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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曲
他舉著劍,睜開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凌亂的頭發在風里瘋狂的舞動著,充斥著不甘和絕望。
他舉著劍,嘴里發出非人一般的咆哮,滿身的傷口,沒有一處不是流著血的,噴涌的血泉不斷地匯聚在地上,將整個地面都染上殷紅。
他舉著劍,一張痛苦又包含絕望,失落的臉對著前方的路途,對著他的敵人,那一群鬼魅飄忽的敵人。
在他周圍,一道道黑芒就像是疾風驟雨一般的向著他身體的每一處完好或是殘破的軀體上斬去,每一次的黑芒閃過都會在他身上添一道傷口,即便他在躲閃。
敵人的目的很明確,錯開正面的交鋒,不與他力敵,一點一點的消耗他的力氣,剝離他的血肉,極像了那千刀萬剮之刑。
但與此同時,這看似簡單的目的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地上的斷肢和尸體,無聲的告訴著他的敵人,一切,沒有這么簡單,即便他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同伴的死亡并沒有給那他那一個個麻木的敵人帶去恐懼或者憤怒,偶爾停頓的身影里看到的,僅僅只是一雙雙冰冷的眸子,徹骨的寒冷。
風一遍遍的吹拂過,卻始終吹不散山道上的血腥味,反而讓整個山道的殺氣更加的濃郁。青石鋪就的山道上,已經變成血液組成的汪洋,又是一道黑芒,一個黑色的,瘦小的身影,以一種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向他沖去,目標很明顯,是他的心臟。
即便是受了傷,但他的感知依然是如此的靈敏,只見他血紅的雙目里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身子微微一側,卻是任由那鋒利的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偏離開心臟,與此同時,他的左手一伸,抓住了那個將刀刃刺向他的身影。
時間在這一霎那靜止,年輕的男人用他滿是鮮血的手抓住那長著一張很平凡,很年輕的臉的少年。那一刻,雙血紅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瞳孔交織在一起。血紅色的雙瞳是憤怒與不甘,而少年那黑色的瞳孔中,卻只有麻木,還有,已經浮現出的死氣,大概是在發起沖鋒的那一刻便預知了自己的死亡吧,少年沒有恐懼或是其他的情緒,那雙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的面前的男人,身體的力量不斷地涌動著向前,像是要將對方刺穿。
他沒有留情,在少年使力的剎那,他手中的劍早已高高揚起,血紅色的劍光一閃而過,少年的頭顱便飛了起來,留下一個無頭的軀殼,熱血撒了他一臉。
松開少年無力的軀殼,他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一陣陣音浪從他的嘴中擴散開來,將整座山都震得顫抖。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處,他周圍的身影依舊是飛快地閃動著,刀芒一次次的落在他的身上,給他帶去傷痕。
又一個黑衣的短刃刺入了他的肩膀,他沉默的回頭,是一個少女,同樣麻木的眼睛里閃著若有若無的恨意。
他早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在和少女短暫的對視之后,他手中的劍便斬到了少女的身上,快的讓少女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開,又或許是少女根本不想躲吧。
劍毫不留情的落到了少女的身上,鋒利的寶劍輕而易舉的撕碎了少女的身體,將她花季的年華腰斬。
