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惑

第一章那天你生日，所以我們分手了

第一節分手那天

“嚴，我們分手吧！”我接通嚴打來的電話說的第一句，今天本來我想打給嚴的，沒想到還是他早我一步，這么長時間一直都是嚴給我打電話。

“為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嚴氣匆匆的說，“你一定不記得，你從來就不把我放心上的，為什么非要選今天……你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不讓我常給你發短信，我幾乎一星期打一次電話，每天發一條短信，你幾乎從來就沒怎么回過我短信，這些我都不在意，可為什么還要分呢？我做的不夠好嗎……”嚴的語氣很嘲諷，聽得出來他很激憤。

我怎么會不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呢？去年的今天我們一起吃的晚飯，吹的蠟燭，我給他買的灰色的毛衣做為生日禮物，他說他很高興也很喜歡。我不知道為什么選今天分手，也許僅僅是一句氣話，是真的不想分手只是說說而已，等著他進一步的表示；也許是因為嚴是我的初戀，我必須分手，只是遲早的問題；也許是真的很眷戀他，卻發現自己不夠格做他女朋友，也怕他真的忘了我，選擇今天讓他能每次過生日都會記起我……我不知道，種種原因，或許說是一個賭注更合適，賭嚴是否還會努力的去挽回，賭嚴是否還想抓住這份愛，賭我這次是否該把心真正交給他了，我想看到嚴的行動而不是簡單的電話或短信來安定我這份惶恐的安全感……也許是我奢求的太多，這份不定的安全感總是預感遲早我們都會分，既然這樣在嚴沒有厭煩我之前還是有我提出來吧，這樣顯得我更有尊嚴，更灑脫，更自信！或許那時是真的不明白什么是愛，在愛情面前這些都真的不值得一提！……

嚴對我很好，他說他真的很愛我，可我卻感覺不到他的愛，或許是距離太遠了吧。嚴和我是高中認識的，嚴學習很好，偶爾在我們學校全年級考第二，我也不差，總在年級二三十名吧。高三時我們相戀了一年，因為學校管得嚴，我們一直處在地下戀情，我們約會很少，偶爾一兩次，每次都是在晚飯或晚自習下了之后他抱我吻我，然后我們又各走各的。高考完我提出分手，因為我感覺不到他的愛，也感覺不到我們之間還有什么愛的激情，他同意了。可后來，快大學開學前他忽然求我再給他次機會，我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他突然改變想法了，已經分手了好幾個月了，還是想在入大學后說起來有女朋友，或是其他的，我不知道，只是我已存下懷疑，懷疑了他說的愛。

那天嚴去我家附近，又提起讓我再做他女朋友的事，我已拒絕了好多次，他就是不聽，拉著我不讓我走，我不想糾纏下去很決絕地要走，嚴突然跪在我面前，拉著我的手“葉，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以前是我不懂好好珍惜，是我糟蹋了你的愛，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求你了！”

我一下子有些很無措，很慌張，我不知道嚴會這樣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拉著嚴讓他起來“嚴，有什么話我們起來說好不好，不要這樣好不好？”

嚴很重我拉不起來，更別說他不愿意起來，他曳著我道“葉，給我次機會好嗎，以前是我的錯，答應我吧，葉，你不答應我就跪這不起！”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看著他好久，也許是真的感動于他的真誠與認真，“嚴，為什么？我們不是好聚好散嗎？分手你也同意了啊？”

“葉，答應我吧，以前是我考慮不周，我以為我不喜歡你了可分手我才發現我還愛著你，我不能沒有你，我會對你好好的，你說什么我都聽！”

“嚴，不是你不夠好，是我現在很迷惑，我上大學前不想戀愛，高考完了我突然沒目標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我需要冷靜，我不想戀愛，我想要自由，我需要思考！”

“葉，不需要再考慮了，我給你自由，你要干什么我都不管，我們合好不會影響你的。高中時是我不好，那時我忙著高考，沒想過那么多，我從來沒有照顧過你，從來沒有替你考慮過，這也是我的初戀，我不懂得怎樣照顧你，以后我好好改，我好好學，你說的我都做，葉，答應我吧！”

看著跪著的嚴我的淚都快流下，我不知道該怎樣辦，嚴的真誠讓我有無形的壓力，也讓我很感動，抬起頭看著藍天白云好一會才低頭又看著嚴點了點頭，嚴得到肯定后高興的站起來要抱我，讓我推開了，畢竟這是一條過道。

之后我帶著嚴和我爸一起在外面吃過一次中午飯，也算是認可嚴做為我正式的男朋友，我是第一次和家人說起我的事的，只說嚴是我現在男朋友帶他讓老爸看看。老爸似乎很高興，也對嚴很滿意，那天晚上我回家，老爸特意給我做了一頓飯說我長大了，不用家里操心了，還說嚴不錯，家里有無無所謂，孩子學習好，有前途，將來你兩個人一起奮斗，好好努力。我什么話也沒說，他老人高興就行了！

