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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靡有不初,鮮克有終
我,十七歲。
相貌平平,低眉順眼,微微彎折的腰。作為一個年長的丫鬟,我學會怎樣察言觀色。
大小姐是我的主子。大小姐閨名單字一個“舞”,人如其名。容姿是陵城一絕,善良溫柔,從不打罵下人,時不時賞賜什物不見眼眉動過一毫。
人就是這樣,越是身份低賤的人就越是愚笨,越是身份高貴的人就越是聰穎靈慧。
大小姐就是這樣的佳人,從開始與其他小姐學習開始,大小姐就天賦高于她們不知幾何,琴棋尤其突出,可謂陵城無人可相爭一二。
“小楠······”醒了!
“嗯”幫她拉上床幔,慢慢扶著到妝臺。
“幾個時辰了?渴。”我輕手拿起杯子,嗯?溫度正好,看見小姐吃了茶,我低眉回到:
“一個時辰了。”
該進學了,我知道小姐有起床氣,也就沒有多語。看著小姐對鏡發呆,是在想上午的那個公子嗎?
哎,小姐十四了。該是到這個年齡。早上,銀杏學堂,也是陵城貴族們才能上的學。來了一個新學生,陳夫子介紹他時,眉開眼笑,就像天子請教他一樣,驕傲、感動還有一絲敬仰、害怕······
作為一個丫頭,是不能隨便亂瞧的,所以即使看見小姐的耳朵紅了,我也沒有抬頭。
他們從我面前走過時,只看到他們的衣擺和那若隱若現的鞋面,干凈如初。但是,為什么?那個小書童莫名的瞧了我們一眼。
他們在我們后面坐了下來,我知道小姐已經顫抖了,摸了摸我的手,又放了下來,黏黏濕濕的,小姐在緊張嗎?不過,我沒有亂動,知道小姐不想讓我瞧她緋紅的臉蛋。
銀杏堂是一個陵城富商創辦的學堂。由于當朝天子倡導文風開放,男女可以同在一個學士學。雖然如此,男子和女子還是很少同道上學的,多事不屑吧。現在出現了一位男子,這些小姐們該多么羞怯,而且這男子還是夫子在意的,非富即貴。
不過,這些小姐們還是很沉得住氣的,個個都不動聲色。即使平時活潑的陳家小姐也沒有說話。其實,我所不知道的是,她們都是被那公子的相貌驚呆了,呆若木雞就是這樣的吧。
銀杏堂,一個特殊的地方。
每個小姐公子可以帶一個仆從隨侍,不同的是仆從也可以和主子學習的,甚至穿同樣的服飾,外表沒有什么不同。然而還是可以分出誰是主子誰是奴才。“奴”總是有奴性的。
人生而不平等,一出生就決定你是云還是泥。
是奴才就得守本分。一開始小姐的大丫頭叫林兒,長得是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平時也很是得夫人小姐的喜愛。可就是太不守本分了,以為自己跟小姐上幾天的學堂,竟然和小姐攀爬起來,當著夫子河小姐的面前炫耀自己的文章,著實可笑。
夫人知曉后,把她打發下去賣進了聞香閣。我尤記得夫人眼睛也不眨陰狠的樣子,笑起來還特別和煦像春天照著大地,誰能想象美麗的夫人打殺手段如此凌厲。
可笑,林兒還不知道犯了何錯,嚇得哭成了淚人,跑到小姐面前求他,可憐門都沒有摸到,就被張管家三下兩手拉走,估計活不下去了。
和我一起侍候夫人的秋兒嚇著拉我的手,臉色由于驚嚇變得慘白。
“姐姐,如果當初她聽你的話,也不至于······”秋兒
我沒有吱聲,只是靜靜的,發呆。
過了幾個云淡風輕的日子后,眾人早已忘記這小小的插曲,而接踵而至的是小姐重選大丫頭,許多小丫頭還是很想要這個職位的,能認字,會看書,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一開始,夫人選的是秋兒,秋兒性子急,簡單。沒有心機,愛吃嘴,可愛的性子倒也不叫人生厭。
秋兒也高興了幾天,她也早忘了林兒的前車之鑒。
她似乎高興的忘了叫我姐姐,一聲聲小楠也充滿嘲諷的意味。不過,秋兒卻意外的傷了風,輕輕一站就像風中的柳葉,這樣是不可能再侍候小姐的。夫人只道讓秋兒安心養病。于是只有我做這個大丫鬟了。
我自是小心翼翼,終于安然無恙地過了兩個月。
小姐們低頭細細讀著卷,陳夫子正講著課,作為丫頭,小姐不用寫字,你也不用研磨,鋪宣紙。只要安安靜靜坐在榻上,聽著就好。陳夫子是陵城有名的大家子,當今天子也曾贊過他寫的文章耐人尋味,引人深思。可能陳夫子學問做多了,四十之年也兩鬢白發,不高的個子更顯得有點憔悴,說話聲到時洪亮,不拖泥帶水。小姐曾說過陳夫子說課最是精彩。
小姐有點奇怪,夫子講了半天,也不見小姐翻卷,還是那頁。
“領舞,你覺得這句該怎么解釋?”夫子欣慰的望著小姐,在所有夫子眼中,小姐是最聰明的。不管任何難題,小姐好像沒有任何困難的迎刃而解。
小姐,小姐。怎么了好像沒有聽到夫子在叫喚。我小心的拉小姐的衣襟,微微靠近,“小姐,夫子問你氣由心生該怎么解釋?”
