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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冠以失敗的曾經
風一遍遍的吹,走過了世界的每個角落。
偶爾在桃樹上休憩,卻不小心將心動陣落,那心動是討喜的粉紅,旋在空中,在書香氤氳處停落。
那個一頭秀發烏黑,五官清稚的少年,將書合上,臉早已羞的像注滿了蜜汁,似潤澤的蜜桃,他的目光,在少女青絲飄揚處駐留。
愛起于萌動。
喜歡是萌動的進化,那是心動。
但是,下面的故事,卻是收藏一份來自動物的心動,它的心動,多么純潔,多么真切,好像所有的苦痛兇狠,都被拋在心的角落。
綻放的是一分之兩百的柔。
收獲的是一分之四百的從。
被夾起來的桃花,也會在歲月流失失去嬌紅前,愛上另一本書中棠棣的萌羞。
——
它,是狼。
沒錯!這只狼便長成你們所想的模樣:灰白略顯樸素的參差交錯而凌亂的只能抵擋一點寒氣的毛包住它那瘦弱不堪的軀殼,四肢骨瘦如柴,像是能移動的竹棍,但瞄準獵物的飛速卻讓它有了用處。
高挺的尖耳收起無用的不可一世,盡量低垂收攏逃逸的熱氣。鋒利尖牙緊閉,呼出一口熱量就是無可估量的損失。那雙灰褐色的眼睛沒有往日的神采,黯淡的像失去了希望燈火。緩緩注視十二月冷寂的天空,卻只有無窮無盡的雪墜落。
無獵可捕,無家可歸,無暖可御,漂泊者么?好像…是吧。失敗么?毫無疑問的。
“我…失敗!”
悲吼在風雪中穿梭,卻被凜風肅殺于寂空。
它的思緒混亂,千萬絲線雜亂交織,有意或無意的牽動,拉扯的都是痛苦。
因源頭,是記憶深處的,那場嘲諷。
“一次成功的捕殺,就能讓狼頭看到我的用處!”
曾經,多么可笑而純真的歲月里,它,還混跡于狼群,默默忍受同伴的忽視和鄙夷。
但它卻抬起頭,灰色的眼界仰視朗朗晴空,那里有將少時的稚氣倔強化作光芒散射。
它一直期盼這天的到來,于是將夢想于泥里埋藏,作為通往成功的方向。
“若狼頭回眸一眼,我便拼死也如愿。”
它常常在嘴里念叨這兩句,在消融的河畔,在依依的榆蔭,在泛黃的秋泥,在飄盈的雪坡。不知不覺,一歲的蹁躚又悄然逝去。
它知曉自己是失敗的代名詞,但卻并未放棄嘗試。即使狼頭給予它不屑的荊棘,即便狼群丟向它譏諷的唾棄。
它笑著將臉上的唾漬用爪悄悄抹去,也不知那攜著多少辛酸的汗滴。
它被狼頭安排在最無用的職位——追蹤獵物。依靠自身敏銳的嗅覺和獵物遺留的足跡,從而順藤摸瓜找到獵物巢穴。一經發現巢穴,在不驚動獵物的情況下,原路返回通知狼群的任務。
這的確是最簡單的工作,也是遭狼唾棄的工作。當上百只狼馳騁于冠上叢林法則的獵場,只有爛漫在它身旁靜默開放。
這個職業是狼頭將笨拙或犯錯的狼丟棄的好地方,在狼群里也的確有不少如它一樣的狼。幾日悄遛,又有兩頭狼“勝任”這份工作。
它注視著剛剛到來的伙伴,眼神的疑惑流露。緩緩走近,前行的爪卻總是不由自主的頓了頓。
一只狼談論經歷時,總愛將瞳孔對向澄凈的天空,好像這蔚藍能將失敗的臊味滌去,被稱為“望天”。
