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深零落碾作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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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交出她,否則屠城
她雙臂環繞在他背后,絳紫色的鐲子光澤一閃,手中多出一把金色簪子。
頂端的鳳凰展翅翱翔,爪子本該懸空雕刻,爪子下卻有一條金色巨龍。
龍愿意臣服于鳳凰腳下,是罕見的,意味愿意臣服。
那是他送她的禮物,在他們新婚之夜他親自為她戴上的。他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做她的將軍,為她征戰一世,護她一生。
驕傲如他,心甘情愿跪在她面前低下頭求她,只為了留住她。
恍然間,她半瞇起的眼睛看到尖端冰冷的光澤,不禁用力握住。泛白的骨節微微顫抖,濕滑的手掌差點握不住。
這么尖銳,插下去,能否結束這場折磨?
她手臂顫抖著,想要用力,尖端剛剛靠近他的肩膀,她的手就被他一把握住。
“還想殺了我?”他看著簪子笑了,毫無暖意,吻上她的手背,身下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反而速度更快。
陳湘熙心里一顫,只見他握住她的手,猛然反扭過去,一簪子扎進她肩膀。
“啊——”
肩膀被扎穿了,爆裂的疼痛感炸開,炸的她頭皮發麻。她動彈不得,猶如案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身子顫抖,血液噴濺。
他技巧極強,巧妙的避開了她肩膀上所有經脈卻能精準扎穿肩膀。
意識隨著血液流逝,她半閉上眼睛,身子漸漸輕了起來。
恍惚中,過往清晰如水,她半閉上眼睛,陷入了黑暗。
如果就這樣睡去,睡在他的懷中,沒有生死,沒有家國大義,甚好啊.......
光耀殿。
大殿正上方碧藍色的天空凝結一枚暗紅色的咒印。咒印呈圓形,中央的紅色鳳鳥展翅的樣子栩栩如生。
“羽佳大人很快就要煉化而蛻變了?!币患t發人穿著紅色戰袍走來,臉色剛毅冷峻,抬頭看天,“如此這般,可重現吾族威嚴?!?
“熾鳳,你怎么來了?擔心大人?”一金發女子款款走來,一身華美衣裳包裹著若隱若現的美好,站在他背后不遠處道:“大人定是能撐得過。你大可不必擔憂?!?
“不,我只是擔憂——”熾鳳握拳,眸子里透著隱隱擔憂,“陛下被帶走后,會不會.......撐不住.......”
“會不會在大人修煉之時,就撒手人間了?”
“......”熙輝聽聞漂亮的眸子里同樣隱隱透著擔憂,卻礙于自己是九鳳之首,不得流露出半點情緒,最終嘴角一揚,轉身看著他笑道:“放心,陛下會撐得住的?!?
“況且現在修羅殿里聚集了八大兇獸,風侍葬又步入鬼道,我們硬闖徒給他們留下殺了陛下的借口?!?
“一個人不是只能承受得住一枚咒印么?難道真的因為鬼道而——”
“風侍葬那么孤傲的性格怎么會結???不過是馴服為己所用罷了。”
“進入鬼道真的就化身為厲鬼了么?長命百歲能力逆天,卻在死后魂飛魄散?”
“這生前之事我們都不曉得,死后之事,誰又明白?”
兩人同時看著那一枚越來越清晰的咒印,心中隱隱不安——早就聽修羅城的人心狠手辣,風侍葬也是歹毒心腸。
趁著大人閉關修煉之時陛下被抓去,還不知道會受多少苦......
若不是陛下硬生生承接下那枚參燊咒,能力大不如前,他們曾經四海八荒內第一族,侍奉太陽的種族,又怎會流落到如此下場?
只是,這參燊咒詛咒的是天下所有光明系蒼生。
這土地永生永世貧瘠羸弱,種不出糧食,大地上蔓延毒蟲邪祟,活在這世上的人生生世世都要承受無盡傷痛。
本是為風侍葬準備的咒印,卻被陛下一人承擔,導致他們所屬領土僅有這塊上古傳承的光耀之域沒有被禍害。
待到陛下駕崩,若是真無解決辦法,這世上,怕是永遠沒有光明一族了......
風侍葬......
這明明本應是你的下場......
你欠我們家陛下多少恩情,你又曉得多少?
赤血長殷殿。
風侍葬批閱完最后一疊奏折,將筆架在筆架上,單手撐額側看著手邊飽蘸濃墨的筆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
陳湘熙......
