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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林宇

一個人到底能夠活多久?在死亡真正到來之前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當你渾渾噩噩的度過每一天的時候,你是否真正想過,當你再次閉上眼睛的時候,你將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么,下一秒可能死去,也可能不會死去,絕望中夾雜著希望,總會讓人有那么一點的盼頭,最可怕的不是下一秒可能死去,而是明確的知道自己會在哪一秒死去。接下來的故事我會以第一人稱的方式講述。

我叫林宇,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名字,不要問我父母為什么給我起了這個名字,精挑細選?根本就不可能,你能指望一個成天爛醉入泥的賭棍和一個將孩子生下來,就將孩子扔給賭棍的女人能花費心思給孩子取一個好名字?別開玩笑了。

如果說在那個被稱為家的房子里我能感受到一點點溫度的話,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了,是的,我還有一個妹妹,比我小了一歲,八歲之前我還記得有這么一個跟我血脈相連的人,至于八歲之后,我只是偷偷的見過幾次而已,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在我八歲的時候,那個我應該稱之為母親的女人終于受不了那個賭棍,跟著別人跑了,跑的時候還帶走了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妹妹,當時的我很小,小到她一腳就把我踹出了很遠,掙扎了半天都沒有爬起來,那天是晴天還是陰天來著?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當時嘴里都是泥土的味道,和那個女人最后留下的一句話:“長得跟他那廢物老爹一個樣,長大也好不到哪去。”

隨后,那個女人就踏著那雙比我手臂還要高的紅色高跟鞋,登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那是奔馳?寶馬?還是勞斯萊斯?管他呢,我是不記得。或許我應該感謝她,謝謝她踹我的時候用的是高跟鞋的前端,如果用的是后面的那細長的有些嚇人的高跟,我可能就會成為那雙鞋的染色劑了。

好了,不說那個女人了,來說說我之后的成長過程吧,有些人成這個階段叫做童年,所以我很討厭有關于童年的一切,以至于后來在聽到羅大佑的那首童年之后,我敲碎了路邊店鋪的音響,被老板攆出去兩條街。

之后的生活說實話也沒什么好說的,那個房子里就剩下我和一個成天爛醉如泥的賭棍,還算那個女人有點良心,走之前給我定了個學校,提前交好了學費,當然僅僅只有學費而已,別想著有什么生活費或者書本費什么的,與其說是對我的照顧,不如說是她洗去自己內心愧疚的可悲把戲。

我的人生就這樣開始了,之后的小學初中都是在一個學校上的,每天都是一個人來往于家和學校之間,有時候也會偷偷的撬開班級的門,在班級的課桌上睡一覺,至于生活所需,沒事撿撿垃圾,勉強算是維持自己沒有死掉,直到后來,碰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個人帶我開始了新的生活。

怎樣的新生活?我這樣的人會有怎樣的新生活?那個人不過是我們這的一個地痞流氓,我會跟著他也完全是因為巧合,那是一個很晴朗的天氣,我已經兩天沒有撿到足夠瓶子了,足夠我吃飯的瓶子,沒有辦法,為了維持我這個沒人在意的螞蟻能夠繼續在這個破爛的世界多留存一段時間,我只能選擇偷竊。

沒有足夠的體力,即使偷了食物也跑不了多遠,所以我選擇偷錢,沒有什么確切的目標,隨意找了一個離我比較近的女人,慢慢的蹭到她的身后,在她和一個攤位的老板講著價錢的時候,我將自己的身體緩緩靠近她的手提包,至于周圍其他的情況,我根本就沒有經歷多關注,包括站在她身旁的那個有些痞氣的男人。

過程很順利,我從那個女人的包中拿出她錢夾的時候,她依舊和那個老板在爭吵著,當時我的內心有些害怕,也有些高興,按照這個錢夾的厚度,我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會為我的小命擔憂了,但是就在我將錢夾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那有個大洞的上衣口袋,準備跑路的時候,眼前卻是一黑,一個十分巨大的陰影覆蓋了我的全部身體,這時我才發現我的前面擋了一個人,我想向著旁邊走,可是又有一個人擋住了我,沒有辦法,我只能抬頭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可是抬頭看到的情景讓我嚇得跌坐在地上,有三個男人正饒有趣味的盯著我,他們的身上紋著花花綠綠的紋身,頭發也是花花綠綠的,他們就這樣擋在我的前面,什么都不說,也什么都不做,但是只要我想跑,他們就會出現在我逃跑的方向上。

我知道,這是被人抓了現形了,沒辦法,我只能十分不舍的將口袋里的錢夾掏出來,遞到那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男人手中,那個男人接過我遞過去的錢夾,用手掂量了一下,隨即揣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抬了抬下巴,其他的那兩個人就架著我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那個攤位前,沒走多久,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的哭嚎咒罵的聲音,但是此時我已經沒有經歷去關注那邊的情況了,我得為我接下來的情況擔憂。

