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黑的，聽不見聲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沉溺在時間的輪回中，卻清楚的活著。

我伸出雙手，我想肆意呼吸。

清晨的光隔在窗簾外，噪雜的車鳴將顏與懷吵醒，只有些許微光在門縫中溜進來。他站起身，拉開窗簾，夢的影子被驅散了。過了走廊，下了樓梯，顏與懷的身形逐漸清晰，眼眸深邃，臉龐很精致，略帶邋遢，身材和常人一般，而又很有骨感，卻在充斥著陽光的地方黯然失色。

隨著浮現在眼前的沙發上，睡著一個中年大叔，與懷放輕了腳步，坐在了餐桌上，吃著像是剛備好的早餐。

“今天這么早？開學了嗎？”大叔揉著眼睛，“路上小心點。”

“嗯。”與懷低聲道。

他帶著行李，走出了大門，輾轉了幾個街道，來到了車站。車上的人們簇擁著，雜亂的空氣使與懷有些頭暈，幸好不遠，沒多久也就到了。

空氣里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揣懷夢想的人無處不在，那是與我無關的事物。

校門敞開著，與懷走了進去，遠處有一塊公告欄，他走向前，上面有一張新生帖。

他看了好久，才從中找到自己的名字，“顏與懷，是D班吶。”

“初次見面，今后我們是同班同學，請多關照。”干凈且輕柔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與懷轉過頭來，是一個掛著輕薄劉海，面帶微笑的女生。

“嗯，好。”與懷低聲細語道。

她身上的體香隨著鄰旁的桂花香交雜襲來，與懷瞄了一眼，淺藍色的短袖和牛仔褲，灰白色的鴨舌帽，身材顯得小巧可愛。

與懷的目光逐漸向上，最后與她對視了幾秒，很快移開了。

“請全體新生到體育館集合。”校園廣播聲四散開，“請全體新生到體育館集合”

與懷跟著魚群般的人們往里走，進入了體育館，找了個最鄰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她就跟坐在旁邊。

過了好一會，新生會才開始。與懷與她沒有任何交流，哪怕是眼神，

仿佛全神貫注地在聽演講，但直至新生會結束，與懷也就只知道這是個封閉式的學院都市而已。

雖然他對家里的酒鬼父親極其厭惡，但與這噪雜、不安生的人群想比，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嘿，還記得我嗎？”與懷剛來到自己的宿舍就被人叫住了，

他躺在床上，朝著與懷招手，雖然面相不錯，但與懷想必是沒記過吧。

與懷沒有回應。

他不厭其煩地說道：“我們在校門口里見過，因為你像熟人，還沖你揮手來著”他停了會“我想你應該注意到了吧，我叫江任，我們以后就是室友啦，請多指教。”

“嗯，請多指教。”與懷邊說邊整頓行李。

不到一個小時，基本就安頓好了，期間江修一直在說些什么，只是他沒注意聽。

他坐在床上，觀望著四周，是兩人一間的62平米的宿舍，這對兩個人來說是大的了，可是江任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你知道嗎？”

“聽說這里是個名副其實的都市，我們得好好相互依靠。”

“其實，原先我……”

江任連綿不斷地說著。

“嗯，嗯。”與懷將話題打斷了“時候不早了，去吃飯吧。”

“啊，嗯，”他愣了會，“那走吧。”

和其他高中不同，這似乎是個小型社會。生活所需應有盡有，就連娛樂場所，也是一應俱全。

與懷和江任離開了宿舍，來到了最近的一家餐館。

“請問需要點什么？”服務員問。

這小小的餐館，光是服務員就有三十來位。

“等會別吃的太難看”與懷想了會說。

“嗯？哦”

不久，一些周遭客人便被攔下了。

“什么？不收人民幣，那要怎樣？”

“如果沒有特定的紙幣的話，就要按你們的消費索取勞動力了。”

“什么，哪有這種說法？走走走，看他們誰能攔得住我們。”

“你們一共消費五百六十元，需要為餐館做二十天后勤。你們若是逃跑，將會退學。”

“啊，這個破餐館。”接著便氣憤的走進了后廚。

“我們怎么辦啊？要不找個理由開溜吧，我還要學分吶。”江任神情急迫地說。

“沒事，他們只是沒守基本的飯桌禮儀罷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看周圍有幾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吧，在一切還沒弄明白之前，不至于將學生逼于死地吧。”與懷有意無意地降低了聲調“從第一個彬彬有禮的客人毫不猶豫地不付費徑直離開來說，想必有相當一部分人知道一些規則吧。”

“啊，你竟想得如此深遠，真慶幸我們能成為室友。”

這種恭維的話，與懷經常聽到，所以他便像以往一樣“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剛好在猜，又猜到了答案而已。”

“這樣啊。”江任似乎失落了般說。

與懷也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答復。

果然，服務員在結賬時走了過來，鄭重地說“第一餐免費，之后需要酬勞，歡迎下次再來。”

走出這家店的人不下二十個，與懷想找一個不同于他或江任的無知小白，這時便想起了那個同班級的女生，想了許久還是選擇主動與其他人交流。

沒人接受詢問，但與懷從他們的語氣中，發現絕大多數人同他們一樣。

沒過多久便回去了，在宿舍前的私人郵箱里發現了兩部終端機。

平平無奇，只有存錢幣，通訊等一切基本功能。

“你是D班的嗎？”與懷問

“嗯，你也是？”

“那就一起去教學樓B棟吧”

路上有許許多多的人，奔赴著各自的班級。

照著終端機上的地圖，不久便到了，那是棟老舊的教學樓，與周遭嶄新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教學樓靠山，從與懷的宿舍到這里要兩個多小時。

他們走進了教室，距離上課大約只有五分鐘，但有近一半的人沒來。

與懷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了下來，江任坐在與懷前面，而今早的那個女孩就在與江任相對的位置上。

書桌也很老舊，但與懷卻意外的喜歡這種陳年舊物。

上課鈴剛響，一位年輕的教師就走了進來，剛進來她就開始上課，似乎毫不關心缺勤問題，一本正經的授課。

與懷假裝努力的學著，周圍的眼光還是能體會到的，這倒常見，第一次見到與懷的，都會時不時地瞄上一眼，但不久便會因他低沉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遺忘他。

下課鈴響了，一些女生主動找與懷搭話，江任在一旁極其羨慕似的，但與懷卻極討厭這種氛圍，于是趴在桌子上，佯裝睡著了。

不久她們就四散開，江任拍了拍與懷的肩膀，說“喂，你這么有桃花運，幫我牽一個唄？看，那女生就很不錯，我想你能問到她的聯系方式吧？”，說完指著今早的那個女孩，“真漂亮啊，不單一的不素，也不妖嬈，真是長在了我的審美上啊。”

與懷盯著她細細打量，“確實不錯。”

“你不會也看上了吧？話說她跟你分明是天造地設嘛。”

“不至于，我沒你想的那樣好，況且這是個有規矩的學校，不能想著談戀愛。”

“啊？這你就不懂了吧，那么多人沒來也能在那淡定自如的講課，還有這破舊的教學樓，怎么能叫是規矩的學校呢？話說我們應該是被放棄了的吧。”

“絕不是，至少現在不是。”與懷極快地回答，試圖安撫周遭投來的不安。

窗邊的風瑟瑟，地上堆積著落葉，過去像被蒙上一層紗，我盡力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