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啊，項目進度匯報一下?！?

“差不多完成大半了?！?

“具體還要多少時間才能做完？”

“十多天吧。”

“那可不行，你加下班，這個項目這周必須要做完，客戶都已經來催過好幾次了?！?

“……”

這是一家軟件外包公司，公司一共有銷售部、開發部、運維部三個部門，再加上客服與保安，一共五十多個人，屬于規模不大的一般軟件公司。

在開發部辦公室中，一個身穿西服，外表肥胖油膩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皮椅上，一邊收拾著文件一邊與站在辦公桌旁的青年交流著。

中年男人名叫劉洪，人送外號劉扒皮，是開發部的項目經理，在開發部辦公室中都是由他說了算。

青年名叫陳健，是一名程序員，大學畢業后在這家軟件外包公司入職，從事軟件開發工作，這一做已經過了三年。

“劉經理，我就算每天加班到凌晨，這周也不可能把項目做完的，就算程序寫完了，也還要測試和修正，十天時間是至少的?！标惤∶鏌o表情的說道。

肥胖油膩的劉洪對陳健的態度有些不滿，嚴肅說道：“這我不管，加班到凌晨還做不完就加班到天亮，這周末也別休息了，把那幾個實習生叫上，都來加班，我要在下周一之前看到能夠完整運行的軟件！”

劉洪說完，抱起收拾好的公文包，冷哼一聲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陳健沉著臉，回到屬于自己的辦公桌前，看了一眼電腦上顯示的時間。

下午五點半，正好是公司的下班時間。

不過除了劉洪之外，公司里其他人都沒有離開。辦公室里一共十多個人，除了劉洪是項目經理，其他人都是程序員，做著不同的軟件開發項目。

陳健用手機點了一個外賣，接著坐下來開始編寫程序，自從事這個職業一來，就沒有準時下班的先例。

六點半，外賣到了，尋常的一份雙拼雞扒飯，吃起來味道一般，不過聞著特別香，讓人非常有食欲。

這時，一旁的兩名實習生收起了背包，小心翼翼的走到陳健身邊低聲道：“健哥，我倆先回去了。”

陳健瞥了兩人一眼，繼續埋頭吃著外賣沒有理會。

兩名實習生對視一眼，提著腿小聲走出了辦公室。

陳健吃完外賣，輕咳了一聲，接著喝了口溫水潤潤喉，繼續敲起鍵盤。

由陳健帶頭開發的這個軟件項目不算復雜，除了項目經理劉洪之外，一共就只有陳健和兩名實習生，不過兩名實習生大學都還沒畢業，實際上起到的作用非常小，只能做一些雜活，開發工作幾乎都是由陳健一人完成的。

陳健在這間辦公室里，也算是一名資深老員工。

一晃神，窗外的天色已黑。

“健哥，你還不走嗎？”

這時，另外兩名程序員走到陳健身后，其中一名身穿格子襯衫的年輕男子開口問道。

襯衫男名叫何斌，入職一年，曾與陳健協作開發過一款軟件，互相之間還算熟悉。

陳健看了一眼桌面右下角的時間，晚上九點，這是大部分程序員的默認下班時間。

“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加班。”陳健說道。

晚上九點之后的時間，才叫加班。

何斌身旁是一名發際線略高，有些地中海趨勢的男子，他今年原本只有二十七歲，不過由于發際線過高，看上去像是三十歲不止。地中海男名叫王宇，是入職時間比陳健更久的老員工。

王宇將一枚鑰匙放在了陳健桌上，拍了拍陳健的肩膀說道：“小陳，你最后走的話鑰匙給你，走的時間記得鎖一下辦公室大門?！?

放下鑰匙，何斌和王宇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一共有三枚鑰匙，一枚在門衛保安手里，一枚在劉洪手中，負責每天早上過來開門，另一枚在幾名老員工之間流動使用，由最后離開的員工負責鎖門。

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陳健繼續坐在電腦前，面無表情敲著鍵盤。

夜，越來越深。

夜空中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似乎是受到城市中污染嚴重的空氣影響，又像是有人在云層之上蒙蓋了一層深灰色的幕布。

桌面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十二點。

陳健打了一個哈欠，略微感到有些困倦。

持續一整天的高強度腦力工作，讓陳健感到了些許疲憊。

“按這個進度下去，即便周末來加班，也完成不了項目。”

陳健粗摸著估略了一下項目進程，算上周末如果每天加班到十二點，大約需要十天才能完成項目，想要在下周一之前完成就必須每天再多加班三五個小時。

陳健站起來做了個深呼吸，準備去上個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回來繼續敲代碼。

廁所間外，有一個不小的洗手間，一面巨大的壁鏡覆蓋整塊墻壁。

冰涼的冷水撲打在臉頰之上，讓陳健消除了些許困意。

陳健面對著鏡子，略微有些愣神。

鏡子中的自己，身穿著一件泛黃的舊夾克，略微有些駝背，由于長期睡眠不足，面色呈現一幅不健康的蠟黃，深深的黑眼圈十分明顯。陳健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雖然洗完臉清醒了些許，但眼神中依然透露著濃濃的疲憊。

陳健的臉部沒有多余的表情，由于長期坐在電腦前工作，養成了現在這一副面癱臉。原本一頭濃密的黑發，不知何時開始變得稀疏，發際線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些后移。

陳健微微嘆了口氣，曾幾何時，陳健在學校中也是一位翩翩公子，大學畢業之后，陳健便在大學所在的大越城中找了一份與專業對口的程序員工作。而今過去不過三年時間，歲月已在陳健的臉上刻下深深的鑿痕。

“先把項目做完吧，今天的目標是測試掉前面開發好的模塊，大概三個小時能測完，如果有不好解決的巴格就天亮再改。”

陳健擦干了手，走回辦公室中。

這時陳健忽然看到，除了自己的電腦之外，辦公室的角落里還有一處電腦亮著，電腦前坐著一名穿著怪異的中年人，他戴著一頂墨綠色的貝雷帽，身披一件棕褐色的毛絨大衣，穿衣風格與當今的天氣明顯不符。

現在正直夏末秋初，一般人都穿著短袖外加一件薄外套，就算到了深夜，室外的氣溫也不至于低到穿毛絨大衣。

“這人是公司的員工嗎？”

陳健皺眉看了兩眼，他并不認識此人。軟件外包公司的員工流動性很大，時常有人辭職，很快又會有新的員工補充進來，有些不認識的同事也很正常。

不過一名新員工加班到深夜還不走，還穿得如此怪異，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管他呢，反正辦公室里有監控，沒有人會敢亂來的。”

陳健沒有多想，就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坐下來繼續敲代碼。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到了凌晨三點多，陳健終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計劃，準備收拾東西回公寓。

這時陳健起身望了一眼，看到角落的那位大衣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于是陳健收拾好東西過后，也就關燈鎖門離開了辦公室。

而在陳健離開后不久，辦公室角落的一臺原本熄滅的電腦屏幕，忽而又詭異的亮了起來，在這辦公室最陰暗的角落處，忽明忽暗的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