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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子

沒有給父母完成送終的不算兒女,不能入自家的祖墳,所以青子被她爸埋進(jìn)了村東頭的大坑里。。。

九十年代初,其他人都選擇了外出打工,村子里就剩一些上年紀(jì)的老人和帶孩子的婦女。外面的城市飛速發(fā)展,好像是只要出去就比在家當(dāng)個農(nóng)民強(qiáng),干什么的都有,有去XJ幫人摘棉花的,有去上海做保姆的,也有去深圳當(dāng)廠工的。。。得空回來見面都會說在外面的見聞,吹噓著掙了多少錢。有一年快入冬的時候村子姓張的那家張羅著要辦三周年,在村子里為去世的親人辦三周年是件大事:前一天的下午主家就會在自家巷子口搭起靈棚,有條件的人家還會請上歌舞團(tuán)、演奏樂隊(duì)在靈棚的對面搭起舞臺演上兩天。這一天也預(yù)示著親人們?yōu)槿ナ赖睦先耸匦⑷杲Y(jié)束,而去世的人也會在這一天最后一次回來看看家里的子孫兒女們,了卻塵間凡事重入輪回。除了自家親戚都會來以外,鄰里街坊也會來參加,平日里要是人緣好,有威望的家里辦個三周年全村參加的也有過,不光幫忙準(zhǔn)備還會上禮金。村子?xùn)|頭有家專門租賃桌椅板凳大鍋大灶還有吃飯用的白瓷碗,凡是家里辦事的都會從這租東西用,用兩個輪子的手推排子車?yán)郊依锖螅械呢?fù)責(zé)干力氣活,也叫忙客。把大鍋灶放到院子的西邊再把坐席的桌椅擺好位置,院子里擺不下的就擺到了巷子里,會擺上十幾桌。女的則幫著把租賃來的白瓷碗一個個拿出來清洗的,摘菜洗菜的,還有給主家安排著要用的祭品和規(guī)矩。其中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在堂屋門口和主家老二說著話,她穿著毛毛領(lǐng)的咖色大衣,下身一條黑色的喇叭褲,腳上穿著一雙尖頭的皮鞋,燙著一頭齊肩的卷發(fā),在滿是著樸素衣服忙碌收拾的人群中顯的特別存在,“青子她嬸子這是掙著錢了,看人家穿的,那是來干活穿的,那是給咱們顯擺穿的”“可不么,這還是她家老張二大爺辦事,那就在那杵著啊,啥活也不干啊”“人家倒是沒干活,我剛才聽說啊那上禮金上了五百呢”“哎呦喲,五百啊,我的天老爺,她真是掙著錢了啊”三金媽和前院的銀嫂悄聲議論著。一會主家大兒子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買的香煙給管事的老胡頭讓他安排著給幫忙的男人們分一分,“哎哎,男的干活有煙抽,那女的干活是不是得給酒喝啊?”銀嫂放下剛洗好的碗打趣的喊著。“就是啊,一會可得讓喝酒啊”哈哈大家都笑著起哄。大兒子回著“好好,酒不用愁,都備好了”雖說是辦白事,去世的人要是回來也應(yīng)該喜歡這樣熱鬧的場景吧。中午掌勺做飯的是村子里一位姓李的老爺子,平時在村外頭的零件廠看大門,誰家辦紅白喜事都會來幫忙燒火做飯,久而久之老李頭的廚藝也得到了村里的認(rèn)可,老李頭高高瘦瘦的,時常戴著一個藏藍(lán)色的平頂帽,做飯的時候會在腰間系上一件白色的圍裙。先把切好的幾個素菜大火快速的炒好,分裝盤子里再由忙客們端到每個桌子上,接下來是肉菜,有蒸的一碗一碗的腐乳肉、酥肉、丸子肉。。。最后是老李頭的拿手菜,大鍋里倒上寬油,油熱下入香料,炒香后直接下肥一點(diǎn)的五花肉,等油脂炒出來后下大白菜燉上十幾分鐘,最后再加入泡好的紅薯粉條,拿大鍋鏟翻勻煮上個幾分鐘,出鍋前撒點(diǎn)香菜或者蒜苗,大鍋菜就做好了。村里只要誰家辦事,奔著去的除了和主家的交情恐怕就是這口大鍋菜了。