嚴高考成績不錯，被K校一本建筑學錄取，我比較差，考慮個不算好的二本。因為當時填高考志愿那會我們還處在分手階段，誰都沒過問過誰，各填各的，所以兩所學校處在不同的城市，離的比較遠。當時通知書下來時我傻眼了，我竟被Z校釀酒工程這一專業錄取，因為當時填志愿時我想學的專業都填好了，多下一空，覺得釀酒工程這一專業挺好玩，順便就填上了，想著反正以我的分數走這所學校前面填的幾個專業至少有一個能被錄取走，畢竟我以差學校好專業標準選的，填最后這個空就是純粹覺得釀酒工程挺好玩的，就隨便填上了。

可命運就是這樣，它不允許你在任何時候有任何玩笑可開，無論你是以怎樣的態度面對，怎樣的心態選擇，在它面前你做出的任何決定它都是認真的給你履行，對它而言沒有玩笑可以和你開——不是說說笑笑就算了。它要求你不能以任何玩樂心態去冒險人生，你必須對你的游玩心態負責！

第二節距離

七夕的那天我要離家去大學報道，老爸把我送到車站，嚴早已在那等著我了，他們比我們開學遲所以過來送我。嚴提了一口袋零食還有一盒精致的巧克力，他說“葉，今天是七夕節，是中國式的情人節，巧克力是特意送你的，零食帶給你在路上吃。”我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少，推著不想帶“嚴，我的東西很多，我不想帶！”抬頭看見嚴滿臉委屈無奈的表情，我終是沒再說什么帶上了。想給嚴個擁抱，看見老爸也在就算了，匆匆上了車，向他們揮了揮手離去了，就這樣踏入了我的大學……

上大學來嚴也對我很好，我們離的遠，他說他不敢給我打電話，不敢給我發短信，怕打擾我，怕我嫌他煩，他給我自由。其實他發的短信都是一句“老婆，我想你了！”，我們溝通也很少，我也真的感覺不到他真的想我，有時都煩他這句了，我想這每天一條短信似乎是他的任務，也是我們戀愛的形式，卻讓我每天看到同樣的一句短信很煩躁。我真的感覺不到他的愛，也似乎感到我也不需要他的愛了，我想這就是距離的問題，愛或者不愛僅是電話里說的一句話而已，走了個程序，而我卻什么也感覺不到，我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身邊，我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打過電話來，無論他愛的多深，愛的多烈，我卻什么也感覺不到……

十一長假，也是我們分別后的第一次相聚，我期望我們感情會有進展。嚴從K市趕過來，是我拜托學校的老鄉接的他，而我卻在黃金海岸的一家飯店打工，抽了個時間我們去海邊轉了轉，嚴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大海，他很興奮也很激動。我累了，坐到沙灘的一邊，他自己踩著海水走，看這著陽光下的他，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見到大海，也是這樣，我在海邊踩著海水走，姐姐坐到一邊看我，鏡頭是何其的相像……

嚴累了，穿好鞋跑到我身邊拉著我站起來，他說：“葉，我幫你系一次鞋帶吧？”

我低頭看了看鞋又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怎么啦，我的鞋帶不是系的好好的嗎？”

嚴呵呵笑著：“不知道吧，網上流傳一句話，要看男人愛不愛你其中一點，就要看他是否愿意為你蹲下來系鞋帶！我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說著嚴蹲下來把我的鞋帶解開又重新系起來……

看著他的后腦勺，我忽然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等我清醒過來嚴已經系好鞋帶站了起來，嚴擁住了我，他低下頭尋覓著我的嘴唇，我一下慌起來，突然好怕與嚴接吻，就像高中的那樣，下意識地推開了他，他被推得退了幾步距離，困惑的看著我，我下意思的低下頭，似乎不敢看他，我們都沉默了，就這樣我們尷尬地站了好一會，然后大家自動的都想忽略剛才，嚴上前拉著我的手道：“葉，你快上班了，我送你過去吧，然后我就回家去了，我不打擾你工作！”

我看著嚴也很不想提剛才，想道歉卻說不出口，在嚴的面前我總是低不下頭，即使是我有錯在先也倔強的不肯認錯，笑了笑“好，你回家路上注意點昂！”

嚴就這樣離開了，我們都自覺的沒在提起這件事，也許我們都想忽略，都想當做問題不存在，都想好好的相處下去……可是，我們都沒明白即使我們想好好的相戀下去，假裝問題不存在就真的會不存在？

