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山脈，盤古村落，一座泥瓦墻內：

“孩子們，今天想聽什么？”

講臺上，一名滿臉胡茬，戴著斯文眼鏡的粗獷漢子問道。

“洪荒神話！”

“三國。”

“西游記……”

下方，一群朝氣蓬勃的孩童爭先恐后地舉手，眼中充滿期待。

嗯？

粗獷漢子本要說話，忽然注意到后方角落里一名無精打采，雙手托腮的少年。

他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清秀稚嫩，本應極有神韻的大眼卻毫無神采，發呆地不知想著什么。

“楊真。”

嘭！

一只破布鞋飛來，正中他額頭。

楊真‘啊’的一聲痛叫，惹得滿堂哄笑。

“陳叔，你干嘛。”

“我干嘛？老子正在上課呢，你特娘的走什么神兒。”

“噢，那您講啥了。”

“你想聽啥？”

“QQ音樂吧。”

“我……”

陳叔眼睛一瞪，正要脫另一只腳上的鞋，最后忍住了。

啪的一聲，他打開折扇，搖了兩下，溫和地道：

“這個……不行，換一個！”

“啊，那演唱會吧。”

“……好的，今天我們來講一下近古史。”

陳叔深呼兩口氣，扶了下沒有鏡片的眼鏡，開口講述道：

“八百年前，人類科技達到巔峰，蟲洞技術成熟，飛船通過空間裂縫，實現時空跳躍，飛出銀河系，發現了外星文明。”

“十年后，有人打坐冥想，進入虛極靜篤之境，感應到了靈氣的存在，得知靈氣開始復蘇。不久，全民修行。”

“五百年前，黑暗神殿自天外降臨，世界各處空間產生裂縫，沖出百萬邪魔，以黑暗神殿為首，肆虐殺戮，禍亂天下。人類文明被撕毀，一半建筑化作廢墟。”

“空間裂縫之多，在華國便有十幾條。危難之際，各路強者崛起，蕩平邪魔，并于域外開辟空間戰場。劍君、真君、戰神、北帝分別鎮壓東西南北四方戰場，帝君坐鎮中央，震懾宵小。”

“自此，藍星進入大涅槃時代。”

陳叔穿著一只鞋，邊搖扇子，邊走動著說。

聽得一幫孩童目瞪口呆。

楊真：“陳……陳叔，這又是什么故事，東游記？”

陳叔眼睛一瞪，道：“東游個屁，楊真，你小子給我聽好了，這是歷史，更是外面正在發生的，是你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接受的現實，不是故事。”

楊真疑惑：“可您以前不是說，現在是現代社會，外面到處是商場、大樓、游戲廳、包臀短裙小姐姐之類的么，還要我努力讀書，學習本事，走出大山，敢情您是在騙我？”

“沒有騙你，只不過那是五百年前的外面，現在……好多年沒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子。”

陳叔感慨道，仿佛勾起了某種回憶。

其他孩童年齡較小，聽得感觸不深。

楊真卻不一樣，心中如五雷轟頂，世界崩塌，極為震撼。

陳叔見他的樣子，也沒繼續講，回到講臺上喝起了酒。

“見鬼了，邪魔入侵，天地大變，怎么連釀出來的酒都變味兒了，五六年了，喝著跟假酒一樣。”

陳叔心中納悶兒。

“楊真哥哥，我們出去玩吧。”

幾名孩童見陳叔悶頭喝酒，悄悄地溜到他身邊。

楊真還處于恍惚中，下意識地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

“陳叔應該不會講別的了，你們去吧。”

“耶，下課了。”

“走嘍！”

簡陋的教室內只剩下了楊真與陳叔兩人。

過了好久，他才從剛才的信息中緩過神兒來。

于是，走上前，稚嫩的面孔上有著脫離同齡人的成熟，看向陳叔，復雜地道：“您為什么瞞我這么久，只是為了給我營造一個無憂無慮，充滿幻想的美好童年么？”

“哼，知道就好，你現在長大了，夢也該醒了。”

“可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邪魔到底是什么，他們怎么來的？”

楊真詢問。

陳叔喝了口沒什么味道的烈酒，神色忽然變得可怕：

“是什么？他們是魔鬼，他們是雜碎，他們是畜生，他們是噩夢，總之不是人。楊真，你給我記著，以后若遇上，只準死戰，不準逃跑。若后退一步，別跟人說我是你師父，明白嗎？”

“明……明白。”

楊真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鄭重回應。

這是他第一次在陳叔臉上見到這種表情，有些被嚇住了。

“那他們長啥樣，從哪來的，有什么特征，您突然告訴我這些，是因為邪魔要來我們村子了嗎？”

他初知這般秘密，一肚子疑問，問起來沒完。

陳叔擺了擺手，打斷道：“小子，有些事情你還不配知道，也別想套老子的話，那些雜碎的來歷超乎想象，若真說出來，會讓你絕望。對了，有段時間沒檢查你功力，《天元罡氣》練到第幾層了？”

陳叔的話，讓楊真震撼，邪魔的來歷如此恐怖么，僅聽聞便會讓自己絕望？

見他臉上嚴肅的表情，便沒繼續詢問，回應道：“第一層圓滿。”

“廢物！境界呢？”

“煉氣八層。”

嗯？

低頭喝酒的陳叔眼中，悄然閃過一絲震驚：

“有點兒慢啊，爭取一年內筑基吧。”

“我盡力！陳叔，您這酒喝著不對味兒，要不幫您去換一壺？”

