問。
夏夕轉過身,雙手撐在窗臺上,眺望著遠方那片繁華的高樓大廈,輕聲說道:“只是想通了而已……”
“什么叫只是想通了而已?”韓箏急得把人又拉了過去,“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夏夕神色極淡:“我不想和他牽絆一生,互相折磨。我媽的死會一輩子橫在我和他之間,這道坎我跨不過去。人活一輩子不容易,我想活得開心點,僅此而已。”
這話說得好像挺在理。
韓箏:“可他沒簽字。”
“早晚的事。”夏夕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先去洗臉了。”
等下她要去辦兩件事。
韓箏看著她越過自己進了洗手間,心頭始終不信:這肯定不是她的真心話。景堯喜歡夏夕,夏夕也喜歡景堯,明明兩情相悅,卻要離婚,夏夕這不是在難為自己嘛!
上午九點,夏夕去了醫院,韓箏請假作陪——她實在放心不下她,虧得以前她休假少,現在請幾天假,醫院也挑不出錯。
開車來到第二醫院,在VIP住院大樓四樓電梯口,夏夕遇上了陸悠然,準確來說是陸悠然在等她。
“夏夕,景堯被強行帶去港市了,這件事你知道吧?你們之間……沒事吧?”
陸悠然一眼就看出夏夕面色差得離譜,雖然昨天他去緝捕白芷不在渭市,但渭市發生過什么,他還是有收到報告,所以,他也知道景堯是向楠這件事已經穿幫。
“陸隊,你一早就知他的身份了,對不對?”
夏夕也是個聰明人,能得到陸悠然信任,景堯必是交了底的,再者,在陸悠然面前,景堯也沒辦法瞞,身為刑偵人員,他可以通過正規渠道調查和案件相關的一切資料。
“嗯。”陸悠然坦蕩承認,“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和我交代得很清楚了,而我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他說會親自和你解釋。他很誠懇,對你也上心,所以我就答應了。”
他誠懇?對此,夏夕不做評價,只淡淡地轉了話題:“我現在不想談他。陸隊,關于卓樾的失蹤案,和我最近的遇襲事件,你有什么新情況可以告訴我嗎?之前這件事都是景堯在和你接洽,我知道的僅僅是景堯想讓我知道的,他肯定瞞了很多,作為當事人,我是不是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另外,以后有任何新的進展,在你可以說的前提下,我希望你能第一時間告知我。還有就是,我和景堯準備離婚,以后,我的案子你無須和他通報,直接和我聯系就可以了。”
聞言,陸悠然那張板正的臉上不免浮現幾絲驚詫:“離婚?有必要鬧得這么僵嗎?”
在他眼里,景堯實在是一個不錯的男人,這樣的好男人,實在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有必要。你現在能給我說一說案情嗎?”她直接把離婚這事帶過,擺明了是不想談。
陸悠然不是八卦的人,私事多說無益,他此行本就是為了公事。不過在說之前,他瞟了一眼韓箏。
夏夕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馬上說道:“沒事,阿箏是我最好的朋友,陸隊就揀你認為能說的說,不用避著。”
“也好,走,那就找處沒人的地兒,我和你說一說……到那邊陽臺上去吧。”
陸悠然領頭走向走廊盡頭的陽臺,那邊有一個很大的平臺,以供患者家屬晾曬衣物。韓箏隨后擁著夏夕跟了過去。
很快,三個人來到空曠處。
陸悠然左右掃了一眼,確定四周無人才說道:“情況是這樣的,根據我個人經驗,再結合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資料,我們初步推測,你媽媽夏星的死,卓樾媽媽向敏在非洲被人撕票,以及卓樾后來的失蹤,包括你這幾次遇襲,應是同一人所為。但我們現在缺少強而有力的證據,畢竟前三件事已經過去那么多年,線索早已中斷,想要把他們翻出來有點困難……”
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優秀刑警,陸悠然要么不說,一旦說了,就代表他有很大把握。
夏夕知道陸悠然的做事風格,心中不免驚駭,不等他說完,就立刻插道:“陸隊,是什么讓您認為這幾件事有關聯?”
這令她背脊一陣陣發涼。
如果真有關聯那就太可怕了!母親死在家門口,卓媽媽被人撕票在非洲,卓樾也是在非洲失蹤的,如果說卓媽媽被撕票和卓樾的失蹤有關,那她還可以理解,可母親是因為救景堯才死于非命的啊!