我不知道嚴到底了解我多少，就像第一次嚴陪我逛商場，我看到一個喜歡的包，要買，嚴要幫我付帳，我拒絕道：“嚴，你別給我付錢好不好，我不想花你的錢，如果我老花你的錢，萬一將來我們不合，分手的時候我會有壓力的，我不想欠你太多，這樣將來即使我提出分手覺得自己沒虧欠你也容易些！”。嚴愣愣地抬起頭看著我，啞然的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收起了手中的錢包，我不知道他當時怎么想，只是對他笑了笑，卻感覺很輕松……或許我們都以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去愛對方，卻并不知對方真正需要什么！

十一長假結束后，我回到學校，才知道嚴這次來也給我帶了個特別的禮物，一個特別大的熊，放在我老鄉那。看著這個大個熊，其實我內心更希望嚴能給我帶來一副情侶戒指。

我笑著打電話問“嚴，帶著這個特大個熊，一路上坐火車是什么感覺呀？”

嚴有些興奮地說道：“其實感覺很不好意思，一路上那么多人都看我，覺得有些丟人，不過想到是送給你就有覺得很興奮，其他的也都無所謂！”

這么長時間，在電話里這是我聽到最感動的一句話，一般我們的電話總是一兩分鐘就掛了，他總問“你想我沒？”，我回道“沒有，有事沒，沒事我掛了？”或許我對這份愛付出的太少太少！回到宿舍我親了親大熊很顯擺地向舍友們說：“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怎么樣，羨慕吧？”因為宿舍里也就我一人不是單身族了，其他人也都沒談過戀愛，我常顯擺顯擺，雖然和嚴的愛情真的沒那么甜蜜。有時候我總在想緣分真是奇妙，我們宿舍人性格都是這么相似，而我們班另一個女生宿舍人員都是那么能折騰，愛熱鬧，緣分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第三節我一直在等你

一個月后也就是今天再次接到嚴的電話，我知道我失敗了，這么長時間等不行電話的總是嚴，每次都是他打給我，連今天他生日也沒等到我的電話。我知道今天提分手很過分，可我怕我們真要分今天是最合適的，這樣他至少每年生日的這天會想起我，留給他的記憶會是最深的，或許我很自私，即使不愛人家了也不讓人家把我忘了。我是想去愛，可勉強不了自己的心。

電話里嚴都快哭了，我突然感覺也很痛，或許嚴和我一樣早就知道我們遲早都會分，因為他電話里老是說道：“為什么非要是今天？你就不讓我好好過一個生日，為什么？有你這樣做事的，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在堅持幾個小時就不行啊，你怎么可以這樣？……”

嚴一直在說，電話里我一直在聽他嘮叨，我知道這件事又錯在我，是我對不起他，我能說的僅是一句“對不起”，可我卻低不下頭，開不了口。我只沉默著聽他叫嚷著，這是我接他電話最有耐心的一次，最后是嚴掛了電話，這是這么長時間嚴第一次先掛的電話，每次他都讓我先掛。聽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音，我一下茫然了，真的就這樣分了？僅僅是突然想到這句話，還是早就想好了？他不知道女生都愛把分手掛在嘴邊嘛？我是我們和好后第一次說的啊？！我頹然地站在陽臺上，不知何去何從……

我知道嚴對我好，正是因為這份好我才眷戀著，可我感覺不到他的愛，也怕他將來不愛時先離開我，那樣他再也不會像這樣迷戀我了？我暗暗地給了自己一個期限，也給了我們這份愛一個期限，“如果元旦，不，陽歷年有假期，陽歷年假期時，嚴能從K市趕過來，我一定再也不會提分手了，我一定會好好的跟他走下去，好好的經營這份愛！”可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嚴沒再給我打過電話也沒再給我發過短信，直到陽歷年假期最后的一天我都沒有等到嚴。

我站在主樓上，望著手中一直沒有響的手機，又看了看下面來來往往的人問自己：“何必呢？何必多此一舉呢？你本來就知道嚴很理智，他允許自己為愛瘋狂過一次就足夠了，不會再有一次了，自己提的分手時那么決絕，竟然還有所期待？”突然想起了我和嚴過去的點點滴滴……

……我說：“嚴，我不想要孩子，將來你能接受嗎？”

嚴說：“只要你愿意，我怎樣都行，我很開明的！”

我說：“嚴，我不會做家務！”

嚴說：“沒事，有我呢，咱家的家務全歸我！”

我說：“嚴，我想要自由，不想戀愛！”

嚴說：“好，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們戀愛不會打擾到你的，我給你足夠的自由！”

……

我想嚴的愛太寬容了，寬容的已經超過我要的自由的界限了吧！

刪去了嚴的手機號，埋著頭安靜地痛哭了一場，回到宿舍抱著嚴送來的大熊一起合了個影，作為我們的一段戀愛紀念，當晚就把它送了出去，我決定和嚴的一切都讓它結束了吧！……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如果當時我能低下頭給嚴打個電話，結果會不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