準(zhǔn)備入座開席的時候,青子被她嬸拉著和三金她們坐到了一個桌子上。青子一臉不高興,銀嫂問青子“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青子不吭聲,扭頭對她嬸子說“我不管,你回上海的時候一定得帶我走”她嬸嘆了一口氣也沒回答青子。青子今年十四歲,初中沒念完就不上了,家里還有個五歲的妹妹,媽媽是小兒麻痹這幾年又癱在床上了,從小生活上的事都是她嬸子幫忙,也習(xí)慣了在嬸子面前還像個孩子一樣,青子爸是個本本分分的農(nóng)民,除了莊稼地就是照顧青子媽,銀嫂說青子媽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青子,你去上海干什么,還這么小,不管你妹妹了?”三金媽問,“不管了,我媽都說張羅著讓我嫁人呢,我要出去”青子眼睛里含著淚,眼神堅(jiān)定,怕是再說一句就得大聲哭出來。“我干那活可不輕松啊,給人家賣百貨,還得搬來搬去的,全是體力活你可得想好了”她嬸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她說道,沒等青子開口,銀嫂問:“你這打扮一看就是做大買賣的,還得自己搬啊?”“哎喲,銀嫂,你可別拿我打趣了,這衣服在上海都是土老帽了,人家那大城市,個個都穿的時髦”“人家那里賣百貨的都叫超市,賣場里面啥東西都有,你們要是去了我?guī)銈児洹痹掝}一打開,桌上的人好奇的問著各種問題,那的人都說什么話?你在那里能聽的懂嗎?吃的習(xí)慣嗎?一個月能掙多少錢?我們能干嗎?。。“能能能,只要你們舍得你們家的老爺們,這次咱們一塊走,活好找。。。”聲音越來越小,說到這里,她嬸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端起來桌上銀嫂要來的酒喝了一口,辣的她眉頭都緊到了一起,趕緊吃起來桌上的菜。青子嬸自從她男人前幾年在磚廠出事故死了以后就不再種地了,整日里不出門,有人上家里看望也是喪氣的臉眼神呆呆的不說話。青子就搬過去和她一起住,幫忙照顧八歲的兒子,嬸子不說話時就陪她坐著。直到娘家人一直勸著這才把兒子留到了娘家,和她娘家哥一起去了上海,走的時候青子哭喊著不讓她走,那哭喊聲好幾條巷子都能聽到,像是自己親媽拋棄了她。娘家哥原本就在上海跟著別人在工地上干,包工頭老巴還和別人合開了一家超市,正在招能吃苦踏實(shí)干的員工,就這樣讓她去了超市。一走就是兩年多了吧,中間即使回來也是回娘家,這次要不是家里辦三周年,村子里的人恐怕再見她一面也難了。“既然你能帶別人去也能帶我去吧嬸子?”青子問,“你啊,我得跟你爸媽商量商量才行。”青子沒聽到肯定的答案還是賭著氣,低頭吃著飯菜不再說話了。