“景堯發現了一些線索……”
“什么線索?”韓箏也忍不住追問。
“難道是我媽的遺物有問題?”夏夕思索道,她想起那天下午景堯和她打過電話,說他在查母親的遺物。
陸悠然目光一閃,靠著欄桿,若有所思地反問:“景堯和你說了什么?”
“什么日記、月牙玉、信之類的,他問得特別仔細,他覺得卓樾家的大火可能和什么日記有關……但發生大火時,我媽已經過世好幾年了,能有什么聯系?還有那些信,是阮姨寫給我媽的,那玉也是阮姨給我媽的……”說到這里時,她目光一深,驚呼道,“難道這些事和阮姨有關?”
“阮姨是誰?我怎么沒聽你提過?”韓箏輕聲問。
“我媽的朋友,老早就過世了,連我都沒見過。”
夏夕也只不過聽母親偶爾提起過幾次。
“夏夕,那位阮姨叫什么名字?”陸悠然站直身子,對這事生了興趣。
關于夏夕提到的這些,景堯還沒和他細說,但敏銳的職業嗅覺告訴他,這里有大文章,也許案件的關鍵就在此。
“好像叫……”夏夕回想道,“阮玲玲,舟市人。大約在我五六歲左右,我媽幫過她,兩個人曾通過信。景堯之前還問我那些信有沒有被燒掉。”
陸悠然:“那燒了沒?”
夏夕:“沒。”
“你看過那些信件嗎?”
“沒看過。我媽在看完那些信后又封了口。因為都是一些私人物品,所以我就沒動過。”
“這些信現在在哪兒?”
“我媽骨灰盒內。這幾天亂成一鍋粥,我還沒顧上去陵園取。”
陸悠然點了點頭:“嗯,這樣,等下我陪你去把那些信取出來,看能不能從這些信上找到新線索。除此之外,月牙玉去哪兒了?”
“被卓樾拿走了。”
聽到這里,韓箏接道:“卓樾不會是因為這塊玉才失蹤的吧?”
此刻,夏夕心里也有了這個想法,再聯想到卓樾家莫名其妙的大火,個中聯系不言而喻。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媽被車撞死可能真不是意外,而是因為她身上藏著會損害某人利益的驚天大秘密。這個某人能輕易把向阿姨夫妻搞死,還能令卓樾憑空消失,實力強到就連……”她聯想到景安昨天說過的,突然驚恐地閉了嘴。
陸悠然聽出了弦外之音,忙問:“就連什么?”
夏夕恍若未聞,只叫道:“陸隊,走,我們馬上去取信!”
信里肯定有秘密!
陸悠然看得出來夏夕在回避什么,但他并不著急追問,三人往外走時,他說到了另外一件事:“對了,白芷現在已被刑事拘留,并且交代了她的犯罪動機,可惜黑狐逃了,暫時查無消息。眼下,我們一邊要調查阮玲玲,一邊要徹查黑狐。雙管齊下的話,這件事肯定能查清。”
夏夕沉默不語,說來這算得上是個好消息。一肚子壞水的白芷再次把自己作死了,但她此時卻高興不起來。
“除此之外,她還交代了什么嗎?”她輕輕問了一句。
陸悠然:“沒什么特別的。”
三人從陽臺進入長廊。
走到十字路口時,夏夕的手機響了,她停下步伐查看來電,是夏譽打來的。
“喂,阿譽,什么事?”
“姐,你在哪兒?”
“醫院。”
“等下,我看到你了。”
電話掛了,夏譽的叫聲從背后傳來:“姐,你來了。”
夏夕轉身,只見夏譽飛快地跑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幾張紙。
“嗯,不過我有事,馬上就走,夏菲怎么樣了?”她往夏菲住的病房方向瞟了一眼。
“情緒倒是平靜了,只是……”他頓下了,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看上去很為難。
“怎么?她又給你出難題了?”
