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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子如狗

曾阿狗本來叫什么沒有人知道,這個從一出生就被親生爹娘拋棄的孤兒注定了是要被十里街坊所唾棄而打罵的。在這個人窮命如薄紙的世界里,窮人的名字只是一個簡單的代號,要不是后來曾阿狗被一個曾姓的獨眼瞎子所收留,他連阿狗這個稱呼都沒有。那些尖酸的酒館小廝和市儈的窯姐兒稱呼他時直接就是一句“小雜種”。

曾阿狗六歲開始就跟著曾瞎子在十里街的各大酒館土窯子里混吃。曾瞎子雖然瞎了一只眼,可心里敞亮的很,拉的一手好二胡,還會唱幾首市面上流行的小曲,從《將軍賦》到《鳳求凰》,各種場合應付自如。每每瞎子唱曲的時候,曾阿狗就扶在身邊打著拍子,有時候還會跟著哼唱幾句。八歲那年,曾阿狗已經完全取代了曾瞎子,每到黃昏時分,十里街上的酒館窯子里飄出的就只有曾阿狗那咿呀咿呀佯裝成熟卻明顯帶著稚嫩的童聲。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

可憐白發生!

曾阿狗每次唱這首曲子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旁邊那個即將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一改平常的散漫無邊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拉二胡的手也突然一下變的簡潔有力。那張枯槁的老臉上似乎還流露出一絲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格外神情。這份神情,他只見到過一次,那次是他在有次半夜起來方便的時候發現曾瞎子不知何時手里拿著一個渾身裹著油布的不明物,那臉上的神情正如這般無異。

曾阿狗雖然對此滿腦子疑慮,可他畢竟是不敢詢問曾瞎子的,這個雖然將他養大卻不曾給過他半點笑臉的恩人,他感恩之余多半還是敬畏。他長到八歲,曾瞎子除了教他唱曲兒之外,話都不跟他多說半句,也就談不上言傳身教或者教他為人處事??伤麉s跟著曾瞎子學會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學會了忍耐。

曾阿狗十歲那年,吉隆米店老板的兒子小豹子在曾阿狗頭上澆了一泡尿,就因為曾阿狗擋了他家旺財的道。當時曾阿狗卷起袖管,用手臂擦了擦臉,道:“要說富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樣,連撒的尿都不同尋常,一點味兒都沒有。”

曾經無數個事實告訴曾阿狗,他就是一條賤命,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小心翼翼的應付著周遭的人,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光如此,他還要學會察言觀色如何諂媚如何阿諛奉承,以便討得各個酒樓店鋪老板的歡心,好讓他能在他們那里唱曲兒,討一口飯吃。

這小豹子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聽到曾阿狗的這番話后,哈哈大笑,道:“當真沒有?你不嘗一下怎么知道?”

曾阿狗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果真伸出舌頭在嘴邊舔了一圈,正色道:“真的沒有?!?

小豹子此時已經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過了半晌,指著曾阿狗道:“原來你不僅是個野種,還是個傻子,哈哈,傻子!”說完,牽著自家比他還要高出一截的旺財滿意的走了。

曾阿狗是十里街最沒出息最窩囊的曾瞎子撿來的野種,他活該就是十里街各大店鋪老板的公子小姐們的出氣筒和受氣包。不光公子小姐,只要是有親生爹娘的,都可以拿他使喚,而他也必定沒有半點怨言。

他天生就是賤種!

這是十里街無論大人小孩對曾阿狗一致的評論。

對此,曾阿狗除了傻笑外沒有半點多余的表情動作。

曾阿狗在十里街當真如狗一般的生活著,他任勞任怨,愿打愿挨,從來沒見他皺一下眉,他似乎從來都是笑臉相迎,即使你在他耳邊罵他十句野雜種,他也只是呵呵的傻笑。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那個在轉過身背對著眾人的孩子眼睛里閃過的那一抹陰戾……

曾阿狗十三歲那年,十里街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當屬距離十里街三十里開外的龍州城內天將異變,那三十里開外的上空突顯七彩神光,耀眼無比。緊跟著沒過多久便發生了第二件大事。原先統治管理他們的是一個叫做“大旗”的三流幫派,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這個一直以來在十里街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土皇帝卻被一個明不經傳的小幫派給顛覆了。據說整個大旗幫無一人生還,大旗幫的根據地龍州城內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有好事者將這前后兩件事聯系起來,把那先前突顯的七彩神光說成了是修羅降世。這一消息傳到十里街,頓時整條街人心惶惶,有的人已經開始置辦家產、收拾行李準備潛逃。

一棵老歪脖樹下,擺著一個長方的木凳,凳子上坐著一位只露出一只左眼的老人,這老人正是曾瞎子。據他自己說他的右眼是在十六年前弄瞎的,此后一直用一塊黑布遮住。至于那只右眼是如何瞎的,老人閉口不提。曾阿狗就站在老人的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曾瞎子面無表情,猶自“吧唧吧唧”抽著旱煙,過了半晌,方才說道:“有事就說吧?!?

