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14.《山河故里灼灼如你》

初春時節(jié)，姑蘇城中，亓府上下皆為縞素，亓老爺望著棺中女子的容顏，不由苦笑。

“默兒，黃泉路上凄苦，我不舍得你走這一遭，奈何你偏偏忍心拋下我，你說你不想再嚯嚯我，有怎不知，其實(shí)，是我想再嚯嚯你呢？默兒……”亓老爺手撫棺木，緩緩倒了下去。“老爺，老爺……快叫大夫，快去……”家丁們的喊叫聲，成為了亓淵閉眼前的最后記憶。

之后，便好似陷入一場夢境，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初青衫年少，一群好友舞文弄墨，好不快哉;看到那年承恩寺前的桃林，她與友人吟詩作對，淺笑微恙;看到多番輾轉(zhuǎn)，終于求得佳人，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

等到亓淵再睜眼，看到守在自己床旁打盹的亓湛，卻發(fā)覺，亓湛的容顏竟似年少，亓淵心下詫異，只當(dāng)是自己剛醒眼花繚亂，仔細(xì)打量房內(nèi)裝飾，竟沒有翦默留下來的絲毫痕跡。

亓淵不由得疑惑，剛伸出手，卻覺得自己渾身胳膊酸痛，輕輕動了下身子，更有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這些都令亓淵疑惑，只能詢問身旁的亓湛“亓湛，亓湛你把默兒的東西都放到哪理去了？”

“淵哥，你可算醒了！元日，元日，快去告訴我爹娘，大哥醒了，再派人去請大夫來府，快去！”“是，小的這就去！”

“哥，大夫說你身受重傷，若是今日晚間還不醒，便可以為你準(zhǔn)備后事了！哥，你可不能拋下弟弟我一人，這亓家我可守不住，你說你好端端的，跑到懸崖邊上干甚？爹娘都被你嚇得夠嗆……”亓湛揉著眼睛開始抱怨，想到如若亓淵不在了自己的悲慘人生，開始嚎叫。

亓湛的嚎叫惹得亓淵更是煩躁，“我沒問你這些，我問你，默兒的東西呢？你放到哪里去了？”亓淵一心想著翦默，也沒有主意亓湛的話，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哥，什么默兒？什么東西？我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淵哥，你是不是摔下懸崖摔把腦袋摔壞了？”亓湛想到這處，忍不住嚎起來：“哥呀！弟弟撐不起這個家呀！外面那群賊心不死的，弟弟斗不過呀，哥哥呀，你怎么傻了呀？你不能的呀！”

“閉嘴，好好說話！我問你默兒的東西，是誰動了？”亓淵忍住想要捶打亓湛的沖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默兒，又從何處知曉她的東西去哪里？”“你說什么？你沒有聽說過默兒，那……”亓淵低聲細(xì)語。

“哥，那什么默兒，是我未來嫂子嗎？”亓湛沒有等到亓淵回答，卻等來了自己哭哭啼啼的娘和忍不住激動的爹。

“淵兒，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知娘和你爹有多擔(dān)心你？”“好了，孩子剛醒，讓他多多休息，你也別再這邊哭泣，免得給孩子添亂！”亓老爺摟著亓夫人輕聲哄著。

亓淵看著眼前的爹娘，難以置信，在自己的記憶中，爹爹因?yàn)檫\(yùn)送貢品回程遭宵小暗害身亡，而娘親也因此打擊，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

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亓淵，他回到了從前，又或者可以說是一次重生。在經(jīng)過一段自己的心里活動，亓淵平復(fù)下自己的心情，甚至覺得，這樣的機(jī)遇也是很好，至少，他可以好好護(hù)著自己所珍惜的一切。

望著眼前的爹娘，亓淵不愿他們難過不安，忍下心中想要與爹娘親近的沖動，安撫道：“爹娘，孩兒無恙，您二老無需擔(dān)憂！”元日此時也迎著大夫前來“于大夫，您里邊請！”

亓家人看到于大夫的身影，不覺感到心安。“亓老爺，亓夫人，大少爺，二少爺，老夫有禮了！”于大夫進(jìn)門對著屋內(nèi)的幾人拱手行禮。“于大夫不必多禮，請您先為小兒診治一番，看看身體是否還有別的暗傷？”

“是，還請大少爺伸出手，容老夫診斷！”“于大夫請！”于大夫細(xì)細(xì)的診脈，過了片刻，開口笑道：“亓老爺不必?fù)?dān)憂，大少爺如今已醒，看這脈相，并無大礙，多加修養(yǎng)即可！”

“多謝于大夫！這點(diǎn)心意，不成敬意！”亓夫人聽到兒子無礙，連忙從袖中取出一塊大金珞子遞給于大夫，而于大夫只是笑笑，并不接過。還是亓湛反應(yīng)快，一邊拉回亓夫人伸出的手，一邊吩咐下人“元華，吩咐廚房，什么魚蝦蟹之類的，通通做好，今日請于大夫小酌！”聽到這里，于大夫手摸著自己稀疏的胡子，連連點(diǎn)頭。

“爹娘，您二老也和于大夫一路去吧，這些天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在這邊陪著大哥，你們放心的去歇會兒！”說著，便左挽一個，右攬一個的望門外走。終于，房內(nèi)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亓湛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這下，淵哥的悄悄話就能和他說了，哈哈！

“哥，你先前說的什么默兒，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她家住何方？年芳幾許？可是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亓湛興奮的倚在亓淵床旁，連連問道，可是亓淵并沒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嗯！”亓湛只聽到了這一個字，剛想繼續(xù)努力，就聽到自家哥哥的問話，“湛弟，今年可是崇仁十三年？”亓湛不明所以，依著往日的習(xí)慣還是回答：“當(dāng)然可是了！哥你怎么能問這么傻的問題？難不成那老于誤診了，不好，我還被他坑了一頓海鮮大餐，我要把他拉來問個明白！”

看著自家這個沖動無腦的弟弟，亓淵也是無奈。“行了，我沒事，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傻到記不住年份，不過，這下看來，你還沒有那么傻！快回去吧，我要睡會兒！”

亓湛就這么被亓淵忽悠走了，一路上還喜氣洋洋，畢竟剛剛大哥還夸了他，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這邊亓淵終于松了一口氣，開始想崇仁十三年，自己的經(jīng)歷，亓淵猛然想到，前世的這一年，翦默被庶妹陷害許給了旁人，亓湛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打斗進(jìn)了衙門，現(xiàn)在自己該怎樣阻止這些事情的發(fā)生？一個想法在亓淵的腦海中形成，亓淵滿意的笑了！

門外的小廝元華看到，小聲的和元慶說道：“大少爺當(dāng)真是如玉公子，這一笑，笑的我都移不開眼，你說對吧？”得到的只有兩個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