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仿佛是一床厚厚的被子蓋在低矮的老式小區之上，讓人喘不過氣來。小區已經有些年份了，青苔已經爬上了樓房的棱角，幾十年的榕樹長得遒勁有力，“啪嗒”作響的地板磚上沾滿了灰塵。

張華今天照常坐在了小區邊上的“劉記面館”的椅子上。面館的地上沒有地磚，是用水泥筑成的。水泥地剛剛筑成時，光滑且干凈。但是經過多年，店主人早已不像最初那樣愛惜地面了。水泥地已經變得坑坑洼洼的了，而且失去了以往的光澤，污垢覆蓋了凹坑，顯得地面藏污納垢。

“喲，張華，今天又來吃面啊？”

“是啊。這不是家里一個人也沒有嘛。上您這兒來找個人聊聊天，說說話。”

“還是清湯牛肉面不加香菜？”

店老板劉四麻利地把面下到鍋里。在等待面熟的過程中，劉四開始跟張華聊起來了。

“小張，你今年都34了，什么時候考慮找個媳婦兒啊？”

“唉，老劉，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這個長相、這個工資，想找個年輕小姑娘，別人看不上；想找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呢，又是拖家帶口的。”

“不是我說啊，小張，趁早找個媳婦兒吧。別等到六七十歲了還單身啊！”

劉四拿著筷子的手晃了兩下。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皮膚黝黑的老人提著一顆微微有點焉的白菜緩慢地走進店里。

張華知道劉四要接待客人了，便不說話了。

“喲，李大爺，吃面啊？”

老人微微點點頭。

“您看看想吃什么？”

劉四把菜單遞給老人。老人看了一會兒，看起來拿定了主意。

“來碗抄手。”

“好嘞。”

劉四把菜單收回來，又走回大鍋前。他將抄手放入網中，將網放入鍋中。

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張華的面好了。劉四將面撈起，放入已經放好調料的碗中，加入湯汁、牛肉就好了。

“來，小心燙。”

劉四拿來了一只小碗、一碗面湯和一小碟涼拌黃瓜。

張華將面少量夾出，放入小碗晾涼。喝了一口面湯，才開始吃面。

張華坐在老人對面桌子，他一直在觀察老人。

這個老人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在這個小區住了十來年了，每個人他都認識，卻唯獨這個老人連見都沒有見過。

老人的餛飩好了，老人快速地將餃子夾入嘴中。不到五分鐘，老人便將一碗餃子帶湯一起咽入腹中。老人將餃子錢交給劉四后便離開了。

張華有些奇怪什么時候小區里多了這個老人。

“唉，老劉啊，那老爺子是什么時候搬到咱們小區的？”

“沒有，那老大爺一直住在咱們小區。”

“那為什么我平時沒有見過他呀？”

“別說你了，就算是我，我也很少看到老爺子。”

劉四用圍腰擦了擦手。

“嗯？”

“我打小在這里長大，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關于老爺子的事。老爺子不愛說話，白天也見不到個人影，只有傍晚才出來。出來吧，又喜歡躲著人走。所以我才說我很少見到老爺子。”

“這老爺子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