楊真話鋒一轉，說道。

“特娘的，確實不對味兒，還是老酒得勁。我院子的角落還藏了三壇陳釀，算算也有十年了，去給我挖出來。”

“好嘞！”

看著少年離開的身影，陳叔目光復雜。

“這小子被我撿回來的時候，只有七歲，用了三年時間煉心打坐，十歲正式修行，五年時間不僅把《天元罡氣》練到第一層圓滿，還突破到了煉氣八層。這天賦，即使在老子的仙府軍校，也算出類拔萃了吧。”

“不過，為何每次他給我挖酒，都好像很興奮一樣。”

陳叔疑惑。

……

楊真已經來到了陳叔的院子里，不長時間，便挖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老酒。

“好大！”

盯著面前三個一米多高的大酒壇子，他激動了起來。

這若是給偷了，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對于陳叔說給自己營造什么美好童年之類的，他壓根兒就沒信。以陳叔的性格，但凡允許，只會把自己往死里嚇。

“陳叔，既然您瞞我這么多事情，就別怪我了。”

說罷，楊真閉上眼，腦海內瞬間浮現出一座座祭臺，每一個上面或盤坐，或站著一道偉岸的身影。

第一座祭臺上，是一個英偉的男子，頭頂日月，腳踏大地，手持巨斧，萬古顫栗。

其背后，億萬星辰流淌。

名曰——盤古！

第二個則呈現沒有解鎖的暗灰顏色——鴻鈞。

第三個也是暗灰色，東皇太一！

第四個女媧，第五個老子，第六個元始天尊，第七個通天……

沒錯，這就是楊真的系統，叫做諸神獻祭！

是他十歲的時候綁定的，起初系統提示，可隨意解鎖一座祭臺，完成一次獻祭后，才能解鎖下一座。

當時陳叔天天給他講盤古、元始天尊等洪荒故事，他以為做夢，便下意識地點了盤古。

后來便尋找稻米、果子、鳥蛋等祭祀物品，最后發現只有陳叔藏的酒符合條件。

“五年了，盤古大神您也該喝夠了吧，獻祭！”

楊真默念一聲，右掌在每個酒壇面前抹過。

隨之他感應到酒壇內的酒之精氣順著自己的手掌，進入系統，注入了盤古祭臺內。

祭臺上有數據顯示，之前是百分之九十九，此刻迅速攀升，眨眼注滿，達到了百分之百！

叮！

“祭品準備完畢，滿足獻祭條件。”

“祭壇開啟中，開啟完畢。”

“祭祀開始，過程預計三個小時，請您耐心等待。”

轟！

忽然，盤古大神腳下的那座晶瑩剔透的祭臺騰起億萬神霞，仿佛燃燒，璀璨奪目。

楊真輕舒一口氣，五年了，終于完成了。

也終于不用再惦記陳叔的酒了。

“臭小子，挖個酒這么慢，是不是在偷喝。”

說曹操，曹操到。

楊真只覺得眼前一花，陳叔的身影憑空出現，直勾勾地盯著那三壇陳釀。

他興奮地上前，挨個兒擁抱，并以臉蹭壇子，陶醉的模樣仿佛抱的不是酒壇子，而是三個美人兒：

“哇哈哈，老伙計，十年了，整整十年啊，終于又見面了。”

“陳叔，您可看清楚了，泥封都沒開呢，我怎么偷喝。”

“知道知道。”

“廚房有我中午吃剩下的半碟花生米，您先慢慢喝著，我上山練功？”

楊真說道，準備開溜。

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出，當陳叔打開泥封，喝到這些失去精氣的‘假酒’時的表情了。

“等會兒！”

“干……干嘛？”

“不準去那個狐貍精家里。”

“知道了。”

少年悄然松了口氣，心虛地跑了出去。

“呦，是楊真啊。”

“又上山練功？”

“這孩子可真勤奮，以后一定有出息。”

路上，村里幾個大嬸夸贊。

……

不久，楊真飛奔到村外，拿下背后的桃木劍，正準備御劍上山。

忽見溪邊一名洗衣少婦，她三十出頭的樣子，穿著條白色短褲，在炎炎日光下，一雙白花花的大長腿格外矚目。

修長筆直，如羊脂玉，滑嫩而有彈性。

她的身材十分火辣，尤其蹲在那里洗衣服呈現出的驚人曲線，看的楊真忍不住熱血翻騰。

此時，對方不經意的余光也注意到了他，輕輕側頭，露出一張精美的臉蛋兒。

笑道：

“呦，這不是我們的小帥哥兒嗎？”

“額，柳姨，這么巧呀。”

“吃午飯了沒，剛好上午抓了條肥魚，可以做臊子，跟姨回去，我下面給你吃。”

“不了，晚上我去你家，拿壺酒。”

“那行，姨給你備著。釀了那么多，我一個人也喝不完。”

跟柳姨打完招呼，楊真便駕馭木劍上山了。

他覺得陳叔太過分了。

柳姨多好一個人啊，漂亮溫柔還熱情，經常邀請自己晚上去她家。唯一不足的就是花樣兒太少，只會讓自己吃她下的面。

陳叔怎么就不喜歡呢。

還叫人家狐貍精。

這么歧視一個寡婦，真的好嗎。

（有些書友疑惑星球與星際的問題，這章說的人類飛出銀河系，指的是科技飛船。星際時代是存在的，但目前被邪魔堵門了，相關情節會在后續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