小姐晃了一下身子。慢慢起身,輕啟朱唇,道:“氣由心生,嗯,氣所謂無極而生,天地始于初,沒有物之說······”小姐娓娓道來,聲音優雅又莞爾動人。
我自是不知道小姐說的是什么,我也不懂氣由心生,我只知道,有居有食,不用在和地痞乞丐爭一個骯臟的饅頭,惡行百出。我不喜歡回憶過去,但是這樣美好的人兒在你面前,你很難不羨慕,我也只是羨慕罷了。
小姐優雅而從容的坐了下來,甚是大家風范。夫子一臉喜悅的望著小姐。我知道,夫子是開心的,作為一個女子的夫子,似乎有點委屈這位大才子了。所以能遇到一位不只是在意嫁什么夫君,穿什么衣,女紅,真是美事一樁,而且還是一個難得的心竅玲瓏的。
我有點想笑。幫小姐遞茶水的時候,回頭一看,那位小生似乎被小姐迷住了。白嫩的皮膚竟然有著疑紅,淺淺的寬袖白袍更顯得弱不禁風。這怎么看起來好像個小姐。
夫子看看了眾人,估計一個小姐滿足不了這位老學究的心里渴求,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這位齊公子。果然,夫子用手請,這個姿勢是對上位者才有的。
“齊公子,你覺得怎么樣?”
齊公子感覺上怎么那么奇怪?文思泉涌,博學多才,這是必然。在座的小姐沒有一個是草包,能拿的出手的才藝,也都是十幾年苦命學的。但是他說的什么心動,氣是力,世上沒什么不可以······這些奇怪的話,甚是惱我心。一個女婢竟然惱,為什么,我不禁想問一下自己。
小姐似乎也是很疑惑,頻頻回頭。許是夫子也下了一跳吧!齊公子用手指撥額前的劉海,鄙夷的想這群沒大腦的古人。
齊凡,不是一般人。典型的穿越女,電穿。狗血吧。她仗著自己有幾分
優勢,看不起人。覺得自己與眾不同。自己根本不需要努力成功就能自己爬過來,天上的餡餅就是為他們這些得天獨厚的人準備的。我就覺得不公平,憑什么呢。我們沒有勢,沒有財,更沒有好運氣。我們就不可以獲得自己所想要的嗎?我不覺得,我覺得正是這些人有這些所謂的優勢才更不容易成功,他們習慣于理所當然,誰都會幫助你,不可能好吧。在那個時代,都是一樣,我們即使再渺小,再低賤。我們也有心!我們想要擺脫過去,憧憬美好的有什么錯。
你們沒有資格說我們現實,我們勢力。我只是不甘于,被人拿捏自己的命,罷了。
當我在死亡的那一刻,,我無恥的在哀求,希望有一個人能帶我離開,給我一個安全的家。死亡,有多么可怕你不知道,我好希望,好希望,真的。起碼你是一個壞人我也甘之如飴。小姐這樣的美人,當然不用擔心了,成王和靜王爭著把小姐帶出那個鬼門關,愛之護之。心疼若曦,可我呢。求呀,哭泣,甚至我連身子也可以獻出去,誰要呢,一個丑丫頭。
兩個月前,我還是領家的丫頭,現在我是齊王家的小廝。兩個月可以發生很多事,現在的我,心中有著深深的恨意。自從,我從那個地獄出來以后,我就決定,我要復仇。我恨,一切。
兩月前,領府。
將軍,不好了。仆人一個接一個的跑進跑出。領不群,就是將軍的寶貝疙瘩。和丞相府的公子們打了起來,一個人哪是他們的對手,縱然少爺武藝高強。但是在別人的地盤,怎么可能還那么橫呢。現在被管家抬了回來,老爺氣的想馬上殺了那幾個混賬,看看少爺的血淋淋的腿,白發的胡子下是愛子的眼淚。
夫人一個勁的叫不群、不群,華麗的頭飾因為哭泣,亂亂的。這個時候,夫人是一個平凡的母親,遇到這樣切膚之痛也只能這樣不知所措。
小姐也是在一旁嚇得小臉煞白,眼淚吧塔巴他落了下來,幾個姨娘也都不安的哭泣著。領府有大事要發生了。每個人都能感覺得到。
我不知道丞相的權利到底有多大?能把諾大的領府逼成這樣,家破人亡·······
