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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下一句是分手 下一站是再見
他曾經那么溫柔地對你。他豐富了你的情感履歷。他帶給你的快樂遠遠大過悲傷。他再不好,畢竟你全心全意愛過。
你們的確有過一段甜蜜深邃的時光。你們披星戴月地約會,手牽手,不記來時路,是想真心真意走完這一生的啊。你們每天不斷地電話,手機短訊、QQ、Email、MSN不放過任何一個媒介和平臺,只是想多聽對方說一句話,多知道對方一點信息。
你們愛了,很愛很愛。巴不得每分每秒膩在一起,睡的時候你枕著他的胳臂,醒著的時候你盯著他胡子拉碴青青的下巴。你撒嬌,摟著他的脖子蕩秋千,你耍賴,輕輕一跳雙腿盤住他的腰,掛在他身上。
你說,親我。
你說,要我。
于是沒有酒,你卻醉了。
你心甘情愿地為他洗襪子,熨衣服。素手煲羹。萬家燈火,你站在陽臺上等他下班回家。喜悅蔓延上來,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叫你放不下,真好。你說,親愛的,下輩子你別換名字,那樣我找你容易些。
你熱烈極了,渴望極了,沖動極了,巴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他,只要你有,只要他要。
可是你忘記了,親愛的,你都給他了,他往哪里裝?他可放得下?
他歸要結底還是個普通的男人。別的男人有的優點他有,別的男人的缺點他一樣也不少。你愛的太重了,會把他壓垮,不要那么愛他,不要那么愛。但是你管不住自己。
情到深時人孤獨,你明明是和他一起,可是你還是不能確定他的心里眼里想的念的全部是你。他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你的心開始一點點冰冷。因為那些笑容和眼神曾經專屬于你。你開始失眠,一點小事情都草木皆兵患得患失。
你開始翻他的通話記錄,你尋找蛛比馬跡他晚歸的嫌疑,你庸人自擾,你自討苦吃,你終于被自己打敗。
他不再關心你沒有胃口,不再為你有心事而著急,不再擔心你的房租不夠,不再因為你淋雨而擔心你生病。你和他說過無數情話的電話,再也不響了。
情到濃時情轉薄。你試探,你糾纏,你挽留,你終于逼他親口和你說出對不起。
下一句,是分手。
下一站,是再見。
他說我們分手吧。你說給我個理由。他說如果你實在想要,那我給你編造一個。
于是你哭了。你的眼淚再也不能灼燙他的心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你,他說我走了。終于他漸漸消失在你的視線以外。
你瞬間崩潰。這一次,你知道,他是說真的了。你知道,你終于失去了他。
然后的事情呢?要么拼命想他的壞,他的無情,他不講衛生,他睡覺咬牙打呼嚕說夢話,他沒有情趣,他開車喜歡闖紅燈說話喜歡帶臟字,他從來不把你介紹給他的朋友和家人,他是騙子,是情種,他帶你上天堂又推你下地獄。
要么你死勁地記憶他的好。雖然已經是陌路,但他曾經那么溫柔地對你。他豐富了你的情感履歷。他帶給你的快樂遠遠大過悲傷。他再不好,畢竟你全心全意愛過,總是有可取之處。你就當他是個老朋友,是個哥們,是路人甲,你難道連個路人甲都容不下嗎?
愛情不是鉛筆寫錯的作業,你拿塊像皮就可以全部擦掉。他又愛上了誰,和怎樣的人有怎樣的夜,這些都和你沒關系了,知道嗎?以后家里煤氣沒了,燈炮壞了,電腦中毒了,忘記關水龍頭了,感冒了,發燒了,這些都不要給他知道。你怎么可以去麻煩一個不愛你的人呢。
愛你好好的,不要叫他擔心、操心、揪心,就是對這段感情最好的結尾。
愛情對白碰碰對
第一段:
男:“我可以向你問路嗎?”
女:“到哪里?”
男:“到你心里!”
第二段:
男:“你的腿一定很累吧!”
女:“為什么?”
男:“因為你在我腦海中跑了一整天!”
第三段:
男(看著她襯衫的標簽)
女:“你在做什么?”
男:“想知道你是不是天堂制造的!”
第四段:
男:“小姐可以借我5元嗎?”
女:“你要做什么?”
男:“我要打電話給我媽說我今天看到了一個絕世大美女!”
第五段:
男:“今天的雨真大!”
