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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畫中人
南天市,市二中校門口。
“吆喝,這不是我們的游離同學(xué)嗎?怎么,今天放學(xué)這么晚啊?”兩個個穿的花里胡哨的學(xué)生斜叼著香煙,攔住正要從校門口悄悄走出去的游離。
這兩個學(xué)生,一個長得膘肥體壯,活像豬八戒再世,一個長得渾身肌肉,將身上的襯衫都頂?shù)梦⑽⒐钠穑藭r正在一左一右圍住瘦弱的游離,把他堵在了校門旁邊的一個旮旯里。
“我,今天沒帶錢。”游離看著這兩個煞星一般的家伙,語氣一陣顫抖。
“沒帶錢?”胖子一聽笑了,伸左出手彈一下煙,右手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他媽的昨天怎么跟你說的?草。”說著,一腳踹在游離的肚子上,痛得他趕緊捂住肚子蹲了下來,但是脖頸卻依舊被胖子拽著。
“媽的,今天晚上,100塊,要是沒有,就廢了你!”
一旁的肌肉男狠狠地說道,說完把煙頭朝地下一甩,使勁唾了一口,招呼胖子大搖大擺地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再次警告游離,“別他媽的說沒帶,晚上要是再沒有,老子就廢了你!”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游離咬著牙緊緊地攥緊拳頭,兩行屈辱的淚水從他的清瘦的臉上滑落,咸咸的鉆進他的口中,但是他始終沒有發(fā)出聲響。只是緩緩地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站了起來,默默地踏上回家的路。
晚上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家中只有一個年邁的爺爺靠著收破爛維持生活,自己的學(xué)費也是平時省吃儉用和爺爺一起做著與破爛為伍的營生才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哪里有錢去送給這些學(xué)校的惡霸?
中午的太陽火辣辣的,把人都曬得熱成狗了,行人匆匆地打著遮陽傘逃難似地走在樹蔭下,滿大街的汽車笛笛聲把人的肺都要烤炸了。游離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走在艷陽下,汗水從他的額頭和脖頸亮晶晶地流下。
“…..晚上要是再沒有,老子讓你以后想帶都沒有機會帶!”他的耳邊不停地回響著胖子兩人對他的威脅,對于眼前的一切好似都看不見,只是憑著感覺迷迷糊糊地往前走。
“碰”地一聲,游離只感覺一個龐然大物撞在了自己的身上,腳下一絆,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他就摔倒在地。他趕緊收回自己漫無邊際的思緒,“對不起”脫口而出。
這時他抬頭看去,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撞到什么人,也不是撞壞了別人的什么東西,卻是把放在路邊的大垃圾箱給撞到了,里面的垃圾灑了滿地,散發(fā)出一陣陣難聞的氣息,路人走到這里紛紛捂著鼻子遠遠地避開,看著他的眼睛里充滿了不滿。
他慌忙地站起身來,看到停在路邊的一輛清潔三輪車沒有人使用,眼睛一亮,迅速地跑過去拿起車上的掃把和簸箕將倒出來的垃圾往回掃。這攪動使得垃圾堆散發(fā)出更加難聞的氣味,一些人撐著遮陽傘急急地走過,又朝著路邊趕緊狠狠地唾了一口,“呸!”
游離見狀趕緊加快動作,將這些垃圾清掃完畢。
就在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送回工具的時候,垃圾堆里的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垃圾里面好像有一個用大的塑料袋包著的長條狀的東西,剛才忙著清理沒有顧得上觀察,這時他卻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就在路人一番鄙視的目光下,他面不變色地從一堆垃圾中發(fā)出這個袋子,透過沾了不少污漬的塑料袋,他隱約看出這應(yīng)該是一個卷抽一類的東西。
這個塑料袋只是打了一個活結(jié),他輕輕地一拉就打開了,里面的東西終于清楚地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這時他就看清楚,這是一幅裝裱過的畫,卻不知道為何被扔在了垃圾堆。但他來不及多想,為了躲避胖子兩人的盤剝他已經(jīng)拖拉了不少時間,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如果回去的遲了,爺爺是會很擔(dān)心的。
他匆匆地把工具放回到清潔車上,這時清潔工不知道去干什么還沒有回來,游離心里嘆了一聲,“多謝”,趕緊加快腳步往家里趕去。至于晚上的事,大不了再讓他們揍一頓,這實在是沒有什么辦法,錢是拿不出來,只能挨揍了,廢了自己,總不至于吧。
游離和爺爺?shù)募以诔墙嫉呐飸魠^(qū),只是幾片瓦支起的一個僅容三五個人居住的狹小空間,里面還堆放著一堆堆的雜物,有收破爛收來的廢紙箱和瓶瓶罐罐為主,其余的是一些生活用品,一個黑白電視機,一個手電筒是他們家所有的家用電器。
爺爺外出去收廢品還沒有回來,游離用鑰匙打開銹跡斑斑的鐵皮門,把洗得泛白的藍色帆布書包摘下放在他和爺爺那張用木板搭出來的雙人床上,展開從路上撿回來的畫看了起來。
雖然游離對于中國美術(shù)的造詣不深,但是傻子都可以一眼看出,這是一幅典型的中國傳統(tǒng)人物水墨畫。
看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那潦草的幾筆讓游離感覺很像是一堆草,他覺得像是在雜草叢里,但是頂上那幾朵明顯的云彩卻告訴他這好像是山頂。山頂?shù)碾s草叢里,其實也不能說矛盾。
在這雜草叢里站立著一個人,之所以說他是一個人是因為有一個還算完整的人的輪廓,從那頭部的一團黑色,以及背后背著的那一個長條形的東西來看,游離推斷出這大概是一個人的背影,而且是一個身負寶劍的俠客的背影。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沒有落款,沒有蓋章,更沒有題字,只是一幅完完全全的畫,卻不知道這畫的主人為什么會將他裝裱起來,這看起來應(yīng)該只是草稿吧。
游離怔怔地看著他出神。
他站在山巔的雜草叢里,身負長劍,仰頭看著天上飄過的云,似乎在想,終有一天,我要像把這山頂踩在腳下一樣,把那蒼天也踩在腳下。
這時,忽然間,似乎他的臉轉(zhuǎn)了過來,那睥睨蒼天的眼神,桀驁不馴,使游離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你叫游離?”
“你怎么知道?”游離猛然間清醒了過來,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高山之巔,腳下是雜蕪叢生的荒草,凜冽的山風(fēng)呼嘯著刮過他的面龐,撕扯著他的皮膚,他驚疑地望著眼前這個人,這個身負長劍背對著他,一身桀驁,衣袂飄飄獵獵作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