“難題倒沒有,只是,你看這個……”夏譽把手上的紙遞了上去,“是催賬單。姐,VIP病區貴得嚇死人,我們已經欠費了。”
看著字條上的負數,夏夕的心止不住往下沉。
之前都是老江幫忙繳費,她壓根沒關心這件事,此刻看到上面列出的費用明細,她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窮”病。
輕嘆一口氣,夏夕從包里取出銀行卡:“你去給夏菲換一間三人間病房,再把欠款給付了。”
卡里的錢,暫時也只能應付眼下,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夏譽接過,又偷偷瞄了一眼姐姐,這才轉身離開。
他真的很心疼姐姐,姐姐為了他們這個家操碎了心,他只恨自己幫不上什么忙,這才是令他最最沮喪的。
“陸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請教你一下……”夏夕轉身忽看向陸悠然,“夏菲與人勾結制造了廢發電廠爆炸這事,我想知道她是否犯罪了?”
聞言,韓箏也看向陸悠然,心下也非常關心這件事,畢竟那丫頭是她們一起看著長大的孩子。
“在這件事上,夏菲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不瞞你說,就算景堯放棄對她的起訴,她還是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當然……”陸悠然話語一轉,“我會向法官求情,但是她得有一個承認錯誤的良好態度,不過到時被拘留一陣子是免不了的,這個心理準備她得有。”
總之,不管結果怎樣,這都將成為夏菲身上一個永遠都洗刷不掉的污點。
夏夕暗暗咬了一下唇,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韓箏則在心里輕嘆:夏菲算是被白芷毀了。
陸悠然也挺惋惜的,如果不鬧這么一出,夏菲有景堯這樣的姐夫當靠山,日后想在演藝圈混個風生水起,那絕非難事,如今卻鬧到這般田地。她那么聰明一個姑娘,怎么軸起來那么軸?
“陸隊,夏菲做錯事,司法程序該怎么走就怎么走,我絕無二話。”夏夕很理性,“這樣,我先去見一見夏菲,然后我們再去陵園……”
有些話,她必須和夏菲說說。
病房內,夏菲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什么,待聽見有人進來,目光轉動了一下,可在看到來人是夏夕之后,她又轉過了身,一副“我不想見到你”的冰冷模樣。
“我來是想告訴你三件事……”走到床邊,夏夕神色平靜地看著這個令她越來越失望的妹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苦口婆心地安撫,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淡,“第一件事,如你所愿,我和景堯很快就會離婚。”
夏菲立刻轉過了頭,坐起身時面無表情地接了一句:“很好,算你還有一點良心……”
夏夕不想和她爭辯,繼續冷冷往下說道:“第二件事,我無力支付你巨額的醫療費,VIP病房今天就會退掉,到時你會被轉入普通病房。基于經濟原因考慮,眼下我不會出錢治療你臉上的疤,所以接下去這段日子,你好自為之。”
因為這句話,夏菲臉上頓時血色全無,她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當即驚呼道:“你說什么?為什么不治?不治的話我這臉該怎么辦?”
“你覺得我有那個經濟實力幫你治嗎?”夏夕語帶嘲諷地反問。
“你沒有,景堯有。”夏菲想都不想就蹦出這么一句。
“他是他,我是我。”夏夕厲聲懟了回去,“就算我們沒離婚,他也沒那個義務幫你治,何況我們很快就會離婚。夏菲,你不會以為我會在離婚時狠狠敲他一筆錢,然后再去幫你治臉吧?”
夏菲語塞,半晌后怒氣沖沖地叫道:“向楠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難道不應該賠償我們嗎?這不是敲他錢,這是他欠我們夏家的!”
她話里的理所當然把夏夕氣壞了。
“閉嘴……”她氣急敗壞,當即呵斥道,“害死媽的不是向楠,他為什么要賠償我們?夏菲,我真沒想到你會這么想,一邊將責任推到向楠身上,一邊還想打他錢財的主意。你給我聽清楚了,向楠沒有任何責任,也無須為我們家的變故買單!”
夏夕這般一吼,夏菲一時詞窮,沒有馬上接話,夏夕緊跟著接道:“第三件事,等你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陸隊會把你收進拘留所,關于你的錯誤行徑,法庭會給出公正的審判。”
聞言,夏菲再次瞪直了眼,死死盯著夏夕,再次尖叫道:“我是受害者!憑什么拘留我?憑什么?”
“憑什么?”夏夕冷冷一笑,“就憑你犯了法!夏菲,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恭喜你,你成功了。從今天起,不管是經濟上還是生活上,我都不會再管束你,以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得由你自己負責,沒人再會為你的行為買單。我不會,姥姥更不會。”
世上沒有絕對的自由,每個人都會被道德和法律束住手腳,而肆意妄為的人就得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夏夕,你……你這是想逼死我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跳樓?”