我和小姐還有幾個夫人女眷的都是關押在一個牢房,潮濕的牢房,不是跑來的老鼠嚇得她們叫的不停,哭著喊老爺。老爺老爺······估計已經去了吧······
丞相怎么會留活口呢,之前的那個沖突只是一個引子,他們一直都不和,這是必然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領府比較倒霉,皇帝早就恨透老爺霸者軍權不放。一切只是借口。
為什么小姐還拉著我的手說,阿楠,我父親是被冤枉的,清白的人是不會有事的吧?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小姐怎么說,我知道有些事變了。它不是在我的計劃之內的了。我都打算,再過幾個月,我就能出府了。這樣我就有自由,可以找一個相公,做一個賢妻。在家相夫教子。然后平凡的活著。
這樣該多好,老天爺。
為什么······
不知過去了幾天,好像沒人理我們了。牢房中只剩下我和小姐了。其他人都被衙役帶走,沒人知道她們被帶到什么地方?是死是活?小姐在這個時候,又發著燒,我撕開下擺,占了一點水,放在小姐的額頭,現在這種情況只能這樣做。也沒有其他什么好的方法。
牢頭每天準時給我們三餐,即使量不多,至少不會餓死。我所疑惑的是,這些似乎很干凈,他們看見小姐生病,還說可以幫忙請郎中。
我們花了一對珍珠耳環,這是我偷藏的。在牢房中沒有銀子這類保身是行不通的,牢頭真的帶了一個郎中,郎中我聽說姓張,牢頭是這么叫的。
牢頭不耐煩的說:“老張,好了沒?”
“喊什么?快好了。”然后又轉頭對我說:“小丫頭,這個姑娘沒有多大事,外感風寒而已,我開個方子。”我點頭,很誠懇的說:“謝謝大夫。”他看了小姐很久以后,復又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就走了。我看著大夫離開的背影,狠狠地咬咬牙,拿出套在腳腕上的銀環,這是我唯一的寶貝,我對牢頭說:“牢頭,麻煩你了,這個銀環值點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牢頭似乎有點猶豫,然后他笑了笑:“小丫頭,算了看在你這么忠心的份上,我就好人做到底.我說:“多謝了。”
看的出,這個牢頭人不是太壞,只是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厚道。只是有利可圖,也不會難為我們了。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小姐的病情還是時好時壞,在這種地方根本不利于身體的恢復,她這樣我也有點煩了,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不眠不休的照顧她。小姐嬌滴滴的,在牢房之中,還嫌棄飯菜不合口味,不吃不喝病怎么能好。
我哎了一下,坐在草席上,望著月色,陷入沉思。我在想,該是時候了,有人應該會在今晚動手吧······
成王府,書房,偌大的書房十個,對,是十個身穿黑色夜行衣,跪在地上,很安靜很安靜。這時一噠一噠的蔻指聲,驚起心門,這些頂尖殺手面無表情,他們面前的男人是他們的主子,同樣肅殺的表情,主位上的男人也是堅毅冷峻。
那位開口:“出發吧·····不要讓我失望,人務必完好無損,不得有失。”有一個帶頭的黑衣人低沉的回到:“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