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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一年的荷塘月色

林錦荷喜歡荷花,只因為七月初沒有別的花開得比它明艷動人,看到荷花,錦荷就會想到那句古老的詩“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錦荷貪戀七月的陽光,愛極了它的明亮,即使再多的人嫌它過于刺眼,可是,錦荷覺得只有這樣放肆的毫不保留的溫暖才是她最想要的,只有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下才感覺不到寒冷和孤單。

認識沈舒言的時候,錦荷剛剛過完十九歲生日,在溫馨簡單的生日party中安然地走向二十歲,吹蠟燭的時候,錦荷笑言,“一下子從十幾歲變成二十幾歲,感覺瞬間蒼老十歲。”室友笑她多愁善感,錦荷也只當做一個笑話。沒想到一語成籖,沈舒言走進林錦荷的小世界,稍作停留便轉身離開,錦荷忽然明白為何杜拉斯會在十八歲之后迅速老去.

沈舒言離開學校的前一個晚上打電話到錦荷的宿舍,那個時候,錦荷的手機還躺在抽屜里未曾啟用。當時錦荷一個人,窗外是冷冷的雨、漆黑的夜,鈴聲響起的時候,錦荷馬上跑過去,電話那頭沉默一小會,接著是熟悉的笑聲,“沈舒言?”錦荷笑著回應:“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這么確定,為什么?”沈舒言問道。

“直覺”,錦荷得意地笑,眼睛望著漆黑的夜,突然冒出一句:“今夜沒有月光,我知道,月亮是一直在天上的,可是,并不是每個時刻它都愿意顯現它的光芒。”

沈舒言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錦荷說話向來缺乏邏輯,且驕傲的宣稱自己才是真正的意識流。那個時候他正好走到教學樓附近的荷塘,近來多雨,池水已滿,深綠色的荷葉漂浮在水面上,荷葉與荷葉的間隙中還可見草綠色的浮萍淺淺流動,粉紅色的荷花在叢叢荷葉中隱約可見,不禁心中一動,“一起看荷花吧?”

“你在北校?”

“南校的荷花向來開得不如北校美,我知道,你是看不上的。”沈舒言笑著解釋,他們所在的學校分為南北兩個校區,南校區接近工業區,北校區則就在農村旁邊,錦荷曾笑言過,北校區的風景,獨領風騷。

錦荷喜歡花花草草,來到學校的兩年多還是會迷路。但她可以清楚的記得每個角落的花朵開放在什么季節,從不錯過花期。

“我馬上下來!”錦荷興奮地掛上電話,換上白色的帆布鞋,急匆匆地往樓下跑,到了樓下才發現,又忘記帶傘了,幸好,雨不是很大。

遠遠地,錦荷變看見了沈舒言的身影,在錦荷的記憶里,沈舒言很多時候都是一身沉靜寂寥的黑色,所以,連背影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孤獨。

“還真有興致,”錦荷笑著說道,“要離開了,不傷感?”

沈舒言笑笑,并不言語,錦荷也懶得繼續說笑,安靜地走在沈舒言的旁邊,沈舒言找她的次數并不多,很多時候,只是得了空,想找人聊聊天,或者隨便走走,第一個就想到了她。錦荷也從不過問太多,他的世界,她從來都是在外面靜靜地看著,不敢深入。

荷塘旁邊就是田徑場,錦荷和沈舒言就沿著田徑場慢慢地走著,兩個人都沉默著,錦荷微笑,這樣的沉默,心卻是那樣的安寧。應該是有默契的,所以,不會覺得難堪和難受。

錦荷側著頭看著溫暖的橙色路燈的光芒一點點落在沈舒言的臉上,平日里怎么看都是硬朗堅毅的輪廓,雖然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看起來卻不如往日冰冷,那眼神里既然有一絲溫柔,想起誰了?

“錦荷,”沈舒言忽然開口:“也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再見面呢?”