不光不給治臉,居然還要拘留?夏菲無法接受這樣的待遇,她跳下床,氣得渾身發顫,想沖出去卻被夏夕拎了回來,并重重推倒在床上。
“省省吧!”夏夕眼底一片寒意,“命是你的,如果你真想死,請你在死前不要告訴任何人,等你真死了,我會把你燒了,將你的骨灰撒到河里,離媽媽的墓地遠遠的。沒勇氣好好活著的人,根本不配和媽媽葬一起。”
語罷,她調頭離開,并重重地甩上門。
門外,韓箏滿臉擔憂,她自然有把姐妹倆的話全聽了進去。
她知道,夏夕一直以來都對弟弟妹妹懷著份負疚感,總覺得是自己間接害他們沒了母親,所以,她拼盡一切想給他們不輸于其他人的生活。可今天,她卻把話說得如此決絕。不過這樣也好,畢竟任何人都沒法對別人的一輩子負責,夏菲需要長大。
“你放心,我會派人看著她,絕不會讓她出事。這一次,你妹妹的確任性過頭了,拘留一陣子也不見得是壞事。人活在世上,難免會犯錯,知錯能改就還有得救。等她真正成熟了,會知道自己曾經錯得有多離譜。”陸悠然寬慰夏夕。
夏夕點點頭,向他表示謝意。
作為姐姐,她自是不愿夏菲被拘留,但是夏菲確實犯了錯,只有接受法律的懲罰,才能讓她牢牢記住這個教訓。
所謂長大,就得有所擔當,自己的人生也只能自己扛。
上午十點,海縣,陵園,夏夕捧著一束花再次來母親夏星墓前時,卻是為了打開骨灰盒。
骨灰盒被封存在大理石底下,夏夕給母親叩完頭后,便讓陸悠然打開了大理石面。
當年,夏夕把阮姨寫給母親的信,用牛皮紙袋裝好置于木匣中,而那木匣就擱在骨灰盒邊上。
七封信,夏夕按著郵戳日期整理好,十幾年來,它們一直靜靜地陪著母親。
當她再次把信拿在手上時,內心很復雜。
母親的死,真的和這些尋常的書信有關系嗎?
“就這些?”陸悠然問。
“對,總共也就七封。”
坐回警車里,夏夕親自查看了這些信的內容。
第一封信,是阮姨第一次給母親來信,她感謝母親借她錢,令她得以平安到家,并如愿參加了自己母親的喪禮。為此,她表示由衷的感謝。
第二封信,阮姨陳述自己近況,說身體每況愈下,她覺得自己很難陪伴孩子長大,對此,她憂慮之極,因為她家已無其他家人。
第三封信,阮姨說收到母親送的臘肉,覺得很好吃,她無以為報,回贈一件自己設計的石雕,以表謝意。
第四封信,阮姨說要來見母親,有一件東西她想托她代為保管。
第五封信,阮姨已經和母親見過面,她叮嚀母親去照看某個人,信中只用“TA”來代替。
第六封信,阮姨病重,信是從醫院寄出來的,一張白紙,上面寥寥數語。阮姨說有人想殺她,就連她丈夫也是被人害死的,她覺得那人肯定不會放過她……
第七封信,是一張明信片,上頭只寫了一行字:星姐,人生終有一別,我們就此別過。還請姐姐護TA一護。
最后一封信的郵戳截止日期是:1998年9月。
這些信,陸悠然也細細看了一遍,看完他很肯定一件事。
“夏夕,夏姨之死,是這個叫阮玲玲的女人招來的。她讓你母親代管的大約就是那枚月牙玉吧?”陸悠然一邊把最后一封信塞回信封,一邊看向夏夕。
“是。”夏夕點頭。
“那玉長什么樣你有印象嗎?”
“家里有玉的照片,我們這就回小院。”
一個小時后,夏夕在母親的遺物中尋找月牙玉的照片,卻怎么也找不到,她想了想,對陸悠然說:“不見了,可能被景堯拿走了。”
“好,那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把照片發給我。”陸悠然當著夏夕的面給景堯打去電話,幾秒后,他說,“忙音。等一下,我給老江打一個。”
他緊接著撥了老江的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陸悠然:“老江,你和景堯在一起嗎?不在?那他現在哪兒?”