另一只將原因講述時,卻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依舊面不改色。似乎這份恥辱根本就不存在,講述的過程像飲水那般輕松。于是便叫做“傲言”。
三只狼就這么初遇,因境遇相同,所以很快便熟絡起來。當探查的工作完成,余下的閑暇便成了談天說地的美妙時光。
“趁現在還沒有獵捕行動,咱仨好好嘮嗑嘮嗑。”
這天清晨,望天最先將它和傲言聚集,白茫茫的霧是浮動的清涼,將陽光的熾熱掩藏。風送來桂香,遠處的野菊又將生機怒放。
“看來狼群里這么閑的,也只有我們幾個了。”
傲言睜開墨綠的幽瞳,望著遠處同伴們的忙碌,眼里滿是羨慕與不甘。此刻觸景生言,略帶挖苦的說道。
“那又怎么樣?假若狼頭重新賞識我們,回到獵捕的崗位后,就連一刻也不能放松。難得有這樣的清閑,還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望天瞧見了它眼中的火熱,灰色的眼瞳閃過一絲鄙夷,旋即駁道。
“享受,這么享受下去,得到了只有滿懷的謾罵譏諷。”
傲言的視線并未移開,對往昔的瀟灑依舊眷戀。
“你…!”望天眼中怒火灼燒,正要發作之時,它趕忙走進望天的視線,輕聲道:
“好了,不用爭了。一大早的留著點體力,只要有一次立功,說不準狼頭就會重新賞識我們。”
它趕忙相勸,碧藍的眼卻始終將一分眼界投給遠處佇立在高聳巖峰的青石之上的狼頭。
望天強壓躥上心頭的怒火,傲言的眼珠只是稍轉眼角,旋即又迷戀的看著同伴們在周遭目露警惕巡邏的神色。
“也不知是誰去了,竟然在獵捕的關鍵時刻不慎弄錯了對象,將同伴當成食物撕咬起來,導致那一次的潰敗。你幫我想一下,它究竟是誰?”
望天的嘴角彎成了月牙,這微笑竟有股詭異的寒意涌動,它自然清楚談論的對象,那只狼正癡迷的望著前方。
“一只在抓捕行動開始后還能打盹的狼,有資格這么說么?”
傲言的視線移動了半分,收進肉墊的爪卻不知不覺顯露,這尖銳的能輕易開膛的利器,它不介意再次染上令其興奮的殷紅。
望天再也壓制不了自己的激憤,剛想張開血盆大口讓兩尺的獠牙刺進傲言的喉嚨,讓那張只會吐出污穢的臭嘴永遠閉上。
它將爪子收進肉墊,拍了拍望天的脊梁,柔和的目光投向傲言,緩緩道:
“其實,在這兒最笨最無用的狼,就是我了。”
傲言將目光轉向它,瞳孔深處消逝了短暫的驚愕,望天也因驚訝驅散了一半的怒氣。
傲言微微一笑,道:“為何做出這樣的評價?我自問也不會這樣貶低自己。”那笑容卻蘊含瘆人的陰冷,消散了笑容應有的暖意。
“兄弟,你是為何被狼頭丟在這里的?說實話我也挺好奇的。”
望天忽然來了興致,無端引發的爭吵就因一句話得到緩和。
“這個…”它的臉露出潮紅,灰褐色的毛發也難以遮掩濃厚的羞澀,前爪不斷在地上摩挲,好似犯了錯的幼童。
“其實,小時候我便這般笨拙。”終于鼓足了勇氣,它囁嚅著,像犯錯的幼童。
“一月似乎還在下雪,出生滿一月的我好奇望著空中飛舞的精靈,精靈體態輕盈,腳步彳亍,我抬頭一路追尋,卻忽略了腳下踩著的,是長河的薄冰…”
“三月,桃花的羞紅始終讓我貪戀,羊腸小道落英繽紛,忽有獵物入了視線。我歡喜著朝它跑進,卻不慎踩到石子,跌入絢爛深處,和嬌花第一次輕吻。”