女:“是啊。”
男:“那是因為老天正對著你流口水。”
第六段:
男:“相信我……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女:“為什么不是第一啊……”(裝可愛狀)
男:“有了你……我就是最幸福的人!”(淺淺地微笑)
不敢離開
突然接到通知,需要再加兩個小時的班。女人給男人打電話,告訴他可能得晚一點兒回家。男人說,嗯,我也剛下班,在路上,你大約什么時間回來?女人剛想告訴他還得兩個小時,手機就沒電了。女人想找個公用電話,再想想還是算了。老夫老妻了,兒子都讀了中學,還用如此浪漫?
終于下了班,女人匆匆往家趕。已經很晚了,她想這時男人一定候在客廳,把空調開得很暖。餐桌上應該還擺了溫熱的飯菜,肯定有女人喜歡的那道。想到這里,女人笑了,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卻突然,在離家二十多米遠的地方,她看到了男人。
男人站在黑暗里,只是一個模糊的灰色輪廓。但她知道那是男人。女人對男人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辨認出他的一根發絲,一個噴嚏,一縷氣味,甚至一個影子。女人輕聲說,嗨。男人就走過來,他說怎么現在才回來?好像男人正發著抖。天很冷,夜風把人的衣服,一點一點地刮透。
女人說你在這里干什么?男人說有條溝……記得早晨還沒有溝呢……可能在搶修煤氣管道……他們也不亮個警示燈……你得從這邊繞過來。男人領著女人,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條溝。女人說你等在這里,就為了告訴我有一條溝?男人說是。這么冷的天,萬一摔一跤,可不是好玩的。男人低頭上了樓梯,聲控燈忽明忽暗。突然,女人覺得男人像一個熱戀中的男孩,寒風中,正忐忑不安地等著他的心上人。
進了屋子,男人急急地去開空調,急急地從冰箱里拿出凍魚凍肉。女人愣一下,她說你一直沒有回家?男人說是啊。女人說下了班,你就一直等在那里?男人說是啊,本想打電話告訴你小心點,可是你手機沒電了。女人說你在那里等了兩個多小時?怎么不先回家取取暖?男人說萬一我回來的時候,你也剛好回家呢?溝那么深,又沒亮個警示燈……晚飯想吃紅燒肉嗎?女人說從那里回趟家添一件衣服,不過兩三分鐘,你怕我在這兩三分鐘內回來,就一直不敢離開?男人說是啊是啊……吃不吃紅燒肉?
女人有些感動。好像男人并不像熱戀中的小男孩。他是一個深沉細心的父親。男人的鼻子紅紅的,突然打一個響亮的噴嚏。女人走過去,從男人的手上搶過圍裙。突然她發現男人咧了嘴巴,眉頭輕輕地皺。女人忙擼開他的褲腿,她發現男人的膝蓋鮮血淋漓。女人說你快去歇著,找個創可貼貼上。男人笑笑說不用了,兩個多小時,早已經長痂了……我說你到底吃不吃紅燒肉?
愛情是什么呢?應該不是那種年年月月天天時時分分秒秒的相守吧?其實真正動人的愛情,只是在某一個時刻,只是在某一個最微小的時刻,一秒鐘,都不敢離開。
生命的車票
遙想20年前藍光閃過的夜晚,至今仍隱隱感到深切的悲戚……
1976年7月28日,是我們剛剛結婚后的第四天,本來已經計劃好,利用婚假的剩余幾天去北戴河、秦皇島好好玩一玩,兩張火車票已經買好,就放在床頭柜上。這個建議是我提出來的,就在災難降臨的前一天提出來的。當時他笑吟吟地說:有可能的話,今后我每年都和你到外地玩一次,讓你走遍全國。我滿意地笑了。
吃過晚飯,我們在一起準備好了行囊,就甜甜地進入了夢鄉。不知睡到什么時候,忽然間,仿佛是在夢中,一陣大浪向我們壓來,并且伴隨著震天動地的吼聲……當我掙扎著睜開雙眼時,周圍漆黑一片。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痛苦的呻吟聲,是他的,就在我耳邊。我伸出一只手去摸,摸到了一塊冰涼粗糙的水泥板,一種恐懼感一下子襲遍了我的全身。我一邊把手向下摸,一邊顫抖著聲音呼喊他的名字。我摸到了他的一只胳膊,聽到了他扭曲的聲音:我,被,壓住,了。我幾乎帶著哭腔不知是問他還是問自己: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房子塌了嗎?難道是地震了嗎?我說對了,是地震,一場災難性的地震發生了。我想坐起來,想弄清究竟怎么了,可剛剛一抬頭就重重地撞在了上面堅硬的水泥板上,差點暈過去。我只好讓手在他身上一直摸過去。