“呃,”錦荷有點措手不及,“也許等我畢業,或者暑假什么時候有空去蘇州找你,蘇州好像有點遠,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火車。”

“還真的有點舍不得。”沈舒言的聲音略微低沉。

“畢竟四年了,就當學校是你養的小狗,朝夕相處,難免情根深種,”錦荷戲謔道,“不過,真想不到你會傷感。”

“不是這個緣故!”沈舒言否定了錦荷的分析,錦荷等著他的進一步解釋,然而,沈舒言卻沒有繼續往下說,“說好了一起看荷花的,怎么圍著田徑場轉悠了這么久?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哎呀,我都忘了這回事了!”錦荷懊惱地笑笑,抬頭望向天空,卻發現月亮居然不知何時跑出來了,看來,雨已經停了很久了。

荷花經過雨的洗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雅,翠綠的荷葉已經和茫茫黑夜融為一體,但荷葉上滾動的雨珠依稀閃著柔和的瑩白。沈舒言和錦荷并肩在荷花池旁邊的樟樹下慢悠悠地走著,清風徐來,錦荷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隱隱約約地居然聞到一陣清幽的香氣,是荷香!

睜開眼睛,錦荷偏過頭看向舒言,卻驚訝地發現沈舒言正看著自己,眼睛里竟然有著自己不曾見過的柔情。錦荷很熟悉這種眼神,這是她一直在期待的盈滿深情的眼神,多少次,她曾經偷偷地這樣看著他,帶著無限期盼和欣賞。只是,這樣的眼神來得太突然了,錦荷很難瞬間消耗,難以享受心中涌起的甜蜜,只能低著頭,訕訕地低聲問道,“怎么了?”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開心,好像很多時候你都可以一個人自然地笑出來。”沈舒言的神情回復了往日的溫和,不解地問道。

難道深藏內心的喜悅他都能夠發現?錦荷害羞地低著頭,傻乎乎地問道,“有嗎?什么時候?”

“就剛剛,你看著荷花就笑了,在想什么呢?”

“剛剛?”,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哎呀,真傻,“剛剛,呃,想起來了,對了,你聞到荷花的香氣了嗎?”

“荷花有香氣嗎?”沈舒言反問道,在他的印象中,荷花雖然開得很美,但好像沒有味道。

“當然,我剛剛就感受到了,”錦荷神采飛揚地說道,“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就能感覺荷花的清香從水面游過來,縈繞在你的周圍,這個時候,整個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你和這淡淡的香氣。”

“真的?”

“當然!”

“那我試試!”沈舒言順從地閉上眼睛。

“感覺到了嗎?”錦荷急切地問道。

“感覺到香氣了,但沒有你說的那種感覺。”

“怎么會沒有?”錦荷追問道,“沒有什么感覺?”

“就是你說的那種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和荷花香。”

“那是因為你心不靜,”錦荷笑著說,“肯定是想別的事情去了。”

“可能我永遠都不可能像你一樣心無旁騖。“沈舒言認真地說著,“或許永遠都做不到。”

“嘿嘿,那是因為你道行太淺,自然無法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錦荷故意忽視了沈舒言聲音中暗涌的憂傷,他的憂傷總是來得那么突然,她不清楚它們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將它們趕出他的世界,既然不能體會,那就和他一起忽視。

“也許,”沈舒言淡然一笑,“還真沒那個心境。

沉默了許久,錦荷忽然問沈舒言:“你聽過‘蓮動見漁舟’這句詩嗎?”

“你知道我是理科出身的,向來缺乏文藝細胞。”

“整首詩我現在就只記得這一句,對于詩歌,從未有過深刻了解,只能大致得和你說說具體內容,”錦荷淺笑道,“每次想到這句詩,眼前都會浮現一幅畫,接天蓮葉中,花瓣凋零在荷葉和水面上,鮮綠色的蓮蓬擠滿了真個池塘,清風拂過,忽然間荷葉和蓮蓬自然的讓出一條路,一個美麗的漁家少女撐著小船出現在眼前,她的衣裳必定如和荷花一樣的深深淺淺的粉色。”

沈舒言看向錦荷,林錦荷,無意中的邂逅,以為萍水相逢之后必定相忘于江湖,卻不曾想過能夠在校園中重逢,并且相知,或許是真的是緣分到了,只是,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小瑜。

“沈舒言!”

“恩。”

“沈舒言,明天,我上午有考試,所以,不能送你了。”錦荷低聲說,其實,即使有時間,離別的車站也不會有她的身影,一直以來,她都是存在在他的影子里,只有他看得見。

“恩。”沈舒言低頭應道,很多時候錦荷的懂事讓他心底的某個角落一陣陣地疼,明明是那樣驕傲那樣任性的一個人,卻總是為了他卑微地低下頭,隱忍著。

有小喬和他的朋友就夠了吧,錦荷黯然地抬頭,月亮依舊掛在天上,星星若隱若現閃爍在云層里。而且,就算去了,自己也是一個突兀的存在。

“沈舒言!”

