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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傳
南天門前,祥云翻卷。
奔騰萬里的云海之上,就是天宮。朱瓦琉璃,珠玉滿棟,無上的金碧輝煌。
和往常并無兩樣,綺云下方的各個位面都在正常地運轉,世界的能源源源不斷地從下界往上輸送。好像一切都太過平靜,連云層的翻卷都透出慵懶的氣息。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你……你當真要如此?!”
來者鬢發微亂,大約是追趕前方女子一路急行,原本穩穩簪住的白玉冠也略顯傾斜。他稍稍定住神,面頰緋紅,無端地破壞了那仙君獨有的清冷顏色。
前方女子腳步一頓,看見了不遠處的南天門,心下了然。云海翻騰,白衣飄飄,襯得這女子端的是纖腰楚楚,姿容絕世。
她微微皺眉,轉過頭來,那堪稱世間殊色的臉好似菡萏待放,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男子呼吸不由一頓。
一雙丹鳳眼微微瞇起,眼梢上挑,美則美矣,可惜眼底是直達深潭的千年寒冰。
“我意已決,清昀仙君不必再勸。”
“可是……唉,何必做到這一步,菡,若是我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改變心意嗎……”男子垂下眼簾,顫動的眼睫染上稀薄的云彩,心中涌起無限酸澀。
女子精致的面容掀不起任何感情的波瀾,朱唇微啟,話語卻好似機器般冰冷無情:“清昀仙君,我想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此事與您無關。”
言畢,女子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后面黯然神傷的仙君,隨手捏了一個化云訣,就飄向了南天門外。
南天門外,是為世間眾位面。
此女身為掌管菡萏的花神,卻生來就如蓮一般清冷無情,在天界待人接物不免磕磕碰碰,眾仙友也是頗有微詞。久而久之,菡萏花神便成了天上最不可親近的冷面仙子,縱是生得一副傾國傾城之色,也難得女仙的親近,男仙的恭維。倒不是沒有想融化這座冰山的勇士,數千年來,從各個位面成功飛升的神仙前仆后繼,使盡自己位面的御女之術,真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但不能讓菡萏仙子亙古不化的心動搖半分,久而久之,勇士也成為了懦夫,并且規勸后繼的勇士連成為“勇士”的嘗試也不要做。
是以,菡萏仙子得以安穩地度過了數百年清閑時光。這長夜漫漫的孤獨對她而言,本就不算什么,好似滄海桑田,彈指一瞬,沒有心的人是無法體會孤獨的感覺的。
可是事情就壞在自幼相識的清昀仙君身上,誰會想到與菡萏神交數千年的清昀仙君,竟然對這樣一位“不可攻略”的冰美人心許以久。清昀,何許人也?天上所有女仙的不二憧憬對象,才華橫溢,琴藝超絕,當年廬山論琴,一席白衣,冠帶颯颯,笑容清淺,一曲《問仙》撥起空氣泛起陣陣漣漪,長袖一舒,便作錚錚絕響,一時間不知贏得多少仙子歡心。誰都不曾想過,清昀仙君這樣溫和的人,品味如此清奇。那新任的仙童不知規矩,誤入了清昀的書房,整理之間無意發現了菡萏仙子自幼年以來所有的畫像,一顰一笑,莫不傳神。仙童自知窺見主上的秘密,心中不禁惶恐,但尾隨而來的清昀只是淡淡打發他出去領罰,接著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三天三夜都沒出來。但這消息卻不脛而走,剎那間傳遍了天宮。眾仙在驚訝之余,不免八卦起來,便有之前追求菡萏仙子最為死纏爛打的幾位追憶到清昀仙君好似對他們很冷淡,有的被清昀指了難辦的差事,有的被清昀當眾難堪。這樣一來,這些無頭之事都有跡可循了!果不其然,清昀仙君對菡萏仙子有非分之想。
那邊坐實了傳言,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這邊菡萏仙子的殿中卻是冰冷一片,好友鮮少,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感覺,近來清昀好像對自己親近了些,雖然自己白日犯困在家小憩時他也要登門拜訪,甚是擾人清夢。但每每外出,都會收到一大波怨恨的眼光。菡萏莫名,回殿中便傳喚了仙侍,細細問來才知道自己成了外界的議論對象。這樣的事對菡萏來說確實不是事,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敷衍了事就好。可不知為何清昀在收到委婉的拒絕后,反而一發不可收拾地熱情起來,衣食起居,無微不至,擾得她甚是心煩。而外界的惡意也變本加厲,被共事的仙僚含酸嘲諷,甚至有演變到傳音鳥送來污言穢語的趨勢。
菡萏仙子平靜的生活被擾亂,她古波不驚的心也產生了動搖。為什么世人有如此豐富的感情,而她卻是一塊冷硬的石頭。從前的日子很慢,很平靜,她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但是驟變的環境將她拉入眾仙的圈子里,她要承受她所不能理解的感情,以及這份感情給她帶來的不能理解的折辱。她心中一個念頭在慢慢形成……
終于在一個合適的契機點爆發所有不可知的情緒,她站在南天門外,望著腳下迷迷蒙蒙蕓蕓眾生。那是各個位面的世間百態。
“我聽聞褪去仙身,化作凡胎,便可有人類的情感,不必說這人類自是三界中感情最為復雜的一類了。”
“此次權當歷劫,更皆我早已準備好聯系人間的系統管理員,給我安排一個穩妥的系統,以防在不同位面遇到的危險。”
“但愿這樣,我回來就可以勘斷這些紛擾之事……”
她縱身一躍,衣袂隨風而去,只見她化作一個金色的光點,投往凡間……
……
清昀仙君早已追了上來,他所能抓住的只是菡萏留下的最后一抹神識,并從中窺探到了菡萏此行的目的。
他怔忡半分,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逼得菡萏下界的罪魁禍首,心中不由悔恨交加。幾番猶豫,他終于下定決心,與人間的系統工作局管理員通了神識……
……
于是,當經歷培訓,清洗記憶,脫胎換骨的菡萏降臨人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泛著藍光的不明物體……
“你是………???”
“您好,宿主!您的身份已更新!
姓名:白宛菡
年齡:未知,可變
各項屬性:計算中……”
“停停停!我是問你是什么東西⊙?⊙?!”白宛菡驚訝地盯著這個自動發出機械音的不明物體。
不明物體頓了一下,接著機械音響起:
“您好,宿主!我是51520編號,專屬您的系統,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