腦海里滿都是她的身影,閉眼就是她的笑顏如花,心里平白掀起一陣波瀾,一想滿都是她。
上次走的時候她還在昏睡,肩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額頭似乎還有點滾燙,他走以前專門留下咒語助她傷口恢復,留下長衫替她遮寒,也不知道現在恢復沒有........
還真真是最終想的還是她,任憑夢里三千落花。
想見她,現在,就想見她.......
他一時走神,沒料到自己竟一手捏碎了精致瓷杯。
碎片扎進手中,黑色液體緩緩滴落,好似血液一般粘稠,在夜明珠清幽的光澤下看起來詭異萬分。
他看著傷口神色黯然,手指輕劃過傷口,傷口就愈合了,若不是指尖粘稠的液體還沒凝固,完全看不出來這里曾經受過傷。
這就是鬼道。
進入鬼道后擁有逆天改命的力量,身體的愈合能力也是極強的,但是血液卻是黑色的。這世上,又有幾個活物的血是黑色的?
沒有正常人的觸覺,感受不到寒意熱氣,身體也沒了溫度,甚至都不需要像凡人一樣進食......
我這副模樣,是否會嚇住她?
陰陽之域里,她可是曾被那個鬼面猿嚇得往他懷里竄,渾身哆嗦,鼻涕眼淚還糊了一臉.......
他這副樣子,更會嚇住她吧?
終究無心處理剩余事務,風侍葬起身走向后庭院。
推門看著庭院內一片蕭索,毫無人煙,
小樓庭院,潺潺流水,假山灌木,還有她最喜歡的梨花樹.......
全都因為大雪成為了凝固的風景。
他坐在小亭中撫琴,茭白月色下的古琴泛起幽幽冷光。說來也怪,一連陰了幾日的天突然出了月亮,稀薄的月光灑落,好似一地碎銀。
他閉眼,撫琴彈奏,眼前浮現出當年在陰陽之域的時光。
“報——苾懿娘娘駕到——”門口的聲音讓他不悅,他停止彈奏,揮手,向著來者道:“不見。政務繁忙?!?
公公慌張道:“娘娘說若是不見就——”
“隨她。”
見他連轉身都沒有,暗自推測他心情不好,公公嘆氣轉身,只可惜娘娘那一罐子好藥了.......
不行,想見她。
現在,非常想念。
陳湘熙被送回來時已是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雪停了。
牢房外一片白茫茫的甚是干凈。
一夜的歡愛讓她疲倦不已昏昏沉沉地睡去,精致小臉側在風侍葬的懷中,蝴蝶翅膀似的長睫毛輕顫,身上披著他的玄色長袍。
她肩膀處的傷口甚至未結痂,順著長袖緩緩滴落,在雪地里描繪出一片殷紅梅花。
牢房已經清理干凈了,完全不見昨夜留下的任何氣息。
他將她用鎖鏈鎖在墻上,握住鎖鏈默念咒語,看著一層黑色的漂浮咒語在鎖鏈上若隱若現最終消失,這才松手任由她被掛在墻上。
她眉頭微皺似乎睡得并不安穩,附身輕吻她的額頭,手指穿梭在她的長發間,感受到屬于她的柔軟的香味,神色微松。
為何不殺她?
舍不得。
為何?
她是解藥。
什么解藥?
.......
天下女子那么多,偏偏就選了她?聽話的仰慕的安靜的,偏偏選了個這養不熟還脾氣很大的,明知道最終不會有果子還留著作甚?
殺了這個叛徒,還能被后世稱贊為明君,何苦心軟留著?
小東西,不足掛齒。
閉眼,就是昨夜玄離的問話。
他太知道他為何這樣問了,曾經他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她面前,就為了她一個笑,卻最終被她一刀刺入胸膛,刺進心臟。
所有人都替他打抱不平,甚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蠢。
同一個錯誤犯了兩次,還是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傻不傻?
傻不傻?
傻不傻?
他無疑是天之驕子,千百年來的第一天才,以最小的年紀沖進了破天境界,甚至比靠大量丹藥筑基的丹清宮主還早上的半年,又生的恰逢國家興盛之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么都有,偏偏固執地點名要她。
不傻么?
可我......心甘情愿做一個傻子啊........只要能夠留住她........
再次扭頭看了她一眼,他轉身,留下了自己的長袍。
找她發泄了一個晚上,以后會有一段平靜的日子。
盡管可能并不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