老江:“被景總關起來了。景總要他靜下心好好養傷。”
景堯傷得厲害,景安這么做也是出于愛護,陸悠然可以理解。富貴豪門,人中驕子,被給予了厚望,家族長輩自然緊張。
陸悠然:“能聯系到他嗎?”
老江:“暫時不能。”
陸悠然:“行,那我們保持聯系,你找到他后盡快通知我,我有要事找他。”
通完電話,陸悠然看向夏夕:“景堯被景安看管起來了。我打聽過,景安特別寶貝這個兒子,不出意外的話,景堯會是景氏最年輕的掌舵人。這次景堯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想來是把景安嚇到了。”
夏夕什么也沒說,低著頭,看著手上這一打信,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韓箏看著夏夕,很想說一句:可景堯現在是夏家的女婿,他有那個責任幫夏家。景安把景堯帶走有點不近人情。還有,景堯為什么不和景安說他和夏夕結婚了?如果說了,景安還想把自己摘出去,那就太失身份,如果沒說就更奇怪了……
但她什么也沒講,而是把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這個阮玲玲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什么會有人要殺她?陸隊,接下去你們是不是應該先把這個疑點弄清楚?”
“回頭我會馬上調查阮玲玲的背景,一有進展就會通知你們。夏夕,這些信我需要拿回去,沒問題吧?”陸悠然問。
“沒問題。”夏夕把裝信的木匣遞給了他。
就這時,一陣手機鈴聲從夏夕的包里傳出,她忙把手機取出來,一看,是姥姥的來電。
“夕夕啊,你在哪兒呀?你和小景怎么了?阿譽說你要和他離婚?你快回來,這件事我得好好問問清楚。”姥姥火急火燎地嚷嚷著。
夏夕心里清楚姥姥遲早會知道這事,聽這語氣想必姥姥是急壞了,在得知姥姥在醫院后,她連忙趕了過去。
一個小時后,夏夕見到了等在醫院門口的姥姥,夏譽就陪在邊上。
看到夏夕從警車上下來,夏譽當即沖了過來,解釋道:“姐,對不起啊,姥姥一聲不吭就跑來了,醫院發生的事,我瞞不住……”
“沒事,姥姥這邊我本來就不想瞞。阿譽,你先回學校吧,醫院這邊刑警隊的人會幫忙看著。夏菲現在生活可以自理了,你不用守著。”
她拍拍弟弟的肩膀,走向五官擰成一團的姥姥。
老太太面色不好,這幾天必是擔心壞了。
“姐,還有一件事,菲菲說她會坐牢,都急哭了……這是真的嗎?她要是坐牢了,這一輩子可就全毀了……”夏譽追過來低聲問。
夏夕腳下一頓,掃了他一眼,又看向急急沖她走來的姥姥,琢磨著姥姥這么急,該不會也是為了夏菲這事吧?
“毀了也是她咎由自取。”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耳力極好,聽到夏譽的話當即吼道,“小時候任性點也就算了,都十八歲了,已經是大人了,做事還不知分寸,居然聯合居心叵測的壞人干這種犯法的事,枉費我教了她這么多年,也枉費夏夕為咱們這個家操碎了心!一個小孩子,家里要是管教不好,社會就會幫忙管教。這就是她不學好,做事沒原則所要付出的代價!”
養育了兩代人,姥姥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一向最講道理,就算護短,也不會像某些家長那樣目無法紀。
夏譽被這么一訓,縮了縮肩,立刻溜了。夏夕則和韓箏去扶姥姥。
姥姥反手抓住夏夕的手,臉上盡是擔憂:“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為什么要離婚?就因為小景就是小楠,你就惱上他了?你妹妹性子糊涂,難道你也拎不清是非?小楠他沒錯!他好著呢!”
夏夕神色平靜,伸手輕輕地在姥姥背上拍了拍,以作安慰,而后回答:“對,他是很好……正因為他太好,所以我和他應該到此為止。”
“為什么?”韓箏和姥姥異口同聲,十分不解。
“因為我和景堯差距太大。”夏夕頓了頓,道,“姥姥,景家是超級豪門,和我們小地方的有錢人家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夏夕耐著性子給姥姥解釋,希望她可以理解。
“是……是嗎?景堯……景堯家竟然這么有錢?”姥姥也被嚇到了,話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
夏夕點點頭,扶著姥姥在旁邊的石凳坐下,輕聲道:“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勉強在一起也會有很多麻煩,搞不好還會讓景家成為笑柄,景堯也會被人嘲笑。姥姥,我知道您喜歡景堯,但就是因為您喜歡,我們才更不該拖累他,不是嗎?”