“恩。”

“今年的荷花開的真好!”錦荷低聲呢喃,“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不知何時能再會呢!”

“世界比你想象中的小,總能遇見的。”

“你還會回學校嗎?”錦荷帶著些許期盼問道,“畢業之后就不會回來了嗎?”

“不會,”沈舒言看著失落的錦荷蹲在荷花池旁邊,無意識的扯著地上的野草,忍不住加上一句,“也許會。”

“嗯,”錦荷勉強地笑笑,“等你回來請我吃糖啊。

“還是那么喜歡糖,念念不忘的。”錦荷喜歡各式各樣的糖果,每一次遇見她,她的口袋里總是裝著幾顆糖果,沈舒言笑她是長不大的孩子,錦荷卻說自己只是單純地喜歡糖果的味道,每一顆都有不同的驚喜在等待。

錦荷不好意思的笑笑,日子過得不愉快或者心中郁悶成結的時候,找不到人陪的時候就習慣了糖果的安慰。

在荷塘旁兜兜轉轉,或許是兩個人性子里都是安靜的,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的,錦荷趴在荷塘旁邊的護欄上,看著月亮在水中漫游,沈舒言則站在一旁,抬頭望著天。

不知不覺,時間走到了十一點多了。沈舒言說道,“我送你回寢室。”

“不用了,你還要回南校,我一個人可以。”錦荷拒絕了沈舒言的好意,在他面前,她不想享受女生的專利。

“這么晚了,宿舍區大門都關了,又要翻鐵門了。”

“我知道,沒關系的,我可以。”

“就給我一個表現紳士風度的機會吧,最后一個晚上了。”沈舒言堅持,每一次,她都不讓他送,總是轉身就跑,留給他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呃,好吧。”每當沈舒言微帶傷感的要求,錦荷總是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荷塘離錦荷的寢室只有五分鐘的路程,今夜,卻顯得有點漫長。錦荷明顯地感覺到沈舒言放慢了腳步,他一直都想開口卻總是欲說還休,今晚,就是自己最后一個機會呢,到底要不要說清楚,他心里一直是清楚的,為何不肯挑明?劉若英唱過,寧愿犯錯,不愿錯過。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怎能輕易放棄?

宿舍大門自然已經是關了,看來,今晚又得翻過去了,錦荷無奈地向沈舒言笑笑,“幸好身手了得,又是一雙平底鞋。”說著便輕巧地踩著鐵門上的橫杠,三兩下就落在鐵門旁邊的常青樹旁。

“林錦荷!”

“怎么?”錦荷疑惑地看著沈舒言,難道,他決定和自己說點什么。

“沒什么,回去小心,伊青說過,你們那棟樓走廊的燈壞了。”

“呃,我知道。”錦荷低聲說,“我先回去了。”

“等等,”沈舒言叫住轉身欲走的錦荷。

“呃,”錦荷回頭,沈舒言就站在自己面前,只是隔了一扇鐵門,錦荷覺得自己就像囚犯一樣趴在門前等待著門外突然出現熟悉的親友,如果沒有,就算是能看到一只小鳥飛過也算是安慰,想到這里,錦荷忍不住笑了,“沈舒言,怎么了?”

以往錦荷笑的時候,沈舒言總是忍不住跟著傻笑,在錦荷面前的他仿佛是另外一個陌生卻親切的靈魂。但是今天,沈舒言卻依舊是嚴肅的神色,錦荷有些不習慣,也懶得問了,只是睜大眼睛看著沈舒言俊朗的臉。

“伸手。”

錦荷聽話的伸出左手,手心是一個小小的用紅繩系著的淺綠色的荷花玉墜,心底自是無限歡喜,一個勁地傻笑。

沈舒言卻留下一句“我走了。”就真的轉身走了。

等錦荷會過神來的時候,沈舒言已經走得很遠了,手心的玉墜還留有沈舒言的溫度,錦荷想喊住沈舒言,卻不知道能說什么,只小聲的呢喃,“沈舒言,再見。”

想說一句“我喜歡你”,然而,還是勇氣不夠,害怕他的回應是委婉的“對不起”。

版權: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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