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葉小姐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你自己一樣，不論她生老病死……”潔白的殿堂前，牧師微笑著看向面前站著的一對璧人。

“我愿意。”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緩緩響起。

僅三個字，險些叫葉子音眼眶一熱，世上有多少巧合，才能讓商業聯姻的丈夫恰好是自己暗中追隨已久的人呢？

她將視線投向臺下第一排的父親，父親正慈愛地對她微微一笑。臺上潔白的燈光打在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上，葉子音垂著眸，沒有任眼底涌動的情緒傾泄。

“葉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給司徒先生，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愛你自己一樣……”

“我愿意。”清冷的聲音，悅耳如玉石環佩。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Z市葉家司徒家兩大商業巨頭終于在萬千矚目下喜結秦晉之好，一時間，各集團高層、明星政要紛紛聚集在市內最頂級的酒店時光酒店。

傍晚五點，時光酒店頂層預定的聚會時間已到，婚禮上的男女主角卻均未出現，場內漸漸開始騷動。

***

“一鳴，你帶我去哪兒？”葉子音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正在開車的男人。他的目光專注地看向前方，下頜角線條冷硬而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身姿挺拔，結婚禮服都能穿得如此對味，讓她不由感嘆有些人生來就是讓人仰望的。

“我們，就這樣扔下客人們嗎？他們都還在時光酒店等著我們呢。”葉子音猶豫著開口。

她連問兩句，他卻沒有回答。

明明是這種喜慶的日子，兩人身上還穿著圣潔的禮服，葉子音卻覺得面前的身影無端端透出幾分寂靜孤絕的味道。

他，不喜歡她？

他，討厭她？

葉子音沉默了。她光顧著自己沉浸在巨大的歡喜里……

聽說他之前有個女友，是娛樂圈風靡一時的影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答應父親他們的婚事，但是她不想他娶了自己，心里仍留著別的女人的影子。

車子在郊外一座別墅門口停下。

“下車。”聲音低沉。

“……去哪？”

“帶你去見一個人。”

沒有等她，率先走向西式雕花鐵門，透過鐵門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噴水池，一左一右兩只長著翅膀小天使雕塑正往外噴水，后面是精心打理的小花園，此處安靜恬逸，看上去像是某位名媛的宅邸。

只是安靜得有些出奇，視野內一個人都沒有。

司徒一鳴一言不發地朝花園深處走，葉子音忙跟上，搖曳的裙擺一路拂過花園碧綠的草地。

嫩油油的綠草的盡頭，赫然豎著一塊黑色大理石的墓碑。

照片上的女人明艷動人，笑顏如花，正是影后許楠。

“葉子音，你真以為我娶你是為了IB集團？”他開口了，聲音里竟然帶著明顯的冷漠以及——壓抑。

“你什么意思？”葉子音一愣。

司徒一鳴眼神冷漠，流露濃濃的嘲諷意味：“許楠是我女友，她上個月在巴黎拍戲的時候給我發短信，說你父親葉大成去巴黎找她，出價要她和我分手，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我。”

她驀地睜大了雙眼，父親上個月底確實去過一趟巴黎，但那是去談見業務的，難道他還做了這樣的事嗎？

司徒一鳴在墓碑前蹲下，手指輕輕撫上女人的照片，帶著愛憐，“可惜那時候我在開會沒有回她，等我開完會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是她的經紀人接的，她剛剛出了車禍正在搶救。”

“肇事司機逃逸，不過經紀人拍到了逃逸車輛，你猜車牌號是多少？”

他忽的笑了，如冬日懸崖底突然破裂的冰湖，深藏的暗涌蘊育著千尺寒冰。

“ZK0927，登記姓名葉大成。”

葉子音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最后一句話不斷在腦海里回蕩。

“不，我父親不是這樣的人……”

“住口！證據確鑿，我要你現在就給許楠道歉！”他低吼。

“你有查過證據的真偽嗎？現在制作技術這么發達，我們都是學計算機的，你也知道偽造多么容易。”葉子音咬著下唇堅持。父親從小教她言必信行必果，她不信父親會做出肇事逃逸這樣的事來。

“查過！”司徒一鳴瞪紅著一雙眼，猶如困獸。當初得知消息的時候有多痛，現在重提一次的打擊就有多重！

他深吸一口氣：“我查過錄像，查了她事故的所有細節，甚至她的DNA也查了，”

“我也不相信她真的死了！等我趕過去的時候身體都燒了。我懷著希望查死者的DNA……和她是一樣的。”

“那么，我娶個仇人的女兒回來干什么呢？”他冷冷盯著她蒼白的臉，有些殘忍的說道。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你來給他——贖罪吧。”

天全黑了，別墅里的路燈依次亮起，昏黃的燈光將斑駁的樹影投在兩人圣潔的婚紗禮服上。

兩個人影佇立在站在墓碑前，一動不動。

***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葉子音靜靜地坐在床邊，司徒一鳴冰冷徹骨的話語和刀鋒般的恨意仍在腦子里不斷盤旋，砸得她喘不過氣來。擔憂、心痛、愧疚、疑惑，以及早已不復存在的甜蜜和喜悅，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司徒一鳴。如果自己可以讓他不那么恨父親，她愿意為之付出所有努力。

浴室門開了，司徒一鳴圍著浴巾走出來，走到床前，走到她身邊。

“你，干嘛……”

葉子音抬頭看他，卻驀地住了嘴。

他黑白分明的雙眼里，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看她的樣子嫌惡地像是在看街邊臟兮兮流浪貓。

“唔——”

他忽然俯下身吻住她，狠狠的。她馬上就嘗到了一絲腥味。

“唔你……你瘋了！”她掙扎著一把推開他，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

真狠。

“哼，”男人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譏笑，“你父親早上不是祝我們早生貴子嗎，我成全他。”

他一把將她推倒，捉住亂動的雙手摁過頭頂，用力扯開了她的睡袍。

她的臉色變了變：“你放開我！”

“你是在履行夫妻義務，”他居高臨下，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清明。

他的大手開始往下游移，涉足從未有人探尋的角落，而她卻感受不到半分幸福，只有狼狽。

司徒一鳴毫不留情地將她用力扯開，眼神幾近冷酷而殘忍。

“司徒一鳴不要啊！我不想恨你。”她的眼角有淚沁出，讓他的動作一頓。

僅一瞬后，司徒一鳴惡魔般冷漠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痛苦嗎？這才剛開始。”尖叫聲中，他肆意排闥。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地板上，身邊人早已離去。葉子音輕輕挪了挪身體，痛得嘴角一抽。身側的床單上留下一灘干涸的殷紅，她愣愣看了兩秒，心里覺得有些難過。

咬牙起身去洗漱間收拾完畢，正準備下樓，客廳忽然傳來父親的聲音——

“是的，我看你把IB集團經營的很不錯，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潛力啊，以后的市場都要由你們掌管了……”

“爸，您別謙虛，我們下個季度還要努力，這個月的經營方向倒是很有借鑒價值……”和顏悅色的語氣。

是昨晚那個瘋子。

他們在輕松地談論企業的事宜，愉悅的氛圍中偶爾還傳來幾聲笑意，就像真的一家人一樣。

葉子音站在樓梯口，恍惚間覺得有關昨天的那番激烈記憶，似乎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