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佳感到胸口一陣陣地灼痛,翻江倒海,她顧不上手邊帶的東西,快速從大連魯美等候大廳跑到衛生間,“哇”地一下。吐出了今天吃的所有東西。吐了之后她反倒感覺好受了。她慢慢走到洗手池邊,用手捧起水來,漱了漱口,順便洗了一下臉,她抬頭看了看鏡子里疲憊的自己。苦笑了一下。這是她帶兒子藝考的最后一站,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科。她在等兒子藝考加試結束,然后就可以坐火車回家了。艾佳知道自己是因為這二十多天在外陪考,心里有火,胃里有火,剛才只是集中爆發了一下。
兒子隨著人流走出來。晚霞的余光映在兒子帥氣的臉上,兒子背著畫板,手里提著重重的畫箱,“藝術家”的外形分外好看!艾佳看到兒子的一瞬間,一切的不適都煙消云散,她拿起自己的背包迎上去,幫兒子背起畫板,對兒子說:“我們得快點兒,火車可不等人啊!”這么多天來艾佳從來不追問兒子考得如何,因為那已是過去式了,不要讓過去的事影響接下來的心情。
坐在火車上,看著車窗外飛過的一棵棵大樹。許久,艾佳扭頭問兒子:“兒子回家想吃什么?現在就叫你爸做,我們到家就可以吃。”(他們家就住在火車站旁邊)兒子喃喃地說:“吃點清淡的吧。什么都行。”艾佳知道這二十多天孩子被折騰的心里也有火。今天藝考是結束了,可是接下來還有文考呢!艾佳心中明白,兒子的萬里長征只邁出了第一步。
對于藝考的兒子而言,一年多在外學習美術,回到學校文化課是肯定跟不上了。接下來的日子艾佳必須迅速地在琳瑯滿目的校外補習機構給兒子選一個學校。經過多方咨詢艾佳傾盡所有,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兒子花重金報了一個專門針對藝考孩子開辦的學習機構。為了兒子艾佳是什么都舍得的,舍得花大把的錢培養他;舍得花大把的時間陪著他;舍得犧牲自己的幸福,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那是兒子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尹君又是幾宿沒回家。這樣的日子從艾佳結婚到現在已經重復上演了無數次了。對于沉迷賭博的人,贏了錢,是不會回家的,贏的錢要花在吃、喝、嫖、賭上。只有輸了錢,才會蔫頭耷拉腦的回家來。這期間家已經不是家了。只是臨時的客棧和衣帽間,回到家除了睡覺就是洗澡換衣服而已。這情形反復多次以后的結果,就是艾佳已經見怪不怪了。艾佳早就從生氣、打架、苦口婆心的忠告,變成了熟視無睹,漠不關心。艾佳也曾為自己的變化感到傷心,她曾經疑惑是自己越來越冷漠,沒人情味了嗎?還是一次又一次傷透了心的失望呢?那時艾佳心里只希望兒子早日長大自立。之后好不再過這樣的日子!艾佳冷靜地思考了自己婚姻的前前后后。得出的結論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艾佳和尹君倆個人是自由戀愛結婚,是因為互相喜歡成為了一家人,感情基礎還是有的,而且尹君除了賭博之外,其他方面也都還可以,挑不出什么大毛病。這也是艾佳明知道他賭博而沒有馬上離婚的主要原因,艾佳一直期待著他能浪子回頭。可惜……
此前艾佳多次和尹君提出協議離婚的想法,可是尹君都不肯。尹君曾經痛哭流涕要痛改前非,多次在艾佳幫他還清債務后,給艾佳寫保證書表示自己要重新做人。艾佳心軟,一次次給他機會,可是尹君并沒有珍惜這些可貴的機會。艾佳認為做男人最起碼應該是說話算數。當一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食言的時候,他在女人心目當中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尹君就是這樣在艾佳心里一點一點喪失了信任。最后尹君個人信用降到零,促使艾佳決定放棄他,尹君最后輸掉了整個家庭。艾佳想用整個家庭去換自己的一個惡習,是他人生最失敗之處。他外表長得挺精明,可他絕不是一個聰明的人!
這次艾佳是在極度失望而內心非常平和的情況下,提出起訴的。
可憐的小尹帥被艾佳帶到了法院的一間辦公室,他不敢看穿警服的工作人員,眼睛一直盯著腳尖,坐在工作人員旁邊。
法院的工作人員和藹地問孩子:“平時在家里誰給你做飯吃呀?”
“媽媽。”尹帥喏喏地小聲回答說。
“平時在家里誰給你檢查作業呢?”
“媽媽。”
“誰給你洗衣服呢?”
“媽媽。”
“要是有一天爸爸媽媽分開了,你想和誰在一起呢?”
“媽媽。”兒子就這樣判給了艾佳。
艾佳一直認為離婚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弄得盡人皆知。更何況當時父親病重。為了不讓他老人家替艾佳操心,就先瞞著吧!而尹君推說他沒有錢,也沒有可去的地方,所以就賴在家里沒有馬上搬出去住。這個家,就這么不正常的維持著。
尹君在客廳一住就是十年。這十年間他的行動更自由了,想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回來,不想回來,就不回來。而艾佳呢,沒有了一紙婚書的約束,心中少了一份責任與牽掛,一切就無所謂了,很心安。兩人開始了AA制的生活。因為艾佳不和尹君計較。日子表面上還過得去。最起碼沒有了從前的爭吵。孩子的耳根清靜了,外界沒有人知道艾佳離婚了。因為他們沒有分開居住,連兒子也慢慢忘記了多年前某一天的法院之行。只是艾佳生活得更苦了。她掙的工資都用來養家糊口,供兒子讀書補課,而尹君沒有給過一次生活費。因為他自己掙錢自己花還不夠,還要他的父母接濟他。這一點讓艾佳很是看不起!
時間過得很快,兒子該上大學了。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艾佳心中五味雜陳。過去的苦水仿佛一下子都變成了甘甜的眼淚。無聲的順著曾經漂亮的臉蛋滴落下來……
兒子上大學軍訓走了,房子里少了艾佳最愛的人,一下子還不適應。仿佛大把的時間都無所事事了。占據她整個生命空間的事,仿佛一下子都沒了。不用絞盡腦汁給孩子變著花樣做一日三餐,不用給他洗衣服收拾屋子。尤其是雙休日,無聊極了。艾佳心里琢磨著要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班外時間了,浪費時間太可惜了。艾佳首先把十年間沒時間看的電影、電視劇從頭看了一遍。艾佳覺得現在看從前的熱播劇省去了追劇的糾結,過癮!而且是大家口碑比較好的劇,省去了自己篩選的麻煩,劃算!可是戲劇拍攝的速度趕不上艾佳觀看的進度。不久,她就無劇可看了!現在的生活打破了艾佳原有的生活規律。早晨不需要再起早做飯了,自己可以去單位食堂吃一口,晚上也可以不用想著每天做晚餐。艾佳大膽決定晚餐用水果、堅果和稀飯代替。通過一段時間的試驗這種做法是完全可行的。為什么呢?艾佳心中盤算,如果每天不吃晚飯,試驗一段時間之后,出現精神頭不濟,免疫力下降,就說明這樣的生活方式不可行。可是艾佳連續試驗了兩個月,覺得非常好,身體倍兒棒,精神頭還足了呢。她終于明白了,現在的人一天吃的東西營養是足夠的。只是人們已經習慣了一日三餐。其實對于年紀大的人,一日兩餐正好。不會有過多剩余的營養堆積,也就不會無端的肥胖,減少了因肥胖導致的疾病。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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