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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落思緒哀

我靜靜地立于窗前看著細雨,六年了,從那日遇到圣上起,我便從未笑過了。只因他一句“鳳凰的美發豈是俗物困鎖得住。”便已然決定我的一生只能被鎖在那華美的牢籠之中。

自今為止,我都不曾明白他為何會青睞年僅6歲的孩子。難道真是因為我這一頭會勾人的秀發么?

悔啊!我后悔當日為什么要跑得那般快,以致于撞到出宮游玩的圣上。瘦小的我摔倒在地,眼里滿是委屈的淚水。我倔強的自行爬起,彎腰撿起地上的發繩,準備重新挽起頭發,可是發繩像是跟我作對似的,每每扎起卻總是隨發滑下。

我氣的臉頰發熱,手用力地扯著發繩,頓時我便成為了行人的焦點。

這時,那個被我撞到的人,竟命人拿來一根玉簪和一條五彩絲繩,親手為我挽起了秀發。

他用極盡憐愛的眼神看著我說“鳳凰的美發豈是這俗物困鎖得住。你生來便注定要成為宮中之人。”

當時,我并未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就是當今圣上。直到那晚父親回來時,我聽到他對母親說我被圣上看中,要我6年之后進宮為妃。才明白,日后我會嫁與如父親一般年紀的男人。

我不愿,可又不能這么自私,去讓全家人為我受罰。無可奈何,我選擇了認命。

我整日拼命練琴、看書、作畫,從未踏出府門一步。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我知道以后自己的命運將會是怎樣,所以失去向往的心,早已變得冰冷不堪。

府中的人都以為我這么用功,是想他日獲得皇寵。可是,只有我自己明白,那是對空閑時間的恐懼而已。只有讓雜事去填補心里的缺口,才能讓空蕩蕩的時間不那么可怕,也不會使我深陷難過之中。

這時,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孩走過來,打斷我的回憶,跟我說:“小姐,夫人命我問你,明日是否同她一起去街上買布匹,以便進宮之需。”

我停下手中的筆,繞過她走出了房門,看著亭中的花草樹木,喃喃道“這么快便已是春天了,再過幾日我便要進宮了。”

“小姐,你也要盡快放寬心。”小雨跟我在一起這么久,怎么會不懂我的心里的想法呢?

只見她隨手摘下正綠的葉子放到我手上,“小姐的美貌和善良,一定會有更不凡的將來的。你要自己去把握,別老是把自己鎖在房里。出去看看吧,以后小姐進了宮,恐怕想出來都難了。”

“我還能用什么辦法去把握呢?”我拿過小雨手里的葉子,用力握在手心。

“小姐,既然躲不過命運的安排,那為何小姐不去試著接受命運呢?”

是啊,為何我不選擇接受命運呢?“你去告訴母親,明日我會陪她去街上的。”說完,我便朝竹林跑去,留下一臉不解的小雨。

我獨自來到了后院的竹林之中,待找到做有標記的竹子后,蹲下挖開表層的泥土,一個小木箱便露了出來。我打開它,然后從身上拿出一封早就寫好了的信放進去。凝視一會后就重新用泥土掩蓋好它。

我拍了拍手里的泥土,站起身來,看著充滿生機的竹林若有所思。這是最后一次為他寫信了吧,以后恐怕再也沒機會了,一行淚就這般靜悄悄的落了下來。苦也罷,甜也罷,只要他能如往日一般記得我就足矣。

第二日,我同母親吃完早飯后,便來到人聲鼎沸的沛都街道。

6年了,這街道比當初更顯繁華,只是我再也找不回半點熟悉的味道。看著街上正在盡情玩耍的小孩,心里不禁生出一股羨慕之感。

當我還沉浸在過去的傷感中時,小雨的一聲叫喊,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小姐,衣綢店到了。”

我走到母親身邊,與她一起跨入店中。店老板看到我們便熱情地迎了上來,“這位夫人想要些什么樣的衣料,本店都有,您慢慢挑。”

母親微笑的回了句:“好。“面對母親仔細的挑選衣料的模樣,我想她應該很是難過吧。女兒即將離去,這得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裝的這般無謂。

母親因一場仇殺失去了雙手,所以挑選衣料都是需要丫環拿起衣料放到她眼前的。大半日過去后,母親挑了嫩黃、淡藍、紫色、素白的幾種布料。她把選好的衣料讓我看,“紫兒,我選的這幾種你可喜歡。”

看著她臉上洋溢的溫柔,我上前側擁著她說:“母親選的都是我中意的。”

“那我便都買下了。”

“好。”我與母親相視一笑。

從衣綢店出來后,我們便又到別處去逛了逛。待我們準備回府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兩個想見卻又不敢見的人。

我在心里暗罵起自己:膽小鬼,你在怕什么,為什么不敢去面對他們呢?

我想他們應該還沒發現我的存在,所以打算悄悄的離開。

正當我準備轉身走的時候,藍琳便叫住了我,“紫兒,等等。”

我原本不想面對他們,但又想到今日不見,日后便見不到了,就當是向他們道別也好啊。

與母親交待一下后,我便向他們的方向走去。“封哥哥、琳姐姐好久不見,你們可好。”我強擠出一抹微笑。

“我們都見不到你,怎么會好。你這么長時間都不出來跟我們相聚,可知我的心里有多掛念你。”藍琳還是像以前一樣活潑,一說話便沒完沒了的。

“我在家中也很想你們,只是我老是生病,所以也沒能出來見你們。”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只是怕見到他們而已,就編了個理由。

“那為何我每次去你府里找你,你總是避而不見呢?難不成你是嫌棄我們身份地位不如你。”面對她的質問,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在旁邊的藍封開口了,“既然我們這么久沒見,不如去石魚湖上坐坐吧!”

當他提出這個建議時,我和藍琳都同時說好,她也忘了對我的追問,頓時我便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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