我被帶到了一個很大的房子里,這里很是破爛,但是看起來要比我的家強很多,那兩個人架著我走了進去,房子里面很是昏暗,也有很多的人,各種各樣打扮的女人,兩側的走廊里有很多的房間,房間中傳來女人的叫聲,那時的我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即使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因為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放開抓著我的手。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很是親切的跟領頭的那個男人打著招呼,“張哥,張哥”的叫個不停,這讓我感覺那個領頭的男人地位一定不簡單,“如果我能夠跟著他,那么或許我以后不用再擔心吃飯的問題了吧”我的心里想到。

我被他們帶到一個院子里,院子不大,中間放著一張石桌,和幾個凳子,那個領頭的男人坐到凳子上,面對著我的方向,而架著我的那兩個人隨手就將我丟到了地上,我趴在地上十分害怕的看著四周,身體不斷的瑟縮著。

“你知道在我的地盤,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偷東西,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嗎?”那個男人叼著一根煙,表情沒有了之前的玩味。

“不,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偷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慌亂之下我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或者說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什么借口都想不出來。

“第一次?有前途。”男人略微驚訝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規矩就是規矩,犯了規矩的人要受到懲罰,砍掉他一根手指。”男人說完,那兩名男人就上來抓住我,將我按在石桌上。

當時的我已經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偷了這么一次東西,竟然會落到這樣一個下場,腦子里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呆住了,甚至都沒有掙扎,就這樣讓他們按在石桌上。

“我來看看,切掉哪一根手指好呢?”那個男人拿著一把比我的手都要長的刀子在我的手背上輕輕的滑動著。我很害怕,身體在不斷的顫抖著,想要求饒,張口卻什么都說不出來,想哭,但是眼淚卻沒掉下一滴,是的,從那個女人離開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哭過,不是因為不夠傷心,不夠難過,而是那一天流光了我所有的眼淚。

我沒有閉上眼睛,但是身體也沒有繼續顫抖,或許我的人生就是這樣,既然沒有辦法掙扎那就人命好了。

“認命了嗎?小子不錯,沒哭,是個膽大的。”那個男人笑了,是的他笑了,從他的笑容中我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因為他把手中的刀子丟到了一旁,這讓我長舒了一口氣。

“家里還有人嗎?”那個男人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連家都沒有,更不要親人了,至于那個房子,也僅僅就是一個房子罷了,或許我的妹妹算是我的親人,不過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以后你就住在這里吧,算是跟著我混。”男人說出了我一直期待的話。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下巴和臉頰在石桌上蹭的生疼。

“行了,放開他吧。”男人揮了揮手,那兩個抓著我的人就將我放開了,我一屁股跌倒在地,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臉,趕緊跪下來,朝著那個男人磕起了頭。

“可以啊,這小子,這么小就會拍馬屁了。”那個男人指著我對我身后的兩個人笑著說道,那兩個男人也笑了起來,我的危險終于算是解除了,接下來的日子就比以前好了很多,在得知我能夠上學之后,這個男人也沒有阻止我繼續上學,只是讓我每天放學后幫忙干活,其實我能干的活兒不多,就是打掃打掃衛生,偶爾跑跑腿幫房子里面的人買點東西,這要比我之前的生活好太多了,不用每天為了生計到處撿垃圾,也不用擔心會餓肚子,偶爾有人也會扔給我仨瓜倆棗的,我都會小心翼翼的埋在院子里面的那個老樹下,那里有一個小壇子,是我專門埋起來藏錢的。

我在這個地方一直生活到初中畢業,我也知道了那個房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渾身抹著香水的女人都是一種職業——小姐,她們靠著出賣肉體賺錢,每天會招攬不同的男人,我不會瞧不起她們,畢竟我和她們其實差不多,都是這個社會中為了延續自己小命不斷掙扎的底層人員。

我們每天都很愉快的相處在一起,我幫她們買點小東西,她們偶爾會丟給我幾塊錢或者給我一些零嘴當做跑腿費,我也在這里練就了一副巧嘴,這個社會你什么都不會是根本不能活下去的,不要跟我說什么乞討,那些人也是有能力的,不要以為你跪在那里,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就會有人給你錢,開玩笑,沒見過乞討者餓死街頭的么?如何選擇乞討目標,如何選擇乞討地點,如何吸引那些衣著光鮮的人的注意力,這都是需要考慮的,難道沒有人考慮過為什么有人能夠靠乞討發家致富,有人卻只能饑一頓飽一頓的茍延殘喘么?