姥姥的唇顫了顫,似心有不甘,想爭辯,但最終還是閉了嘴。
夏夕知道姥姥想說什么,姥姥肯定認為她很好,絕對配得上景堯,她也清楚人不該看低自己,可別人不會這么覺得。只要她和景堯的婚事傳出去,她那點家底肯定會被挖個底朝天,不只是她,或者整個夏家都會被貶得一文不值。
這世上,能完全屏蔽周圍雜音而活的人不多,也許她能做到,但她不保證姥姥和弟弟、妹妹也不往心里去。
“所以,為了免受傷害,你選擇主動退出。”韓箏終于弄明白夏夕的真實想法了。
不,應該說,是景安和夏夕的一番談話,才令夏夕下了這個決心。
時間拉回到昨天上午。
醫院VIP病區二號會議廳,夏夕和景安對面而坐。
之前,夏夕曾想象過有朝一日會和景堯的家人見面,她也明白他家不是普通人家,但卻沒料到雄厚至此。
“很抱歉,我本該早些上門拜謝的,十幾年前,阿堯能逃過一劫,最后還能重見光明,全得夏星女士的愛護。但我當年因為種種原因,沒能有這個機會,不過這份人情景家始終記得。”
景安說話溫和有禮,又不失威嚴,他看似和善,實則氣場十足,甚至逼得人有點喘不過氣。
“景堯救了我數次,我們兩家的恩債早就還清了,過去的事景先生不必再提,您今天非要見我一面的原因也不用兜圈子,直說就是。”夏夕不愿拐彎抹角,只想快些確定他想干什么。
縱橫商場多年,景安也算閱人無數,他今天一見夏夕,就感覺到夏夕身上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可他并不打算弄清楚,他今天只想做成一件事。
景安:“夏小姐,阿堯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夏家,所以想彌補,想幫你查找卓樾的下落,可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這事很復雜,已經超出了他能力范圍。今天我會把他帶回,在我們上飛機前,我希望你可以勸他放棄追查。我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不想他以身步險……還請成全。”
作為父親,他這個做法無可厚非。
景安見她不說話,緊跟著又說了一句話:“七年前,我曾查過卓樾失蹤一事……”
“你查過?”這倒令她驚訝,“查得如何?”
景安:“對方綁架并囚禁了我七天。”
這句話震驚到了夏夕。
景安是何等身份?竟會被綁架,還被私囚?
“他們沒對我怎樣,只是想恐嚇我,所以我后來沒有再調查。現在景堯又牽涉了進來,他的生命安全已經受到了威脅。這次的爆炸事件,他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夏小姐,我知道你和卓樾感情深厚,但景堯也算你弟弟,難道你希望他因為調查這個案子而遇上危險嗎?”
自始至終,景安都沒強勢命令過夏夕什么,他只是以事實說明,再曉之以理。
半晌,夏夕點點頭:“我會把他趕走的。”
而想要趕走他唯一的辦法,就是離婚。她要借母親之死為由,和他一刀兩斷。
時間再次拉回到當下。
面對韓箏的問話,夏夕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劉海,說道:“這樣做,對我們都好。”
“可景堯并不想離婚……”韓箏提醒。
“可他有喜歡的人!”夏夕繃不住大叫。
沒錯,景嵐也是她想離婚的原因之一。
“他喜歡的人不是你嗎?”韓箏驚愕。
“不是,我應該只是替代品而已。”
這個說法令韓箏懵了。
姥姥也懵了:“不對吧,小景和我說過的,他喜歡你才和你結婚的呀?”
“好,就算他喜歡我,我和他也不可能……姥姥,我們不提他了好不好?”夏夕只想結束這個話題,她以十二萬分的耐心安撫著老太太,“您看,以前我們沒有他,再艱難日子也都過來了,以后我們沒有他,日子依舊會繼續。”
“可是……”
夏夕:“別可是了,總之,我不想和他糾纏在一起,更不愿把自己的生活變得復雜。姥姥,他以前是我的弟弟,我們生活在一起,親如一家,可如今,我們已經分開十二年,他早已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我們沒辦法仰望的人。”
說著,她又看向韓箏:“阿箏,你應該理解的,我和他差距太大,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不如趁早一拍兩散。”
“你這說法不對。你和他都沒有嘗試過,怎么知道不可以?”韓箏一反常態,很希望她可以堅持。
“對對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沒嘗試就放棄,這做法太草率,我絕不贊成……”姥姥也表示反對。
面對親友的反對,夏夕沉默了一會兒,最后,臉上浮現了幾絲復雜的情緒。
姥姥以為她被說動了,正要再說些什么,她卻突然站起,往后退去,同時失控地大叫出聲:“夠了!我說了,我不想和他再過下去,你們能不能別勸我了!”