等準(zhǔn)備要回上海的前兩天,她嬸子來到青子家說要帶青子去上海的事情,青子媽眼神空洞躺在床上默不作聲,青子爸則問她嬸子像青子這樣的沒上過學(xué),到那外面能干啥啊?前幾天有人過來說媒,鄰村的條件還不錯,我和她媽商量著想讓她早點(diǎn)成個家得了。青子在一旁急的趕緊反駁道,我不嫁!我要跟著嬸子走,哪怕干個苦力能掙錢就行。嬸子也回:“大哥,這樣吧,青子雖說大了,但要嫁人還早,她心勁這么大,就先讓她跟我走吧,要在外面掙不著錢我再把她送回來,但要真能找著個掙錢的工作,你不也輕松點(diǎn)么”“對對爸讓我出去吧,我掙著錢了給你郵回來,給我媽買藥,讓苗兒好好上學(xué)”青子激動的附和著,眼淚汪汪。青子爸坐在門口板凳上,摸了摸自己已經(jīng)花白的稀疏頭發(fā)不再說什么反駁的話,沉默了一會對她嬸子說:“這孩子命苦,在家也沒好好待了她,出去你得把她拉在身邊,掙多掙少吧,吃點(diǎn)好的“一旁的青子早就泣不成聲,嬸子也跟著眼淚打轉(zhuǎn)的說道:“哎呦喲,這是干啥呀,都別哭了,整的跟生離死別,青子這孩子啊從我回來就一直纏著我要跟我出去,我也是想了很久,在家總歸也就結(jié)婚這一條路,讓她出去開開眼界也是好事。青子就是我親閨女,以前我怎么對她的你也知道,不會讓她受欺負(fù)的”說完拍了拍青子。

青子家和三金姥姥家在同一條巷子里,有時候下午姥姥會和街坊的老太太們一起玩紙牌,青子的奶奶會帶著青子妹妹苗兒一起過來玩,年齡相仿,很快三金和苗兒就一起在巷子里跑來跑去,跑到苗兒家門口的時,青子剛從外面回來,看見苗兒大聲的呵斥,別瘋跑,等下摔倒了哭了也不管你。那是三金第一次記得青子的模樣,第一眼就感覺她真白,眼睛大大的,留著短短的頭發(fā),高高的個子,穿著一身叫勞動布材質(zhì)的深藍(lán)色工作服,挽起的褲腿和袖口顯然不合身但也被青子穿出了好看的樣子。等青子進(jìn)家后,苗兒扭頭悄聲問三金“你有姐姐嗎?”三金搖了搖頭說我有一個哥哥。苗兒趕緊說道“千萬別有姐姐,一點(diǎn)也不好,不光吵我還打我,打的可疼了”三金說“我哥也打我,但我媽會打我哥”苗兒低下了頭說“我媽不打她,也不打我,我媽一直躺著只會喊我姐。”一邊走著一邊踢著路上的石子。

村里的女人們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自己男人只要不是死了或者打自己打到不能繼續(xù)過下去的,哪里能有說走就走的勇氣呢?

三金出生的那一天,正值盛夏,村子里太陽曬的像要把搭在院子里的衣服點(diǎn)燃一樣,破舊的木門上的鐵栓也燙的不能摸。媽媽難受的不行,側(cè)躺在屋里的土地上,衣服早被汗水和泥土粘到了身上,一直在喊救命啊救命。是鄰居叫來了診所的大夫,折騰了大半宿,三金才生出來,而三金的爸爸在她出生一個月左右的時候才回來,并且只待了兩三天就又走了。媽媽出月子就一直在姥姥家住著,姥姥家也是本村的,姥姥就媽媽一個女兒,所以把她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照應(yīng)。媽媽說,在姥姥家住的時候經(jīng)常愛哭,因?yàn)槟棠滩粠椭约簬Ш⒆樱鸢钟植换貋恚恢肋^的什么勁。姥姥總是說她“日子是自己的,本來就沒有誰可以幫自己一輩子。不要較勁兒,順著過就行,你們幾個小時候老天爺都沒有讓我把你們餓死。這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還能再回到吃不起飯的時候啊。”

