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撈尸人

撈尸人，又被稱呼為陰陽跨界人。也是一個賭命的行業，因為每一次下水撈尸，都是在用生命作為賭注，而我則是這個行業里面的笑話。

我叫陳松，也是一名撈尸人，之所以說我是笑話，那是因為我這個撈尸人并不會游泳，但也是這樣，我反倒混出了一些名聲，這些年撈過大大小小的尸體不計其數，其中母子尸、空懸尸、無頭尸最為兇險，險些要了我的性XX叩。

至于我為什么會走上這個行業，那還需要從十年前說起。

我出生于川西的一個小村莊，那個年代的年輕人基本都去了外地工作，村落里面盡是老幼病殘，而起因則是我們村落的一個孩童落水說起。

那年我才十七歲，雖然村前就有一條江河，但父母從來不讓我下水，以至于我根本不習水性。

落水的是一名八歲的孩童，從發現到孩童尸體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天的時間，孩童早已窒息，身體都已經漂浮發白，站在岸邊都能夠見到尸體漂泊在江河中心。

在這岸邊有兩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個叫李拐子，另一個叫大蠻子，他們就是鄰村的稍有的年壯之力，也是較為有名的兩個撈尸人。

“關八婆，我已經在這里等候了兩個小時了，冥紙已經燒了兩次，事不過三，要是你再不決定下來，這三次冥紙燒過，即便是我們也不敢下去撈尸了?！崩罟兆右贿厽ぜ?，一邊叫道。

關八婆是水中孩子的奶奶，那孩子父母外出工作，屬于留守兒童，從小由關八婆帶著，現在孩子出事兒，關八婆又是緊張又是傷心，若非周邊的人攙扶著她，她早已經哭暈了過去。

“李拐子，你他媽是不是人？死者為大，別人一老婆子你也忍心欺負？”說話的是攙扶著關八婆的一名老者。

“沒錯，就是撈個尸體，你居然要八千塊，這簡直就是坐地起價，毫無人性！”

周邊的人也都開始指責李拐子。

李拐子不以為然，道：“你們這是登徒子知道個屁，八千塊已經是行業最低價，水里面的尸體只有八歲，這種娃子死于非命，怨氣最重，任何人靠近都會被拉做墊背的，危險性極大，若非看著是鄰村的，八千塊？你給我八萬我都未必會下去?！?

“反正時間不多了，如果你們不撈人，那我兄弟二人只有走了?！?

這李拐子也是有脾氣之人，說著就真準備帶著大蠻子離開這里。

這孩子雖然已經死了，但要是不撈上來也不行，關八婆只得跪下懇求：“李拐子，我這里只有一千塊，你先幫我撈人，等著娃子父母回來了，我叫他們補給你可以不？”

“補？”李拐子搖頭：“做咱們這一行的，都是拿命去賭，從來沒有賒賬一說，反正八千塊不到，我們就下不了水?！?

村子里幾乎每家每戶的人都不多了，就算是大家湊錢，一時間也難以湊夠八千塊，眼看著冥紙快要燃盡，我鬼使神差的站了出去。

也是因為那一次的出頭，讓我這輩子都沒能夠擺脫這個職業，若是能夠再回去選擇，我想我可能不會再站出去了，因為這一行，真的很害人。

我們家和關八婆家并不沾親帶故，但關八婆為人不錯，小時候經常給我們講故事，還給我們糖吃，如今看著關八婆下跪求人，我真的站不住了。

“不就是撈個人嗎？關八婆你別求人了，我去將小弟撈回來！”

“又有送死鬼？”李拐子看我站出來，倒是抱著雙手站在一邊，并不反駁，似乎對于這種場面早已經司空見慣，也不阻止。

“陳娃子，你不要亂來，還是讓我們想辦法吧！”周邊有人見到我站出來，當即阻止了我。

我當時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腔熱血，執意說道：“你們放心吧，那邊有船，等下我直接劃船過去將小弟拉回來就是了，水流不急，也就一會兒的事兒。”

“陳娃子，看你年紀小，老子勸你一句，最好別下去，要不然今天可就有兩具尸體了，水里的是個娃子，正喜歡你這種人下去陪玩兒！”

這話是李拐子說的，但我并不相信，反駁道：“李拐子，你別嚇唬人，不就是想要坐地起價嗎？今天我還就下去了，等下倒是讓你看看我怎么活著回來的?！?

其實在那之前我并不相信鬼神一說，更加不相信李拐子的話語，但現在看來，李拐子的確沒有騙我，下水撈孩子，當真是一件兇險的事情，即便是現在的我，恐怕都得廢一番功夫，回想過去，當時我還能夠活命下來，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撈尸人有著許多要素，但當時的我并不清楚，也只是從老人口中聽說過一些，知道一些皮毛。

拿上了村里人早準備好的公雞，我來到了江邊，按照規則，我需要先讓公雞鳴叫三聲，讓河神知道我即將下河撈尸，可無論我怎么擺弄，公雞就像著魔了一般，硬是不出聲，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江河中的尸體，目不轉睛，那種眼神像極了人的目光，讓我都感到了一些害怕。

由于公雞不出聲，按照撈尸人的說法，那就是河神不愿意有人下河，但我沒管這么多，畢竟關八婆對我不錯，無論如何我也要幫他將孩子的尸體撈回去。

所以我干脆的將不出聲的公雞仍在了船板上，然后將船繩結打開，不過我也不傻，雖然河流不急，但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我多留了個心眼，并沒有放開所有的繩索，這樣即便有什么不測，岸上的人也能夠第一時間將我和船只拉回來。

雖然我不習水性，但我劃船的技術并不差，平時渡江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但這一次我卻感覺到無比的漫長，似乎船槳都變得無比沉重起來，每劃動一下都需要使用渾身力氣。

最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此刻正直初秋，烈陽當頭，可從我劃船那一刻開始，我就感覺到溫度直線下降，仿佛這江河變成了冰河一般，就連身邊的公雞都開始抖擻。

“這江河怎么一下子變得如此冰冷了？”我打了一個冷顫，但手上的動作卻變得更快了一些。

也因為如此，我幵始逐漸接近了江河中的尸體，尸體已經有些發脹，皮表已經有些發白，但奇怪的是這尸體居然是仰過來的，面朝烈陽。

“媽的，這尸體怎么會仰過來？”我心中開始有些害怕了，雖然我并沒有過多的接觸過撈尸人，但我也知道一般溺水的只有女人才會仰面，而前面的尸體的的確確是名男孩。

撈尸人有三不撈，第一就是三次撈尸都未成功的，這種是死不瞑目的，不愿意出水，所以基本不會有撈尸人愿意去撈尸，第二種則是在水中直立的尸體，那種被稱呼為尸煞，最為邪性，也沒人愿意撈，第三種就是這種男仰面，女背負的尸體。

不過我并不知道這些，心中只想著幫助關八婆，所以我卯著膽子將船停在了尸體旁邊，但也正是這樣，我見到了生平最為難以忘記的一面，甚至于我都有些后悔下來了，因為孩童分明就是溺水，但他的表情卻沒有半點的痛苦，反而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

他的嘴角彎出一個巨大的弧度，如同裂到了耳根子，那種笑很陰森，很恐怖，特別是他的一雙眼睛，居然是睜開的，而那眼睛并未泛白，依舊黑白分明，直愣愣的看著我，這種眼神就仿佛剛才公雞露出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媽的，這還只是尸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