這么多年以來,夏夕一直冷靜自持,韓箏還是第一次見她像今天這么激動,姥姥也第一次。
二人互望一眼,滿眼震驚的同時又十分心疼。
表面上夏夕似乎沒事了,但她其實并沒有像她所表現得那般瀟灑。她抗拒面對這件事,想就此將它翻篇。
“好好好,我們不勸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姥姥尊重你。”姥姥輕嘆。
這孩子向來懂事,今天鉆了牛角尖,也是因為兩家差距實在太大。富貴人家多是非,如果對方不是小景,她肯定不看好,她真的太喜歡那孩子了。
聞言,夏夕平復了下心情,直接換了個話題:“姥姥,我們現在回公寓收拾東西,今天我們就搬回家里去吧。那公寓是景堯租的,我不想欠他太多……”
“好好好,都依你……”姥姥輕拍她的手背。
夏夕等人從公寓搬回海縣的小院時,已近傍晚。
韓箏接到醫院電話,要回去接一個急診,她臨走前叮嚀夏夕:“記住了,有事一定要找我,不要怕麻煩,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夏夕點頭應下。
晚餐時,夏譽打來電話,說他要在醫院陪夏菲,并一再保證,他會好好開導夏菲。
經過這一次,那小子成熟不少,終于懂得幫襯家里了。
晚飯后,夏夕服侍姥姥睡下,回房后她便把母親的遺物從床底翻了出來,又仔仔細細查了一遍,心下難免好奇。
當年,卓樾到底在母親的日記本里發現了什么?那塊月牙玉又是什么來頭?阮姨讓母親照看的又是誰?是男孩還是女孩?
截至目前,這一切都是那么撲朔迷離。
第二天清晨,大約六點的時候,夏夕還在睡覺,突然被床頭柜上的手機吵醒。她本能地把手機摸過來,一看,是陸悠然發來的微信。
陸悠然:夏夕,我們連夜查了一下阮玲玲,這里是她的相關調查資料。
底下是一份文件。
夏夕睡意全消,立刻坐起點開。
陸悠然:阮玲玲,女,母親阮筱雯,港市人,父親費兵,港市人,生于19**年,于19**年隨父母來舟市做生意。十六歲,父親過世,生活陷入窘境。曾在舟市讀高中,后考上嘉市A大會專業。畢業后做了一名會計,在嘉市某公司上班。一年只回一趟舟市。
陸悠然:關于阮玲玲在嘉市的就業情況,成迷。
陸悠然:關于阮玲玲的戀愛情況,成迷。
陸悠然:現在能調查到的若干事情,皆由阮玲玲在舟市的鄰居所陳述。一、阮筱雯在阮玲玲讀大學時已患上老年癡呆癥;二、阮筱雯有抑郁癥;三、阮玲玲大學畢業后交過一個男朋友,曾帶回家過一次;四、阮玲玲未婚先孕,男朋友在結婚前一周意外死亡;五、阮玲玲受到刺激,也得了抑郁癥;六、阮玲玲生下一男嬰后和母親阮筱雯搬去了嘉市;七、阮筱雯病情加重,一個人走失,獨自回到舟市;八、阮玲玲給母親在舟市辦了喪事,鄰居發現阮玲玲得了妄想癥,曾幾次對鄰居說有人要殺她;九、阮玲玲自殺身亡,其親生兒子失蹤成迷。
夏夕看完有點傻眼,母親竟和一個精神病人做上了朋友?
她想了想,忙給陸悠然打去電話:“陸隊,阮玲玲的男朋友是誰?意外死亡的具體原因是什么?還有阮玲玲的兒子在哪兒?這些你是不是都還沒查清楚?”