曾阿狗一愣,隨后小聲的艾了一聲,跟著道:“我昨天聽‘醉風樓’的小蝶說,接管大旗幫的是一個叫‘無量宗’的幫派,這次交戰,雖然大旗幫被滅門,但是無量宗也是損失慘重,他們現在正在廣招人手,我想……”

“哼,狗屁!”曾瞎子一聲冷哼,嚇得曾阿狗連忙閉嘴。接著,曾瞎子猛抽一口旱煙,說道:“頭發長見識短的婊子能知道啥,再說,那無量宗豈是說進去就能進去的?別忘了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曾瞎子說完,站起來,似乎意猶未盡,猶自嘰里咕嚕暗罵幾句,然后搖搖晃晃的朝著后面那漆黑的小屋走去。

“把《破陣子》再背幾遍,不出意外,過幾天就會有活干了。”

隨后,身后便傳來了關門的聲音。曾狗狗暗自舒了一口氣,瞧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怔怔出神。由于這些天來十里街人人都是惶恐不安,都在擔心無量宗的人說不定哪天就殺進城來。十里街的大戶們也是一樣惴惴不安,各大酒樓的生意也因此少了一半,至于聽歌唱曲兒么,就更不用談了,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有那消遣的心思?

曾阿狗一動不動的站了半晌,山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冷靜。盤膝坐了下來,低聲念了幾遍曾瞎子交待的事兒后,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各種想法紛沓而來。片刻后,曾阿狗想起了白天遇到小蝶的一幕,久久的,突然低聲嘆了口氣。

小蝶是“醉風樓”頭牌花魁姚鳳仙的貼身侍女,比曾阿狗大兩歲,跟曾阿狗一樣都是被親生爹娘拋棄的野孩子。只是她命硬,大冬天里被人放置在城外整整兩天后終于被從龍州城里趕回來的姚鳳仙給救了起來,因此撿了一條小命。

在曾阿狗眼里,小蝶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雖然她在平常人眼里只是個長的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頭。曾阿狗第一次在“醉風樓”里唱曲兒的時候,滿堂大笑。只有守在花魁房門外的那個小姑娘沒有笑,沒有鄙棄,只是平靜的看著曾阿狗。雖然,那同樣沒有任何溫柔好感而言的眼神,但在曾阿狗看來,卻溫暖的猶如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從那天以后,曾阿狗知道,有一個跟他一樣從小沒有父母的孩子也生活在十里街,只是那個孩子卻似乎比他幸運的多。他沒有嫉妒,沒有怨惱,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到一陣僥幸。僥幸的是,她不是他。

......

......

第二天天還沒亮,曾阿狗就被一陣鑼鼓聲給驚醒了來。他朝著山下張望了幾眼,發現十里街燈火通明,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聽身后吱呀一聲門開了,曾瞎子走了出來。

“準備東西,下山。”

曾阿狗一愣,隨后驚喜的跳起來,一溜小跑鉆進屋子,片刻便又鉆了出來,手里赫然多了一件二胡。他已經快四天沒有吃到有油水的東西了,這幾天每天都啃干糧,咯的牙都疼。這下聽到有活兒干了,欣喜異常。

原來,無量宗為了安撫下屬的屬地,便分派了各個堂主前來。這次,來到十里街的就是無量宗青蛇堂的堂主,姓曹,名戰,乃是無量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十里街方圓數百里,是一個盛產鐵礦的小鎮,因此,幾乎每一位統治者都會安排重兵把守。青蛇堂是無量宗除了宗主龍行舟的白虎堂之外勢力最大的堂口。聽說曹堂主要來,十里街各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敢怠慢,天還沒亮,十里街的保長也就是“醉風樓”跟“天香樓”的老板黃大牙便命令下人們敲鑼打鼓,夾道歡迎。

黃大牙也是幾天前才接到龍州城探子傳來的密報,高興的幾個晚上沒睡得著覺,這人一高興,便來了性趣,只殺的那個剛被收進房的第九個小妾連連告饒。

接到信的那天晚上,黃大牙躺在一張極其奢華的大床上,右手把玩著小妾的一對豐腴的hao乳,此時他咧嘴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瞧這架勢,無量宗極其看重這塊鐵疙瘩,哈哈,老子又可以趁機打撈一筆。他們誰作天我黃某人管不著,不過無論是誰,總少不了我黃大爺的好處,哈哈,哈哈?!?

“這天下的男人無非兩種,一種貪財,一種好色,嘿嘿,任他曹堂主奸猾似鬼,也逃不出我黃大牙的五指山。”黃大牙說到好色的時候,眼睛瞄了懷里的妖精一眼,心里暗道:有這小浪蹄子在,不愁那曹堂主不就范,哈哈,我黃大牙還是很有遠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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