在水泥板和他身體相交的地方,我摸到了粘粘的、摻雜著碎沙石顆粒的液體。血!從他身體里浸出的濃濃的熱血。我哭了,幾乎是嚎啕大哭。我緊張地問:疼嗎?他說不疼,然后他用另一只沒有壓傷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顫抖的小手,關切地訊問:有沒有,東西,壓在你,身上?我活動了一下身體,告訴他沒有。他說那就不要哭了,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敢與天斗與地斗,現在正是天地考驗我的時候。我緊緊地貼在他身邊,鼻子酸酸的: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笑話。
我們仰臉躺在床上,用兩個人的三只手臂一起向上推那塊水泥板,試圖把它推開。然而失敗了,水泥攝像焊在那里一樣,紋絲不動,只有幾粒沙塵嘩嘩落下來。他鼓勵我別怕,過一陣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我告訴他:只要在你身邊,我什么都不怕。我的大腦里亂糟糟的茫然一片。我明知道他很痛苦,可不知道怎樣做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枕頭下的手表嗒、嗒地敲擊著狹小的空間。我用手向另一側摸去,幻想能摸到一絲光明,摸到一線生命的希望。水泥板,還是水泥板;磚塊,還是磚塊……我幾近絕望,生命的支柱一瞬間像房屋一樣坍塌了。真的不甘心走向死亡啊,我們剛剛結婚還不足四天,今后的路還應該很長,對,還有北戴河、秦皇島,還有那兩張車票,就放在床頭柜上。車票,使我產生了新的動力和勇氣,于是繼續摸索。床頭柜——車票——我真的觸摸到了一張硬紙板,真的是車票!我欣喜萬分地把車票攥到手里,激動地搖著他的肩膀:我找到了車票!他也很高興:兩張,車票?我心頭一沉,一張,可另一張呢?另一張車票被水泥板牢牢地壓住了,只露出極小的一角,我試圖把它拉出來,然而兩個手指無論如何都捏不到它。我無言以答,默默地流淚。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不要緊,我們可以,再買一張……沉重的水泥板一端壓在他的身上,一端壓在床頭柜的車票上,兩個支點為我留下了一塊賴以生存的空間。不知什么時候,表的“嗒嗒”聲停止了,我們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外邊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除了一張車票和一個他,我什么都沒有,就連一點點的生的希望都在漸漸稀釋、融化。肚子“咕咕”地叫個不停,嘴唇像干裂的土地,四肢癱軟無力,眼里閃著眩暈的亮星。似乎他已經意識到了我的信念正在一點一點地崩潰,便開始向我講述外部世界的故事;北戴河的海濱清爽怡人,海是湛藍的,人是歡樂的;美麗的西雙版納聚居著很多少數民族,每年一度的潑水節異常熱鬧;桔子洲頭遍地生長著桔樹,秋天的桔子水分充足,甘甜如蜜……他講述的每一段情景都讓我產生許多遐想,仿佛大海就在身邊,潑水節的水就潑在我的嗓子眼里,桔子就在我的唇上滋潤……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我身體內涌動,一個生命的光環在眼前擴張,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他用生命的余輝,為我點燃一支希望的蠟燭,這只蠟燭一直照耀著我走出地獄之門,重返光明的人間。7月31日清晨(這是后來才知道的),壓在我們頭頂的水泥板被掀開了,一道陽光瞬間瀉在臉上,我仿佛一下子從夢里醒來,竟意外地喊出了聲音:我們活了!當我急急地附在他身邊時,映入眼簾的一幕突然間讓我傻眼了:他的右半部身體完全被砸成了肉泥,殷紅的血凝固在廢墟的石堆里。他只看了我一眼,嘴角留下一絲淺淺的笑紋,就閉上了雙眼。他走了,以最頑強的精神、最堅韌的毅力和最深切的愛戀,我的愛人陪伴和激勵我度過了最艱難、最黑暗的三個晝夜,然后,他才安心地走了。
此后,在我的身體復原不久,我也離開了唐山那座令我懷戀的城市。隨身帶走的,只有一張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