“五月,整個世界都貓進雨姑的懷抱,雨幕的迷離和從遙遠的南極飄來的寒氣,讓我起了纏綿睡意。等到惺忪之時,才知獵捕結束,譏諷和嘲笑鋪天蓋地。”
“七月,這一次我很努力,嘗過綠枇的至酸深體甜蜜來之不易,我將精力于小鹿上聚焦,卻忽略同伴的凱覦,于是它的急轉,躲避不及,撞個滿懷。”
“九月,秋菊又送來金黃的鼓勵,狼頭在丹桂留香把我拋棄,我一聞到桂的潔芳,心中涌起堅定不移,可忽略了前方的陷阱…”
它越說越將頭垂低,強忍眼眶流轉的淚,可低沉的語氣又讓悲傷四溢。
望天用前爪的輕捋回敬了方才它的安慰,傲言依舊注視這位貌似從未成功的兄弟,幽綠寒寒,一絲精芒閃閃。
“嗨,不要氣餒,畢竟你正年輕,付出的汗水點滴,最終成功以累累回敬。”
望天這話一席,卻讓它感激心銘。它的爪子不再刻畫土地,遺留的卻是細雨之形。那細雨下落時,在伸縮,在躍動,在嬉戲,好似人間春泥早讓它們心動不已。
“你們三個,在這里干嘛?還不快過去,狼頭要給你們今天搜尋的指令!”
前來通知的狼用不屑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失敗者,旋即頭也不回的朝同伴們奔去,似乎將時間浪費在它們身上,深感可惜。
“哎,還真是不受待見啊,我一定要早日擺脫這令狼嫌棄的職位!”
望天目光又重新火熱起來,如果說重新加入獵捕不讓它心動,那絕對是無稽之談。
話音未落,腿以先行,畢竟,狼頭下達指令的對象隨叫隨到,它一向討厭拖拉。
三只狼快步走進狼頭的眼界,領頭的狼身形壯實高大,皮毛柔順豐腴,卻從淺灰的斑斕找到幾點蒼白,那是歲月之筆輕描之跡。
它的四肢粗壯有力,似千載屹立的鋼柱,腳的前端利爪鋒芒,閃爍的寒光都能劃破觀者的眼睛。
獠牙外露,血腥撲鼻,黑色的眼瞳遙望地平線上的朝霞,眼瞳的每一絲狠厲都有一抹昔日鮮血的洗禮,此刻卻流露淡淡的不耐。
眼前這三頭廢物,阻礙了視線捕捉日出的瑰麗。
“有巡察的狼發現一處草叢有幼馬誘惑的肉香味,你們幾個跟著它前去草叢探察,在沒有結果前,就不用回來了。”
說罷,視線上移,不愿再將目光施舍給它們,此刻緩緩閉目,臉頰處狹長的劃痕經流年刻畫成傷,那是它和棕熊獨戰的追憶。
發現痕跡的狼不耐煩的在前方指路,只有功名才能博得它一瞥,但它卻早已將這驚鴻一瞥,奉獻給伴它同生的銀雪。
“到了,就是這個地方。有氣味存在的是這處灌木的葉片,循著氣味展開追蹤吧。”
它簡短的敘述一下后,便急匆匆離開了這里,朝同伴們奔去。望天望著它已經模糊的背影,哼了一下,道:
“一個個都這么不耐煩,如果不是靠我們幾個拼命的順藤摸瓜,它們全都得喝西北風去。”
帶路的狼離去前目光的不屑,至今仍在望天的腦海中鮮明。在望天抱怨之時,傲言早已仔細的嗅著氣味,憑著累積的經驗捕捉殘留的蛛絲馬跡。
“有了,在這里!”
傲言微閉的眼眸睜開,前爪朝著不遠處的楓林。楓林是不會燃燒的烈火,掉落的葉片都承載著思春之疾。
春娘,求您不要走的太急,發出的綠意信箋染上秋姑的血啼,還需您的生機,將這頹敗抹去。
可您是那樣無情,留給秋姑的,永遠只有最初的綠信。
三只狼沒有任何遲疑,朝著氣味追尋,走進了火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