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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若水

若水以前不叫若水。她有名字,叫葉櫻。只是后來一家人放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姑娘,實在是不喜歡這個聽起來就像‘夜鶯’的名字,硬是求著爹娘給改了名字。于是若水娘心血來潮,為她翻了半本古籍想出來的像個正經人家大小姐的名字。只是留了小字喚作櫻櫻。

不過其實求了個好名字,也未必就是正經的閨閣大小姐,若水之爹,也就是葉老爺實在不算個上進正直的人,一點也不符合北楚的價值觀。

北楚民風偏向彪悍,女性地位實在不算低,也有女人出去經商運鏢,走南闖北的,與南堯有很大不同。

在這個人人都求職上進不得不為了生計發愁而遠走他鄉的年代,葉老爺娶了葉夫人,生了這個資質還算聰慧也還算上進爭強的葉若水,捐了個不大不小的知州的官,也算是人生圓滿。

至于官升一級還是兩級,用葉老爺的話來說,都不太重要,畢竟北楚與南堯連年戰火不斷,留得性命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在女子地位還算尊崇的北楚,獨生女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兒,畢竟女性也是經商務農,不在話下的。南堯的七出之條如果被北楚人看到,男子可能會縮一下脖子,狠狠地打個冷顫,擔心被北楚的婦女看到給用掃帚打出家門。

葉家只有葉若水這么一個女兒,可以想見寶貝的什么樣子,雖然家族基業實在不算大,產業不算多,也沒個做宰輔的父親,葉家卻是傾全家之力的對這位嫡出大小姐好的。

葉家一共只有三房,人丁零落,不過好在家風算是嚴謹溫暖的。大房是若水的父親,葉老爺,也就是葉伯,不算是上進,好酒好賭但是又膽子小,不肯因這些旁門左道把自己的官聲敗壞了去,故而也極少知道。

也沒人喜歡觀察一個小小的知州天天在做什么,又因北楚的風俗極敬重正妻,連個妾侍通房都不曾收過;

二房老爺全名葉仲,和他哥哥一樣是個不知上進不肯捐些功名的混世老魔王,只不過更嚴重了些,早年做過幾年縣官,如今在哥哥的手底下當個小小的衙門總管,倒是不愁吃喝了。

只不過因著早年的混賬事,二房的嫡妻受不得那等子窩囊氣,變抱了兒子改嫁去了,只好又將先前抬的貴妾扶正,只生了一個女兒,倒比若水小了十多歲,如今還是懷里抱著咿咿呀呀學話的年紀。

他對若水是極好的,有吃的玩的緊著這位大小姐來,想來是以前自己膝下無兒無女,三房只得了這一個女兒,也是當做自己女兒抱過的。

三房的老爺名葉季,十幾年前經商出門去了,不大常來往的,只不過偶爾有寄書信回來。

若水對這位三叔的唯一印象,也不過是前幾年及笄時送回來個碧水鐲子,成色極好,一望見底,她喜歡了幾日,日日戴在腕上。

這日下午日頭正大,太陽很毒,若水怕熱,特遣了貼身丫鬟芍藥請她將做好的桂花水晶糕拿去給母親,自己待在書房寫寫畫畫,以求心靜。

卻不想畫了一會兒,只聽門口的珠簾掀起叮當作響的聲音,抬眼望去正是葉夫人往內室走。

若水微微一笑,“母親怎的親自來跑一趟,外頭的太陽越發毒了,若是中了暑氣可怎么好?”說罷,停下筆來,示意身邊的丫鬟連翹將那才畫好的樣子卷起來。

葉夫人人雖年逾四十,保養的很是得宜,看不出是原來年紀的樣子,只當是個美貌有余的夫人,笑起來和善溫潤的,“才剛我瞧見芍藥,想起你來,這次你舅舅過壽,你外祖的意思是要大辦。”

“故而將我們姊妹三個都請了回去,你今兒也十六了,倒是有兩年沒見過你舅舅和你表哥表嫂了,想來也是要聚一聚的,一家子,總不要生分的好,故而來告知你,打點好了行囊,明日隨我同去?”

“自是要去的,舅舅疼我,前幾年都因為有事耽擱了,如今怎能不去?”若水自書房走出來,繞過那用沉綠珠子串好的珠簾,抬頭看母親,“我這便打點好了,母親不必操勞我的事。”

葉夫人連連點頭,“如此甚好,我也想著你在家待著悶,出去走走也好,便帶了牡丹和桂枝同去,路上也好有人伺候,不用我掛懷太多。”

版權: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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