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醫帳交心
- 說好的國師變皇后
- 北北
- 2046字
- 2018-06-04 16:24:12
轉眼間,醫帳已經到了。
“將軍!”門口把守的士兵見到燕賀瑾肅然起敬,把長槍握得筆正。
燕賀瑾略一點頭,長臂撩開簾布便闊步走進帳內。
一戰過后,往往軍醫帳是軍營中最為混亂污穢的去處,擠也擠不下的傷員、血腥與濃重草藥相融的窒息氣味,所入耳皆是哀嚎與呻吟,滿目殘肢斷臂,更不乏被匆匆搬運出去的新鮮尸體……當進入帳篷,看到小醫徒路過空落落的過道不慌不忙給受傷的士兵上藥,燕賀瑾有一閃神的怔愣。
“可以放我下來了吧,將軍!”白穆清忍不住開腔,語氣中隱隱夾雜一絲痛苦和委屈。
大家都在看著呢!她這個未來的軍師還要不要點面子了!
清朗的介于少女和少年之間的聲音宛若清冽泉水流過溪谷,不由讓人心生好感。燕賀瑾對她態度好了許多,至少把人放下來時沒用扔的,他還算風度地將白穆清打橫仰放在最靠近里帳的小竹架床上。
“好好躺著,別亂動。”眼見白穆清受傷了還不老實,燕將軍淡淡掃個眼神過去。
白穆清原打算坐起來,被瞪得又乖乖縮回去,嘴里小聲嘀嘀咕咕抱怨:“又不是傷筋動骨……”
“你小聲嘀咕什么?”
白穆清立刻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地:“在想將軍可否滿意‘借西風燒糧草’一計?”
燕賀瑾微微瞇了瞇眼,叫人看不出心底想些什么,好在話說的明白:“自是滿意的。”
這算是成功打入軍營了?還真沒原先以為那般容易。心里有了底,白穆清暗自松下口氣,心道這燕賀瑾果然有點意思,否則師父也不至于讓自己這個隱門傳人到他身邊輔佐。收復牧云十三城,看來是有望了!
沒得到燕賀瑾親口承認,到底有些不放心。白穆清清清嗓子,提醒道:“將軍莫忘了曾說過‘值不值得就看這一次’吧,穆清可還值得將軍托付后背?”
這話說得忒直白且引人遐想,何況她聲音還不小,頓時帳篷里敷藥忙活的醫徒和士兵都偷偷用眼角看了過去……可不得了!好像獻計的英俊小郎君對將軍有意喲!
唉,不過注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將軍可不是那些找不到伴兒的大老粗,聽說在京城有位貴為丞相千金的未過門夫人,賽天仙呢!
唉,可憐了這小郎君……
絲毫不知道自己一番話引起的誤會,白穆清睜著兩汪清明的杏眼直勾勾看著將軍,嘴角微微揚起。
燕賀瑾卻沒回答問題,徑直從懷里掏出一方帕子扔她身上,不緊不慢道:“把臉上的灰和血擦干凈。”左一道右一道灰,臟得跟鉆了煙囪似的。
白穆清不知道自己頂著張花臉,接住帕子,心道這燕賀瑾防備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重,要想打消他全部的顧慮看來還要獻上良計方可。同時又有點沮喪,人家壓根沒想著跟她并肩作戰呢,光自個兒剃頭挑子一頭熱。這下好了,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捏著白色麻布帕子,白穆清默默擦臉,不說話了。
唔……料子雖然不算好,但摸上手挺軟的。
話說回來,堂堂將軍連塊錦帕也用不上?
這廂白穆清胡亂想著,先前見過的白胡子隨軍醫師被小徒弟請了出來。
“原來是你……你也上戰場了?”白胡子只聽徒弟說將軍來了,還以為是燕賀瑾受了傷,見到床上的人不免一愣。
燕賀瑾擺擺手制止:“邱老先給她看看哪里傷著了,其余再說不遲。”
“是。”邱老摸摸胡子,利落熟練地將兩指并攏搭上傷者的手腕。
倒是白穆清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倒沒有,也就是站在城墻上……”
“氣血失調,經絡受損。”邱老慢悠悠說道,目光從白穆清抓著的帕子掠過,帶上一些慎重,“是內傷所致。”
“可有方子調理?”燕賀瑾問道,薄唇抿成一條線。
邱老:“倒是不難,不過略廢時間罷了。我給開的藥方子三日一煎服,需喝上半年。”
“好。”
邱老帶著徒弟開方子抓藥去了,剩下白穆清聽的花容失色:“那我不成了藥罐子?”
當時為了讓孔明燈上的石脂水盡快落入敵軍營中,白穆清咬牙借用愿力催動西南風吹往前方。后來火種長了眼睛似的專往敵軍糧草帳篷上落自然也是她的手筆,不過到底望勝心切,透支愿力導致氣血虧損了。
如果有足夠的愿力,修復起經絡來會十分迅速,因此她一點也不想喝苦澀的藥湯!
“在軍中能有藥喝不是一件易事。”燕賀瑾淡淡說道,“如果你適應不了,趁著現在敵軍還未圍城,我讓人送你去洛西。”那是青夏國最富庶的城邑,帶上一筆錢便能在哪里活的瀟灑自在,遠離戰火。
如果她說能……
白穆清眼神一亮,整張小臉仿佛在發光:“你是說我可以留下來?你信任我?”
“你救了牧云城士兵們的性命。”燕賀瑾緩慢環顧四周,白穆清不由隨他目光看去。
帳篷里,受傷士兵有用紗布綁了腿的,有將手臂吊在胸口的,有的包住頭在痛苦呻吟,但好在只有十幾位,更多的士兵因為敵軍糧草被燒而幸運存活下來。活著就有希望,就有親手收復失去的家園的希望、就有為死去的同袍報仇雪恨的希望!
燕賀瑾繼而堅定說道:“我信任你,我的后背也值得托付于你。”
更因為相信自己的眼光,從來沒有看錯人。
“你……”不僅拿到想要的結果,甚至還出乎意料得到他親口承認的信任!白穆清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揪緊手里的帕子,鬼使神差問道:“那你方才不回答我是因為?”
燕賀瑾勾唇一笑,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襯得那張臉越發溫潤如斯。
他眸底有些許笑意,卻負手看著白穆清仍不開口。
白穆清望進他深黑的眸子,忽地了然:“將軍戲弄我。”
她躺在床上一點威懾力也沒有的嚴肅道:“將軍當我是好欺負的么!”
可不是看起來好欺負么……燕賀瑾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