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冉嫣一動走，一邊安慰道。

“姐姐，真的無妨，順明王也許就是酒醉而已，姐姐千萬別為我惹怒太后，徒惹麻煩，妹妹不值得！”

“姐姐恩寵最重要！”對著冷冉嫣俏麗的眸子，陶紫憐認(rèn)真地說道。

冷冉嫣釋然一笑，“我明白，剛才只是氣話。”

“姐姐，今日我發(fā)現(xiàn)一件怪事？”

“何事？”

“今曰，六宮妃嬪，一后，二妃，一貴嬪，一嬪，三修儀，還有幾個末位的美人，但今天只有錦妃，還缺一妃，為何？”

“你雖柔弱，卻也心思伶俐。”

“今日未來的是柔妃，因為她已不在了，我聽宮中姑姑講過，柔妃在皇上登基那日入宮，可不久后暴斃而亡，陛下情深，雖死卻也留著她的位分不除，只當(dāng)她還活著。”

“原來如此。”

“姐姐快些回宮吧，今日，妹妹去煙波池采些鮮藕，明日給姐姐做道好湯。”

“你也注意點，“冷冉嫣回身向蘭芷堂走去，吩咐一個小宮女跟著陶紫憐。

煙波池，夏季是成片一望無盡的荷榭芙蓉，雨霧飄下，十里煙波綠映紅。剛?cè)肭铮阌絮r藕可采。

陶紫憐獨上蓮舟，讓小宮女回去，小宮女清脆說道：“妍嬪娘娘剛才吩咐了，從今往后，我便跟著修儀，打點侍候，不必回去了。主子來采藕就讓奴婢幫襯著吧！”

陶紫憐心頭一陣暖流激蕩，掃著心頭的冷寒委屈，她雖是修儀，可沒有門第，又無圣寵，還有方綠漪那個死對頭。

雖有奴婢伺候，但等同沒有。

“來我這兒真是委屈你了，不比妍嬪娘娘宮中。”

小宮女寬慰道：“修儀娘娘入宮性子怎樣，奴婢看在眼里。奴婢從不指望會有好出路，只想跟個好主子，莫在氣惱時被人亂棍打死，平安活到出宮，就萬幸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好，你愿意就留下吧，我若有碗湯，也必讓你有口干糧。”

“修儀，奴婢名叫流芳。”

“好，流芳，上船吧，你來劃槳，我采藕。”

“是。主子。”

煙波池深處，有一片白色睡蓮，大瓣如許，高雅潔凈，陶紫憐折下幾枝。

她的耳邊，忽然又響起了那聲秦姐姐，順明王看見自己這么驚訝，是為什么？一切似乎只是醉言，又卻不得不去細(xì)想，她心中埋下一種深深的不安。

上岸，她同流芳便將睡蓮送到蘭芷堂。兩人回到宛繡殿，已是傍晚，暗香閣里凄冷一片，無人掌燈。

流芳手腳伶俐，將燈盞點齊，又燒了一桶熱水，讓陶紫憐好好舒服泡一泡。

陶紫憐躺進(jìn)澡桶里，木桶上都有細(xì)密的暗紋來彰顯不凡，卻硌人生疼，冷冷的。因為，是低等不受寵的妃嬪，連澡桶都是劣質(zhì)的。還不若平常人家的浴桶，雖小，卻舒適光滑，有暖氣。

一日的疲憊就此煙消云散。

秋雨漸起，清寒籠罩整個皇宮。小苑鵝卵石上也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朝日升起，便細(xì)細(xì)流淌。像美人初描的妝粉，終化成二行清淚。

冷冉嫣腹中孩子已有三個多月，離皇帝回宮還有幾日。

每日晨昏定省都要去椒房宮和康慈宮向皇后太后請安。次數(shù)多了，雖無人言，但眾妃嬪都明白。

皇后只是虛設(shè)，后宮大權(quán)都把持在太后手中。

云貴嬪和錦妃也常侍在太后身旁，云貴嬪初次見到陶紫憐，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錦妃望著方綠漪，也頗有探究，但片刻便消失在兩人的端莊容顏下。

回宮路上，御花園里秋風(fēng)瑟瑟，滿地落紅，枯枝上尚留些黃葉，在冷風(fēng)中顫抖。

“姐姐，這幾日害喜沒那么嚴(yán)重，睡得還好，看臉上紅潤多了。”

“是的，近幾日睡得極舒服。”冷冉嫣笑意滿滿，眼角眉梢都是極將初為人母的喜悅。

“紫憐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日云貴嬪看著你，錦妃又看了方綠漪，雖然，只是片刻，卻全落在我眼里了。”

“姐姐，什么意思？”

“你不覺得，如果方綠漪靜默不語，與你有三分相似。只是平日，她是火，你是水，氣質(zhì)截然不同。”

“是嗎？要是方綠漪知道，別人覺得我和她相像，是覺得晦氣呢？還是想換張臉呢？”

“其實，四人中相貌最上乘的當(dāng)屬你。”冷冉嫣語氣驟然變冷，望向遠(yuǎn)處。”心計最深沉的是方綠漪。”

陶紫憐輕撫冷冉嫣的小腹，“孩子，姨母雖然無能，但定會幫你母親讓你平安降生。”

冷冉嫣的手隨即也緊蓋著陶紫憐的手，腹中生命在慢慢滋長。一切會因他，而變得美好。