可三金媽不是個順著生活走的人,她很要強(qiáng),也總說生活再苦也不能讓別人看笑話,不能只是餓不死。三金五歲的那年春天,媽媽跟幾個舅舅借錢,加上她爸折騰來的錢在村子的北頭蓋起房子,年輕的媽媽好像不知道累一樣,每天都和蓋房子的工人一起搬磚和水泥,收拾雜物。一起幫忙的五舅常說,“我姐真的是趕著要住新房子呢,這么大干勁兒。”大概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五間正房,一間南屋,一間廚房,一個廁所,還有一個在廚房和西屋正房之間的燒爐用的夾道就蓋好了,媽媽讓工人用紅色瓦磚在正屋的房頂上搭成一個塔尖的形狀,從遠(yuǎn)處看十分顯眼。夏天來的時候,三金媽媽就帶著她和哥哥在新房里住下了,雖然剛蓋好,沒有什么家具,臥室門還沒來得及安,但媽媽說就是干坐著不吃不喝看著也高興。傍晚的時候三金會在哥哥的慫恿下爬上梯子上去南屋房頂,看著太陽從西邊慢慢的落下,像一種好吃的糖暈染在天邊,焦黃焦黃的,一定是橘子味的。哥哥會把在地上收集的石子塞到屋頂?shù)牧魉劾铮贿叾乱贿呎f這樣再下雨的時候屋頂就不會“尿尿”了,說完他們倆咯咯的笑著,也顧不上被太陽曬過一天的水泥面屋頂?shù)臏囟龋黄ü勺谏厦妗1粙寢尠l(fā)現(xiàn)后先是和和氣氣的叫他們慢慢的順著梯子下來,然后會抄起院子的苕帚追著打,一邊打一邊會罵著:“老虎羔子,誰讓你們上去的!摔下來就別活了!”三金會哭著喊是哥哥!是哥哥!然后哥哥就會被揍的更很。事后氣消了媽媽會說“去吧,在廚房柜子里的“哇哈哈”,一人拿一瓶吧”(最早的哇哈哈是一種兒童營養(yǎng)液,玻璃瓶的)倆人就趕緊跑過去搶著拿,這個時候哥哥會充滿怨氣的對三金說“你再說我?guī)闵先サ模院竽憔蛣e跟我玩!”三金委屈的就要哭出來,哥哥趕緊捂著她的嘴說,那你讓我喝你一口我就還帶你玩。三金立馬眼里帶淚花的笑起來說好。吃過晚飯后他倆就會跑出來玩,跑著叫著鬧著,你追我趕。地上撿到的光滑石子,樹上趴著的蟬蛹?xì)ざ寄軤帄Z的玩上很久。等玩的滿頭大汗,順著新家向北跑去,來到莊稼地的道邊上看見有村民在地里澆地,避開白天炙熱的陽光,晚上的麥田里也有月光照的亮堂堂的。井水從挖好的壟溝里順著流到自家的席地里,就這樣一席地澆完再拿鐵鍬把壟溝改到下一席地里,家里地多的甚至要澆上一個晚上。三金和哥哥跑到開閘放水的出水口那里用手去摸那井水,指尖帶過的一瞬間就可以流到心里一樣,涼的透爽。再把手洗干凈后直接捧起一手心的水喝了起來,每次喝完倆人都會撩起水灑向彼此,衣服也濕了,頭發(fā)也濕了。路過的鄰居會笑著說“哎呦,這倆孩子衣服都濕透了,回家又該挨揍了”三金回“沒事,我們晾干了再回去”說完倆人咯咯的笑著,晚風(fēng)吹過,莊稼地里混合著麥子的清香,泥土的濕潤,在那個沒有任何電器解暑的夏天,也吹著心安舒適。而三金的爸爸沒有在這些打工人里,他跟三金說過自己是走南闖北做生意的,碳素生意,將來掙的都是大錢。三金當(dāng)然聽不懂什么是生意,只知道爸爸很少在家。

