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筋入骨
鋼筋在混凝土里生銹時,會發(fā)出類似冷笑的嘶鳴。陸言熟悉這種聲音——在他蜷縮的工地工棚,在顧氏大廈的承重墻內(nèi),在親子鑒定書被推回面前的剎那。探照燈刺穿雨幕的夜晚,他常盯著安全帽內(nèi)襯的刻痕發(fā)呆:那些歪扭的生存守則,是比顧氏族譜更真實的血脈印記。這世界慣于將人生澆筑成兩種形態(tài):有人生來是琉璃燈盞,有人被鍛造成承重釘。但當銹釘撬開金玉其外的地基,當混凝土車碾過天鵝絨地毯,當血緣與背叛在財務(wù)報表上殊死搏殺——總有些螻蟻,偏要做推倒巨廈的第一縷裂縫。此刻廢墟上的風(fēng)裹挾著灰燼,燒焦的股權(quán)書殘頁在空中跳著告死之舞。陸言攥緊扳手,身后是未干的混凝土基槽,前方是沈恪遞來的茅臺與手槍。探照燈將他的影子撕成兩半:一半沉在工地泥漿里,一半懸在資本絞架上。這里沒有真假,只有生死。沒有少爺,只有持炬者。
·完結(jié) ·7552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