只剩下一半身體的少女無力的看了眼前方那個男人的背影,眼中閃爍過些許的復雜,隨即,她便不再去看,轉而注視著那少年頭顱,眼中復雜的意味變成了溫柔。這樣也好,少女嘆了口氣,又一次深深地看著那少年的頭顱,像是要將他銘記,良久,流盡了鮮血的少女走到了她生命的盡頭,只留下她永恒雙眼,直直的看著,某一個被斬落的頭顱。
伴隨著少女的隕落,那一道道黑影漸漸地開始不支,黑色的匕首不斷地刺入男人的身體,給他帶去更多的傷痕,消磨他的意志,他的肉體,不過,每一次的傷痕付出的卻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他的意志已經開始模糊,一半是因為失血,一半卻是因為那毒。那個他唯一愛過的女人親手給他喂下的,致命的毒藥。
他依然咬著牙向前走著,每一步的移動都會崩裂他身上的血肉,讓血水迸出來,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他白色的骨頭,但是他還是走著,即便每一個動作都要消耗他全身的力氣。但他沒有一絲的顫抖,麻木看著前方,那個坐落在山巔的宮殿。
終于,他登完了所有的臺階,用他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招式“醒掌天下權”終結了自己培養出來的,最冷酷,最無情的,讓整個大陸為之顫抖的殺手組織,冥。來到了他那耗盡千萬人力物力所建造的宮殿。
宮殿里只有一個女子,她的容顏絕色,著一身鮮紅的長裙,頭戴金色的皇冠,一雙流水的眸子就這么定定地看著他,如玉的雙手輕撫著身前的瑤琴。優美的輕聲伴隨著女人溫柔甜美的聲音,“劍舞蒼穹破,刀起乾坤伏。我欲戰神明,氣吞九重天?!闭撬斈旰罋鉀_天,打破敵軍時所作。
他靜靜地站在那女子身前,安靜地聽著,他總愿意聽她撫琴,每一次在尸山血海里走出來,他總要聽她撫琴,他說,這琴音能讓他忘卻殺意。于是,她便一直為他撫琴,用著她溫柔為他拂去心中的傷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他站立的地方已經積聚了一灘鮮紅的血液,修為到了他這樣的地步,普通的傷勢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要說有,便只有冥的弒神刃,和天下奇毒百花散,如今卻是齊聚在他的身上。
氣力和鮮血的不斷流失讓他筆直的身子無法站穩,他只能拄著他的劍,那世間少有的名劍,纖殺,即便是經歷如此激烈的戰斗,它還是如此鋒利,精鋼和龍鱗所鑄的大殿硬是讓它入地三尺,不論是劍刃還是劍身,都不帶一絲血跡。
音樂很美,意志已經有些模糊的他還依稀可以看見他當年氣吞天地的豪氣,平定天下,談笑殺敵的風情。他有很多兄弟,從一個小山村里一起出來,一起打拼,滿是夢想。但是大多都死了,一些死在了戰場,在敵人的刀下,幫他擋刀。大多卻是死在冥的刀刃下,或者說是他的手下,也包括冥的首領,一個甘愿永遠在黑暗里,背負一世罵名,只為成全他的人。
琴弦斷,琴聲止。月光清冷的照下來,投在劍身上,映出對面女子絕美的臉。宮殿千里之外傳來一陣陣殺喊聲,旗號很響,“除奸帝,定天下。”帶頭的是他另一個兄弟,唯一一個沒有死在他手上的兄弟。
他就這么看著她,雙瞳中的不甘和憤怒漸漸地退去,死氣開始彌漫在他的眼睛,強行用真氣壓制的天下奇毒,已經開始反噬。她靜靜的起身,赤著足走到他的面前,蒼白到沒有血色的手拂過他的臉龐,目光里有些憂傷,有些茫然。
“羲,讓我為你跳最后一支舞吧?!彼郎厝岬呐e著手里的酒杯,飲了下去。
她跳的很優雅,很美,銀色的月光如水般流淌在她的身旁,如夢的舞步輕踏著,和當年一樣。
喊殺聲越來越近,每一張青年的臉都漲的通紅,握刀的手都微微的顫抖。華麗的宮殿就在眼前,那遙立在云中的殿堂,羲王權的象征。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是的,都不再重要,她的舞已經結束了,無力的臥在殿堂中間,他也早已棄去了手中的劍,打翻了火燭,端端正正的坐在他的皇椅上?;饎菰絹碓絻?,越來越兇,終于將他和她一起淹沒。
趕來的士兵們看著這漫山的火焰,已經呆滯。
新歷16年,一代雄主羲,自焚于天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