“沒錯。”電話里傳來一陣陣汽笛聲,看樣子陸悠然人在外頭,“以我的經驗來看,阮玲玲在嘉市的情況應該是被人為抹去了。關于她在哪家公司上班、住在哪里、又有哪些朋友,阮玲玲的鄰居沒辦法提供確切的信息。”
“那她在嘉市讀書,總會有老師同學可以查問的吧?”
“查了。但阮玲玲生性孤性,沒什么朋友,大家畢業后各奔東西,再沒有聯系過。唯一一個朋友叫孟長青,聽說早過世了。”
又過世了?夏夕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難道是她男朋友有問題?她是被殃及的?”
“現在我們連她男朋友是誰都不知道,這個推測無從考證。”
夏夕聽著不由得頭疼:“線索又斷了……”
“沒事,慢慢查吧!這么久的案子,想翻出來重新徹查,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有線索。”陸悠然雖然也很泄氣,但也覺得很正常,“我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請你問一問夏姥姥知不知道有關阮玲玲的事,如果你那邊有新的線索,請及時告訴我。”
這時,姥姥敲響了夏夕的房門:“小夕啊,該起了,你不是說你今天要去公司報到嗎?”
她昨晚跟姥姥說過想去公司上班了。
“我馬上就起。”她應了一聲,轉而又對陸悠然道,“陸隊,我這就去問姥姥,晚點才給你回復。”
“行。那你忙!”
電話掛斷后,夏夕立即跳下床,打開房門后一把抱住正準備回廚房的姥姥,撒嬌道:“姥姥早。”
“早早早。”姥姥摸著大外孫女漂亮的短發,笑道。
“姥姥,有個事我得問您一下。”夏夕直入主題,“媽媽生前通信的那個阮姨您見過吧?”
“嗯,見過一面。”對于夏夕突然提到阮玲玲,姥姥有些詫異。
“那你知不知道她男朋友叫什么?”
姥姥想了想,搖搖頭。
“她有個孩子,您見過本人或照片嗎?”
“也沒有……”
夏夕不氣餒,繼續問:“我媽生前是不是幫她照看過誰?”
“這倒是有。”
夏夕頓時雙眼一亮,“誰?”
“一個孤兒,住在孤兒院,你媽還陪阮玲玲去看望過,不過在阮玲玲過世之后,那孩子就沒了。”姥姥的語氣透出一些惋惜。
夏夕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怎么沒的?”
“聽說是掉進了孤兒院前的河里。大冬天活活被凍死的。你媽知道后還痛哭了一場。”
夏夕若有所思:“那孩子幾歲?”
“比你小,大概和景堯一般大,死的時候不過五六歲。”
“那他之前住的孤兒院叫什么名字?”
“應該是和景堯在同一所孤兒院。”
同一所?夏夕又一愣。
她接著問:“那孩子叫什么您知道嗎?”
“這倒不記得了……”姥姥眉頭微皺,“但去孤兒院查話,應該還能查到名字。”
“好,我馬上去查!”夏夕在姥姥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要去洗手間,卻被姥姥拉了回來:“夕夕,你問這些干什么?不許騙我,有事說事……”
老太太精著,夏夕沒想隱瞞,坦誠道:“陸隊懷疑媽媽的死和阮姨有關。從眼前已有的資料來看,阮姨死了,阮姨讓媽照看的孤兒死了,媽媽也死了,看到阮姨遺物的卓樾跟著失了蹤……這當中似乎有種很微妙的關聯,姥姥,你覺得呢?”
老太太的面色凝重起來:“可能還真有關聯……我記得卓樾出事后某一天,我們家進了賊,同一晚上,卓家起了大火,難道他們在找什么?”
“那天晚上家里進過賊?我怎么不知道?”夏夕吃驚。
“你那時在非洲,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有人進了房間,就把燈打開了。可人家戴著黑口罩,把我打暈后就逃了。后來,我怕你擔心,就沒提過。”
夏夕聞言心里一陣后怕,緊緊抱了抱姥姥,語氣堅定道:“我現在就去孤兒院!”
她越來越覺得,只要把那孩子,還有阮姨男朋友的背景查清楚,或許就能知道幕后黑手了。
去公司的事還是先緩一緩,現下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上午八點,夏夕出發去孤兒院,同時通知陸悠然,并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了說。
陸悠然聽罷,說:“好,一個小時后我們孤兒院見。”
掛了電話,夏夕長吸一口氣,她在心里期盼著,希望孤兒院會是所有案件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