而我就是靠著跑腿、勤快、和會說話,在這些年里攢下來不少的繼續,畢竟這么多人,從每人那里得到一點點的錢,加起來也有不少,這是我準備留給我的那個妹妹的,雖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跟著那個女人,她不會有什么好的生活。

改變就是在我上初三的時候發生的,那個時候開始了嚴打,所有涉黑涉黃的場所都被人查封了,我們這里當然也不例外,張哥被抓起來了,他是這條街上有名的大混混,這個地方就是他的產業之一,他平常不在這里,只是偶爾會過來看一眼,而那些小姐給他交的錢都是由老鴇負責收起來,一起交給他的,所以他的生活還是很滋潤的,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這些年我倒是沒事會跑過去,跟著他,給他打打下手,辦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用網絡游戲的話來說,就是去他那里刷刷親密度,這東西不刷很快就會掉下來。

經過這些年的努力,我把他的親密度刷的很高,起碼他對我很照顧,沒有不讓我繼續學習,甚至有認我做干兒子的打算,但是這個事卻一直沒有公之于眾,我也只是在一次他和別人的談話中聽到了那么一點,這讓我興奮了好久,但是之后卻又沒有了任何的消息。

直到那天,當我從學校放學回來的時候,發現這條往日中人流攢動的街道變得冷清異常,平日里會站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女人此時也不知去向,當時的我還以為是是走錯了地方,再三確認之后才真的確定是我一直生活的那個地方,一個人走到里面,房子里面十分的亂,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丟在走廊上,看這架勢很像是被洗劫過一次。

沒有多想,或者說當時的我根本沒有去想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趕緊跑到院子里,看到那顆老樹還是完好的矗立在那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可是面對這個突然間變得空無一人的房子,我手足無措的不知道做什么好,無奈之下,我只能跑到兩條街外的一家游戲廳,希望能在那里得到一些消息,順便把這里發生的事告訴張哥,可是那里同樣空無一人,接連又跑了好幾個地方,卻都沒有找到張哥的身影,似乎在一瞬間,我周圍的所有人就都消失不見,茫然無措的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甚至不知道今天晚上應該去哪里。

最終我還是回到了那個已經沒有人的大房子中,隨便找了點東西墊了墊肚子,找個不顯眼的地方躺下,我像是一個傻子,對自己周圍的事情一無所知,算一算我來到這里也差不多有兩年了,但是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我連去打探一下消息都找不到人,蜷縮在角落的我在這一刻終于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像兩年前一樣,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憑命運在我的身上亂寫亂畫,做不出任何的掙扎,我有一種預感,我的生活又要變成兩年前一樣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那種可悲的無助感中漸漸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

吵醒我的是院子中嘈雜的人聲和搬東西的聲音,這讓我下了一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躲在墻角,悄悄將腦袋探出一半,去窺視院子里發生的情況,很幸運或者說很不幸,我終于見到了我認識的人。張姐,她是這里對我比較好的人之一,每次都會多給我一些零食,她的年齡已經差不多有35歲了,按照她的說法,再干兩年她也要回家去過安生日子了,家里的欠債都還的差不多了,離鄉多年的她也不知道家里現在是什么樣的一個狀況,但是那份對家鄉的思念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濃厚。

“張姐”我呼喊了一聲,就向著張姐跑了過去,雖然我嘴上叫著她張姐,但是心里總是把她當做母親來看待的,每個人沒有家的孩子心中都會有對父親或者母親形象的描繪,而張姐就是我藏在內心深處的那個期待能夠叫她一聲母親的人。

“誒,是小宇啊,你怎么還在這里?”張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她就釋然了,她知道我無處可去,她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似是安慰又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張姐,你們都去哪了?我昨天找了你們一天,都沒有找到,張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咱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哭了,在這個對我就像對待自己孩子的女人面前哭了,哭的那么傷心,像一只被主人丟棄的小動物。

“不哭,小宇乖,不哭啊,吃飯了沒有?”張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沒有”我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昨天只是隨便找了點東西墊了墊,也沒有什么胃口,此時讓張姐這么一說,饑餓感瞬間來襲。

“這里有兩塊桂花糕,快吃吧。”張姐摸出一個手帕,將手帕打開,兩塊看起來很好吃的桂花糕被她托在手里。

“嗯。”我伸手將接過桂花糕,但是只拿了一塊,隨后一口咬掉了四分之一,桂花糕很香甜,是我這么多年吃到過最好吃的食物,后來也自己買過一些,但是始終沒有再吃到過和那塊味道一樣的桂花糕。

“小宇,我跟你說件事。”張姐的語氣很是猶豫,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嗯,張姐,你說吧”當時的我哪里會想那么多,以為張姐又是像從前一樣讓我幫她去買什么東西,也就沒太在意,嘴里吃著東西,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

“小宇,我要走了,或者說我們都要走了。”張姐猶豫了很久才終于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在她猶豫的時候,我已經漸漸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還剩下一半的桂花糕被我抓在手里,抬起頭有些緊張的看著張姐。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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