有一次三金爸爸帶回來幾本童話書,但爸爸沒有說這是送給三金或者哥哥的,只是隨手放到了桌子上。倆人誰都沒有去拆開來看,只是盯著看它的封面,上面畫著一條小溪,水面上漂著半個大西瓜殼里面坐著一個瞪著大眼睛的小娃娃,而溪邊站著一對老婆婆和老爺爺。三金就和哥哥猜里面到底在講什么。直到媽媽看見了說:“你倆在那嘀咕啥,要看就各自拿一本去看吧,又不是給別人的。”三金這才和哥哥高興的一人捧著一本看了起來。哥哥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書,當(dāng)然自我沉醉在其中,沒有理會還不識字的三金,她只能靠一幅幅圖畫來填補(bǔ)對白,第一次看到白雪公主的故事三金不明白毒蘋果看起來和正常的蘋果一樣,公主為什么就“死了”呢,每次看完都纏著哥哥問個不完。等坐在小方桌一起吃飯的時候就是兄妹倆最拘禁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該和爸爸說些什么,生怕爸爸會問一些他們答不上來的問題,比如以后要做什么?知道外面的汽車都什么牌子的嗎?。。。說到興起爸爸會往椅子上一靠,手扶著桌子,皺著眉頭斜著眼睛看著他們,仿佛很不滿意他的孩子們總是一臉疑惑甚至有些傻乎乎的。而三金和哥哥只想著趕緊吃完飯離開飯桌就放松了。媽媽會一邊吃飯一邊嘮叨著爸爸經(jīng)常不在家自己要干家務(wù)干農(nóng)活,還要照顧這兩個老虎羔子中的種種委屈。爸爸會說“讓你把那幾畝地給別人種你不聽,一年累死累活的能賣幾個錢。”媽媽不樂意了回到“農(nóng)民不種地算什么,吃什么,難不成啥都得買啊?你能掙幾個錢啊”“現(xiàn)在這不是正掙著呢嗎,等把這批貨賣出去了就能掙個大錢了”爸爸看著滿臉不屑的媽媽回到。吃完飯后把碗筷收拾好,三金會順著梯子爬到房頂上去看滿天繁星,月亮或圓或缺,三金都會把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對著月亮訴說,比如自己不喜歡爸爸,也不喜歡一直吵自己的媽媽,吵的時候惡狠狠的感覺不像是她親生的孩子,當(dāng)然也有打的時候。等小聲說完這些,就得趁媽媽還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趕緊從房頂上爬下來,鉆到屋子里去。

爸爸在家的時間里幾乎隔三差五的就會有幾個喊叔叔,大伯的鄰居過來喝酒,每次這個時候媽媽就會說,掙十塊就想花一百,顯擺個什么勁啊。爸爸也不理,自顧自的切菜裝盤。其中有個叫海狗的叔叔,穿著干凈的襯衫,西裝長褲,棕色的皮鞋,梳著油亮的背頭。一進(jìn)家門就會喊三金的爸爸“文哥,文哥”喊著喊著就又會改口到“文總文總”爸爸似乎很享受他這種奉承,每次都笑呵呵的回著“別介啊,一起發(fā)財一起發(fā)財“打趣完他們就會討論現(xiàn)在的行情啊,這批貨賣多少錢之類的話題。他們在客廳開吃的時候三金和哥哥都會被媽媽拉到廚房吃飯,有一個盆里放著雞腿和一些花生米之類的菜。媽媽說:這是爸爸特意留出來讓你們吃的,有吃的就不要去酒桌旁看著了啊。三金和哥哥在小方桌前啃著吃油滋滋的雞腿,這是只有爸爸回來才能吃到的東西,因?yàn)閶寢尣怀噪u肉,甚至裝過雞肉的鍋碗她都得重新洗了才用。等客人都走了后,媽媽讓三金幫著一邊收拾殘羹剩酒一邊跟爸爸說“老海狗看著可不踏實(shí)啊,生意上還是別和他有什么往來了”爸爸喝的滿臉通紅的在椅子上坐著回“哎呀,你啥也不懂,生意人都是這樣,你知道個屁啊”爸爸說完就會起身鉆屋子里睡覺去,任由媽媽在那一句接一句的罵著。。。

沒過幾天爸爸就又要走了,說要去內(nèi)蒙。媽媽要忙地里的農(nóng)活,并且又在鄉(xiāng)政府找個管計劃生育的工作干著,哥哥白天要去上學(xué),就把三金就留到了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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