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侯爺府上有三位已經及笄的小姐,大小姐藍寶珠是大姨娘所出,二小姐蘭葳蕤姨娘早逝,三小姐藍榮華是正室侯夫人葉氏所出。三位小姐年紀相差不多,藍寶珠比藍榮華大了半年,蘭葳蕤比藍榮華只大一個月。三位小姐已經及笄,親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葉氏正在偏廳里理賬,有人來通報說陸相國的夫人登門拜訪。
陸夫人早在三天前就下了帖子,葉氏今日沒有出門,就是為了等陸夫人,這邊聽說陸夫人來了,趕緊讓把人請到廳堂里先坐著,她隨后就到。
陸夫人在廳堂坐著,打量著藍候府的廳堂。堂上正中掛著“榮安堂”的匾額,桌椅條幾都是雞翅木制成,陸夫人小小計算了一下,廳堂里的家具少說也得上千兩銀子,還不算那些古玩擺設。
陸夫人沒聽見聲音,小丫鬟把茶水端到桌上才發覺,小丫鬟走路無聲,奉上茶水也沒有半點聲響發出,陸夫人心里對葉氏暗自點頭,看來外間傳說葉氏極重規矩,把藍候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并非虛言。
陸夫人心里給葉氏加了一分,再看廳堂的家具上沒有一絲灰塵,擦拭的油光錚亮,對葉氏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陸夫人有心和葉氏結交,周身的氣場也變得和氣許多。
葉氏整理了一下衣裳,扶了扶頭上的發釵,這才快步來到廳堂。
“有勞陸夫人久等,葉氏失禮了。”
葉氏沖著陸夫人福了福,陸夫人側身閃了閃,
“侯夫人客氣了,你我都是同輩,我怎么受得起你這一禮。”
“陸夫人太高看妾身了,陸相國在朝堂上德高望重,陸夫人一直甚是受夫人們的尊重,妾身理應給夫人見禮。”
葉氏用好話把陸夫人捧著,陸夫人臉上笑開了花,心里對葉氏愈發覺得親近起來,她過去拉著葉氏的手,像主人一樣把葉氏拉倒主座上自己坐在了右手上座。
葉氏自打接到了陸夫人的帖子,心里就盤算開了,陸夫人和她不過點頭之交,陸相國在朝堂上是皇帝眼前的紅人,藍侯爺卻入不了皇帝的眼,這些年離權力中心越來越遠,葉氏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藍侯爺是武將出身?現在天下太平,皇帝心里對掌握兵權的武將并不放心,藍侯爺只得在朝堂上裝透明人。
陸夫人突然遞帖子要來藍候府,葉氏思來想去也不知她為何?陸相國現在炙手可熱,想要攀附他的人太多了,葉氏想不通她為什么來藍候府這個冷清府邸。不過,葉氏只管可了勁的捧著陸夫人,不得罪她就是了。
葉氏小心地陪著笑臉和陸夫人說話,奉承她,陸夫人很受用,對葉氏愈發滿意幾分,對葉氏的態度也親昵了幾分。
“久聞藍侯爺府上規矩最是好,今日我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侯爺夫人真的是御下有方,府上的規矩真的是一頂一的好呢。”
“陸夫人過獎了,侯爺是個武夫,夫人知道的,他除了會帶兵打仗,再無別的特長。帶兵的人,令出必行,上令如山,就知道個遵守規矩,從來不敢逾矩半步,我嫁給侯爺這些年,腦笨手拙,就學了侯爺的守規矩,聽命令,實在讓夫人見笑了。”
“藍侯夫人太自謙了,府上的規矩可不是一般公侯家比得上的。”
“陸夫人這話我真的無地自容了,藍侯府怎敢和公候大家比。”
“藍侯夫人別客氣了,就說剛才,給我上茶水的小丫頭把茶水都端到我眼前了,我才發覺到,真的是走路無聲,一個端茶水的小丫頭的規矩都這樣好,侯夫人就不要自謙了,我最喜歡規矩好的人了。”
“陸夫人過獎了,”
葉氏不知道陸夫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她一個勁的夸獎藍侯府規矩好,是個什么意思?婦道人家在一起,多聊些胭脂水粉,衣裳釵環的事情,關系近的還互相傳遞些家長里短的消息,一個勁夸獎人家規矩的,陸夫人是頭一個吧?難道陸夫人是帶著陸相國的任務來的?
這邊廂葉氏心下正在揣度陸夫人的來意,那邊陸夫人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正題可以說出來了。
“聽聞藍侯爺府上幾位小姐已經及笄,不知道夫人可否請小姐們出來和本夫人喝杯茶水?”
陸夫人話已出口,葉氏提起來的心忽的就放下了,果然,陸夫人是沖著幾位小姐來的。
葉氏心下暗喜,接到陸夫人的帖子的時候,她和貼身媽媽大小葉媽媽一起猜測陸夫人的來意,就想到如果陸夫人不是陸相國派來的,那么也只有沖著藍侯府的小姐來的這一個原因了。
陸相國府上嫡公子有三位,大公子陸朝云,二公子陸朝陽,五公子陸朝暉,大公子、二公子都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大公子陸朝云英俊儒雅,才華出眾,二公子卻很少在人前露臉,據說一直養在老家太夫人跟前,因為到了說親的年紀才接到京城來。
葉氏因為得了藍侯爺的囑咐,行事小心謹慎,從不打聽別家的事情,除了幾個通家之好的府上偶爾人情來往走動一番,從來不主動遞帖子到別家去,以免被有心人說成拉幫結派,所有,起初對陸相國府上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陸夫人突然派人遞了帖子,葉氏表面上規規矩矩的準備接待,暗地里不得不派出人打聽陸相國府上的事情。葉氏派出的人叫藍晨是藍侯爺給她的,平日里沒有什么大事情,他也一直沒有派上過用場,這次,葉氏派他去也有試探一下他的本事的意思。
藍晨得了葉氏的命令,兩天后也就是昨天把陸相國府上的事情報給了葉氏。據藍晨說,陸相國的大公子確實如外界傳言那樣很優秀,也沒有婚配,但是陸相國的二公子卻不是他們對外說的那樣,陸二公子幼時大病一場,傷了心智,智商如同五六歲的孩子,陸府上下對這件事情瞞的緊,藍晨夜探陸府兩次才發現了端倪,找出真像。陸相國五公子尚未及冠,想來和陸夫人這次來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