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父母的婚姻在一個月之內(nèi)瓦解，我隨母親一起生活。家庭的擔子落在了剛退休的母親身上，還要負擔我的學費。記得父親走之前，我寫了一封信：

“我還是叫你一聲爸，我在怎么恨你，你也是我爸，這是改變不了得事實?，F(xiàn)在的你怎么變成這樣？你狠心丟下這個家嗎？不管我們母女嗎？難道這個家對你已沒有存在得意義了？你和那個女人會有結(jié)果嗎？她會為了你拋棄她的家庭嗎？你們在一起會幸福嗎？這些問題你都想過嗎？

三角形的三條線代表父親、母親和子女，多一條線又怎么會牢固呢？這些道理連我都懂，你怎么會不懂呢？以前那個憨厚得父親到哪里去了？

俗話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阅悴灰o臉不要臉，給你機會改正，你卻不珍惜，你配做我爸嗎？你對得起家人嗎？做了這種事，你不覺得丟人嗎？有你這樣的爸，我真感到可恥又可悲。那個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嗎？你甘愿當她的地下情人嗎？”

我把信放在他的床頭柜上，第二天去被母親發(fā)現(xiàn)丟在地上，信封還完好無損。父親走了，家里也清靜了。母親因這事一鬧，開始失眠了，為了不讓老媽操心，我主動承包了家務(wù)。

父親走了快兩個月了，卻從不往家里打電話，也不關(guān)心我的學習。慢慢地我和老媽也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彈琴、唱歌、登山、購物成了我們消遣的時光。丈夫和父親這個詞在我們母女的字典里已被刪除了。

周末，和母親去爬山，走出小區(qū)，卻看見父親的車子停在路邊，那是一部黑色的中華轎車，車子外裝顯然沒有以前有光澤了。那白色斑點狗的靠墊也沒有以前那么白了。透過車窗看見他坐在駕駛位上吸煙，那煙霧已從車里散發(fā)到車外。他也蒼老了許多，白發(fā)明顯增多了。我們誰也沒理誰。

“媽，我眼睛沒花，是他沒錯吧？他來干嘛，臉皮真厚啊?！蔽彝熘蠇屨f道。

“理他干嘛，他有今天還不是自找的，這個家有他沒他還不是一樣，他又沒做出什么貢獻。你爸只有魅力、有錢、有車，那個女人才會看上他的?！?

“媽，有錢，有車算什么，十個男人，九個都有。魅力，大街上多的是，他又算什么，也不知道那女人看上他哪點。悲啊?！?

“現(xiàn)在我們家條件好，你老媽我，工作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熬出頭了，該想清福，你爸又不知足..”

“媽，想這么多干嘛，咱娘倆現(xiàn)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他怎么比也比不上?！?

“是啊，至從他走了以后，時間過得越來越快，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好?！?

“我想天底下的人，也不會有我這樣的父親吧。你們雖然做不了夫妻，但我并竟是他的親骨肉，連問也不問，這樣的人真的很少見?！?

“我想也是，除了他以外，在世上這樣的人難找吧。你寫的那封信，換成我是他，早都應(yīng)該醒悟了。他簡直就是一個冷血動物?！?

“記得小時候因系不來鞋帶打我..不過小時候最美好的記憶莫過于，一到周末，做完昨夜，你就會帶我去田邊散步，還唱著那經(jīng)典的《鄉(xiāng)間小路》?！闭f著，又和老媽唱了起來：

“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

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

繽紛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笑意寫在臉上

哼一曲鄉(xiāng)居小唱

任思緒在晚風中飛揚

多少落寞惆悵

都隨晚風飄散

遺忘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唱著《鄉(xiāng)間小路》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